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陸尋靠在院子裏的樹幹上。
張博神色嚴峻的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溫甜甜。
接收到暗示, 溫甜甜用手指了指不遠處,随便為自己扯了一個離開的得體的理由:“我去看看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剛剛側過身子,她的手腕便被陸尋給捏住。
男人的聲音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果斷:“她在這兒沒事兒。”
一聽這話, 張博的心中就有譜了。
他點了點頭, 道:“你剛才給我的那封信确實是歐本的親筆信。”
陸尋将視線落在暗黑處的某個地方, 語氣帶着幾分冰冷的寒意:“那他放在門口的那個炸彈?”
張博如實回答道:“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簡易版的定時炸彈, 你放心,交給我們拆彈人員解決。”
停頓了一會兒,張博又道:“你說歐本這是什麽意思啊?如果他真的想要你的命的話,他明明可以直接與你正面對決的。”
陸尋眼神帶着幾分冷:“他并不想殺我, 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的,他如今又是在我的門口放信封,放炸-彈的, 或許只是想告訴我,他已經知道了我和溫甜甜的關系。”
說到此處,他握着溫甜甜的手指收緊, 語氣也帶着幾分隐忍的怒氣:“他的下個目标應該是甜甜。”
說完,他望向溫甜甜,一字一句道:“現在是炸-彈, 下次就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事情了?甜甜,你怕嗎?”
溫甜甜順勢挽住他的臂彎,笑着搖了搖頭:“有你在,天塌下來了,我都不怕。”
原本緊張的氛圍為溫甜甜的一句看似甜蜜的告白而變得輕松起來。
張博笑着聳了聳肩,道:“得得得, 我這單身狗就不在這兒看你倆秀恩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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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又不放心的詢問道:“今晚這情況, 你們是不能回家了,老陸啊,要不你和嫂子先到我那兒将就一晚。”
陸尋搖了搖頭:“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帶着甜甜先回陸家老宅。”
張博:“可是......”
陸尋:“你放心,陸老爺子的宅子安全的很,宅子附近保安都不少,就算是歐本,想要不動聲色地進陸家老宅也得掂量掂量。”
話雖這麽說,但其實甜甜心裏明白,陸尋之所以要大晚上的趕到陸家無非就是放心不下老爺子和老太太。
畢竟吵歸吵,鬧歸鬧。
那兩人也是他最重要的親人。
張博:“那行吧,既然你都已經這麽說了,我就不勉強你了,不過你放心,陸家老宅那邊我也會安排我的同事全天蹲守的,我堅信,只要歐本再出現,那便插翅難飛。”
陸尋:“謝謝。”
張博:“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都是兄弟,客氣什麽。”
他朝陸尋和溫甜甜揮了揮手,準備離開。
走到半路,他突然轉身說道:“陸哥兒,這件事處理完,你就回部隊吧,你穿西服打領帶的樣子醜死了。”
他知道就算是現在陸尋穿着筆體而讓許多人望塵莫及的品牌西服,但他的心目中也只有能讓他在泥土裏摸爬滾打的軍裝。
陸尋天生就應該是個軍人。
陸尋嘴角扯出了一絲笑,道:“再說吧。”
聞言,張博又朝溫甜甜揮了揮手:“嫂子,我隊裏有好幾個同事都是你的粉絲了,等這件事處理完了,你可得請我們吃頓好的。”
溫甜甜擡手,在半空中做了一個OK的動作:“必須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張博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轉身的那一瞬,他的臉色也恢複了肅殺。
歐本的這顆炸彈對于中國警方而言就是挑釁。
他們查辦了歐本在中國投資的那個西餐廳,裏面的服務員全部對歐本的真實身份都一無所知,他們就是單單純純的打個工。
除了已經确定歐本目前在中國,如今警方毫無頭緒。
如今唯一的線索大概就是歐本會來找陸尋。
他們在明,敵人在暗。
這給他們的辦案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着歐本再次出現。
一想到這兒,張博便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怒斥道:“狗娘養的,敢挑釁中國的公安系統,看老子不把你找出來,依法處置。”
——
許久許久之後,直到所有的警務人員才離開。
陸尋才意識到了什麽。
他慌張的松了手,透過黑夜目視着溫甜甜手腕上被他捏出的一道紅印,小聲道:“不疼嗎?疼就應該說出來啊。”
溫甜甜笑着搖了搖頭:“不疼。”
說完,她又将陸尋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處:“不信你再捏一下,甜甜姐,銅皮鐵骨不怕疼的。”
陸尋沉默的看着她。
溫甜甜卻踮起了腳尖,她将手指放到了陸尋的唇瓣處,并親手為他拉扯出一個愉悅的弧度。
随後,她一臉皎潔的對着陸尋眨了眨眼:“這樣才對嘛。”
她還不忘拍拍陸尋的肩,輕笑道:“果然我們家尋尋笑起來才是最好看的。”
所有的煩躁和郁結在女子爽朗的笑聲中消失殆盡。
陸尋無奈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輕笑道:“敗給你了。”
溫甜甜得意的揚了揚眉:“陸上校都敗給我了,那是我的榮幸啊。”
陸尋用手指寵溺的敲了敲溫甜甜的頭:“你啊......”
