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誰
“圓圓,應姑娘叫你去她房間呢。”一個身穿粉紅色輕紗連衣裙的女子笑着對她說,可惜張圓圓至今還沒搞清楚這裏的人誰是誰,古代的人長得也太沒有辨識度了吧,千篇一律的發型,當然還有那衣服。
“诶,知道了。”
張圓圓靈敏的挪動着她那圓圓的身軀,她在內心堅信這必定只是嬰兒肥還沒褪去罷了,長大以後她必定是個美人,這幾天她總是沉醉在這沾沾自喜當中,都快要飛上天了。
在這裏生活已經有幾天了,她終于知道這裏真的就只是純粹□□風樓,可性質跟她在史書中所看的青樓也不太一致,這個春風樓,就是傳說中的賣藝不賣身,歌女們都有娴熟驚人的技藝,随随便便拿一個都能自己撐起一個表演。
更重要的是,這裏居然是官方指定的消遣之地,經常都會有宮裏面的人來這裏看表演了,據說掌櫃--“如花姐”還是當朝哪個大官的妹妹呢,讓張圓圓感到奇怪的是,在這個時代,歌姬的地位好像也不怎麽低。
而應姑娘叫應采,應該就像是古代青樓的頭牌,很受其他人的歡迎,只要是她出場,幾乎是座無虛席,所以她在這春風樓裏除了如花姐外,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了,平時和她也沒有說過話,怎麽突然叫自己去呢。
“應姑娘,你叫我嗎?”
張圓圓輕盈的扭動着身子,鑽進了那半掩蓋的梨花木門,透過那層薄紗,她竟然看到一個光着身子的男人在那薄紗之內,那光亮的胴體,讓張圓圓瞬間眼珠都快要瞪出來了,瞬間面部潮紅,心跳不已,這是她長了這麽二十多年以來第一次看到男人光着身子站在她面前...
可偏偏對于一個四歲多的女孩子而言,性意識還未萌發,可這小臉一紅,就十分奇怪,張圓圓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對于她善于調動心裏情緒的人而言,其實也是小菜一碟,只是突然增加的荷爾蒙讓她這個老處女情不能已罷了。
“圓圓,你進來怎麽不敲門了。”
應姑娘從那薄紗後走了出來,捋了捋那把黑似芝麻的秀發,那略有淩亂的衣服,透過那層紗,似乎應姑娘還沒有穿裏衣,若隐若現的看到了某個讓人羞澀的部位,那潮紅的臉色,不斷起伏的胸膛,張圓圓已經在腦海裏自行腦補了某些畫面,突然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又出現在臉上,她窘迫的微微低下頭來。
“那桌子上放着幾件衣服和飾品,如花姐說要拿給你的,你拿走吧。”應姑娘有些不耐煩的對着張圓圓說,梅花那丫頭也是,什麽時候不叫偏在這個時候把這丫頭給叫來了,回頭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她。
應姑娘的眉毛已經輕輕挑了起來,嘴角也略有些往下,眼睛眨動次數明顯增多,且沒有焦點,張圓圓肯定看出來這些表情背後的含義,應姑娘已經不耐煩了,她便小跑到桌子前,抱起那堆衣服,便擺動着那胖乎乎的身子告辭了。
要是自己再不走,應姑娘肯定想将自己踢出去了,走在長廊上,張圓圓一邊走一邊想,那個男子是誰呢?難道應姑娘的意中人嗎?但看到應姑娘剛剛走出來時臉上的表情,明顯不是一種高興的情緒,看來在這江湖飄,也沒有不挨刀的道理啊,張圓圓突然有點慶幸自己還那麽小,童年果真是無憂無慮。
接下來這些天,她有空就走在大街上,剛開始時如花姐還不允許自己一個人離開春風樓,怕是自己會逃回家吧,可是次數多了,她也就沒有這麽小心眼了,她對張圓圓似乎是放養式的,對于張圓圓來說,這個漂亮的地方絕對比她剛剛醒來看見的那片破屋子要好的多,雖然說那可是她的親爹,但畢竟不是“親生”的...
