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衆背她
站在一旁的林樂知看了一眼一身是傷趴在地上被雨淋着的呂蔚涯,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這個女生撒謊都不用思考的嗎?還是她覺得別人的事情比她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而一向冰冷的難以接近的林樂知突然善心大發,默默走到一旁撿起她跌落的東西,又把傘撐在她頭頂,那一刻他看到她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嘴角不由得翹了翹,她那精彩的臉色變化倒有幾分賞心悅目。
于是進出超市來來往往的人會看到那樣一幕,一個胖女生趴在地上講電話,臉色在紅與白之間來回千萬遍,一個長得很英俊的男生一手提着東西一手舉着傘替她遮住上半個身子,還有一個男生舉着傘站在那個男生身旁,臉上一副被雷劈過好幾遍的表情定定地看着那一男一女……有認出這兩個男生是林樂知和劉遠,更是驚訝地捂住了嘴巴,向來不近女色的林樂知竟然在給一個快胖死了的女生撐傘,還是以那樣怪異的姿勢……
蔚涯挂了電話眼睛左瞟右看就是不擡頭看,良久抽着嘴角擠出仨字兒:“謝謝你!”
她想站起來,可膝蓋和腿都很疼,掙紮了幾下也沒站起來,果斷地脫下腳上的鞋十分潇灑地扔向了一旁的垃圾桶,一扔一個準兒。
就在她掙紮了幾下仍沒站起來時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了她眼前:“地上涼,先起來吧。”
還是那樣清冷的聲音。
掃了一眼來來往往好奇地看着他們的學生,她的臉更是忽紅忽白了,流年不利啊,她最近沖撞了哪路神仙啊,出門必衰!
蔚涯盯着那只手沉默了一會兒,才抓住它借力站起來,膝蓋處猛一陣劇烈的疼痛腿一軟險些又跌坐到地上幸好被林樂知一提一拉……等她跌到他懷裏又感覺他腳步不穩退了一步後的時候突然有些後悔,還不如跌到地上呢!上次他就說她胖了,這會兒心裏更是在說她胖了吧!
她尴尬地朝他笑了笑,離開他的懷抱勉強站穩腳跟:“你們先走吧,我打電話讓室友來接我。”
林樂知不理會她臉上的挫敗和尴尬,把手中的東西和傘一股腦都塞給猶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劉遠,二話沒說攙着她就走,額,與其說攙扶,還不如說是拖拉。
蔚涯正在低頭找羅丹玉的號碼,突然感覺身體失去重心吓得她連忙擡頭,驚恐地看着林樂知,他竟然拖着她?
腦子能運轉的第一秒就是伸手去推他,可他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圖一般,嘴角翹了翹:“我可不保證你不會再從臺階上滾下去一次。”
蔚涯眼角瞥到他們已經走到臺階的中間了,話說她不想被他當衆拖着,也不想再滾下去一次……暈吧,暈了就不用這麽左右為難,更不用去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的驚訝目光了,她伸出去的手半空中硬是一轉指向了她流血的腿:“你看我腿上的血……”她看都沒看腿就頭一歪靠到了林樂知的肩上。
林樂知低嘆一聲,把手中的傘一扔,想着抱起她走到醫務室實在有些勉強,只好彎腰背起她。感受到他的動作蔚涯當即悔青了腸子,怎麽就沒有思考一下暈倒之後的事情呢?這下好了,他竟然當衆背起了她!
等醫生給她處理好傷口,蔚涯還在驚嘆着林樂知竟然這麽有力氣,雖然最後她明顯感覺他呼吸變粗了腳步沉重了速度變慢了,可還是忍不住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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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樂知瞥到她那不停抖動的睫毛,臉上的表情一滞,剛剛他真的以為她看到腿上的血暈過去了……好狡猾的女生,仔細回想一下,當時面對那麽多人揣測又驚訝的目光,暈過去确實是明智的選擇,嘴角微微翹了翹,這個女生不僅無賴狡猾還很聰明。
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可以醒了。”
呃?他知道她是裝暈的?蔚涯幽幽睜開眼恰對上那雙充泛着冷意的眸子微愣,好吧,果然她這點小伎倆很容易被人識破的……
“那個,謝謝你!”
說罷就閉上眼睛不再看他,她不敢多看那雙黝黑的眸子,會讓她不自覺地想起張逸辰。
林樂知不明白她這樣的表情究竟是什麽意思,只是覺得這個時候的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憂傷,卻不知這樣的憂傷從何而來,她看着他的時候就像是透過他看着別的什麽人或者東西,那樣的眼神看着你就像不僅僅在看你……直覺告訴他,這個女生身上有故事,讓人想一探究竟的故事。
有些事情就是你不去做會遺憾,可你做了會後悔。關于她身上的故事他就是這樣的感覺,什麽叫痛得不能再痛,知曉故事的那一夜他都刻骨銘心的經歷了。
劉遠站在醫務室門口等羅丹玉,他已經給她發過短信了,到現在還沒來心想難道沒看到短信?他琢磨着又打了個電話,電話響兩聲就被挂了,心裏不由得嘆道,她還是不肯接他的電話啊,他跟安雪梅一起吃飯的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她還沒消氣呢!