溫甜甜則得寸進尺的将自己的身子往陸尋的身上貼:“是不是越看越覺得我長得好看?”
面對溫甜甜臭不要臉的行徑,陸尋已經習以為常,所以表現得很淡定。
小姑娘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說着情話:“你看我的嘴,櫻桃小嘴,紅紅潤潤,有沒有想吃。”
似乎還嫌自己的誘惑力不夠,溫甜甜的芊芊玉手滑過了自己的唇。
喜歡的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做着魅惑動作。
縱使冷淡如陸尋也不免亂了方寸。
他低頭,正準備一親芳澤之時。
一聲啼叫打斷了兩人暧昧且氛圍感十足的動作。
溫甜甜也是一驚,随後她惱怒的用手打了打自己的肚皮,自我吐槽道:“美男唾手可得,你叫什麽叫,壞我好事,信不信我打你。”
聞言,陸尋也是輕笑一聲,并牽起了溫甜甜的手:“走吧,帶你吃點好吃的。”
溫甜甜不滿的在他的面前張牙舞爪:“吃什麽吃啊,陸尋,你看春光正好,夜深人靜,我們不得來點刺激的嗎?”
陸尋只是笑。
冷風拂過,将溫甜甜的發絲吹起。
溫甜甜悄悄地擡頭望向身旁嘴角含笑的男子。
真好!陸尋笑了!
不管是炸彈,還是其它的什麽危險.......
只要有陸尋在,她就不怕。
——
兩人坐在便利店外面的臺階上,陸尋再次不确定的開口道:“這些就可以了嗎?”
溫甜甜将一個魚丸塞到了陸尋的口中,吐槽道:“你話怎麽這麽多,這麽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說完,她又将一個蘿蔔送入口中。
見此,陸尋笑了。
他擡手接過溫甜甜手中的食物,慢慢吃食着。
天空繁星密布,身旁偶有冷風拂過。
耳邊是女生絮絮叨叨的輕語:“陸尋,你知道嗎?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整天沒心沒肺的樣子,但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我也是誰都不理,醫生都說過我有嚴重的抑郁症。”
陸尋望向溫甜甜,眼中滿是疼惜。
溫甜甜繼續道:“我媽媽走的早,我爸爸呢,自從我媽媽離開後,就從這個家徹底的消失了,當時我還小,什麽都不懂,只知道一夜之間,我沒有了媽媽,也沒有了爸爸。”
溫甜甜的眼中似有淚光在閃耀,但她的嘴角卻依舊帶着笑:“我當時難受啊,想哭想鬧,可是又覺得自己的爸爸媽媽都已經不在了,再也沒有人能無條件的包容我的臭脾氣了,可是啊,明白歸明白,心裏的那道坎還是過不去,所以我便整日将自己關在房間裏,不想見其他人。”
陸尋将一杯熱牛奶遞給了溫甜甜。
手上炙熱的溫度讓溫甜甜不由得心中一暖。
她擡頭望向陸尋,随後眼中已是盈盈笑意:“主心骨走了,當時溫氏也是一團亂,我爺爺年紀大了,也不頂事兒,此一病不起,至于我哥哥溫飛翔.......你也知道他是什麽心性,外人都覺得我們溫家會一蹶不起,當時也有好多人等着看熱鬧呢。”
“但就是這時候,我在國外讀書的姐姐溫情她回來了,她收拾了我爸爸留下來的一大攤子爛事兒,解救了溫家于水火之中,溫家雖不至于破産,但也算受到了重創,此我姐姐溫情她放棄了她的夢想,她接手了當時已經搖搖欲墜的溫氏。”
陸尋:“你姐姐很優秀。”
溫甜甜:“是呀,我姐姐她不僅在商業謀劃方面優秀,她更是一個優秀的姐姐和出色的外孫女,處理完溫氏的事情後,姐姐就開始安撫我們這一群溫家不抗事的人在心理上受到的傷害,當時她給爺爺重新換了一個宅子,對,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那個宅子,宅子附近都是一些退休的老人,老人們時常叫爺爺去釣魚,跳廣場舞.......久而久之,爺爺心理的郁結也就淡了,後來他過的很好,也很開心。”
說完,溫甜甜也笑了:“你也去過爺爺現在住的地方,對吧,你別看爺爺一天到晚和左鄰右舍鬥嘴的,但爺爺稱之為煙火氣.......”