春風樓對出來的那條街熱鬧無比,也經常會有一些奇怪的小玩意,讓張圓圓忍不住驚嘆一番,這天,她沿着那條巷子一直走,便來到了一家古畫店前,被一副畫着一個美人的畫卷深深吸引了,她也喜歡畫畫,小時候也學過水墨畫,可是後來去了美國學習後,便沒有再提起那支毛筆了。
張圓圓的心癢癢的,她那圓滾滾的眼珠子眨都不眨的看着那張畫卷,那畫卷上的人,似乎是從仙境中走出來的,那婀娜多姿,那仙氣盎然。
“小姑娘,你在看什麽呢?”掌櫃是一個年近五十的老爺爺,頭發也有些發白,彎着身子,看上去行動不是太方便,但他的臉上露着慈祥的笑容。
在古代而言,年近五十已經是非常長壽和罕見的,張圓圓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那掌櫃說:“老爺爺,那畫上的人好美啊。”
“呵呵,是嗎?”那掌櫃撫了撫自己那花白的胡須,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呆滞,眼神也同樣落在了那張畫上,片刻後,他才緩慢的說:“那是我的大女兒,自小進宮,後來...被奸人陷害,死了。”
張圓圓看到掌櫃臉上的表情變得如此難過,她連忙轉移話題問了掌櫃其他家人的一些情況,掌櫃聊起他的兒子時,臉上卻有擋不住的自豪和歡喜,就連這店子也是他的兒子一手籌辦起來的,慢慢的老掌櫃臉上的悲傷也散開了。
張圓圓與掌櫃聊了許多許多,甚至包括現在的朝代和現今帝王等事情,她才真真切切的知道,原來她穿回了南北朝時期的陳朝去了,當朝皇帝就是陳文帝,張圓圓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撐着下巴,嘟起了小嘴聽着老掌櫃的話。
陳文帝在位這幾年來勵精圖治,整頓吏治,注重農桑,興修水利,使江南經濟得到了一定的恢複。這時陳朝政治清明,百姓富裕,國勢比較強盛。
“他可是一名賢明的君主,可惜我的婉兒沒有遇上便慘死了。”老掌櫃說着說着神情又再一次變得暗淡,無論說多少,他還是想起了他那可憐的女兒。
“老爺爺你別傷心了,我叫圓圓,以後有時間再來看你,我要先回去了。”
“圓圓,這,這是一個好名字啊...”
張圓圓與掌櫃拜別後便匆匆趕回春風樓了,果然與不同層次的人說話獲得的信息量也是不一樣的,在春風樓裏她也曾經嘗試了解這些事情,可她們都覺得我一個小孩子,沒有必要知道這些,都不和自己說,現在終于知道原來自己穿回了陳朝,可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朝代呢?張圓圓在小腦袋裏竭力的想着,可就是沒有一個觸碰點将她腦子裏對于陳朝的記憶激發出來,都怪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歷史哪,虧自己還是一個文科生。
走着走着,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大街上人流移動方向居然是奇怪的一致,都急匆匆的往某個方向走去,剛好與自己回去的方向一樣,與其說是走,還不如說是被那身後的人群一直推着走,都快要把自己那胖乎乎的身體擠成瘦子了。
這些人都趕去投胎嗎?這麽急,走到春風樓前,張圓圓的嘴巴又快掉到地上去了,這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到底是鬧哪樣?尤其是外層的人使勁的踮起腳尖,有些就努力的往上跳,似乎想看什麽。
哦,對哦,今天是應姑娘的演出...
可,這堆人,雖然也曾聽說應姑娘演出時,可謂是滿城轟動,人滿為患,可畢竟是聽說,今天晚上還真是眼見為實了,這...也實在是太誇張了吧,真有點像那些明星演唱會上常說的一句話:“山頂的朋友,你們還好嗎?”
對于張圓圓來說,這麽多人來湊熱鬧似乎與自己也沒多大關系,可...她怎麽穿過這堵人牆,安然的走進春風樓倒是一個難題,張圓圓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将近球形的身材,輕嘆一聲,便大叫起來:“應姑娘在後面呢,應姑娘~!”
張圓圓那孩童般稚嫩的聲音,瞬間将眼前那一大群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甚至外圍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外跑去,想目睹應姑娘的芳容。
對于市井之民來說,應姑娘就像是這建康城內的一大傳奇,關于她的故事多不勝數,甚至成為了廣大男女心中的女神,多少人想近距離的一睹芳容,此刻周圍的人都如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炸開鍋了。
張圓圓笑了笑,從容的從那空出來的人牆中優雅的邁進了春風樓。
這是就是人的心理在作怪,當人特別渴望得到某樣東西時,某一個細小的明明是不可信的因素你都會相信,雖然大部分人明知這不可信,但卻有一個人離開時,其他人便也會蠢蠢欲動,這就是簡單的從衆心理。
那群人在身後的那片空地搜尋了半天,可依舊沒有看到伊人的身影,衆人一片怨言,紛紛在抱怨哪裏來的野丫頭在胡言亂語,這邊的抱怨聲還沒下去,那邊動聽的歌曲随即緩緩奏起,那堵人牆便也重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