第64章
夏休期一個半月左右，八月份霍斐羽買好機票從B市飛回Q市，臨走之前，小男生特地請她去了練習室一趟。
這幾個預備練習生，從最開始見到她就敵對，到後面慢慢妥協，最後變得有些變扭的聽話，改變一天天都在。
只是在對付她算同甘共苦了，可對彼此，一點進展都沒有。
想想之前三個女生，合起夥來怼她的時候，怎麽想都可以，後來還成了朋友。
這幾個男生怎麽就這麽不容易呢？
但霍斐羽沒去，直接去了機場，按她的推測和眼線的情報，這幾個小崽子想在她離開前再搞一回事。
傻子才去練習室等着宰。
本以為只有傅黎和秦嶺夫夫送她，可沒想到自己小崽子翹課出來了，一個個站在登機口外面看着她。
嘴角勾起笑，霍斐羽揮了揮手離開。
看着飛機起飛，在空中消失不見，傅黎将幾個文件傳到了每個人的手機裏。
“好好看吧，這可是霍姐專門給你們每個人以後的規劃建議。”
——
訓練室內，剛剛結束一次非常完美的團隊配合訓練，已經到了休息時間。
小顧從抽屜裏掏出手機，瞥了一眼日期，擡起頭去看韓文清。
見他還是認認真真的訓練，皺皺眉，糾結再三，還是找了他的空檔提起了這件事。
“隊長，你知道今天斐姐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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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清擡眼，眉頭一皺，敲開了霍斐羽的對話框。
大漠孤煙：回來了？
霍斐羽：嗯。
大漠孤煙：幾點到的飛機？
霍斐羽：三個小時前。
看着上面孤零零的四句話，韓文清正要再次詢問為什麽沒告訴他的時候，訓練室的門被敲響。
轉頭看過去，門被外面推開，霍斐羽戴着眼鏡，塗上口紅，黑色的低馬尾在腦後垂下，手裏拿着文件。
“韓隊，我找小顧。”
“嗯。”
小顧見霍斐羽視線從文件上挪開，直直的找到她的位置，然後瞥了一眼韓文清，聽到他應聲後，轉身離開。
坐着的韓文清看着霍斐羽的背影，絲毫沒有留戀，半分鐘前還在和他說話的人，多餘的一點視線都沒給他。
“那隊長，我先過去了。”
小顧站起身，在韓文清點頭以後，拿上手機跟着霍斐羽離去。
訓練室裏靜悄悄的，從霍斐羽進門再到小顧離去，整個時間跨度不超過五分鐘。
而視線轉交到韓文清身上，粗眉皺着，臉色比起訓人時更加難看，周身壓過來的氣場将溫度都帶低，一級警報響起。
隊員們屏氣凝神，唯有張佳樂凝視了好一會韓文清，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才緩緩将視線移開。
而在辦公室的霍斐羽，将合同擺在了小顧面前，和她說起了這次合同的具體內容。
“這個是短篇拍攝，大概半天就能拍完，主角是你姐，你就過去露個臉就成。”霍斐羽手指捏起紙張向後，點了點，“這裏，是你要拍攝的東西。”
“投資商是怎麽找到我的？”小顧捏起文件的一角，“還和我姐一起？”
“因為之前拍攝的那個女明星被封了，所以你姐推薦了你。”霍斐羽從抽屜裏拿出一袋巧克力，推到她面前，“這也是你姐讓我給你的。”
“嗷！”看到巧克力的瞬間，小顧将合同一扔，拆開包裝扔了一顆進嘴裏，“知我者莫過我姐啊！”
“她托我帶一句話。”霍斐羽擡眸，見小顧眨巴着大眼睛看過來，勾唇一笑，“你這個月的零食就在這了。”
“啊——！”
哀嚎一聲，嘴裏還嚼着巧克力，身子一歪躺到了沙發上，撅着嘴哀怨的盯着霍斐羽。
盯着盯着，小顧躺到沙發上後腦勺蹭了蹭沙發，歪着腦袋打量霍斐羽的服飾和妝容。
黑色高跟鞋将腳背露出，白皙的腳背上透着青色的血管，能清楚的看到脈絡，鞋跟挺高，起碼超過五厘米。
一身白色的休閑西裝，因為坐着的緣故，露出了腳踝，腳踝很細一手能握住。
西裝褲上，是同色的西裝外套，解開兩個扣子，露出裏面的白色襯衫，襯衫紮進褲子裏，将腰身顯露。
扣子扣到最上方，下巴上是塗着正紅色唇釉的唇，唇角弧度接近平直，高挺的鼻梁上，駕着許久不見的眼鏡。
眼鏡在日光下反着光，看不到內裏的神色，但純靠眉頭的微皺，和面容經蹦的樣子，也知道她現在正煩着。
陽光從窗戶外面投進來，剛好将霍斐羽隔絕在籠罩範圍外，她垂着頭，翻看着文件，手裏還拿着鋼筆。
小顧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擺成一個長方形，擡起擺到鼻梁上，眯起一只眼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人。
