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個主角受看上我了(十九)
席和光拒絕了。
他并不想回中央星。一來,是劇本中并沒有這麽一段,他不想脫離劇情的軌道,以免發生他完全不能預料的走向。二來,也是他害怕自己到時候會有所留戀。
雖然席和光沒有以往的記憶,但他下意識地覺得家庭這個詞對自己很重要。原身的父母對原身很好,他不想節外生枝,到時候于人于己都不好,自然是果斷拒絕了。
面前的少年人擡起頭。
他很蒼白,也很瘦,頭發烏黑柔軟,面部的線條也偏向于柔和,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什麽主見的,精致易碎的瓷器。
特別不适合戰場。
但是埃爾維德知道,其實少年人的眼睛堅定明亮,內心柔軟卻也同樣強大。
聽到他的回答後,少年人先是微微睜大了眼睛,繼而目光把他們三人都看過一遍,這才溫和卻不失強硬地說:“我确實是想父母的,但是讓我有思念寄托的前提,是我的父母能夠安穩地生活,是中央星仍然是一顆安全溫暖的星球。”
“這也正是我加入銀河艦隊,來到昂蘭星的目的,為了給我所愛的人一個安全的居所,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我們現在剛到昂蘭星,只初步拿回了一小塊地方。這裏千瘡百孔,百廢待興,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我們出來了這麽久,很多人都想回家,也有很多人都想離開戰場,但是他們沒有走,我也不會走。”
他說完這句話,将目光轉向埃爾維德。
少年人的眼睛又黑又亮,目光如此專注,眼裏的光芒幾乎要将埃爾維德吸進那誘人的瞳孔之中:“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解決掉蟲族,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家!”
心髒在胸腔之中砰砰地跳動起來,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埃爾維德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好,一起回家!”
少年人得到肯定,嘴角展開一個笑容。他這一笑,就連蒼白的面色都有了神采。眼睛彎彎的,像汪了一潭月牙形的湖水,看向另外的兩個人。
諾曼看着少年人雀躍的望着自己的模樣,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只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摸了摸席和光的腦袋。
這是默許了。
席和光心裏頓時松了口氣。
雖然埃爾維德和諾曼沒有像劇本上那樣吵起來,但最後的結果還是沒有發生偏差,劇情的後續自己應該還是能掌控住的。
再說埃爾維德本來就是心裏有情傷,身體上還有精神碎片過多引起的暴躁,要是現在再和諾曼吵架說不定會受傷更重。
他避免了兩個人吵架,這對埃爾維德的病情也有緩解作用。幫助救治對象本來就不可避免要改變一些劇情,席和光在心裏安慰自己。
林笙的目光也柔和下來,他看着明顯高興起來的少年人,輕輕攬住對方的肩膀,一向冷冰冰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笑意:“既然這樣,就更要養好身體了。這一周之內,就不要再給席和光安排任務了,不知道埃爾維德少将能否做到?”
