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和好
閻瑟躺在葉玄言身上,喝着酒,惬意十足,他瞥了一眼淡定的葉玄言說道:“你弟弟都關了三天了,你不擔心,他好像受傷了。”
葉玄言眸光流轉,掃了一眼閻瑟說道:“不擔心,人總是要長大的。”他親自教他總比別人來教他懂這個道理的好。
“雪河出去了,連朔雪也出去找聖女的那個孩子,不如也讓未燼出去歷練歷練,剛好和唐熠培養一下感情。”閻瑟眸光微閃。
葉玄言輕呵一聲,“不必,未燼也該學着管理明教了。你別打歪主意,別想着趁我不在偷偷去魔界,雪河回來之前,你就待在藏劍山莊哪兒都不許去。”
當他不知道他的打算呢,陸未燼一出去,他就可以順勢提出回明教。
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閻瑟啧了一聲,從葉玄言懷裏坐起來。
“真是霸道。”他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随後狡黠邪氣的目光掃過葉玄言勾唇一笑,繼續說道,“明明早就知道那些人的算計,還什麽都不說。那個叫果子的女的可真可憐,竟然成了你們博弈的棋子。”
葉玄言早就知道了果子的存在,也猜到任務者的算計,卻什麽都沒有告訴葉塵,看着葉塵一步步走錯,就是為了讓他知道教訓。
任務者借果子設計葉塵兩人,不僅讓葉塵和夜辰分手,更是攪亂了浩氣盟如今的平靜。
一旦青龍皇朝那邊發現夜辰的存在,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更別說他們同時對狐族下手,以陸淵和狐族的淵源,到時候必然會在狐族和明教這裏做出選擇。
而葉塵和夜辰的不和也多多少少會引起部分明教弟子的不滿。
這些麻煩盡是因為葉塵而起,到時候鬧大了,必然會有人覺得葉玄言為了弟弟不顧大局。
這算計一環扣一環,環環斃命。
真是好算計!
葉玄言技高一籌,放任局勢發展,借果子的死助葉塵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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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在任務者眼裏還是葉玄言眼裏,果子都是注定要死的。
那雙鳳眸含着笑意,眼底之下卻是可怕的極致深淵,那朱唇像是塗上了血,豔紅濃烈,“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
有些人注定會被上位者以所謂的大局的名義犧牲掉,比如果子,比如聖女的那個孩子。
葉塵已經關在自己的山莊內三天,這三天他從未想過放棄,重劍無數次舉起,無數次砸向陣法,陣法牢固的吓人,連半點漣漪也無。
他不知道夜辰現在如何,被噬魂鞭鞭笞三十下,半條命也去了吧,如今他是不是在劇痛之中飽受折磨。
葉塵掩面而泣,明明最開始他只是想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到底是為什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到底做了多少蠢事傷害了他最愛的人。
淚水早已哭喊,嘶吼聲聲嘶力竭。
他如今也品嘗到自己自作主張失蹤時,夜辰的焦急不安以及對自己無能的暴怒。
葉玄言用最獨特的方式教會了他眼淚是這個世界的上最沒用的東西,也教會了他什麽叫做感動深受。
如今和以往不同,他的任性妄為只會傷害到他最親近的人。
葉塵的手心已經磨破,血肉模糊,他像是感覺不到一樣。
他撕扯着自己的頭發,他發現自己是如此的無用,夜辰乃是陣法宗師,他們兩人在一起那麽久了,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學會,哥哥說的沒錯,他就是狂妄自大,竟然半點都沒有想着去學習修真界的法術。
他瘋狂的回想夜辰說過的話。
陣法都是有薄弱點的,但是他對陣法一竅不通,根本找不到所謂的薄弱點。他猛然想起,夜辰提過一旦針眼被迫陣法也會分崩離析。
“陣眼,陣眼,陣眼。”葉塵歇斯底裏的四處尋找陣法的陣眼,可他從未接觸過這些,怎麽可能找得到。
他的眼眶紅腫,嗓子嘶啞,便是想要絕望的落淚,也哭不出來了。
淚水早已經流幹淨了。
他皺着眉,将神識凝聚在雙眼,瘋狂的想要看清眼前的陣法,眉間金色的藏劍劍紋若隐若現,深色眸子也像是染上了色彩一般,慢慢變成了琥珀色。
葉塵隐隐看到陣法的靈光,像是絲線一般慢慢清晰。
還差點,還差一點點,找到了!
重劍裹挾着金光砸過去,帶着毀天滅地的強大靈力,原本牢固的陣法破碎開來。
“你弟跑了。”閻瑟驚了,沒想到葉塵還有這本事,最讓他驚訝的是他那雙眼睛的變化,“先天靈眼,不對,是天眼。”先天靈眼也不過是靈眼,哪有天眼高級。
葉玄言鳳眸微斂,淡淡道:“僞天眼罷了。”
閻瑟摸了摸下巴,盯着葉玄言雙眸鳳眸沉思,“你居然有制造僞天眼的能力,那夜辰眉心的聖火紋?”
