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昕嶼在逃太子妃
付晚不是第一次借用齊烨的電腦,但他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齊烨的項目文件包竟然還是明碼标價的。
[笑死,晚晚,你是唯一一個強立富二代人設我還不讨厭的主播。]
[點開那個5個億的項目,讓我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你鋪天蓋地的自拍。]
[好了,都別笑了,主播人窮志氣大,你一元,我一元,晚夜明天就拿錢。]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們是不是都是傻的。”付晚說。
明明他有炫富的傾向,到手的卻是要飯的待遇。
他這個主播賬號,零零碎碎地進賬了不少賞錢,還真像那麽回事。
車路過一處商場,人影稀疏,只剩霓虹燈影,他側着頭去看流光,餘光裏卻都是齊烨。
齊烨沒在看他,但唇邊卻有一絲絲笑意。
他怔了怔,心裏像是曬了初夏白晝的陽光,暖過了頭,平白生出了幾分躁意。
他快要藏不住心裏瘋長的念頭了。
昕嶼游戲的項目培訓會過後,又進行了一次篩選,留下了最終決定要扶持的4個游戲項目,付晚和謝輝的游戲項目就在其中。
他們這些野生工作室,就此有了昕嶼給的“名分”,可以申請昕嶼的廣告、技術等資源支持。
“晚出早歸”工作室的日常活動範圍,除了付晚的小公寓外,還有昕嶼新提供的辦公室。
“二代。”午後,安夏推門沖進辦公室裏,“下周A市的漫展,昕嶼的試玩展臺,有我們的乙游展示名額!到時候我們都得過去哦。”
“是嘛。”半個付晚趴在電腦前,還有半個鋪在凳子上,正拿着手機備忘錄,記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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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寫什麽呢?”安夏問,“這麽認真?這是什麽東西,齊烨觀察日記嗎?”
怎麽備忘錄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齊烨的名字。
“沒什麽。”付晚合上日記本,“展臺面積多大,我想想場景布局,看能不能畫個草稿圖。”
這對還未上市的手游來說是很好的機會。
既能通過測試發現游戲不足,也能通過展示吸引未來的第一批玩家。
“我們跟謝輝他們共用一個展臺。”安夏說,“具體怎麽劃分,還得跟他們商量。”
“行,我去找他。”付晚揣了包瓜子,往謝輝他們那邊溜達,途中遠遠望見他老公在和助理說話,他順手把謝輝當鴿子放了,準備刷私人電梯上樓去找齊烨。
“小晚。”簡助理在電梯樓遇見他,“你在的話我就偷個懶,幫我把合同和錄音筆給你哥送上去。”
“好呀。”付晚最近熱衷于給齊烨當助理,這讓他有更多的機會接觸齊烨。
為了先前的網絡安全合作,到底都是有擔當的大企業,月桂集團的沈董事,今天捏着鼻子,來了昕嶼游戲這邊談合作。
“你這辦公室還挺氣派。”沈競意說場面話。
“還好吧,我在集團那邊的辦公室更氣派。”齊烨說着,推開了辦公室門。
沈競意董事:“你老婆這兩天好像安分下來了,沒翹我公司地基了,你是怎麽管教的,分享一下經驗?”
他這話音剛落,敞亮的辦公室裏,沙發上傳來了一個聲音:“什麽經驗?我也想聽。”
沈董事的臉色瞬間滂臭。
付晚坐在齊烨的辦公桌前,腳在地上輕輕蹬了下,連人帶椅子一起轉過來,面向兩人。
“晚晚,晚飯吃了嗎?”齊烨問他。
“沒呢,等你一起。”他懶散地坐靠在凳子上,微眯着眼睛,沒有和外人打招呼的意思。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淺藍色的T恤衫,領口很低,頸間細白的鎖骨像新月幹淨光潔,齊烨頓了頓,走過去拍拍他肩膀:“坐沙發那邊去,我跟沈董談個合作。”
然後,齊烨轉過身,對沈競意說:“那我們快點說,我愛人沒吃晚餐。”
沈董事:“……”媽的這對狗男男。
付晚猜他倆在談的,就是齊烨電腦桌面上那個12個億的合作項目。
他本來是想順勢躺沙發上的,但齊烨剛剛示意他要坐得端正些,所以他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翻自己的備忘錄。
他補充了幾條新的內容——
【齊烨第一次在拍賣會上買鞋,是和付晚一起的。 SR】
【齊烨第一次在面試上瘋狂刁難人,也是因為付晚。R】
【齊烨第一次結婚,娶的是付晚。SSR】
這個備忘錄,他很早就在記了,一開始就是為了好玩,記錄一點他哥最先和他做的事。
但最近,他好像逐漸變得有點斤斤計較了,記錄的東西也越來越細節。
比如,最新的一條——
【在天臺上看雲這件事,齊烨是最先和付晚一起的。R】
這條說起來有點丢臉。
因為他不再是個事實的記錄者,他最近開始為了記錄而造事實了。
天臺是他強拉着齊烨上的,雲也是他逼着齊烨看的。
齊烨全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下了天臺後讓人給他搜羅了好幾雙新鞋,叮囑他一定要心情愉快。
那邊齊烨和沈董為了合作東拉西扯,付晚在摳腦殼思考齊烨還沒做過的事情。
總之,不管齊烨想什麽要什麽,他付晚都必須是最先上的。
“昕嶼有同A國合作的最新技術,這一點沈董事不用擔心,這方面昕嶼一直在前沿。”那邊,齊烨和沈董事的談話進行到了尾聲,“您後續有什麽顧慮,可以郵件聯系我。”
齊烨:“我送你走還是你自己走?”