陸尋的嘴角也勾起了一絲笑:“那你呢?溫甜甜。”
将剩餘的關東煮放下,溫甜甜又咬了一口關東煮,語氣平淡:“我呀,我當時也難受,一直躲在自己的房裏不願意見人,一方面覺得是為爸爸才害的溫家變成這樣,而我作為他的女兒理應承擔相應的責任,另一方面又是為對于未來的迷茫......”
“然後呢,當時呢,我姐姐雖然沒說過什麽,她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勸解過我什麽,但她每天忙完工作,就會來到我的房間,陪我一起睡覺。”
“我姐姐和你一樣,性子冷,我以為她是怕我會想不開,所以我當時便向她承諾,我不會做傻事的,卻沒想到我姐姐只是摸了摸我的頭,告訴我,她就是天冷了,想找個人暖腳。”
“也為這件事,我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還是挺重要的,至少在冷天的時候,還可以給姐姐暖腳,後來我每天爬床的速度都越來越積極,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補償我爸爸對溫家所做的那些事兒,姐姐也什麽都不說,只是誇我腳暖的好。”
陸尋笑了笑,一臉寵溺的刮了刮溫甜甜的鼻子,輕語道:“你呀你。”
他大概知道溫情的用意了。
溫甜甜:“就這樣,我和姐姐睡了一年後,姐姐就告訴我我爸爸欠溫家的債都已經還清了,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似乎回想到了當時的情景,溫甜甜也難得的滿臉是笑:“姐姐列舉了我如果不給她暖腳,她身體會産生的危害,如果當時她身體産生了危害,那勢必會對管理溫氏造成一定的影響,我當時聽了她的那套理論也真的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我就是一功臣,哈哈.......”
陸尋:“你姐姐對你很好。”
溫甜甜表示認同:“姐姐确實對我很好,如果我要天上的月亮,她都恨不得給我摘下來。”
說完,她看向陸尋,認認真真的說道:“所以當時在溫氏又卷入危機的時候,我才會答應陸爺爺的要求,不為其他,只為溫情,我的姐姐,我不想看到姐姐親自救起來的企業再度陷入危機,所以,陸尋,很抱歉,當時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
停頓了一會兒,溫甜甜又道:“當然,我現在和你說這些,不是希望你能原諒我當時的選擇對你所造成的傷害,我就只是想告訴你我當時是怎麽想的,又為什麽會做這樣的選擇.......”
不等她說完,陸尋便直接将她拉入懷中。
陸尋将頭靠在她的肩上,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我沒怪過你,從來沒有,相反我很慶幸,慶幸你當時的選擇。”
為溫甜甜當時的選擇。
才有了現在的他們。
溫甜甜用手拍了拍陸尋的背,言語間滿是疑問:“陸尋,你在說反話吧?”
聞言,陸尋反倒将溫甜甜抱的更緊了:“我愛你。”
溫甜甜雖一臉懵逼,但也回了句:“我也愛你。”
似乎怕陸尋不相信,她又将陸尋的手扯到了自己的胸口處,大聲道:“不信你摸摸我的心跳。”
手感處的異樣,讓陸尋發出一聲輕笑,他調侃道:“溫甜甜,你這是在暗示什麽?還是在邀請我........”