“他不是。僞天眼不是那麽容易有的。”葉塵能夠僞天眼還是因為他喝過藥劑的原因,葉玄言研究過,改良後的藥劑會強化松果體,他有了強大可以控制一切的精神力,而葉塵直覺強大,對危機十分敏感。
換成修真界的其他人并沒有那麽簡單擁有僞天眼。
明教弟子剛給夜辰換好藥,端着一盆血水走出去,就被一道身影撞飛,盆落在地上,血水撒了一地。
“抱歉。”
黑夜之中,那道金色的身影分外的顯眼,直接往左護法的房間飛去。
明教弟子搖搖頭,将盆撿起來,捏決将地面清洗幹淨。
葉塵一路飛進夜辰的房間,看着趴在在床上臉色蒼白緊閉雙眸的夜辰,眼淚差點再次控制不住的崩出來。他慢慢走過去,伸手想要撫摸夜辰身後的傷口,他是那麽的小心翼翼,指尖顫抖,卻不敢真正觸碰。
葉塵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那麽的脆弱,明明哭了那麽久,眼睛紅腫,淚水恐怕都流幹了,可是看到這樣的夜辰,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這麽多天的擔憂和害怕全部哭了出來。
夜辰背後血肉模糊,傷口猙獰可怕,因為疼痛夜辰早已精力疲憊的昏睡過去,隐約間他似乎聞到熟悉的冷香,淡淡的,隐隐約約。
他的睫毛顫了顫,隐約聽到他葉塵的哭喊聲。
是小塵嗎?
他在哭?
不要哭。
夜辰睜開雙眸,熟悉的明黃色在眼前晃悠,恍恍惚惚,讓他以為自己的還在夢中。
一滴眼淚砸落在夜辰的手臂上,火一般灼熱連心髒都被這溫度灼烈的抽痛。
正在給他上藥的葉塵看到他醒來,連忙關心的問道:“夜大哥,你醒了,疼不疼?”他哭多了,往日清朗幹淨的聲音裏沙啞。
那雙桃花眼顫了顫,心疼的看着眼睛紅腫的葉塵,溫暖的大手摸上葉塵略顯憔悴的臉。
“小塵,別哭。”
葉塵抽噎幾聲,眨了眨眼睛,想要把眼眶裏的眼淚憋回去,可夜辰的溫柔讓他更加無法控制自己的淚腺,他哭的更厲害了。
“夜……夜大哥,嗝……”他哭到打嗝,“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他太過自大,根本就不會變成這樣,最過分的是他還生夜大哥的氣,鬧着要分手。
現在想想他都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拍死那個說要分手的自己。
讓你分手,讓你分手!這麽好的情緣當然要好好珍惜,分什麽手!
夜辰看到他什麽痛苦都忘記了,連背上的傷似乎都沒有那麽疼了。
“沒事,已經不疼了。”他一眼就看出葉塵最近沒有休息好,心疼都來不及,怎麽會怪他。
夜辰是真心喜歡葉塵,心甘情願的為了他好,他最看不得葉塵哭的樣子了。他的小塵應該永遠是那個張揚自由,無憂無慮的小少爺。
葉塵晃了晃手裏的藥瓶,嘴角咧開說道:“我給你上了藥。我哥哥給的。”
說着他嘴角的弧度漸漸彎下去。
“對不起,我回去之後就知道不對勁了,一直想出來找你,但是我做錯了事,哥哥關我禁閉,我沒能出來,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來。”想到夜辰和哥哥之間的恩怨,擔心夜辰誤會,葉塵連忙解釋道,“不是哥哥的問題,是我不好,我總是惹麻煩,因此這次事情可能會牽連到浩氣盟,我哥哥才會關我禁閉。”
葉塵手上的傷并不算嚴重,吃過丹藥就沒事了,所以夜辰不知道葉塵為了他砸了三天的陣法。
夜辰眸光微軟,他身後摸了摸葉塵略有些淩亂的頭發,說道:“我其實并不讨厭你哥哥,你哥哥是一個了不起的強者,我敬佩尊敬,只是因為過去的事情有些怨氣罷了。我是感謝他的,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們根本不會相遇。”
夜辰說的是真話,不是為了哄騙葉塵。他開始他的确是有恨的,因為葉玄言,他一次次經歷險境,好幾次差點死于非命。可和葉塵在一起之後,這個恨就慢慢淡去,只剩下幾分怨氣。
葉塵感動的眼淚汪汪的,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崩了。
“莫哭了莫哭了。”夜辰都心疼壞了,不顧身後的傷勢,強行起身,将人抱在懷裏安慰。
眼睛都腫了還哭,不要眼睛了。
葉塵抽噎幾聲,想要從他懷裏鑽出來,又擔心他的傷勢,說道:“夜大哥,快躺下,你有傷。”
夜辰抱着人,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傷口已經愈合了。”他感覺到傷口在逐漸愈合,纏繞在靈魂上的劇痛也逐漸淡去,葉玄言給的果然是針對噬魂鞭鞭傷的特效靈藥。
葉塵不相信,從他懷裏鑽出來,伸長脖子朝後面望過去,夜辰身後的傷口真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靠近肩膀上的那道鞭傷甚至已經變得淺淡直至完全消失。
葉塵震驚的打了個嗝,說道:“真的好了。”
早知道,他就該早點出來,這樣夜大哥就可以快一點好了。
他坐回夜辰懷裏說道:“夜大哥,你以後教我陣法吧,這樣我就可以早點出來找你了。”經過這次之後,葉塵意識到多學習一門技術的重要性。
