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小叔,我不是聾子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過去,徐佑之這幾天才發現他和曲春來認識居然有一兩年了,最為神奇的事情是,這兩年裏,他們聯系從來沒斷過。
就像他當初那個記憶猶新的夢一般,只是他并沒有愛上曲春來,曲春來也沒有愛上他。
這對于徐佑之來說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他對情人或者炮友只有三分鐘熱度。
經歷得多了之後,發現男同就那幾個樣子,所以他需要不斷認識新人來增加自己的新鮮感,滿足自己的獵奇心理。
但是曲春來是第一個和他睡了這麽久,他還沒有被踹開的人。
當然這不能只歸功于曲春來一個人,還要歸結于曲春來的貓和他的貓生了一窩小貓崽崽。
這件事要追溯到一年前,他給曲春來的貓買了很多東西,包括貓糧、貓砂、魚罐頭等等,總之很多。
徐佑之想着這下那小東西總該待見他了吧,沒想到貓貓很硬氣,态度半點不見軟化,然後咱們徐總看着曲春來抱着貓貓故意在他面前貼貼。
一氣之下,直接跑去寵物店買了一只白色銀漸層,曲春來攔都攔不住。
誰知道那只銀漸層是只母的,一看見曲春來養的金吉拉就走不動道。眼裏根本沒有這個爸爸,蹭到曲春來父子兩腳邊蹭着,拿尾巴撩着金吉拉的尾巴。
當時氣得徐佑之差點将他新買的女兒扔出去。
雖然女兒是個漏風的小棉襖,但是身為老父親的徐佑之還是舍不得它,因為沒時間養,就把它放在曲春來家裏一起養着。
一個不留神生了三只小崽子。
還好最近曲春來做自媒體有了一些起色,換了一間大一點的房子,不然還真不夠那幾只貓鬧的。
徐佑之和曲春來的關系并沒有想象的那麽親密,兩人約的頻率大概是兩三星期一次。
一次抵得過二三四五六次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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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曾談及關于感情方面的問題,那是兩人都不能觸及的安全區域和隐秘。
在床上時,他們越來越合拍,不用言語多說,都知道挺滿意的,不然追求刺激感和新鮮感的兩個浪蕩子,不會厮混這麽久。
正好周末,夏日午後的陽光多少有點兇殘了,街道上行人零丁幾個,紛紛形色匆匆,人們視線內的柏油路似乎烘烤得變了形狀,冒着股股熱氣似的,旁邊綠茵樹上停着幾只小鳥。
徐佑之将車停在曲春來新租房子的地下車庫裏,地下車庫昏暗清涼,帶着一絲微風,還有絲絲下水道的臭氣。
他微微蹙眉捂着鼻子,當時他讓曲春來住他家的小區裏,但是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原因是租金太高。
威逼利誘無果後,曲春來還是選擇了這個不算高檔的小區。
他坐着電梯到了十五層,直接輸了密碼,走了進去,客廳內空無一人。
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但房間內十分安靜。
大概率曲春來還沒起來,他原本昨天就要過來的,但是曲春來說他晚上有個工作,需要去給藝人化妝。
他也不懂這些化妝技術什麽的,但是曲春來肉眼可見比前兩年更漂亮了,應該還是有些能力的。
徐佑之推開寵物房,裏面兩只成年的貓,還有三只小奶貓。
五只貓依偎在一起,似乎正在睡覺,只有那只白灰的銀漸層擡起腦袋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無事發生地靠在它老公肚子上。
徐佑之沒去打擾這一家五口,而徑直去了曲春來的房間,裏面窗簾緊閉,恍若依舊沉浸在黑夜中,他沒關門,靠着門外的光線看見了床上被子裏隆起的那一坨。
房間內的中央空調是開着的,相比客廳的悶熱窒息,仿佛兩個完全不同的季節,他找到了人便将門關上,朝着剛剛确認的方向走了過去。
十多分鐘之後,徐佑之吧嗒一聲,将房間內的壁燈打開了,原本有些躁動的心緩了一瞬,表情也出現一絲愕然,因為他看見曲春來的後頸上有一排明顯的草莓印。
印記很深,大概率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曲春來眯着眼,睡眼惺忪,腦袋裏兩個意識在打架,吵得他腦仁疼,直到後頸傳來清晰的痛感,他才睜開眸子,貼在徐佑之懷裏。
徐佑之抱着他的腰,将人抵在床頭,嘴叼住後頸的暧昧印記,在他耳邊低緩着聲音問着:“哪條野狗做的标記,嗯?”
