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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解釋麽麽噠(づ ̄ 3 ̄)づ (5)

拜托顧哲去調查李燦的背景。

當時網傳李燦的身份非常神秘,勢力能遮住娛樂圈半邊天,堪稱圈裏的高嶺之花。但是她脾氣大,演技爛,耍大牌,資源卻好到爆,長相冷豔略帶攻擊性。

人設方方面面都不讨喜,是全網diss的對象。

這也是顧哲對她的刻板印象。

顧哲輾轉調查到李燦會參加一個私人畫展,于是他前去畫展營造見面機會。

畫廊裏,李燦一身深藍長裙駐足在一副抽象油畫前凝思。

她脖頸白皙修長,蝴蝶骨完美精致,背影極致誘惑。整個人似是嵌進牆上的油畫裏,美得張揚又克制。

像個海妖。

這是顧哲見到她真人後的第一個印象。

手裏電話鈴聲響起,打斷顧哲的回憶。來電顯示簡意,顧哲抖掉指間香煙的煙灰,滑開接聽鍵。

“顧哲,來打一架吧。”電話那頭明禮急吼吼說。

“不和傻逼打架。”顧哲電話都沒挂斷,直接關機。

憋死你。

被明禮這通電話一攪和,顧哲沒了心思再續着回憶和李燦的那次相遇。

滿屏都是明禮那張傻氣沖天的臉。

晦氣。

☆、小顧哲

當晚顧哲做了個夢, 夢見他被一只海妖扼住脖子往深海裏拖。深海底, 海妖松開他的脖子, 觸手纏在他身上, 俯在他耳邊說:“你來殺我吧。”

顧哲伸手覆在她後脖頸上,想要掰過來看清她的臉。

他的手剛剛搭上去, 海妖的腦袋突然斷掉,向後滾進深海裏。

“李燦!”顧哲失聲大叫着從夢魇中醒來,汗濕了一身。

他扯開眼罩,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 後背的汗開始變涼。

睡衣黏在胸口, 透不過氣。

顧哲抱着枕頭赤腳下地,一路走進浴室。他站在淋蓬頭下,沒有脫衣服,直接擰開開關。

冷水兜頭澆下來,淋濕他的睡衣和懷裏的枕頭。

顧哲站在淋浴下,回憶着剛才的夢境,海妖與李燦的臉交織重疊在一起。

身上明明澆的是冷水, 他丹田卻升騰出一股暖流。

海妖。

畫展那天, 他雙手抄着褲兜吊兒郎當地走過去, 堂而皇之橫在李燦和那副油畫中間, 勾着唇角朝她笑。

李燦脊背挺直,站着沒動, 眼神清冷傲慢地在他臉上掃過, 沒有說話。

足足三分鐘, 兩人誰都沒開口。期間兩人眼神幾經碰撞,互不示弱。

顧哲懶散地依在畫牆上,待李燦再次把眼神定在他臉上時,他非常欠揍地說:“我有這麽好看?”

李燦冷笑了聲:“你這樣搭讪的人我見得多了。”

顧哲懶懶散散說:“但是你這樣的,我倒是頭一次見。”

他說着,向前稍稍伸腿,隔着一層絲質綿綢裙布,輕輕踢了下她的左鞋尖:“在練芭蕾?”

李燦的左腿肚微微打了下顫,白皙的脖頸上染上一層紅。她抿緊唇,強凹着造型直視着顧哲,表示氣場不能輸。

畫展門口不遠處有個井蓋,李燦穿着拖地長裙經過的時候,高跟鞋好死不死卡在了井蓋上。她狠狠一扥,鞋跟斷了。

雖然是私人畫展,但是她畢竟是明星,有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井蓋卡掉鞋跟太他媽尴尬,為了保持形象,她硬是鞋尖立地若無其事保持優雅的貓步走進畫展,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站定,這才從手拿包裏掏出手機給周婕發消息讓她送一雙鞋過來。

