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貴族間的晚宴免不了跳舞與社交,宗政和與艾琳娜跳完第一支開場舞後就各自分開:艾琳娜去了Omega們紮堆的舞池,宗政和也是向軍部的上層所在的圈子走去。
溫森作為護衛隊長,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場所向來是寸步不離的跟着宗政和,在警戒的同時,他發現衛留一直試圖接近宗政和所在的地方。
衛留一直在與不同的人交流,卻始終與宗政和保持一個不被驅逐又能夠在短時間內觸碰到的距離。
溫森一下子聯想到了衛留在酒吧裏與塞恩的對話,塞恩可是星盜,一個能與星盜相談甚歡,又一向跳脫、特立獨行的人,極有可能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好在直到宴會結束,衛留都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所有人都贊嘆悅親王覓得佳婿,對衛留的過去絕口不提。
溫森在宴會過半時護衛着宗政和離開宴會,他們剛離開悅親王莊園的範圍,一名護衛隊成員突然加快腳步走到溫森旁邊,“隊長,剛才在宴會上有人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你。”
護衛手裏有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還沒有巴掌大。
“我知道了。”溫森發現衛留這個人自從宗政和提醒過他後,出現的頻率就陡然上升。過去十年就見過一次的人,最近卻每天都出現,現在還主動遞來了交好的信號。
沒有避開宗政和,溫森将紙條打開,上頭只有一個時間和一個地點。
柳岩路47號,明天下午三點半。
“殿下,我與衛留之前都不認識,他這是……”溫森記下時間和地址,将紙條毀屍滅跡,“明日我想去見一見他。”
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憑白無故伸過來的橄榄枝,他更想知道衛留的目的。
“嗯,你要小心。”宗政和從不約束衛隊成員的私交,他也相信溫森。
第二日,溫森難得沒有陪在宗政和身邊,而是獨自抱着包裝精美的半人高盒子,帶人去往醫學研究院。
昨日悅親王宴會的新聞剛發出去,今日就有更多的狗仔在別墅外蹲守。
溫森在那些狗仔眼裏,很大程度上直接代表了宗政和,他手裏的精美禮盒要送給誰自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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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所在的醫學研究院就在距離皇宮約九千公裏的地方,橫跨了小半個星球。
溫森臨近中午才從帝都出發,随行的還有兩個衛隊成員,一起護送這份“珍貴”的禮物,不過他自己卻在半路玩了一招金蟬脫殼。
那份禮物會在“溫森”的護送下很順利地到達艾琳娜工作的醫學研究院,而他也能成功去探一探衛留的底。
距離三點半還早,溫森在與衛留見面之聯系了塞恩。
在空無一人的酒吧裏,溫森與塞恩相對而坐。
“我怎麽可能認識衛留,那不是你們帝國的纨绔少爺嗎?”塞恩聽見衛留的名字沒有一丁點特殊的反應,若不說那天溫森親眼看見他們兩人交從過密,還真會被塞恩給騙過去。
“前天我來酒吧的時候,看見你和他說話了。”溫森也不繞關子,經過上次的合作,他大概了解塞恩的性子。
塞恩是個講義氣的人,而衛留和他的關系顯然非同一般。
“這……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不如你給我看看影像?”塞恩還在裝傻充愣,試圖蒙混過關。
“我這裏沒有他的影像,但是你那裏就不一定了。”溫森的目光落在塞恩手腕的光腦上,臉上表情莫測,“你說,他今晚從柳岩路離開後,會不會來酒吧喝一杯?”