那聲音曲春來感受到了一絲暗啞危險的氣息,卻不覺得害怕,而是因為他這一句話更加興奮了,臉頰浮現起酡紅,配合他說道:“對不起,老公,我錯了......”
兩人老公老婆地叫了一兩年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更刺激的稱呼也叫過。只是在這種特定情景下,顯得有些微妙了。
徐佑之黑眸微微一沉,做為男人的占有欲在胸腔中發酵,叫嚣着将曲春來碾碎在懷裏,讓他再也不能去找別人鬼混,将他身上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痕跡和氣味,标記他。
但是呢,徐佑之比任何人都花心浪蕩,可是也比任何人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和情緒,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責怪曲春來任何,因為兩人沒有半點明确真實的關系。
他們的關系從來都是見光死的。
徐佑之也沒有資格說教曲春來什麽,因為就在昨晚,曲春來拒絕他之後,他便找了其他人。
盡管徐佑之再如何如何冷靜,在看見那一圈痕跡的時候,還是不可控制地覺得情緒受到了影響,有些像動物世界裏面,雄獅的地位受到了外來入侵者的挑釁。
徐佑之順着曲春來的話,一手掐住了下颌,微微用力,将他的臉頰都掐得變形了,湊近曲春來耳邊低聲說道:“賤人。”
曲春來全身一顫,半點不掙紮,他抓着徐佑之的手腕,眼淚又開始晃動了,他求饒道:“對不起,老公嗯......老公,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他像是一個出軌妻子一般求饒,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和逐漸被喚醒的欲望交織着,不像是求饒,更像是某種邀請函一般。
徐佑之輕笑一聲,臉上卻半點笑意也無,将他的腦袋按了下去,不再以溫柔的姿勢擁抱他了。
......
徐佑之散落在床上的衣物裏響起了熟悉的手機鈴聲,他原本是不想理會的,但是想到什麽,停下來,給瀕死的曲春來一些喘息的機會。
曲春來掙開被領帶死死勒住的喉嚨,大口地喘着氣,控制不住地輕咳着,從那種飛上雲霄的失重感和窒息感中恢複過來,他捂着脖子,眼淚婆娑。
他看着拿着手機又要湊過來擁抱他的徐佑之,伸手狠狠推了他一下,徐佑之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對着他搖了搖手機:“徐歸。”
曲春來頓時不動,愣神看着他的手機,就在這個間隙,徐佑之重新抱住了他,他半點不在意那個還在叮鈴作響的手機。
曲春來微微蹙起眉頭,似乎有些不适,手抵在徐佑之胸口,徐佑之一手摸着他的背,将腿搭在自己腰上,人壓向自己的懷抱,一手滑動了接聽鍵。
那對于曲春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依舊如往昔般清朗悅耳:“小叔?”
徐佑之親了親曲春來的眉眼,随意地應了一聲:“嗯。”
曲春來眉頭逐漸舒展,表情像是憋着一股氣,他雙眼通紅地看着徐佑之玩味的表情,他游刃有餘又漫不經心,那種看熱鬧的眼神真的讓人很不爽。
他一把抓着徐佑之的另外一只手,洩憤似的咬在他手背上。
“父親讓我給您打電話,明天爺爺的生日,您回來嗎?”徐歸的聲音平平淡淡,不帶多少情緒。
徐佑之之前和他大哥大吵一架,到現在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徐佑之掙開被曲春來咬住的手,一手掐着他的下颌,讓他紅唇微張,低垂着眼好似在觀察曲春來牙齒的排列形狀。
“回啊。”徐佑之輕聲回答。
“哦,那我挂了。”徐歸剛想挂電話,就被徐佑之阻止了,他問道:“你什麽時候回的b市?”