沈董事罵罵咧咧地遠離了這對狗男男。
“晚晚,等下想吃什麽?”齊烨問,“我們去哪裏?”
以前這種情況,他倆都是各自去吃食堂,但最近付晚好像是起了玩心,總拉他去吃一些新奇的食物。
“我想去酒吧。”付晚說,“可以嗎?”
算起來,齊烨酒量不算好,似乎真的沒去過外面的小酒吧。
這個堪比稀有ssr的第一次,他也想收集一下,不錯錯過。
齊烨一怔,随即問:“怎麽突然想去酒吧了啊?”
“可以嗎?”付晚把頭搭在齊烨的肩膀上,蹭了蹭。
齊烨坐直了身子,頭頸和後背板得筆直,語氣硬邦邦地說:“好吧。”
付晚瞥了一眼他老公冷漠的反應,有些失望。
安夏說,不喜歡才沒有欲望。
他這片雪花靠近齊烨仿佛會融化,但齊烨卻像經年不化的堅冰,沒有半點反應。
他們出昕嶼游戲公司的時候,遇上了大舅。
“兄弟倆去哪呢?”大舅嗤笑。
“跟我老公約會去。”付晚把自己的手往齊烨手心裏塞。
齊烨掃他一眼,垂眸笑笑,抓着付晚的手,揣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裏。
他最近有些看不明白付晚,他有時候覺得他仿佛在宣誓主權,有時候又覺得他單純是起了玩心,又在進修什麽扮演愛侶的演技。
喜歡一個人大概是很磨人的一件事,他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而高興好久,又會因為看不懂完整的他而低落。
而付晚最近好像越來越能折騰人了。
付晚倚靠在車窗邊,給他的備忘錄增加一筆。
【齊烨第一次去小酒吧,是和付晚一起。R】
他心滿意足地捧着自己的備忘錄,像是拼拼湊湊,擁有了一個完整的人。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條。
【齊烨第一次出來約會,約的是付晚。SR】
他打完後,臉頰微熱,又删掉了。
齊烨正低頭看一封簡助理發來的郵件,忽然有人撲過來,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齊烨,到啦。”
“嗯。”齊烨推開車門。
沒走兩步,付早早又親近地湊過來和他貼貼。
這是A市郊區的一家小酒吧,齊烨不知道付晚是怎麽找到的這個地方。
總之他家網線精一進酒吧就支棱起來了,看着就有想收集微信的趨勢。
齊烨把人扣着,找了個角落。
“齊烨,你等我一下。”付晚說完,往吧臺那邊走。
“蔣哥,來給我推薦點兒酒。”付晚坐在高凳上,拍了拍桌子。
調酒師轉過身,認出他:“喲,怎麽今天有空來我這兒?”
這家調酒師是付晚高中同學的表妹的前男友的朋友,兩人一起打過游戲。
“我請你吧,難得來一次。”調酒師說,“有什麽口味偏好嗎?”
“不用,給你送生意,又不是打劫你。”付晚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問,“有沒有那種,讓男人喝了就對我死心塌地的酒?”
調酒師:“……小本生意,老實經營,你不要害我。”
調酒師:“信哥,你這個臉,勾勾手就有人要你,咱不需要搞那歪門邪道。”
付晚端回去兩杯粉粉嫩嫩的酒,漸變色的酒液裏,半球形狀的冰塊嘶嘶地冒着冷氣。
“喝過嗎?”付晚睜大了眼睛問齊烨。
“嗯?沒喝過這種。”齊烨抿了一口,“味道還好。”
“好。”
付晚在備忘錄上記下——
【齊烨第一次喝粉紅葡萄酒,是和付晚一起。R】
那齊烨第一次喝別的品種的酒,也應該是先跟他一起。
整挺好,他越來越注重細節了。
齊烨第一次接吻,好像也是先給他的。
可那好像不算是接吻,只是輕輕地碰了碰,這個好像,并不能算是被他收集到了。
他一直以來都挺安于現狀,現在卻有些着急了。
這個念頭,一直到他跟着齊烨回家,進了家門,厚重的大門在身後閉合,他像是被拍到了什麽開關一樣,張口問:“齊烨,你能親親我嗎?”
齊烨的腳步一滞:“什麽?”