自我感覺毫無破綻,至少在顧哲來之前,沒有任何人看出來。她在進畫展的時候,甚至還接受了一家媒體的簡短采訪。

“李燦。”顧哲回看着她,念了遍這個名字,“我有個小學同學也叫李燦,我發現叫你們這個名字的人,都有點兒……”

李燦保持着提臀挺胸的姿勢不動,稍稍擡了擡下巴,骨子裏帶着傲氣。

顧哲突然一笑,語氣裏帶着點兒玩世不恭的調調:“我那個小學同學被炸了一身屎時的表情,就和你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

李燦瞳孔猛地一縮,她看着顧哲:“你是?”

顧哲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李燦把名片捏在手心,臉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她提上來一口氣:“顧哲?南市的顧哲?南市附小的顧哲?”

顧哲渾身濕透。

他關掉淋雨,赤腳走出家門,停在隔壁李燦家門口。

他握拳剛觸上門,又松開手放下,抱着被水浸透的枕頭靠着門緩緩坐在地上。

像個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人。

八歲那年他被綁架,一路被綁匪輾轉了數個地方,最後被安置在郊外一個荒廢的農家小院裏。

收錢撕票,他們甚至在院子裏挖好了坑。

參與綁架的三個男人,其中一個長臉男人也有個七八歲的兒子,存着尚未泯滅的憐憫之心,對顧哲态度還算和善,在顧哲被另外兩個男人踹打的時候,他會站出來攔一攔,看顧哲餓暈過去的時候,也會喂他一口水喝。

他們收到錢的那夜,長臉男人給顧哲端了一碗飯。

顧哲當時問:“叔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長臉男人蹲在他跟前,抽着煙沒說話。

“他們打算怎麽殺死我?可以告訴我嗎?我想有個心理準備。”

顧哲當時用的是“他們”,而不是“你們”,主動把長臉男人劃為自己一國,使長臉男人放松警惕。

長臉男人吞雲吐霧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會太痛苦。”

“叔叔,我害怕,能不能給我幾粒安眠藥,我想睡覺。”顧哲眨着一雙水汪汪泛紅的眼睛,臉上挂着淚,“睡着就不會害怕了。”

長臉男人把手裏的煙抽完,再回來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可樂瓶,說裏面有碾碎了的安眠藥,他喝了就會睡着。

“謝謝叔叔。”顧哲央求道,“我餓了,叔叔可以把我的手松開一會兒嗎?最後一頓飯,我想自己吃。”