徐歸依舊是沉緩的語調:“前幾天,趕回來給爺爺過生日。”
“哦。”徐佑之望着曲春來逐漸泛紅的眼眶和他因為要竭力抑制的聲音而變得扭曲臉蛋,彎了彎唇,笑得極其沒心沒肺。
就在徐歸以為這個聊天結束了的時候,他小叔又慢悠悠問道:“在國外留學有沒有談洋妞啊。”
徐歸提醒道:“小叔,我已經和楊家訂親了。”
曲春來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麽時隔這麽久還是會不舒服,是那種細細綿綿的疼,讓人難受,他眼淚流的更兇了,從眼角滑落,在深藍的被單上砸出一顆顆綻放的淚花。
曲春來極其混亂的腦子裏,一時間分不清楚流下這個眼淚的真正原因是什麽了。
徐佑之松開捏着他下颌的手,改為幫他擦眼淚,一心三用地想着該繼續聊什麽,話剛起頭,便被忍無可忍的徐歸打斷了:“小叔,我不是聾子,請尊重一下我。”
曲春來眼眶微微睜大,徐佑之則是悶聲笑了起來,毫無誠意的說道:“真是很抱歉。”
“小叔,您先忙,我先挂了。”徐歸不等徐佑之回答,直接挂了電話。
徐佑之放下手機,捧着曲春來淚人似的臉,滿臉驚奇地問道:“怎麽哭得這麽狠啊?”
曲春來伸手推開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混蛋!”
徐佑之放蕩不羁的眉眼微微一挑,薄唇輕微勾起:“想利用我報複徐歸的時候,怎麽不想想自己有多混蛋?”
不過徐佑之确實是混蛋,他們老徐家一屋子正派君子般的人物,就他一個人是混蛋,離經叛道的行為經常受人诟病。
曲春來啞口無言,這事确實他做得不厚道,他垂着眸子并不和他争辯,眼睫上垂着淚珠似的,嘴角也是抿着向下的,看起來有些委屈。
徐佑之吻了吻他的睫毛,将人抱進懷裏,撫摸着他的脊背,溫聲道:“明天和我一起去老爺子生日宴吧。”
曲春來咬着唇,不做回答,緊緊抱住他的腰。
徐佑之躺在床上玩手機,已經滿血複活的曲春來站在房間廁所的梳妝鏡前,他撫摸着脖子上被勒出的紅痕,很像是電視劇裏被吊死的人。
“操了,徐佑之你這是要勒死我,還是勒死我呢。”曲春來從廁所沖出來,舉起床邊的枕頭就朝着他捶打過去。
徐佑之舉着手臂擋着,笑着狡辯道:“沒有,真沒有,這都是情趣,情趣!”
曲春來憋紅了臉,就是罵:“情趣你個頭!老子就差喊救命了!”
徐佑之被他打了好幾下,便開始反擊了,一手抓着枕頭,直接把枕頭搶了過去。然後一把圈住他的腰,将他往懷裏攏,親了親他的臉蛋哄道:“好好好,對不起,你不喜歡的話,保證沒有下次。”
曲春來被他輕輕的、癢癢的吻弄得沒了脾氣,他是一個急躁易怒的個性,這種個性的人很容易生氣,又十分好哄。
五分鐘之後,便被徐佑之吻住嘴,已經不生氣了。
“明天去不去啊?”徐佑之将人哄好之後,重新問了一遍。
“我怎麽去?是什麽身份呢。”曲春來沉默半晌,掀起眼簾,對上他漆黑的眸子,眼底沒有半點輕松玩笑的情緒。
“我男朋友的身份啊,夠不夠你氣徐歸的?”徐佑之對着他唇又親一口。
曲春來表情異常複雜:“你爸是你親爸嗎?去你親爸生日宴上砸場子,你真的不可理喻。”
“因為他看他不順眼啊,我看徐歸也讨厭。”徐佑之笑着把玩着他的手,似笑非笑的表情把握不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再說了,咱倆也生了三個孩子不是?”徐佑之拿手揉了揉他的肚子,弄得好像曲春來真的生了似的。
曲春來拿開他的手,無語地說道:“神經病,是貓生了三個崽崽好不好,我們兩個誰他媽能生孩子了?”
徐佑之真摯無比的表情:“你想要孩子嗎?我可以生啊。”
曲春來那眼神幾乎驚恐。
“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去泰國一趟,以當地精湛的技術.......”見徐佑之說得跟真的一樣。
曲春來青筋凸起,暗暗握拳的手直接塞進了徐佑之嘴裏,他表情猙獰地說道:“徐佑之,做人真的別太荒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