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哦原來是被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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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這個畫漫畫就可以不用紙嗎?”
方承将桌面上的草稿收了收了收,“其實可以,但我習慣在紙上先構思分鏡,更一目了然些。”
賀桤低低的嗯了聲,看到周末留的卷子在桌上順手拿了過來,“哪題不會?”
方承一把就将卷子抽了回來,跟草稿丢到一起,板着嘴角質問道:“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賀桤不肯說話,還想去拿卷子,被方承用身體當在身前。
方承面露不忍:“是肩膀嗎?”
他上前拉開賀桤的領子,想往裏面看。
賀桤側頭躲着他的靠近,倒是方便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單衣內部。
只見黑色的長袖中,白色的皮膚像是晶瑩的礦石一般閃耀,而礦石之上,還有一塊一塊的黑岩與紅晶——那是淤青和已經凝固了血痕。
方承瞬間捏緊了拳,兩眼泛紅:“是誰?”
賀桤将他的手從領口處拿開,定定的看着他,良久,長長的嘆了聲氣,“我不說會怎樣?”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半夜也要去跳你家的窗。”
就知道。
這小孩的處理事情方式向來簡單直接,神經大條又沒心眼,偏偏覺得自己厲害死了,喜歡搞神秘。
也是因為這樣,賀桤才會故意疏遠他……才會懷疑有那樣世界觀的漫畫不是他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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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看來,冷暴力并不會讓他知難而退,反而讓兩個人都煎熬了長長的一個月。
賀桤揉了揉眉心,幾個呼吸後,索性将黑色的上衣一脫,露出大片裸露的皮膚,白色、紫色、青色和紅色……傷口猙獰,疤痕刺目。
“什、什麽情況……?”方承怔愣住,下一秒,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湧出。
賀桤抽了張紙,去擦他的眼淚,聲音中的冷硬不在,反而有些無奈,“就知道你會這樣。”
方承胸膛像是一座積壓了半年即将爆發的火山,控制不住的攥緊了拳,額頭青筋脹起,臉色憋得通紅,壓抑着想要怒吼的沖動:“是誰幹的?!我不會放過他的,你告訴我,我不會放過他的!”
賀桤強硬的将他的拳頭掰開,把紙巾塞進去,“我養父的父母。”
賀海的父母?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養父進監獄了嗎?雖然他犯罪情節嚴重,但因為他是精神分裂患者,并沒有判死刑,在監獄待了三年,病情減輕,被放回了疏雲區的精神病院看護。他父母想要常常看他,便搬過來住了。”
方承想聽到了什麽笑話,不可置信,音量驟然升高:“他一個分屍放火的殺人犯,被關了三年就放了出來?!他媽的放他出來的人才是神經病吧!”
賀桤聞言一愣,随即自嘲的輕笑一聲:“是班主任跟你說的?”
方承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氣焰霎時被澆滅一半,将臉扭到一邊,“對不起……是我非要她說的。”
賀桤把他捏爛了的紙巾拿走,換了一張新的,“沒事,依你的性子,遲早也是要纏着我說的。”
方承吸了吸鼻子,“所以是他父母把你打成這樣的?”
賀桤說:“我總不能跟兩個六七十歲的老頭老太太動手吧。況且他們也不算打,只是手邊有什麽就撿起來丢過來,大部分我還是能躲開的。”
方承心疼的打量着他的肩膀和背部,恨不得讓自己變成個沒有道德底線的潑婦,至少可以去幫他出口惡氣。
賀桤雖然胖,但胖的勻稱,并沒有醜陋的堆成一團的贅肉,甚至因為最近的清瘦,連鎖骨都已經凸顯了出來。
他的肌膚慘白慘白的,遍布着大片的淤青,偶爾有些像是被利器劃破的地方,有已經凝固了的血痂。
新的紙巾也被捏爛了,方承做了幾個深呼吸,胡亂擦了擦臉,正色道,“那個家,你不能再回去了。”
方承待機的頭腦快速轉起來,“這周末先住我家,周一跟學校申請住宿,沒批下來之前都住我家,不準你在回去了。”
賀桤極淡的笑了下,“馬上就放暑假了,我總不能一直住你家吧,就算是你同意,你父母也會不高興的。”
……
确實。
賀桤住一天兩天行,但若是暑假寒假也住在這裏,跟家裏多養一個兒子有什麽區別?就算方志明和趙靜華人再好,恐怕也難以接受。
方承也想到了這層,斟酌片刻,鄭重道:“我養你。我的漫畫最近讀者越來越多了,很能賺錢的,等發了稿費,我去外面租個房子,你放假住,平時住學校。”
賀桤抿唇不語。
方承急了,“就這樣辦吧,別想了。”
賀桤擡眼,兩人的視線頓時撞到一起,瞳孔中倒映出對方的身影,清淺的雙眸像是漂浮着一層碎冰水面,帶着絲絲不解。
賀桤問:“你圖什麽呢?”
方承一噎,跌坐到床邊,垂下頭,手指緊張的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他該怎麽說?
他的喉結滾了滾,嘗試着開口:“因為……我喜歡你?”語氣就像是在問賀桤這理由能不能通過他的審批。
賀桤答:“沒必要這種地步,我又不喜歡你。”
方承心尖一疼,下唇被咬的泛白,“那……因為我可憐你?”
賀桤答:“很多人都可憐我,但沒人說過要養我。”
方承前世應付策劃的無理要求都沒這麽絞盡腦汁。
“為了……我覺得你以後能發大財,我想讓你罩着我,這叫前期投資!”
賀桤:“……”
方承燃起了點希望:“這理由……行嗎?”
賀桤皺了皺眉:“我不會發大財。”他指不定哪天就不想活了,怎麽可能發大財。
方承一下洩了氣,像是沒了骨頭似的往後一躺,倒到在床上,開始耍無賴:“唉喲,那你就不能為了我去努力發大財嗎?前期我養你,後期你養我,這不是很公平的一件事嗎?”
賀桤油鹽不進:“你穩賠不賺的買賣,怎麽會公平?”
方承抓着自己的頭發,在床上撒潑打滾:“我不管啦!反正你不能回去!反正你就要聽我的!”
賀桤:“……我不是寵物。”
“我他媽的什麽時候後把你當寵物了!”方承崩潰到爆粗口,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一嘴親上賀桤。
方承純粹是上了頭,雙唇接觸的瞬間,沒有絲毫的旖旎暧昧,反而因為沒收住力氣,隔着嘴唇磕到了對方的牙齒,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賀桤更是懵,他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陰影一閃而過,徒留嘴唇上鈍鈍的陣痛,方承氣呼呼的向他吼:“我會跟寵物親嘴兒嗎?”
哦,原來他是被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