他說到這裏,眼睛已經轉過來,鏡片後的目光也冷下來。
埃爾維德看到林笙的目光,本來心中淡淡的喜悅也消退下去:“自然。但是養病期間,醫院總允許探病吧。”
林笙已經開始扶着席和光往房間裏走,聞言轉過頭道:“自然,每天中午從十一點起會開放兩個小時的探視,還請兩位少将把握好時間。”
他的目光輕飄飄地從對面兩人身上掠過,仿佛渾不在意,又帶着些微的勝利的得意,看得埃爾維德和諾曼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偏偏被他攬住的少年人對此一無所覺,還對那衣冠禽獸的攬肩毫不抗拒,甚至還沖着剩下的兩人揮了揮手,笑道:“少将明天見。”
也不知道是說給哪個少将的,又或者兩個都是。
埃爾維德又好氣又好笑,但在看到席和光臉頰上那個小小的醉人的窩後,終于還是忍不住也笑起來:“明天見。”
他的面部線條硬朗,眉目冷峻,不笑的時候很英俊,但看着很不好接近。如今這一笑起來,也禁不住讓人感嘆,鐵漢也有柔情。
諾曼也揮了揮手,溫柔地同少年人道了再見。
等到兩人進了房間再也看不見後,埃爾維德和諾曼才往回走。
他兩人之前的氣氛劍拔弩張,就是為了争論席和光是否要待在昂蘭星。
諾曼是第一個通過精神審訊間諜知道的“女王計劃”,還将這件事及時上報給了伊爾将軍。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跟席和光扯上關系。
他只知道他的和光作為向導來說,精神力很低,身體素質也不好,并不适合待在戰場上。他一直在尋找合适的時機,想把席和光送回中央星去。
直到今早諾曼從伊爾将軍那裏聽到了“二號女王”的計劃。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控制室那扇門的,只知道自己恨不得從來沒有将這件事告訴過伊爾将軍,也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趁席和光還沒有深陷其中的時候将他送回中央星,以保證他的安危。
但是方才在聽到少年人的一陣宣言後,諾曼改變了想法。
席和光并不是物件,而是活生生的人。他有權選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就算是出于好心,別人也不能替他決定什麽。
諾曼拿席和光沒辦法,也支持他的一切決定。但是他對埃爾維德仍然很有意見。
從席和光進房間後,他們兩人一路往回走,下樓梯,雖然沒有再對峙,但氣氛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諾曼想起之前兩人被打斷的對話,覺得這件事不問清楚,他會一直如鲠在喉:“埃爾維德,你到底想對和光做什麽?”
埃爾維德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仿佛帶了寒冰。
諾曼毫不畏懼,他直視着埃爾維德:“也許你很恨我,但和光他是無辜的。他沒有對不起你過,也從來沒有在我這裏說過你任何不好。他還幫你進行了精神梳理,也配合你戰後排查。我相信你自己也有決斷,他并不是那種只是做做表面樣子,兩面三刀的假好人。”
埃爾維德的腳步慢下來,他垂着眼睛,說:“我知道。”
諾曼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這樣做?你和他親近,他把你當成朋友,你卻直接把他的異常報給伊爾将軍,讓他去當‘女王’?!”
“他第一次躺在戰場上,你放任不管,讓他的精神力直接降級。他還想着給你精神疏導,結果你就這樣對待他?讓他用受損的精神力給你疏導,和你配合,最後直接參與進這麽危險龐大的計劃?”
埃爾維德身側的手握緊了。他低頭看着腳下的樓梯,面上的神情看不分明。
諾曼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最後冷靜道:“和光對你真誠相待,但是你卻總給他帶來傷害。不管你是有意無意,我都希望你能離和光遠一點。我不希望他付出感情,最後卻被狠狠傷害。如果這就是你想報複我的方式,我只能說,埃爾維德,牽扯不相幹的人進來,你讓我瞧不起。”
埃爾維德猛地停下腳步。
他擡起頭,眼睛發紅,像一頭面對窺伺自己寶藏壞人的惡龍:“諾曼!我沒有想要報複你!你別太看得起自己了!”
“是,我是讓他受到了很多傷害!但我都是無意的,我以為我能夠守護住他,我只是想讓他在軍團中的日子好過一點!我是後來才知道‘女王計劃’的!”
“我怎麽舍得那樣對待他,他是很好,很好的人。溫柔,善良,堅強,他這樣的人,就像一個發光體,讓人忍不住被吸引。我想守護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
埃爾維德剛開始情緒激動,越說到後面,反而情緒越平穩,眼睛中都現出了熠熠的神采。
諾曼越聽越覺得心驚,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個讓他感到害怕的揣測。他幾乎想出聲阻止埃爾維德說話了。
然而為時已晚。
就在諾曼張口的前一秒,埃爾維德忽然笑了一下。
這笑容很溫柔,叫他冷硬的面部線條都軟化了不少,仿佛想到什麽很開心的事情一樣:
“我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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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埃爾維德不對勁,卻沒想到還能有自行車的說法,感覺頭上有點綠。
埃爾維德:別說了,看着你和林笙,我也覺得我有點綠。
席和光:[你必将加冕為王.jpg]*2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