長臉猶豫了下,最終給他松了綁。三個大男人眼皮底下,他一個八歲的小孩兒能作出什麽妖。

後來的事情,顧哲記憶一直很模糊。

他吃了那碗飯後,趁長臉男人不注意偷換了他的可樂瓶,長臉毫無察覺地喝掉,當場口吐白沫抽搐着死掉。

直到停止抽搐,長臉的眼睛都一直死死瞪着顧哲。

死不瞑目。

怨毒,仇恨,不甘。

後來顧哲才知道,那瓶可樂裏摻的不是安眠藥而是農藥。

長臉死透後,顧哲爬窗溜出去,他回頭看了眼,後院一個男人正拿着鐵鍬處理另外一具屍體。

顧哲扒着圍牆往外翻,太過着急,蹬掉牆上一塊土坷垃。

男人拎着鐵鍬追過來。

顧哲迎着風,在黑夜裏沒命地跑,夜風灌進衣服裏,鼓起他身上的襯衫。

白色襯衫校服,雖然幾天沒換洗已成灰白,但是在漆黑的夜裏猶如燈塔,給男人指引了方向。

顧哲兜着一襯衫的夜風鑽進後山的樹林裏,邊跑邊解開襯衫,橫七豎八的樹杈挂劃爛他的臉頰和脖頸,他緊抿着唇,不發出一個音節。

他把襯衫脫下來,扯成兩半分別挂在兩處。

襯衫裏還有一層深藍色的短袖,顏色與黑夜融為一體。他貓着腰鑽出小樹林,折返到原路,回到院子前。

白天時聽他們閑聊,院子向北兩裏地有條河。

被關進這座院子的小黑屋後,他終日不見光亮,更不知東南西北。

夜色陰沉,不見月亮,星光昏暗。

顧哲握拳站在院門口,擡頭辨認了會兒渾濁的星空和旁邊矗立的大樹枝葉,認定左手邊是北方。

他一路向北跑過去,終于找到那條河。

男人有燈,夜裏藏不住人。男人還有輛車,他兩條腿跑不過。

只有藏在河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顧哲穿着衣服,在冰冷的河水裏泡了一夜。

期間,男人來過兩次,甚至拿手電筒沿着河岸照了個遍。

第二天天亮,太陽高高升起,警笛聲此起彼伏時,顧哲從河裏爬出來,濕噠噠的衣服貼在身上,往下淌着水。

他一路走到警車前,默默坐在引擎蓋上擰身上的衣服。

有個警察過來在他頭上拍了一掌:“哪來的小孩兒?搗什麽亂!走走走,一邊待着兒去!”

顧哲脫掉短袖,擡臉迎着太陽,甩了下手裏的衣服。

白亮的水珠在刺眼的陽光下格外晶瑩,甩在面前的警察臉上幾顆。

警察嘿了聲,上來就要拎他。

顧哲淡定問:“你們在找失蹤兒童顧哲嗎?”

警察一愣,這才注意去看引擎蓋上的男孩。

小臉童稚未褪,眼睛黑亮純淨通透,不染一絲塵埃。

他靜靜坐着,身上卻有着一股無形的力量。

仔細看,他的五官和綁架案上的男孩照片有幾分相似,但是真人比照片多了種說不上來的東西。

“我就是。”顧哲說,語氣裏帶着嘲諷,“你們找不到我,我來找你們。”

警察睜大眼睛錯愕道:“你是……顧哲?!”

“顧哲!!!”顧父母拿着在後山樹林裏找到的他的白色襯衫,哭喊着沖過來。

人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三個綁匪,死了兩個,剩下一個被警察擒到逮捕。

男人戴着手铐被警察按着往警車裏塞,他梗着脖子回頭看身上裹着毛毯的小男孩,滿目都是驚訝。

小男孩的父母悲喜交加擁着他噓寒問暖,他從父母的胳膊間隙,露出一張小臉,然後向男人吹了聲口哨。

震驚,不可思議,甚至帶着屈辱,男人忍不住問:“你昨夜到底在哪兒?”

小男孩抖了下發梢的水滴,說:“我一直在你眼皮底下啊。”

據男人供述,他們三個人拿到錢後因分贓不均起了争執,長臉和絡腮胡本就有私仇,男人借助他們之間的恩怨私仇從中挑撥離間。

長臉先下手為強殺了絡腮胡,在殺了他後,誤喝了絡腮胡給他準備的農藥。

至于顧哲,男人說他原本是打算放了他的,但是他自己卻偷跑出去了。男人之所以這樣說,是想争取從輕處罰,反正長臉和絡腮胡已經死無對證。

警察當時詢問顧哲時,顧哲給出了另一套證詞,從邏輯與時間線上推翻了男人的供述,為了印證他所說不假,他不顧父母反對,領着警察去案發現場演示了一遍。

最後顧哲說,長臉是個左撇子,你們可以鑒定下絡腮胡身上的砍傷,兇手慣用手是來自左手還是右手。

當時顧哲的行為和言語可以用震驚四座來形容,他一個八歲的小孩,就算再膽識過人,能從三個亡命徒手裏逃脫出來已經是奇跡。他卻還能在事發後的三天內重返現場,鎮定地給出一套邏輯上說得通的證詞,并引導警察該如何查案。

