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蹤案
那個聲音,圓圓!
荊颉立馬轉身,慌張的往身後跑了幾步,顫抖的拿起地上的火種,在那微弱的光亮下,看到那奄奄一息的圓圓,他連忙将圓圓抱在懷裏,聲音顫抖的說:“圓,圓...你怎麽了,圓圓...”
借着那微弱的光亮,那張蒼白的小臉幾乎都沒有血色了,那往日紅潤的唇竟因為幹燥而皮膚幹裂,那頭淩亂的頭發,此刻的荊颉真有股從所未有的憤怒,可內心的慌張更加強烈。
“圓圓,圓圓,你醒醒,我是荊颉,圓圓。”荊颉着急的輕聲呼叫着,可張圓圓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一夜,荊颉整夜未睡,守在張圓圓的身邊,還在東宮來回跑了很多趟,帶來了水和食物,可早晨到了,張圓圓還是沒有醒來,只是臉上的氣色比昨晚好了不少,荊颉将張圓圓放置在那堆茅草之上,他怕留下來的這些東西讓其他人發現了,便将那些水和食物放在櫃子裏,他靠近張圓圓的耳旁,溫柔的說:“圓圓,那個櫃子裏有水和食物,我走了,晚上再來看望你。”
荊颉蹑手蹑腳的離開了這個地方,臨走前還看了幾眼,一是不放心,二是怕自己留下了什麽蛛絲馬跡。
過了不知道多久,景氏和婢女離陌來到了這已經荒廢幾載的回味閣,曾幾何時,這裏曾是東宮裏的膳房,可後來因為一場大火,一夜之間這裏變成了廢墟,更可怕的是經常夜晚都會有女人凄厲的歌聲傳出,曾經一度在東宮裏鬧得沸沸揚揚,當年東宮仍是前太子,也就是後來即位的陳廢帝所居住,在他的一聲令下,這裏從此變成了禁地。
離陌左右視察了四周一遍,确定沒人後才從懷中掏出鑰匙,輕輕的将門打開,兩人便溜進禁地了。
走到那門前,離陌還用手帕捏着那鎖,用那把陳舊的鑰匙用力的開着,免得留下她的手印,畢竟是年舊的老鎖了,離陌用了将近半刻鐘才将那鎖打開,果然如二人所料,已經斷水斷糧三天的張圓圓此刻已是奄奄一息。
景氏稍微有些松一口氣,張圓圓雖然蒼白,但那氣色還算不差,只是看樣子倒像是昏睡過去了。
“離陌,叫醒她。”景氏戚着眉說,本來打算就這樣把張圓圓活活餓死,渴死,可她昨晚想了整整一晚,還是覺得她這樣死去實在是太便宜她了,似乎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便一大早匆匆趕來,還好,她還沒死,景氏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是,夫人。”
離陌說着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壺酒,這是她按照夫人的交代準備的,打開酒塞,一陣香醇的酒香撲鼻而來,十分香醇,她大口的喝了一口,對着張圓圓的臉一噴,瞬間在空氣中出現了無數的水珠和一陣陣酒香,可張圓圓卻像那個睡美人一般,始終恬靜的睡着,離陌連續喝了幾口,噴到張圓圓臉上。
一壺酒轉眼便已經沒了,躺在地上的張圓圓似乎毫無反應,一動不動的躺着,離陌看了景氏一眼,得到景氏的點頭後,便從懷中拿出一包布袋,她将布袋放在地上,輕輕的打開,那滿滿的大大小小的針如此刺眼。
離陌先是拿出一根小針,便拿起張圓圓的手,朝着她的食指用力的紮下去,一個血滴由小變大,伴随着張圓圓的微微皺眉,離陌又接着拿出大一點的小針,朝着她的另外一只手指狠狠的紮下去,更大的血滴出現了,見她沒有反應,便朝着那根手指連續紮了四五下,整個手指都快血肉模糊了,一滴滴血順着手指從手腕那滴下,伴随着張媛媛的緊緊皺眉,可依舊沒睜開眼睛。
“別紮手指了,多難看,往身上紮。”一旁的景氏也看不下去了,那血肉模糊的手讓她感到十分惡心,早上吃的東西都在胃裏翻騰了。
“是,夫人。”離陌放下了張圓圓的手,拿起針用力的往她的手臂、大腿紮去,每一針下去,張圓圓的眉頭都緊皺一下,可就是沒有醒過來。
“罷了罷了,別紮了,我還要留着她的命呢,等會拿點豬食送過來,她醒了便會吃。”景氏已經沒有耐性看下去了,抛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離陌小心的收起那布包,随着景氏離開了。
一會兒後,那傷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的人兒緩緩睜開了眼睛,可是她疼痛的已經無力動了,荊颉...