林樂知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劉遠,眉頭微微皺了皺,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座山果然不假。他把購物袋放到蔚涯身邊,望了一眼購物袋裏的東西,眼中閃過一絲戲谑:“非常時期少吃些涼的。”
蔚涯不明所以的擡頭,順着他的視線看到購物袋裏的姨媽巾和梨,大臉瞬間充血,剛要開口解釋,羅丹玉高昂的聲音突然竄了進來:“呂蔚涯,你還活着嗎?”
五秒鐘後羅丹玉的身影才抵達病房,一進來就看到蔚涯胳膊和腿上的紗布,頓時就傻眼了,劉遠短信裏說蔚涯受傷了,她想着在校園裏能受多大的傷,沒想到竟然嚴重到全身四分之一面積的包紮!
“你這是跟誰幹架了把你打成這樣?你說是誰幹的老娘我豁出這條命也得給你報仇!”邊說邊拿眼睛斜林樂知,說的那個咬牙切齒,義薄雲天啊!
蔚涯的嘴角抖了抖,沒發出聲音。這要真是跟人幹架挂的彩她還能十分驕傲地跟羅丹玉炫耀一番,可她這是實打實的自己從臺階上滾下來挂的彩,說出來也丢人,想撒謊吧有目擊證人在場……就這一會兒她的臉色已在紅與白之間來回了好幾遍。
沉吟了一下蔚涯十分霸氣地說:“羅丹玉,你去把地下超市前的那十八層臺階砸了吧,老娘就是從那上面滾下來的……”
林樂知看到了讓他欣賞的臉色變化,又聽到她霸氣無比的話,怔了一下之後随即潇灑轉身,走了,還順帶拖走站在門口的劉遠。
劉遠剛見到羅丹玉還沒說上一句話呢哪裏肯跟着他走,掙脫了林樂知又跑回來,剛進門就聽見羅丹玉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老娘這會兒心情很不好,任何雄性動物都不想看見!”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悄悄倒退出去,跟着林樂知走了。
路上他看林樂知的眼神特別崇拜:“她真的叫呂蔚涯啊,你是怎麽猜到的?蔚藍的海角天涯,蔚涯,就取首尾兩個字嗎?”
林樂知無語地笑了笑,怎麽猜的?直覺告訴他就是叫蔚涯,沒想到真的叫蔚涯。
這廂羅丹玉看着眼前的呂蔚涯又好氣又好笑,嘆口氣道:“去個超市你都能把自己整成這熊樣,你可真是能耐啊!”
蔚涯探頭看了看外面,見小走廊上已經沒有劉遠的人影了,不由得來了興趣:“哎,你們不是冤家嗎,那個劉遠怎麽這麽聽話啊?你對他啥意思啊?我怎麽沒聽你說起過啊?能往下發展嗎?”
“你十萬個為什麽啊?”羅丹玉斜了她一眼,“你還能走路嗎?”
“不能。”
“那你剛剛怎麽到這來的?”
“我……”蔚涯吐了吐舌頭,低下了她一直高昂的頭顱。
羅丹玉瞥了一眼蔚涯,眉梢突然揚了揚,轉身跑了出去把還沒走遠的林樂知叫了回來,于是乎蔚涯在回宿舍的路上又招搖了一把,因為是帥得掉渣又才華橫溢的冰塊男林樂知背着她回去的,旁邊還有文新學院另一大帥哥劉遠撐傘,後面跟着文新學院的公認的大美女羅丹玉,三個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只有蔚涯名不見經傳,瞬間成了學校衆生口誅筆伐的對象。
蔚涯這次受傷比較嚴重,養了十來天才終于能活蹦亂跳,當然這些天都是室友幫她帶飯的。
養傷倒是沒什麽問題,讓她擔心的是丁婉玲突然宣布結婚的事情,這之前她連她有男朋友都不知道,後來又打了幾通電話,細問之下才知道是偶然認識的,認識三個月就宣布結婚了,婚期定在了國慶節。
蔚涯雖然覺得倉促,卻也無可奈何。丁婉玲是她高中時最要好的小姐妹,感情一直很深厚,她們在高考結束那晚曾坐在操場說要當一輩子的好姐妹,要看着彼此都幸福,要做彼此孩子的幹媽,要在老了的時候把老伴和孩子都扔在家裏,就她們兩個相攜着去旅游,去想去的地方,去美麗的地方……
可是想象都成了奢望,誰都沒有想到現實會以那樣慘烈的方式将這兩個女生的幻想擊碎,意外會讓她們陰陽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