這樣的心思和心理素質,一般的成年人尚且做不到。

這個小孩不簡單。

後來經法醫鑒定,絡腮胡身上的砍傷确實是來自慣用右手,并在兇器上找到了男人的指紋和血跡。

證據面前,男人供認不諱,據說被執行死刑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後悔沒早殺了那個小怪物。

顧哲沒有告訴任何人,長臉喝下的那瓶可樂是他偷偷替換的。

也沒人知道,他泡在河裏的那晚,思考了一夜怎樣才能把男人置于死地。

對于顧哲在警察面前的優異表情,顧哲給父母的解釋是——他藏在河裏的那夜,看見了一個水妖,他在警察面前的所作所為,全是水妖告訴他的。

顧父母疼惜哀嘆,給他請了全市最好的心理醫生,“治療痊愈”後,心理醫生建議顧父母給他換個環境,最好能找個同齡女孩,沖一下他身上的狠勁。

于是,顧父母千挑萬選,把他送到了顧父的一個下屬家裏,認了個幹父母。就這樣,他在簡意家住了一年。

把他送過去前,顧父母叮囑他說他比簡意大一歲,是簡意的哥哥,要盡到做哥哥的責任,他當時随意嗯嗯應付着,但是這一年裏,他确實做到了一個哥哥該有的樣子,幫她輔導功課幫她出頭打架,教她野外生存技能,和她演習拐賣綁架……雙方父母挑不出一點兒錯,尤其是簡父母,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當親兒子養。

直到後來的一天,他在學校炸了一個女孩一身屎。

他被叫家長寫檢讨,密密麻麻板板正正言辭懇切的檢讨書裏,他夾雜了一句話——她看起來想被這樣炸。

至今顧哲已想不起為什麽要以這種惡心的方式捉弄李燦,他只記得她被炸後的樣子,唇抿得很緊,桀骜不馴像只白鷺。

他的檢讨書剛遞交上去,李燦就轉學離開了南市。

離校那天,李燦和老師同學告別後,背着書包穿過操場抄近道去校門口,顧哲坐在欄杆上,朝她吹口哨,一副渾不吝的模樣。

李燦當時緊了緊書包背帶,脊背直挺,昂頭看他,一字一頓說:“顧哲,你等着,我早晚弄死你。”

顧哲晃着兩條腿,口哨吹得更響。

深夜靜寂,廊燈昏暗。

顧哲坐在李燦家門口,默默擰幹枕頭裏的水,站起來,在她門上撓了撓。

一直以來,都是他先招惹的她。

小時候如此,畫展上亦是。

顧哲以面貼門,在她門前站了會兒,抱着枕頭踱回家,一頭栽在床上昏昏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頭暈腦脹,睡衣、枕頭和床單像是在水裏泡了泡。

他撐着沉重的腦袋坐起來,看了下時間,一個小時後有節大課。

起床洗漱簡單吃了早餐,走出家門,路過李燦家門口的時候,他瞥了眼,地上一灘水漬。顧哲蹙眉扭頭,水痕延至他家門口。

顧哲折返回家,把監控調至昨夜。

監控畫面裏的他抱着枕頭一身水濕,在李燦家門口呆坐了一個小時。

顧哲面無表情地删掉這段監控,拿了條抹布,蹲在地上把走廊裏的水漬擦拭幹淨。

☆、門咚(捉蟲)

原來昨夜不是夢。

顧哲擦好地又認認真真洗了遍手,再從家裏出來的時候, 李燦正好推門出來。

“顧教授早。”李燦彎腰朝他鞠了一躬。

顧哲目不斜視走過去, 路過她身邊時, 他擡左手蓋在她腦袋上擰了下。

李燦就着這個姿勢彎腰跟着他往前走, 乍一看,像是顧哲拎了個暖壺, 如果他走快點兒, 就是在籃球場帶球跑。

顧哲垂眸瞥了她一眼, 抽了抽嘴角,沒忍住,手掌抓了抓她的發頂, 随即離開抄進褲兜裏。

“有點兒不開心。”李燦扁着嘴直起腰,替他按了電梯鍵,“為什麽腦袋上長不出嘴巴?想親你的手。”