很顯然,溫甜甜也猜出了他後面要說的話。
小臉一紅,溫甜甜小腰往後面一仰:“你這個流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
怕小家夥摔倒,陸尋順勢将溫甜甜往懷中一摟,并摸了摸她的頭:“走吧,我們回家。”
溫甜甜和陸尋回到陸宅的時候,已經是半晚。
唯恐驚擾到其他人,溫甜甜整個人顯得蹑手蹑腳。
陸尋也不打斷。
只是含着笑觀看着溫甜甜的表演。
溫甜甜一邊扯着陸尋的衣袖,一邊小聲叮囑道:“陸尋,你小點聲兒,不然等會兒爺爺要被你給吵醒了。”
門口有那麽多保安,估計從他們一進老宅開始,老爺子便收到了情報。
溫甜甜來老宅的次數不多,自然對家具的擺放位置也不是特別的清楚。
如今黑燈瞎火的,她不是用手掃掉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就是把書櫃上的書撞翻。
溫甜甜氣急敗壞的朝一旁的陸尋低吼道:“陸尋,你開個燈啊。”
陸尋抱着手臂輕笑:“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
黑夜中,溫甜甜也看不清什麽是什麽。
她往後退了一步,決定還是自食其力找開燈的位置。
就是這一步,讓她踩到了陸尋的腳。
随後她驚呼一聲,便落入了陸尋的懷抱。
寒冷的風在耳畔,喜歡的人在眼前。
溫甜甜情不自禁的閉上了雙眼。
陸尋勾了勾唇,也配合的彎下了腰。
眼看唇即将碰上唇。
客廳的燈陡然間亮起,一個帶着威嚴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你們來了。”
溫甜甜一臉懵逼的起身,還順勢撞到了陸尋的頭。
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那個爺爺,我們剛才就是......”
就是啥,要不是爺爺突然開燈,兩人都要親上了。
望着一地的碎玻璃渣和書籍,溫甜甜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求救般的捅了捅陸尋的腰。
陸尋則很淡定的回望了她一眼,并摸了摸她的頭。
倒是陸老爺子率先開口道:“這麽晚了,你們倆吃飯了嗎?需不需要我讓人再給你們做點?”
溫甜甜将頭搖的猶如撥浪鼓,随後又點了點頭:“不用了,爺爺,我們已經吃了。”
陸老爺子點了點頭:“那就好,陸尋,你上來一下。”
想了想,老爺子又叮囑道:“甜甜,地上的東西你不用收拾了,我等會兒讓傭人來,你也上樓休息吧。”
溫甜甜:“啊?好的。”
她擔憂的望向陸尋,陸尋也輕聲安慰道:“沒事的,你先上樓吧。”
陸尋前腳剛剛進入書房,老爺子便輕聲道:“今天你們住處的警察是怎麽回事兒?”
怕炸彈引起周圍群衆的恐慌,所以警局當即便封鎖了現場。
陸尋只是扭頭看向老爺子:“您眼線倒是多啊。”
陸尋對老爺子的情感彼為複雜,一方面反感老爺子喜歡參合自己的人生,一方面又怕老爺子為自己擔心。
所以在老爺子再次開口之前,他率先道:“沒什麽大事,就是家裏突然進了小偷,所以報的警。”
聞言,老爺子松了口氣,說道:“你們那安保系統确實不怎麽樣,既然都回來了,那你以後和甜甜就住在老宅吧。”
陸尋:“不用了,過一段時間我們就回去。”
老爺子握着手中的咖啡杯輕語道:“陸尋,我們就不能好好聊一聊嗎?”
陸尋:“聊什麽?聊您的宏圖大業嗎?您知道的,你的這些我并不感興趣。”
“時間不早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撂下這句話,陸尋關上門轉身離開。
望着又恢複了冰冷的書房,老爺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随後,他便坐到了辦公桌前,開始了新一輪的工作。
陸尋剛剛拉開他和溫甜甜的房間。
溫甜甜帶着獨特清香的身子便撲到了他的懷中。
毫無偷聽被發現的窘迫,溫甜甜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我就是......好吧,我承認,我是怕老爺子找你麻煩。”
陸家是名門望族,行為和舉止方面自然要優雅得體。
而她剛剛和陸尋......
想了想,溫甜甜一臉憤恨地盯着陸尋:“都怪你。”
害的她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形象都大打折扣。
還有這麽多天該怎麽過啊。
陸尋卻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輕語道:“溫甜甜,有沒有興趣當幾天的總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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