記憶一點點回籠，她記得和霍斐羽熟悉後，在辦公室等她姐，也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淡定自若，猶如整個人體的大腦，陣法的陣眼，只要她不亂，就一定能安心。
對于所有曾經和她共事過的人，都是這麽評價她的，也包括，當初僅僅見過她五面的小顧。
“霍姐……”
“嗯？”
“這件衣服，你什麽時候帶過來的？”
小顧起身坐到霍斐羽身邊，捏着她的衣角靠到她肩上。
“很早就在櫃子裏。”
霍斐羽沒回頭，小顧蹭着她的肩膀，慢慢湊了過來。
“那之前怎麽沒穿？”
話音剛落，霍斐羽捏着鋼筆的手拽緊，鏡片下的眼睑垂下，盯着合同上的字體，淡淡開口。
“因為……還沒來得及。”
還沒來得及穿這件衣服，他就已經把她的世界帶離原本的軌跡。
“嗯？什麽意思？”
霍斐羽直起身，将小顧随手扔下的文件擺過來，将鋼筆遞過去。
“想好就簽了吧。”
小顧跟着坐直，卻沒接過霍斐羽的鋼筆，看着合同和霍斐羽修剪好看的指甲，重新擡起頭。
“簽了反悔，會怎麽樣？”
“我方按照合同賠償與賠禮，合作方需要另尋合适的人，拍攝日期推後，準備期間所有工作人員任務加重……”
聽着霍斐羽将反悔後的所有後續事件講出，這的确是一件勞民勞財的事情。
“那霍姐，你有沒有毀約過？”
“沒有。”
“因為這是你答應過的嗎？”
“嗯。”
耳邊是霍斐羽的喉間發出的一聲肯定，抿了抿唇，小顧将筆拿過來，三兩下就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好了。”
“乖。”
霍斐羽揉了揉小顧的頭，将合同合上放好，站起身準備将合同放到辦公桌上。
衣擺被人抓住，垂頭望去，小顧正擡着頭，大眼睛裏閃速着的，是不解和奇怪，抿起的唇張了張，終于問出來。
“那為什麽，在有人願意寵着你的情況下——”
霍斐羽眉頭微皺，直覺上，小顧的話，不是她現在想聽到的，可小顧的話語，仍舊快一步。
“你還是不願意任性一點呢？”
——
八月份的天氣還是很熱，熱氣從皮膚裏透入心尖，連帶着整個人都有些煩躁。
霍斐羽開着車離開，一路上無目的的行駛，圍着霸圖轉了好幾圈後，停在了那家飯店前。
韓文清第一次約會，帶她來的地方。
下車，關門，上鎖
動作一氣呵成，那天是晚上，現在是正值正午。
頭頂的太陽和當晚的月亮一樣的亮。
走進飯店，老板娘熱情的招待了她，帶着她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包廂裏。
“一份鍋貼，一份辣炒蛤蜊。”
“就這麽多？”
“對，怎麽了？”
老板娘詫異：“不給小韓帶嗎？”
霍斐羽摸着桌面的手一頓，對老板娘一笑：“他在食堂吃，最近很忙。”
“哦，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呢。”
“沒有。”
“沒有就好。”老板娘一臉欣慰和開心，後又囑咐道，“小韓那孩子啊，一看就不會談戀愛，你多體諒他。”
唇角勾着，霍斐羽墨瞳裏神色未變，在老板娘的眼神下，點點頭：“我會的。”
待老板娘走後，霍斐羽紅唇的弧度猛的拉下，指尖抵在桌面上，木桌上的豎條輪廓清晰，規矩整齊。
老板娘格外照顧她，飯菜上得很快，分量很足，一碗飯擺在面前，夾起辣炒蛤蜊，送進口中。
味道還是和每次來的時候吃的一樣，辣味很足，許久未吃辣的霍斐羽，對這辣度有點難以适應。
拿起手邊的水杯，舉起手送到嘴邊，半杯水被飲盡，卻也僅僅蓋住了點點辣味帶來的痛覺。
一個人吃飯總是快的，霍斐羽将所有的飯菜吃完，坐在撐着下巴發呆。
視線停留在外面的大街上，今天是周末，街上的小情侶不少。
男孩給女孩提着包，女孩捧着奶茶面色帶着點點怒意，嘴上說着什麽，男孩湊過去攬住她的肩。
女生不接受，臉上怒意更甚，男生卻一臉不耐煩的神色都沒有，不論面前的女生到底生多大氣，鬧多大的脾氣，因為什麽事情。
他都在她身邊哄着她。
太陽從雲層中出現又消失，街道上的女生在話語間笑着打了兩下男生。
撒完氣，男生一把拽住女生的手，将她整個人拉進懷裏，帶着她離去。
直到兩個人離開，霍斐羽仍舊盯着那個地方，直到下一對小情侶到達眼前。
飽腹感一點點消失，時間在發呆中溜走，手腕早已酸麻，霍斐羽睫毛微顫，握着手腕揉了揉，靠到了椅背上。
腳伸直，抵到了對面的桌腳，無意識的晃了晃，以前的她是絕對沒有機會的。
對面坐着人，桌上擺着兩幅碗筷，手邊多一瓶酸奶，菜碟是現在的兩倍。
深吸一口氣，霍斐羽站起身，離開了包廂，直到現在，心底因為小顧那個問題的焦躁感，才漸漸消散。
“為什麽你還是不願意再任性一點呢？”
“因為，在你失而複得後——”
“你不敢再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