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失蹤案
從美味閣到膳房的路,很短很短,但在景氏看來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幾乎都邁不出步子了。
這一次,一群人來到膳房門前,便直接走進了膳房,伊芙居裏的小膳房雖然小,但卻是十分精致,每一種類別的物品擺放井然有序,将這小小的空間安排的十分到位,沈太子妃只是在門前環視了一周,便沒有進去了,龔若琳走了進去,景氏也跟随着她往前走。
突然,景氏發現地上竟有一條細細的血絲,從那放食材的櫃子下面流出來,但很細微,若非沒有認真看該是看不見的,景氏一個轉身,走到龔美人的另外一邊,用手熱情的挽着她,腳下剛好踩着那血絲,她輕輕的左右挪動,讓那點血絲化開了。
“好了,龔妹妹,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便不要打擾景妹妹休息了,回去吧。”沈太子妃看周圍并無異樣,便對着龔若琳說道。
“且慢。”突然一個黑衣人出現在膳房的門邊上,奇怪的是他卻以真面目示人,其實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出最後一招了,只是預測不到他的下場。
“來人,保護太子妃,将那賊人拿下。”
景氏怒斥道,話音剛落,四五個士兵便拔出腰間的佩刀,向着荊颉刺去,只見荊颉不慌不急,從懷中拿出一塊金黃色的玉佩,亮在衆人面前,就在那些刀劍就要刺到荊颉的身上時,沈太子妃慌張的制止道:“住手!!”
衆人不解的看着沈太子妃,龔美人一直提着的心這才放下了一些,也是十分疑惑,只見她突然跪下,恭敬的說:“兒臣拜見父王。”
在場的人可是要打一千個問號了,太子妃的父王,那豈不是皇上?要知道她的親爹早已經去世了...雖然不明狀況,可衆人還是追随着沈太子妃,紛紛跪下行禮。
荊颉什麽都沒有說,徑直穿過那人群,急匆匆的走到那放食材的櫃子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打開櫃子,那是一幕如此讓人驚心的場景,在場的許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因為有一個血布袋放在櫃子裏面,那褐黃色的粗布袋被染成了一塊塊紅,就像是那一朵朵綻放的紅色牡丹。
荊颉的手如此用力的握着拳,那手指都快要□□自己的皮膚了,他盡量保持鎮靜,輕輕的如此輕輕的将那個血布袋抱在懷裏,然後他壓根就不想将她放在地上,便大聲怒斥道:“快,找一個幹淨的房間,找禦醫過來,若是她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你們就...”
“柔杏,趕緊安排幹淨房間和快請禦醫前來醫治。”一時間,剛剛堆滿了人的房間變得空空如也,只剩下一臉慌張的離陌和一臉淡然的景氏,景氏看了看離陌一眼,說:“你該知道要如何處理的,若是處理不好,那這便是你的責任了。”
景氏連忙跟上那堆去往知畫堂的人,只有了解情況,自己也不至于處于被動的狀态,當然也是自我澄清的最好機會了。
荊颉輕輕的抱着那個布袋,他不敢用力,哪怕是一點點的力,他都怕弄疼張圓圓,他将那個布袋輕輕的放到床上,便說:“拿剪刀來,趕緊讓禦醫來。”
只見荊颉接過剪刀,走到床前,卻遲遲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他不忍下手可又不願意別人來做這事,他鼓起勇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小心翼翼的沿着那個布袋的口剪出一個小洞,又順着那個小洞慢慢的剪下去,這一刀刀剪下去,牽動着在場所有人的心,尤其是龔美人,此刻的她無比痛心。
荊颉麻利的剪了幾下,整個布袋便被他剪開來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血人出現在衆人面前,那蒼白的臉色就像白紙一般,幾乎沒有一絲血色,若不是看到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其他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快,趕緊讓禦醫前去診救。”龔美人的話驚醒了在場那些已經被那個血人驚呆的人,沈太子妃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快,快請禦醫前來救治。”
由于男女授受不親,故找來女醫摯前來醫救,太醫則在門外了解情況,并加以指導和建議,其他所有人也退到了門外,這時,荊颉正着急的走來走去,沈太子妃對于他的身份和來由甚至是他手裏拿着的玉佩十分懷疑,便看着荊颉問道:“年輕人,你手裏的玉佩是如何得來的?”
“那不是我的玉佩,那是張圓圓的随身玉佩,是五年前安成王親自送給她的。”荊颉無心回答,他的心早就在房間裏面了。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的,若是你盜取我父皇的玉佩,也可以拿着這玉佩到處行騙。”沈太子妃質疑道,她進門的時候就曾聽說,父皇身上帶着的玉佩本是一雙,可有一天母後發現父皇身邊只剩一只了,可無論母後如何詢問父皇也沒有回答,還曾有傳言說是父皇給了宮外的一名張姓女子,據說是他寵愛的女人,怎麽會是給了一個孩子呢?沈太子妃一路上走過來,愈想愈覺得蹊跷。
“太子妃若不相信,大可問問你父皇,圓圓本來就是安成王府裏的婢女,相信景夫人該是知道的吧,在過去,安成王向來偏愛圓圓,太子妃可找王府舊人詢問一二便能知曉。”荊颉這才轉過頭來看着沈太子妃說道。
“景妹妹,可有此事。”
一直隐藏在人群裏的景氏這才站了出來,無辜的對着沈太子妃說:“以前府上卻有一個丫鬟叫張圓圓,可是個小胖妞, 而這個婢女如此清秀,該不是同一個人吧?”
