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既往不咎
玉子宸回過身時正看見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門前,轉身邁步朝着她走了過去,安撫道:“怎麽了?小東西,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夏智美漆黑一片的眼眸淚水盈盈,終還是沒有流出眼眶,帶着哭腔道:“我沒…沒做夢…他來過,他真的來過了……”
玉子宸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将打橫抱起,進了房間輕放在了床榻上,理了理褥被:“好好,你沒做夢,沒做夢,快睡吧,都這麽晚了!”
夏智美看向玉子宸,問道:“你真的相信我說的話嗎?”
玉子宸伸手撫了撫夏智美蒼白的小臉蛋,讓人憐惜:“當然相信,你說什麽我都信好了,別多想了,乖乖的睡一覺,這一切就都過去了”
夏智美緩緩閉上了雙眸,經過這番折騰,仿佛身子也倦了,很快就有了睡意這一覺睡得很沉,待天亮時,夏智美将一頭烏黑長發紮成了馬尾,沒有任何多餘的飾品,齊劉海下的那雙瞳仁,透着靈氣之中又帶着讓人膽怯的冷冽一夜醒來,恍然是浴火重生
夏智美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跪在院落背着竹條的夢兒,眸眼一冷道:“你這是做什麽?”
夢兒擡眼望向此時的夏智美,雖然從她眼神裏看到了無情,但仍舊開口道:“小姐,奴婢知道這次是奴婢的錯,可奴婢也是有原因,如今不指着小姐能夠原諒奴婢,只求小姐能夠消氣”
夏智美忍着心中的惱怒,一步一步向夢兒走去,抽出她背上的竹條,手在空中一揚,便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背上“啊!”夢兒疼痛的蹙了蹙眉,跪直了身子,接而道:“若是能夠解小姐心頭之恨,小姐就盡情的打吧!”
夢兒話音落下,夏智美又是一揚手,竹條在夢兒背上狠狠落下一道血痕:“這三道血痕我讓你給我記着,有很多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解決問題,做事之前給我把後果想清楚了再去做,過去的事情在今天就把那一頁翻過去了”
夢兒咬着牙疼痛的點了點頭:“奴婢記住了”
夏智美将手裏的竹條随手扔在了地上,冷聲道:“夢兒從今往後你給我聽着,既然你當我是你的主子,往後你就不應該有任何的事瞞着我”
夢兒意識到了這次的錯誤對夏智美造成了太大的傷害,一口應道:“夢兒記住了”
夏智美蹲下身,将夢兒從地上扶了起來:“跟我回屋,在這裏跪了多久了?”
夢兒微微一動背後的傷就扯得生疼,卻也沒有表現出來,擠出一抹笑道:“也沒多久”
夏智美當然曉得剛剛打的那幾下是用了力的,也只是為了讓夢兒記住這次的教訓,秦将軍能保她一次,未必能夠保她一世“快躺床上去,我去給你上點藥”
“這是小姐的床,夢兒躺不得”夢兒有些猶豫,雖然小時候也常常這樣,但如今都長大了便不能和小時候一樣不懂事了“讓你躺就躺,哪來那麽多廢話?當真是又記不得我是你主子了,再說我還指望着你快些好起來,幫我跑腿呢!”夏智美只是沒想到夢兒與這具身體的主人感情如此深厚,就算這樣打了,竟也沒有隔閡“那夢兒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夢兒乖乖的趴在了夏智美的床上,很久沒有這樣熟悉的感覺了,還是以前的那股芳香“躺好,我給你上藥”夏智美轉身在衣櫃裏拿了些金瘡藥,替夢兒敷上後,就将被子輕輕的蓋上了也在這一會的時間,夢兒竟熟睡了過去
夏智美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恐怕這丫頭在天還沒亮就過來了!
昨日玉子宸與玉嬈雪二人的談話夏智美都聽了清楚,輕輕地合上房門後就出去找他了玉子宸看見走來的夏智美神清氣爽,雖有詫異,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開口道:“小東西,你來的正好,我有事給你說”
夏智美沒好氣的橫了一眼玉子宸:“對不起王爺,本姑娘有名字,您老若是記不得了,我再給你溫習一遍,前朝丞相千金夏智美”
玉子宸顯然是沒有聽進去,接而道:“小東西,我跟你說個喜訊,從今天以後你就不再是先帝的妃子了,也就是說你自由了,開心嗎?”
夏智美愣了一愣,扯着嘴角笑了一笑,為什麽聽到自己夢寐以求的自由時沒有開心只有難過?
玉子宸将手搭在了夏智美的肩上:“是不是高興的傻掉了?哎,這麽多年本王也總算是達成了你的心願,欠你的也還清了”
夏智美向前走了兩步,玉子宸的手滑落肩上,神情嚴肅的開口道:“還是說正事吧,雲洛奕今年五歲,後宮蘇貴妃為大,蘇譽會擁他為帝嗎?玉玺,兵符,現在又在何人手裏?”