顧哲走進電梯裏, 背靠着轎廂牆睨她:“神經。”

“還有第二點兒不開心。”李燦跟進來, “昨天劇組殺青,我終于可以空出時間來接送你上下課, 但是剛剛我爸媽打電話, 限我四十分鐘內到家, 我掙紮着起床用了十八分鐘。”

“那你要抓緊了。”顧哲擡手腕看了眼表盤。

“我開超跑, 二十分鐘可以飚到家。”李燦擡下巴, 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

“我是說你追我要抓緊了。”顧哲看着她,閑閑道,“追上我, 我就可以讓你開心。”

“啊?”突如其來的騷,閃了李燦的腰。

電梯到達地下二層車庫,顧哲擡腿出來,錯身而過時,他突然俯身在她唇角親了下,說:“比如這樣,開心了嗎?”

“再比如,我可以送你回家。”顧哲又說。

“現,現在嗎?”李燦被親懵。

“顯然不是。”顧哲開着他的邁巴赫離去。

李燦吸着尾氣想:顧哲是在生氣不帶他回家見家長。

想帶顧哲回家。

李燦剛進家門,就瞧見了院子裏停着的全球限量版超跑。這輛車她認識,廖氏集團長子廖青山的裝逼利器。

李燦打着方向盤在院子裏轉了個彎,向院門駛去。

管家急匆匆跑過來:“小燦,怎麽剛回家就要出去?先生和夫人等你很久了,有什麽事情着急去辦,和他們打聲招呼再走。”

李燦降下車窗:“家裏都有誰?”

“廖總和他夫人。”管家向後望了眼,“還有廖公子。”

穿着一身高級手工定制西服的廖青山從房間裏走出來,邁着大步朝這邊走來。

李燦斜了眼,嗤聲:“土鼈。”

管家:“……”恕我眼拙。

廖青山寬肩長腿,常年熱衷戶外健身,西服包裹着肌肉,異常有型,是現下正吃香的鐵漢型男。

“他們來幹什麽?”李燦問。

“這個……”管家搓了搓手,“喝茶敘舊。”

“我和他沒舊可敘。”李燦踩油門要走。

“小燦。”廖青山快步走過來,笑道,“剛來就要走,這是有要緊事?”

“接我男朋友。”李燦沒摘墨鏡,擡下巴道。

“你……”廖青山哂笑了聲,“你朋友沒來過家裏?定位發給他,讓他導航過來,怎麽能勞駕女士過去接?”

“……”李燦噎了一噎,“這是我們之間的情趣。”

廖青山尴尬點頭:“挺好。”

“小燦。”李母站在房門口招呼,“過來。”

看陣勢,這是雙方父母安排的相親宴。

李燦剛告知廖青山她有男朋友,他好像沒有太意外,應該是調查過她的情況,既然如此,他也極有可能是拗不過父母來走走過場。

她剛放話說要接男朋友,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目的是告訴廖青山她有男朋友,目前來看,他對此事的态度還算可以。兩家交情一直在。

再者,最主要的原因,她接不來顧哲。

權衡再三,李燦順着李母給的臺階下來,停好車去屋裏。

廖父母是生意人,很會推銷自己兒子,三言兩語把廖青山裏裏外外誇了個遍。

廖青山從小在國外讀書,大學念商科,還曾獲過專利獎,雖然外表是肌肉型男,但大腦也跟得上,不是肌肉發達大腦簡單的主,也不是不學無術的纨绔二代。

最後李母贊賞着下結論:“如果放在古代,青山就是文武雙全的狀元郎。”

李燦被這個說法雷得不輕,沒想到廖母笑呵呵地接了句更雷的話:“還是要小燦公主看得上才行。”