這時,趟門打開了,女醫摯神色慌張的走了出來,緊張的說:“禀告太,太子妃,我已經替裏面那女孩清洗好傷口了,可傷口遍布全身各處,皆是紅點,尤其是背上和手上傷口居多,看上去像是被針刺傷的。”
“可惡!竟然在我東宮內濫用如此毒辣的手段,景氏,人是在你的居裏發生的,趕緊回去徹查,我明天要有結論。”沈太子妃低聲的說着,但言語間透着怒氣。
這夜,許多人輾轉反側,無法入睡,許多人壓根不能睡,興許在焦頭爛額的想着辦法,晚上的時間伴随着女醫摯的進進出出結束了,清晨時,荊颉終于能進去陪在圓圓的身旁了。
那張蒼白的臉慢慢恢複了些血色,身上也換上了淺藍色的衣服,只是身上還是有一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尤其是那雙白皙的小手,荊颉将它輕輕的放進被子裏,正是這個動作觸碰了張圓圓的痛處,她微微戚眉,睜開了眼睛,輕聲喃道:“荊..荊颉...”
“圓圓,你終于醒了,你終于醒了,太好了,我都要擔心死了。”荊颉開心的語無倫次的說着。
張圓圓閉上了眼睛,事實上她真的很累很累,全身上下都有讓她疼痛的傷口,她不敢輕易的動哪怕一下,她又睜開了眼睛,虛弱的說:“荊颉,我,我想睡一會。”
“圓圓,你就安心睡吧,我就守在你身邊,我不會讓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了。”
張圓圓微微一笑,便沉沉的閉上眼皮了,她确實太累了,在那黑暗的房間裏,在那黑暗的櫃子裏,她都不敢讓自己睡,她一定咬着牙,為的就是讓自己保持清醒,她真怕就這麽一睡,她便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
這一覺,她确實苦撐了許久,許久了。
這件讓整個東宮震驚的事,最終由一個婢女的認罪結束了,據景氏交代說那個婢女以前在安成王府時曾與張圓圓發生過矛盾,一直對她惦記在心,恰逢圓圓進入伊芙居,她便心生歪念,偷偷将圓圓拐進美味閣,還從老婦人那偷取了鑰匙,最後就如大家所見那樣。
這個案件是匆匆結案的,據說太子妃修書給太子詢問此事應如何處理,太子只回了六個字:保景氏,懲惡婢。
縱然大家都心裏清楚,一個小小的婢女哪有這等力量去在別人的眼皮之下做出此等事情,只是大家都只眼開只眼閉罷了,尤其是手裏還握着關鍵證據的沈太子妃,只能伴随着太子的回信一同燒掉。
“柔杏,那個婢女伏法後,派人送點錢財給她遠在鄉下的父母,好生安慰,就說她光宗耀祖,今後要陪公主出嫁,永世不回陳朝了。”
沈太子妃還是一個心地善良,柔軟的人,她善于換位思考,作為每日在地裏耕作的老實人家,又怎麽承受得了女人造反謀殺等罪名呢,她又何必再拆散另外一個家庭呢。
經過幾日的休息,張圓圓已經好了許多,身上的傷口也愈合了不少,連氣色也漸漸恢複,這日她在荊颉的攙扶終于能到花園裏散散步了,這時多少天來第一次看到陽光,看到滿園五彩缤紛的花朵,一掃張圓圓內心的陰霾心情。
花園裏有兩個婢女在掃地,一邊掃一邊在聊天。
“好像過去的自己,在王府的時候我經常與小蘭兩個人經常在一起,總是聊些大人們的世界,現在回想起來那是段很美好的時光。”張圓圓觸景生情,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情。
“你知道嗎?聽說小蘭今天便要賜死了,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會害人呢?”
“是啊,我之前也曾經和小蘭相處過幾天,多麽善良單純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會用如此毒辣的方法。”
“我聽說啊,是景夫人讓她頂罪的。”那個婢女小聲的說道,畢竟這些事情一旦被其他人聽到,那她們也要受到懲罰。
張圓圓推開荊颉,忍痛快步走到兩個婢女面前,緊張的問道:“你們說的是哪個蘭兒?”
兩個婢女一回頭,看見竟然是那個手拿着當今皇上玉佩的人,自知自己多嘴了,便連忙蹲下去惶恐的說:“我們只是瞎說,請你放過我們吧。”
“我再問一次,你們說的是哪個蘭兒?宋玉蘭嗎?”
“圓圓,你的身體剛剛好了些,別激動。”荊颉這才走到她的身邊,關心的提醒道。
那兩個婢女相互看了一眼,失措的點點頭。
“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