一提到柳岩路,塞恩就有了些微的不自然。
“你怎麽知道那裏的!”塞恩猶豫了一分鐘,最後還是自暴自棄,承認了自己認識衛留。
他一個星盜,就不該在這些帝都星的人精面前演戲,完全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是衛留自己告訴我的。”溫森都不知道衛留為什麽會将紙條遞給他,但是想想衛留在宴會上的表現,這是在向他或者說向宗政和求救也說不定。
“柳岩路是衛留媽媽留給他的遺産。”塞恩對溫森的解釋無所謂信不信,他将一些能夠通過光腦查到的信息直接告訴溫森,“衛留說他對宗政雪什麽都沒做過,也不想摻和你們皇室的事情。”
“可是他就要與宗政雪訂婚了。”昨天晚宴之上,悅親王可是親自宣布了這個“好”消息,并邀請所有在場的人前去觀禮。
雖說只是訂婚,但涉及到皇室的顏面,幾乎沒有出現過訂婚後又悔婚的情況。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前天他就是來喝了一杯,我勸他離開,但是他卻說不能走。”塞恩有些氣憤,端起一杯斟滿的威士忌一口幹下,“狗屁的不能走,這帝都星上沒他一個纨绔,還能不轉了不成。”
塞恩知道的東西有限,再多的問題溫森也無法從他嘴裏問出,眼看着快到三點,他只能離開酒吧去往柳岩路。
柳岩路位于都城的最外圍,如果非要區分的話,這周圍居住的都是一些“貧民”。
衛留的母親雖然出身帝都星與他的父親一見鐘情,實際上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柳岩路的規劃依舊符合帝都星的标準,但是所有的建築都是上了幾十幾百年的老房子,其中間雜着幾處翻新、修補的痕跡。
在帝都中心絕對見不到的小攤販還活躍在這個偏僻的角落,溫森一進去就看見了好幾個賣食物的推車。
柳岩路47號,在這條路的最裏段,溫森到達的時候光腦時間正好調到三點三十分鐘。
他走近大門,擡手準備敲門時卻發現這門根本就是虛掩的。
“有人在嗎?”溫森推門而入,一進去就看見了站在房檐下的衛留。
“溫大隊長,您竟然還真的來了。”此刻的衛留與溫森想象中的大有不同,他的頭發柔順批在身後,衣着整齊幹淨,真有世家少爺的風範。
“不是你約我來的嗎?”溫森反手将門關上,“衛少爺,您現在有‘廣大’的前程,約我來這裏不會是炫耀吧?”
溫森在院子裏走了兩步,不過十來平的院子栽種着花草,顯然是經常有人打理。衛留的母親已經去世多年,是誰在打理一猜便知。
“前程?”衛留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起來,就像是被激怒的猛獸,“你覺得Beta真的能夠讓Omega懷孕嗎?”
帝國人口中Omega占比極低,因為熱潮的關系他們通常只會與Alpha結合,哪怕理論上Beta也同樣擁有使其懷孕的能力,衛留也不相信那是他的孩子。
“我記不得那天的事情,但是我可以确定我沒有碰過宗政雪。”衛留點燃了一支煙,打火時手上抖得厲害,“我……我不行。”
衛留是早産兒,從小身體就弱,衛老将軍花了不知道多少代價才将他留住,給他起這個名字也是希望他不被死神帶走。
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吃過太多的藥,他從來就沒有過哪方便的沖動。後來衛老帶他去做了檢查,他那方面根本就沒有發育完善。
“宗政雪的孩子我不知道是誰的,但是她一口咬定那天看到的人是我。”衛留吸了一口煙,擡起頭吐了一個煙圈,然後話題一轉:“不知道溫大隊長對第三軍團有沒有興趣?”
第三軍團?
剛剛還在說宗政雪和悅親王的事情,為什麽衛留會突然提起了第三軍團?
“第三軍團在衛老手下管得十分嚴格,是帝國十大軍團裏軍紀最為嚴明的軍團。”溫森不明不白地誇了一句,但心裏卻止不住開始猜想。
電光石閃之間,溫森似乎明白了為什麽一落到帝都星的地面,他就開始感覺心慌。
“衛少爺,我三天前曾給衛老發了拜訪申請,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都還沒有收到回複,您能不能幫我詢問一下。”溫森在記憶中搜尋上一次衛老在公開場合露面的信息,卻驚訝的發現那已經是五個月以前的事情了。
作為一個軍團的軍團長,哪怕衛老年事已高,但在其位謀其職,他始終有許多不得不出面的場合。
可是最近五個月,每次活動出現的人似乎都是衛老的副官。而衛老自己,多半只是留了個背影,或者是只隔着車玻璃看上一眼。
如今塔裏帝國的人均壽命在300歲左右,但是衛老年輕時一直拼搏在第一線,哪怕老了注意修養,恐怕也……
“你要我去問誰?”衛留看着溫森的臉,眼眶發紅,“溫大隊長不是已經猜到了,衛将軍他已經……去世了。”
如果衛老還在,哪怕是露個面,悅親王一個手裏沒有兵權的人,怎麽直接壓着衛留和宗政雪訂婚?
五個月前衛老的身體就開始衰敗,在醫療倉裏躺了三個月,最後還是沒能救回來。衛老是真的老了。
“怎麽會這樣!”溫森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吓得不輕。
哪怕他心裏有了猜測,真聽到衛留說衛老已經去世時,還是無法輕易接受,“那第三軍團現在是誰在……”
溫森看着衛留似笑非笑的表情,停下了疑問。
現在掌管第三軍團的人顯然就是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