狀元郎,小燦公主。

不知為何,李燦腦子裏回響的卻是豬八戒背媳婦的旋律。她擡眼看了下對面的廖青山,他以拳抵唇,好像在笑。

廖母接着說:“青山念大學的時候就很仰慕小燦,他們是大學校友,彼此都很熟悉,我記得他那會兒給小燦的手機備注是女神……小燦當時學校放假出去游玩時也會和青山一起……”

廖母越扯越遠,李燦的屁股越來越坐不住,在廖母嘴裏,她和廖青山俨然一對沒有戳破最後一層窗戶紙的有情人。

大學時她是和廖青山一個學校,但是不同專業,一個學期見面的次數都能數的過來,如果不是有兩家關系在,她根本連廖青山這號人物都不知道。她有次開車自駕游,車在馬路上抛錨,坐在車頂等拖車的時候,碰巧遇到從此路過的廖青山。車被拖走後,她搭了廖青山一段順風車。

僅此而已。

廖青山并沒有阻止廖母說下去,反而時不時配合着回應幾句。

“……青山,小燦在你手機裏的備注現在是什麽?”廖母最後說。

“一直都是女神,沒有變過。”廖青山誠懇道。

李燦胸口壓着一股血,她面上保持着得體的笑容,說:“我男朋友給我的手機備注是女王大人。”

正在喝茶的李父:噗——

廖青山:“……”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李母正了正臉色:“小燦,開玩笑要有分寸。”

“好吧,我承認‘女王大人’這個備注是我拿他手機偷偷改的。”李燦臉上浮上一抹紅暈,略嬌羞道,“他平時叫我小名。”

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我的小名是傻大妞。

“這個不是重點。”李母扯住她,“你有男朋友?!什麽時候的事情,我和你爸爸怎麽不知道?”

“這段時間一直在拍戲,忙。昨天劇組剛殺青,我今天正要回家跟你們說。”李燦交代,“我們是小學同學,他現在是大學教授。”

李父對廖青山十分滿意,體格好,頭腦也不錯,品行端正,雙方家底都差不多,彼此知根知底,是理想中的李家女婿。現在聽說李燦自己談了個男朋友,兒女戀愛自由本沒什麽,自認作為一個開明的家長,不會過多幹涉孩子婚姻戀愛,但是李燦說她的戀愛對象是個大學教授,李父腦子裏立馬浮現出老年禿頭中年大肚青年弱雞三個畫面。

“他是湖城人?父母是誰?”李父沉吟道。

“你們可能認識。”李燦說,“明禮的大舅哥。”

“湖大教書的那個?”李母最先反應過來,“我知道的,明禮的媽媽非常喜歡他,聽說他要在湖大長久待下去,前段時間剛給他們學校捐了一幢實驗樓,送給他當賀禮。”

一句話擺明了态度,也不會讓廖家人感到太尴尬,至于他們自己對女兒挑選的這個男朋友滿不滿意,等廖家人走了以後,關起門來再說。

李燦掂着一瓶紅酒立在家門口,剛瞄見顧哲的身影出現在走廊裏,她掂起來酒瓶揚脖灌了一口給自己壯膽。

“顧哲,我爸媽要見你。”

顧哲走過來開鎖,面色平常:“趕集買白菜?”

“啊?”李燦沒明白他什麽意思。

“今天上午不是剛見了一位?”語氣裏聽不出喜怒。

“你,你怎麽知道?”李燦驚訝,登時有種她全家都被顧哲監視了的驚悚感覺。

“今天下午有位姓廖的去學校找我。”顧哲眸光看過來。

“廖青山?!他去找你做什麽?”李燦左手拎着酒瓶,右手伸在門框上,把顧哲壁咚在門口,氣勢道,“我不管!我就要你!”

“找死。”顧哲垂眸,吐出兩個字。

“死就死!”