她的小嘴輕輕的張合着,呼喚着那個昨晚在朦胧間依稀見到的那人,便因為疼痛昏睡過去了。
這一天,荊颉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一天終于過去了。
夜幕剛剛降臨,荊颉便頂着一身夜行衣小心的在東宮裏行走,現在不似昨晚那比較晚的深夜,仍比較早,東宮裏行走的婢女和士兵也比較多,行事是更應該小心謹慎,沿着昨晚的那條路,荊颉三兩下便到了這個荒廢的庭院,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窗臺,跳進去,從懷中拿出火種,輕輕碰撞,一個微弱的火苗立馬燃起。
“圓圓!!!!”荊颉像瘋了似的跑到張圓圓身旁,可卻不敢碰她一下,在他視線裏的,竟是一個血人,那淺藍色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一朵朵血花,就這麽燦爛的綻放着,那垂在地上的手,全是血,那條痕跡拉得很長很長,究竟是什麽人這麽喪心病狂,竟然把活生生的一個人折磨成這個模樣,荊颉雙手緊緊的握着拳,死死的咬着牙齒,他真後悔昨晚為什麽沒帶圓圓離開,為什麽!!!
“荊颉...真...真的是你...”張圓圓用力的睜開眼睛,虛弱的說着。
“圓圓,你告訴我,我,我該怎麽做,我該怎麽做...?”
看到張圓圓醒了,荊颉既激動又無措,若是昨晚他還可以把圓圓扛走,可現在,他連碰都不忍碰張圓圓一下,擔心她痛。
“去..去找..龔美人...她興許能...救我...或..或者拿着我...腰間的玉佩...去找沈太子妃...”張圓圓用力的說着。
“好,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荊颉走時順便将張圓圓腰間的玉佩拿走,這種如此危急的時候,他是一刻鐘都等不了了,鬼鬼祟祟的摸進了芙蓉堂,恰好龔美人的婢女剛剛從房間裏走出,荊颉立馬跳進院子裏,也顧不得其他便連忙推門進了龔美人的房間。
“還有什麽事嗎?”龔美人正背着大門,頭也沒有回的問着,她以為是剛剛離去的娟兒又回來了。
“龔美人,請你救救圓圓!”
聽到背後竟然有男人的聲音,龔若琳驚惶的往前走了幾步,迅速轉過身來,警惕的看着眼前那人說:“你是誰?”這話剛說完才發現眼前站着一個年紀十五六歲的男孩,有點眼熟,不知道在哪裏見過一樣。
“龔美人,我們在春風樓曾有一面之緣,請你救救圓圓。”荊颉頭往下垂,雙手握拳行禮。
荊颉這麽一說,龔若琳倒是想起來了,在将圓圓帶走的那個早晨,他眼眶紅紅的,便是那個孩子了,她放下了剛剛的那番警惕,不解的問道:“圓圓怎麽了?她不是回春風樓了嗎?難道遇上什麽麻煩事了?”話剛說完便往前走了幾步,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她之前被遣送去外堂,後來被景氏接送至伊芙居,如今在伊芙居裏廢舊的庭院裏,身負重傷,若是..若是再不診救,恐怕就...荊颉也實在無可奈何才冒犯了美人,請美人責罰,但懇請美人前去搭救圓圓。”荊颉一直都低着頭說。
“什麽?你說圓圓被遣送去外堂?不可能,怎麽可能呢..”龔若琳滿臉的不可置信,一個無比寒心的念頭在她的內心醞釀着,難道是...娟兒?雖然知道她向來不喜歡圓圓,可她也不至于如此...狠心吧。
“回美人,這事千真萬确,圓圓昨晚在那廢庭院中只是昏迷,可我剛剛過去看,滿身的衣服都被染紅了,手全都是血,我真的,我真的怕...萬一...”荊颉不敢再說下去了,他的心是多麽多麽的懊恨!為什麽他昨晚沒有将圓圓救出來!!
龔若琳認真的看着荊颉問:“你确定那果真是張圓圓無誤?你應當知道,這個時辰,這種事情,若是你的一面之詞,後果那是很嚴重的。”
這些事情說不好就會驚動整個東宮,自然也是與景氏作對了,她龔美人一向求安穩求和平,她自然不願意趟這趟渾水,可若是置之不理,那她又如何對得起姐姐,又要置她的救命恩人于何地呢,龔若琳輕輕嘆了一聲,站了起來,對着荊颉說:“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伊芙居領人,你先回去吧,若是讓其他人發現你私闖芙蓉堂,那也是讓你掉頭的大罪。”
“龔美人大恩大德,荊颉自當日後報答,圓圓的事就有勞龔美人了,我現在就告退。”荊颉說完便轉身從門口離開了。
龔若琳沉沉的舒了一口重重的氣,一向以和諧安寧為主旋律的芙蓉堂竟發生了這等事情,該是她出面的時候了,龔若琳領着娟兒和兩名守門的士兵前去伊芙居。
“美人,這麽晚為何要到伊芙居?難道是發生什麽大事了?”娟兒本來已經入睡了,可美人突然下令讓她一同前去伊芙居,她對此也是感到很莫然。
“去到你便知道了。”龔若琳平靜的說着,一如既往。
從芙蓉堂到伊芙居的路很近很近,因為兩個地方都是位于東宮的東南方,中間只是隔了一座花園子,龔若琳等人不一會便來到了伊芙居,被門前的士兵擋住了,其中一個恭敬的對龔若琳說:“龔美人,如今這麽晚了,景夫人已經休息了,請明天再過來吧。”
“大膽奴才,沒看到是龔美人來了嗎?趕緊去通報。”一旁的娟兒走前一步呵斥道,一介美人竟被小小一個沒有名分的人擋在門外,成何體統呢。
“慢,你進去通傳一聲,告訴景氏我是來領人的。”龔若琳對着那士兵嚴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