玉子宸沒想到她這一夜醒來竟是真的振作了起來,溫和的笑道:“其實這些都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你忘了上次你說給一品居多添兩樣點心,你還沒添呢?”
夏智美知道玉子宸不想自己插手此事,昨晚夢裏自己答應他的事情就絕不會食言,堅毅的道:“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我就給你做點心”
玉子宸見夏智美一副吃秤砣鐵了心的樣子,就知道瞞不過她,低聲道:“真是拿你沒辦法,這些東西原本都在德妃的手上,德妃後來又轉交給了我”
夏智美精明的眼眸浮過一絲亮光:
“這樣說來他在死前根本沒心将皇位交給雲洛奕,而是将江山托付與你了,至于為什麽要給德妃,可能是因為如此可以緩解你和德妃二人的關系!”
玉子宸真想掰開夏智美的腦袋看看裏面究竟裝了些什麽?在其他事情上分析總是見解獨到,在感情的路上跌了無數次還是笨的一塌糊塗!
夏智美說到這裏不由得擰了擰雙眉,回身看向漫不經心的玉子宸:“那你就是為了還我自由,所以決定擁雲洛奕上位?”
可這自由現在對我已經不重要了!可後半句話如哽在喉嚨,怎麽也說不出口就在此時門外慌慌張張的福伯一路小跑走了進來:“王爺王爺,外面宮裏來的公公傳話,有請王爺進宮一趟”
玉子宸連連對了福伯使了好幾個眼色,那料福伯年事已高方才并未看見,這時才看清楚,問道:“王爺你眼睛怎麽了?還沒洗臉嗎?”
玉子宸掩飾的用手揉了揉眼睛,轉而瞪了眼福伯:“你才沒洗臉,進沙子了”
福伯想想覺得也是,畢竟王爺這個人有嚴重的潔癖,不洗臉倒是不可能的事夏智美懶得理他,轉身徑直朝着院外走去了
“你去哪啊?”玉子宸見夏智美邁步離開,三兩步就追了上去“進宮啊!”夏智美風輕雲淡的開口道,她只是想看看如今朝中的局勢玉子宸快一步,攔在夏智美的身前,問道:“你進宮做什麽?”
夏智美見攔在身前的玉子宸,蹙了蹙眉,似有些不爽,冷然道:“你給我讓開”
玉子宸本不打算讓開,誰料她卻直接繞了開,回過身指着那離開的背影,指責道:“你說你去湊什麽熱鬧啊?宮中又不是兒戲的地方!”
夏智美看見府門前正好停着馬車,就直接坐上去了,也沒理身後唠唠的玉子宸,近日覺得他愈發的婆婆媽媽了玉子宸也是拿夏智美沒辦法了,只好一撩袍子,跟着上了馬車,對着馬夫吼道:“還不走!”
馬夫被吼的渾然不知是哪裏做錯了,只好鞭馬而去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街邊傳來各種議論紛紛的聲音,這都意味着陵安城內将有事情發生“夏貴人毒害皇上的事查清楚了”
“可不是,聽說是她婢女下的毒,不過也是夏貴人自己管教無方”
“嗯,有道理,有人傳言說那婢女已經在天牢裏畏罪自殺了”
夏智美掀開窗簾的手,放了下來,想來天牢中死的也是一個替死鬼罷了,不然秦莫寒豈會善罷甘休來到皇宮時,映入眼簾的是穿戴整齊的各類官員齊聚一堂,此時此刻的乾祥宮正門垂簾,喪事已經停辦了夏智美扭頭看向玉子宸,眯了眯眼,清冷的聲音如一把利劍:“你真的要擁雲洛奕登基?”
玉子宸沒有言語,算是默認了,轉身離開趕去了皇上登基的儀式夏智美舉目望去,遠處正是群臣在行三跪九叩禮,看着玉子宸毅然離去的背影,又轉眼望向乾祥宮,紅了眼眶:“雲洛昊陽你說我是不是又錯了?你是希望你的孩子登基的對嗎?”
夏智美瞧見乾祥宮內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便邁步上前看見此人正是血剎,征詢的開口道:“我還可以進去陪陪他嗎?”
至從血剎誤會夏智美是毒殺皇上的兇手後,心裏也有一絲愧疚,點了點頭“謝謝”夏智美蒼白的小臉上挂着苦楚,遠方傳來的是登基時所奏的樂聲,垂了垂眸,你還屍骨未寒,他們就急着誰做皇帝了!
夏智美看着那張安靜躺在棺材裏的臉旁,無奈又紅了眼眶,怨聲念道:“該當皇帝的不當,卻将雲漢的江山交給一個五歲的孩子!你還放心再這樣繼續睡下去嗎?起來啊,你快起來啊!”
血剎站在一旁,開口勸道:“夏貴人,容屬下直言一句,宸王如此做也是為了讓蘇丞相安心,如今皇帝五歲尚幼,只要稍加利用便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