“我是說姓廖的找死。”顧哲任由她門咚着自己,垂眸看着她,挑了下眉梢,突然一笑,“我喜歡你這樣女王攻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網頁卡了,晚了幾分鐘,我不管,先倒為敬_(:з」∠)_

☆、夠了啊

李燦直愣愣看着他,覺得他這是在求正面上!

“你再說一遍, 我沒聽清。”

“我就喜歡你女王攻的樣子。”顧哲倚在門上, 看着她又說了一遍。

李燦雙腿發軟, 如果不是手撐着門框, 極有可能會當即癱在地上。

她仰臉看着顧哲,有些癡癡道:“顧教授, 你又犯規了。”

顧哲:“所以?”

所以, 我要上你。

李燦試探着往前蹭, 見顧哲沒有抵觸,她大着膽子貼到他身上,胳膊慢慢收緊攏在他腰上, 抱着不動。

“就這樣?”顧哲問,聲音裏帶着蠱惑與慫恿。

“不,還沒完。”李燦踮起腳尖, 往他嘴巴上湊。

四目相對, 顧哲眼睛深如潭,靜靜看着她。

李燦幾乎是顫抖着觸上他的唇, 唇瓣溫熱, 燙得她心尖開出一朵花。李燦閉上眼, 壓在他唇上碾磨, 迫不及待探出舌尖往他唇瓣裏頂。

顧哲突然偏開臉:“夠了啊。”

臉頰蹭着她的額頭錯過去, 留下一層滾燙。

“唔——還不夠。”李燦睜開眼看他,“顧教授,你害羞了, 臉都紅了。”

顧哲靠着門,笑了下,反問:“怎樣才算夠?上了我?”

李燦被他的直白說得一悸,圈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

他身體好燙,想撕開他的衣服。

“我不介意現在和你無愛先性,但是,”顧哲繼續,“你會分不清我身體的燙,是因感冒發燒溫度高所致,還是因為你而發燙。”

他說‘因為你而發燙’這句話時,右手突然覆上她的臀部,捏了捏。

李燦手腕發軟,酒瓶差點兒墜在地上:“你感,感冒了?”

顧哲右手抓着她的臀部,往上托了托,聲音四平八穩:“要來嗎?”

耍流氓的時候,臉上一點兒色氣都沒有。

“不,不來了。”李燦坐在他手上提氣收臀,“我不知道你生病,我陪你去醫院。”

“我剛從醫院回來。”顧哲從她臀上移開手,在她眼前晃了下手背。

手背上的針孔隐隐有淤血。

“醫生怎麽說?嚴重嗎?燒到多少度?難不難受?還在發着燒你怎麽能從醫院跑回來?”李燦追着一連串的問。

“不喜歡醫院的味道。”顧哲蹙眉推開門,把左手袋子裏的藥放在鞋櫃上,“困,想睡覺。”

昨夜澆了冷水在走廊上坐了一個小時,後半夜身上裹着濕衣服睡過去,早上醒來時只是覺得頭暈腦脹,上過課後體溫才開始燒起來,吃了藥在休息室睡了一覺,體溫已有些下降,偏偏廖青山找上門。

廖山炮拿着燙金的名片非要請他喝茶,還問他缺不缺教材,說自己可以捐給他八十車圖書……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諷刺他靠女人的錢斂財謀私……

明夫人是看在簡意的面子上才捐了一幢實驗樓,他嘗到了甜頭,所以攀上了李燦這個高枝。

顧哲雖然不缺錢,但是誰也不會嫌錢多……

槽多無口。

顧哲看着他這張臉,心口的旺火一下燒上來。

平時有事沒事總給他手機發一堆情話廢話垃圾廣告的李燦,今天非但沒給他發消息,還在朋友圈曬了一張全家宴。雖然一個人臉沒露,但是這張宴席的全景圖,一看就不是李燦能拍得出來的。

相親宴吃得很祥和。

很好。

廖山炮站在他那輛閃瞎眼的全球限量版跑車前,晃着鑰匙問:“顧教授,學校缺什麽,說一聲,我都可以捐。”

“缺輛車。”顧哲走過去,在引擎蓋上敲了敲,“這輛車安全性能怎麽樣?”