“就……”付晚想不到什麽好的理由。
可他每次要什麽,齊烨都會給他。
只要他說出來,不管是什麽原因。
“我覺得我們每次接吻,親得都很假,我想學真的那種。”他說。
這好像,也不是真話。
可是無所謂,“狼來了”的假話虛張聲勢了太多次,真情假意混做一團,他說什麽,旁人好像都不會信了。
“付早早。”齊烨深吸了一口氣。
借着那點酒意,最近反複起落的心,有些繃不住的跡象。
他快要藏不住喜歡的心情,偏偏還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他,撩完還能若無其事地躲開他的親近。
他已經從付晚那裏,丢掉“老公”和“哥”的稱呼了,仿佛就僅剩一個不帶任何親近意味的名字。
付晚逃避他所有對喜歡的暗示,明明在有意拉開和他的距離,卻又不知疲倦地邀請他,玩夫妻恩愛的游戲。
“不親。”齊烨擡手松開領口的兩顆紐扣,“月底了,你不是欠了直播時長嗎,去播吧。”
他的語氣,像在哄一個要糖果吃的小朋友。
這讓付晚忽然意識到,他不想要糖果,也不僅僅是想要在各種意義上霸占着齊烨,他仿佛期望着一些更深處的東西。
安于現狀的他,偶爾也有想要打破現狀的時候。
某些飄浮在泡泡裏,看不見抓不着的東西,忽然就被拉到了表層。
“齊烨。”他抓着齊烨的衣角,從背後緊緊地貼着齊烨,有些貪心地聞着橙花和白茉莉的氣味,“哥,老公,你親一下我,好不好?”
齊烨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掰開他抱着自己的雙手:“付早早,今天昕嶼和彌新兩邊的工作都很多。”
付晚怔怔地哦了聲。
“付晚。”齊烨叫了他名字,緩了緩語氣,揉了揉他頭發,“我有點累,不想每天都過家家。”
付晚張了張口,沒說出話。
可是,他不是過家家啊?
不喜歡,才沒有欲望。
安夏說過的話,再一次刺傷了他。
“那行吧。”他說,“那就這樣吧,我去打直播了。”
齊烨揉了揉眉心,心裏一陣後悔。
他翻了櫥櫃,手忙腳亂地想着彌補,只找到一個發芽的小土豆。
木質樓梯上傳來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付晚背着個大口袋,鬼鬼祟祟地正在下樓,兩個人剛好對視上了。
齊烨:“……”
付晚:“……”
“晚晚老婆,你幹什麽呢?”齊烨輕聲問。
“哎。”付晚說,“我想離家出個走。”
齊烨:“……不許。”
付晚背着一大包鞋,還挺沉,聞言想放在地上先歇會兒。
他剛把包放下,一片陰影灑過來,齊烨壓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樓梯上。
襯衫的一角被翻卷起來,臺階硌得他的腰生疼,齊烨單膝跪在他身側,壓着他仰躺在地上,捏着他的下颌吻過來。
他仿佛不認識這個他從小都依賴着的人。
齊烨壓着他的力氣很大,動作也很兇,他的嘴唇被狠狠地咬了一下,磋磨得生疼,橙花與白茉莉的味道闖進了他的口腔裏。
他不知道,和人接吻原來是這種滋味,一點點被奪走自己的氣息,身體越來越軟,像雲朵散在了天空裏,酥麻的感覺從頸後向頭皮的位置蔓延,難受又迷戀。
他被逼出了一點細微的聲音,睜着朦胧的淚眼,看見齊烨黝黑低垂的眼睛裏,是他看不透的光。
“親你了,可以了嗎?”齊烨擡手擦了擦他嘴角的水光,“晚晚老婆,你還想要什麽,哥都給你,我們不離家出走好不好?”
付晚不知道。
他集齊了那個未完的吻。
他不知道齊烨是怎麽做到的,用哄小孩子搪塞糖果的溫和語氣,對他做那樣的事情。
“好吧。”他說。
齊烨進了趟衛生間,想用冷水洗洗臉清醒一下,出來時發現他老婆跑了。
大概是包收得太重了,付晚邊走邊扔鞋,鞋子在地毯上連成線,指向大門的方向。
齊烨:“……”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似乎做錯了什麽事情。
[齊烨]:晚晚。
[齊烨]:付早早。
[齊烨]:晚晚老婆。
付晚沒回消息,但微信名忽然變成了“昕嶼在逃太子妃”。
齊烨手一顫,手機掉在了地毯上。
昕嶼在逃太子妃本來打算回自己家,走到一半發覺有些丢人,背着口袋去了自己工作室二樓那個卧室。
齊烨給他裝修的純獄風,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真能拎包入住。
5月就剩兩天了,他還欠着十來個小時的直播,他得趕緊水上來。
可能是知道他時長沒刷完,他家水友都在群裏等着,開播消息一送出,立馬來了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
[鐵窗淚?]
[靠,我嘴巴開光了,你真進去啦?進去還能開直播,牛逼。]
[你終于知道進去可以吃飽飯啦?]
付晚看了看自己背後向內裝的防盜鐵窗,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