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糟糕男主脫離我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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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門,才發現賀桤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他早上帶過去的書包送了回來,就放在門口,孤零零的靠在牆角。
方承随手将書包丢進家裏,鎖上了門。
落日的餘晖像碎裂的金箔灑向大地。他踏着金光,輕車熟路的七拐八拐,到賀桤家敲了敲門。
敲一下沒反應,敲兩下還是沒反應……五分鐘過去,裏面仍舊沒有絲毫動靜。
方承不由得緊張起來,将門板拍得震天響:“賀桤?你還在嗎?”
“賀桤!”
不對,情況不對勁。
就算是賀桤不想理他,也不應該這麽久一點聲音都沒有。
方承蹙緊眉心,從外面繞到這棟樓的南面,扒着賀桤家窗戶往裏看。
賀桤家在一樓,窗戶沒鎖,外面也沒有防盜窗。他先是用手臂撐着身體将窗戶打開,而後輕而易舉的跳了進去。
方承急忙在家裏搜索了一遍,客廳沒有、卧室沒有、衛生間也沒有……所有房間都是空的,他甚至連衣櫃的都一一打開找了,但整個房子除了他就沒有任何其他喘氣兒的。
方承咬着牙,心緒間像是長了一把枯黃雜亂的野草,恨不得将它們連根拔起再放一把火燒光,令人煩躁又崩潰。
他盡全力平複着呼吸,思考賀桤的去處。
他沒有手機,沒有家人,星期六學校也是封的……他能去哪兒呢?
難道是那個來曾經找過他的姑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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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承回想起賀微來找賀桤時那副“來者不善”的表情,更擔心了。
他想重新從窗臺翻出去,剛剛整個人踩上窗臺的,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高昂嘹亮的尖叫:“啊,有小偷啊!”
方承猝不及防的被聲音吓了一跳,後背瞬間起了一層細汗,腳下沒注意,被突起的窗棂一絆,徑直從一米多高掉了下去,肩膀着地,跌落在牆外的綠化帶裏,身體失去平衡,撞向樓體破舊的白牆。
額頭猛地傳來沉重的痛感,腦仁兒像個果凍似的,在頭骨裏翻了個個兒。
“嘶啊……”
方承一陣恍惚,待大腦的眩暈停止,他被白色牆灰染了色的睫毛顫了顫,撲簌撲簌落下一陣灰塵,他才勉強能睜開眼。
渙散的雙眼眨了眨,視線逐漸對焦,一塊藏在石頭與牆壁之間暗紅色痕跡闖進他的眼簾。
像是……幹涸的血跡?
他被撞了額頭,思維緩慢,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那聲尖叫的主人終于姍姍來遲。
一個身材豐滿年過半百的中年女人氣喘籲籲的跑來,“小、小偷,等我叫人來抓你!”
方承忍着額頭的疼痛,撐着身體坐起來,擡頭看向來人,懵懵的:“金喜阿姨?”
金喜阿姨也一愣:“小同學?你怎麽來偷東西了?”
方承扶着牆站起來,頭發上也占了牆灰,像是挑染了一縷白毛,剛好擋住被撞出的傷口:“沒有。這是我同學家,我找不到他,有點擔心才翻進去看看。”
金喜阿姨憂心忡忡一臉抱歉的将他從綠化帶裏攙扶出來,“賀桤?你跟他是朋友?”
“嗯。我們兩個吵架來的,就找不到他了。”
她露出震驚片刻,随即眼角的皺紋加深,驚喜道:“他交到朋友了,太好了!”
方承也輕輕笑了下,“嗯,我正要找他道歉呢。”
金喜阿姨突然想了什麽,恍然大悟般一拍手:“對了,寒假裏找我打聽賀桤的小朋友就是你!”
“是我,您才認出來呀。”
“可不!”
方承剛搬過來的時候還沒開學,先把學校門口的超市都逛了個遍,這位阿姨就是其中一家店的老板娘,他們家店的名字叫金喜,所以同學們都管她叫金喜阿姨。
金喜阿姨看了眼賀桤家半開的窗戶,眉間的憂慮展露無遺,“賀桤沒來幾年,經歷的事兒倒不少,你能跟他交上朋友也是不容易。”
“他很好,我很喜歡他。只不過他現在不知道去哪了,我很擔心。”方承拽住金喜阿姨的袖子:“阿姨,您知道他姑姑家在哪裏嗎?說不定他去他姑姑家了。”
婦人慢慢的搖了搖頭,神情晦暗,“不會的。”她沉吟片刻,“你去疏雲孤兒院找一找吧,當初他家裏出事兒,警察就是在那裏找到他的。我去居委會問一下,看看能不能調個監控,那孩子心裏狀況不太好,別再出什麽事。”
“好!謝謝阿姨!”
“快去吧,路上小心。”
方承匆忙打了輛車到疏雲孤兒院。初夏的天暗的很慢,他到孤兒院的時候,天光正好從金色變成了粉紫與橙紅的結合。
一回生,二回熟。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來孤兒院了。小院兒外的鐵栅欄門上,一只鏽跡斑駁的鎖頭正搖搖欲墜的挂在鐵門的鎖孔上。
鎖是打開的,幹燥的泥土上還有一道嶄新的鐵門底端轱辘滾動的痕跡。
方承吐出一口濁氣,仰頭看了看頭頂天空灰敗的藍色,與西方地平線透露出來的燦爛霞光仿佛不是一個世界。
他推開鐵門,幹澀的門軸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院裏的平房像死了一樣寂寥無聲。
方承找到上次來沒鎖的窗戶,輕而易舉地翻了過去。
這裏太久沒有人來,地面上沉積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屋裏的光線很暗,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照亮地面一串清晰的腳印。
賀桤真的在這裏!
方承确定這腳印是賀桤的,因為他想給賀桤買鞋,曾經偷偷看了他腳底的鞋碼,記住了他鞋底的印子。
沿着腳印前行,方承來到了檔案室門口。
他敲了敲門,先把光照進去,而後輕手輕腳地探進頭,“賀桤?你在嗎?”
沒人回應,卻從一個角落傳出了若有若無的簌簌清響。
方承朝着角落走過去,一個蜷縮在牆角的困獸出現在燈光下。
他蹲下身,将賀桤埋在膝蓋間的頭擡起來。
那雙淺色的眸子中布滿了血絲,額頭上全是冷汗,蒼白的唇幹裂起皮,上面還有清晰可見的齒痕。
方承摸了摸他的頭,語氣輕柔到像是睡夢中的呓語:“怎麽跑這裏來了?”
賀桤有幽閉恐懼症,呆在這種地方,肯定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