“随便撞,上次撞橋墩上差點兒把橋墩撞坍塌。”廖山炮吹着牛逼,不屑道,“你如果喜歡,我可以送給你,只要你不嫌棄是二手車。”

“橋墩撞坍塌?人沒事?”顧哲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欲拉開車門,“我可以試開一段嗎?”

“可以,當然可以。”

廖青山心裏鄙夷到不能行,沒見過世面的窮酸教書匠,李燦怎麽會看上這號人?真應該把他的嘴臉拍下來發給李燦看看。

“我繞着實驗樓開一圈,一分鐘就回來。”顧哲毫不客氣地坐進車裏,回頭很賤地笑着說,“如果開得順手,我今晚回去讓李燦給我買一輛。”

廖青山:“…………”

真他媽賤騷。

廖青山肚子裏的髒話還沒往外掏完,顧哲開着車悠哉哉回來,停在他跟前下車,伸了下懶腰:“是不錯,但是我不喜歡。”

“哦。”廖青山,“你喜歡什麽車?我送你一輛。”

“我喜歡女人幫我買。”顧哲擠了下眼睛,“感覺不是一般的爽。”

廖青山:“…………”

小燦,你快來看看這個妖孽的嘴臉!

“學校車道有點兒迷,我送你出去。”顧哲坐進邁巴赫裏。

兩分鐘後,廖青山撞在一棵樹上,超跑熄了火。

顧哲慢悠悠走過去,拎着廖青山的後衣領把他從安全氣囊上拽起來,看着他額頭上的血,啧了聲:“能撞塌橋墩撞不倒樹啊,山炮。”

額頭流着血的廖青山:“你在車上做了手腳?!”

顧哲:“你猜。”

“湖城還沒有敢和我廖青山過不去的人!”

“自己見識少不要怪湖城啊年輕人。”人民教師顧教授教育道,“爸爸來教你做人。”

“你等着蹲監獄吧。”廖青山咬牙切齒。

“好,我等着。”顧哲嘴角噙着笑,拽着他的腦袋往車窗上狠狠砸了兩下,“臉上血太少,不好意思麻煩醫生。”

熱心市民顧先生把馬路殺手廖先生送進了醫院。

既然已經進了醫院,顧哲順便給自己挂了個號看病。打了吊針拿了藥後,這才回家。

李燦拆開他拿回家的藥:“藥要在飯後吃,你吃飯了沒?”

“沒胃口。”顧哲揉着頭往卧室走,“我要睡覺。”

“不行,你必須要吃飯,想吃什麽我給你做。”李燦跟他進卧室,從藥袋裏拿出一個體溫計,“我量量現在多少度。”

顧哲趴在床上,把自己卷進被窩裏:“不吃,不量。”

帶着點兒撒嬌和委屈。

李燦坐在床沿,小聲哄道:“張開嘴,含一下。”

張開嘴,含一下。

李燦把自己說臉紅,她手裏撚着體溫計正想要說些什麽掩蓋一下這句色|情意味滿滿的話,顧哲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啊——”顧哲看着她,張開了嘴。

“……”李燦紅着臉把體溫計放進他舌頭下,“三分鐘,你想一想要吃什麽。”

顧哲含着體溫計閉上嘴巴和眼睛,一張厭世臉地躺回床上。

“我說幾樣粥,你有聽到想吃的就眨下眼睛。”李燦開始報菜名,“皮蛋瘦肉粥,蓮子百合粥,小米桂圓粥……”

李燦把所有認知範圍內的适合病人吃的清淡小粥數了個遍,顧哲的睫毛耷在眼皮上,始終一動不動。

李燦盯着他的睫毛,清了清嗓子,開始學相聲報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炸飛禽。”

顧哲的眼皮抽搐了下。

李燦适時停下來:“炸飛禽!你想吃炸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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