“好,我以後教你。”夜辰抱着人,在葉塵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傷口真的不疼了嗎?”葉塵還是有些擔心。
夜辰:“真的不疼了,還沒我以前的傷勢嚴重。”
他原本只是想要安慰一下葉塵,沒想到葉塵聽了他這話,更擔心了。
他将人推開,細細的檢查夜辰身上的傷勢,發現他心口處有一道猙獰的疤,往後面一看,背後心口處也有一道查不到的疤,居然是一道貫穿傷。
他幾乎可以想象,一劍從心口穿過的劇痛。
“還……還疼嗎?”葉塵心疼的聲音都在發抖。
這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愛的人,怎麽舍得他受這麽重的傷。
夜辰伸手撫過胸口那道疤,看着葉塵的目光深情缱绻,“不疼了,早就不疼了。”這道傷已經很久了,只不過他是男子從來沒有想着用丹藥去了這道疤。
葉塵眼淚汪汪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夜辰心口的刀疤上。
夜辰的心跳陡然加速,蒼白的臉色微紅,葉塵總有各種辦法勾動他的心,讓他甘願沉溺在這份感情之中。
葉塵擡起頭抱住他結實有力的腰,伸手堵住他的嘴巴,目光直視說道:“你先不要說話,你認真的聽我說。”
葉塵想了很久,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往日種種在他腦海愈加清晰,他愈加明白這個人對自己的重要性。
單純天真的少年臉色少有的認真凝重,一字一句像是在說着不朽的誓言。
“我一直知道情情愛愛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但你不是。夜大哥,我不夠好,驕縱任性,會忽視你的存在,夜大哥,我不夠好,驕縱任性,會忽視你的存在,就算這樣你也依然喜歡我嗎?”
聽葉塵說情情愛愛是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時候,夜辰是有一瞬間的心慌的,但他那句你不是讓夜辰紅了眼。
“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從今以後也會繼續喜歡下去。”夜辰低頭,吻在他的眼睑上,這個吻輕柔撩人,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在他唇下顫了顫。
葉塵簡直無法控制心中的愛意,這麽好的情緣他是怎麽舍得說分手的,他緊緊抱住人,小心而又認真的說道:“夜大哥,我的心很小,裝不了太多東西,它已經被我哥哥全部占滿了,你願意進來和我哥哥擠一擠嗎?”
夜辰微微一愣,他知道葉玄言在葉塵心中的重要性,也明白葉玄言在他心中的地位無可替代,可如今葉塵卻說出讓他和葉玄言擠一擠的話來,這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心中的分量如此的重要。
“嗯。”夜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制心中的激動發出聲音來的。
他知道從此他們的關系不同了。
兩人緊緊相擁,彼此身上熾熱的溫暖灼燒了對方,他們閉上雙眸,唇齒相交,相互交換彼此的氣息,纏綿熾熱,深情溫柔。
門外的陸淵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望着手中的丹藥,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完了,他這個兄弟是徹底栽在葉二莊主,徹底沒救了,還是心甘情願的放棄治療。
不過葉二莊主對他也是真心,這個結局不算太壞。
他擡起腳準備離開,可不能打擾了他們的好事。
走不遠就看到一位紅衣少女站在不遠處,竟然是明教聖女陸雪晴。
陸淵眸光晦暗不明,他上前半步,聲音輕佻又是那個花花公子,“聖女,這麽晚了來這裏幹什麽,葉二莊主剛來過來看人,不便打擾。”
他徑直從陸雪晴身邊走過,沒有再看陸雪晴一眼。
身後,陸雪晴清冷的聲音帶着幾分寒意,“如今,你連叫我雪晴也不願意嗎?你就那麽不喜歡我。”
陸淵輕笑一聲,風流倜傥,“承蒙聖女厚愛,只是呢,我這人就是一個浪子,喜歡很多美人。我就是玩玩而已,沒打算找情緣。”
他笑着走遠,留下陸雪晴一個人在月色下身影孤寂。
陸淵嘴角帶着幾分苦澀。
夜辰的喜歡也沒有白費,總算得償所願,得到葉二莊主的真心。
可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說喜歡的。
他配不上這份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葉玄言:你家左護法連苦肉計都不會,還要我助攻,真不像是你們明教的崽崽。
閻瑟:你真是夠了,別總是欺負我們明教的左護法。
葉玄言:你也沒少欺負他啊。
閻瑟:……下次少欺負一點。
葉玄言:……
夜辰:你們兩個真是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