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綠】Happy Tomorrow

第21章

Chapter21

整整三天，彼得都無法休息，他不是坐在複仇者大廈的會議室中查閱全城的路況監控錄像，就是在街道上空尋找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雖然隊長他們一直勸他去睡一會兒，但是彼得根本就睡不着，只要一靜下來他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父親與哈利，就像是挂在天秤兩端的砝碼，對彼得來說，哪邊都是他最重視的人。最可怕的則是對于哈利的擔憂，他究竟怎樣了？是否會被拷問？是否會受傷？彼得盡量不讓自己往最壞的結果去想，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些念頭不斷地擠進來，令他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當彼得灌下不知多少杯黑咖啡，拖着沉重的步伐想要再度出門時，賈維斯叫住了他。“帕克先生，我剛監測到有一輛車駛入奧斯本大宅的地下停車庫，車牌與警局記錄對比後，屬于已被報失的車輛。”彼得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立刻飛奔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飛蕩向大宅。

奧斯本大宅的大門緊閉，看上去一如往日般平靜。蜘蛛俠直接爬到樓上起居室的窗口跳進去，便看到毒液正在裏面等着他，在它的腳邊躺着兩名全副武裝的男人，以及兩名大宅裏的保镖。

“他們進去了。”毒液伸出爪子指了一下那面通往秘密樓層的牆壁，沮喪地說：“我沒法打開。”

彼得苦笑：“只有哈利能夠開啓。”所以，他們只能等。雖然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可彼得卻覺得等了許久……直至那面牆的暗門打開時，他還有點恍惚。

電梯中傳出了一把陌生的聲音：“你們最好不要動，否則我就崩了哈利的腦袋。”蜘蛛俠和毒液都靜止在原地，誰也不敢冒險。

先是兩名武裝份子端着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後面則跟着哈利，他被一名體型龐大的壯漢架着，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并被手槍直接抵住了後腦勺。彼得的心都為之揪緊，哈利看上去異常地憔悴，才三天的時間就瘦了一圈，而且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身上就套了一件寬松的病服，赤着腳沒有穿鞋。看到蜘蛛俠和毒液站在那裏，哈利卻露出一個悲傷的微笑，他不希望彼得在這裏，可是心中卻無比地渴望能見到對方。

“很好，就站在那裏保持着別動。”用槍抵住哈利的那人陰沉着說，拖着他往門口慢慢退去。彼得認得那張臉，确切地說是在複仇者的檔案中。

“金霸王……”蜘蛛俠咬牙切齒地說，“你若是敢傷害他……”

金霸王直接打斷他：“小子，別用這種陳詞濫調來威脅人。我來教你正确的威脅方式。”他向在其中一名手下使了個眼色。那人将原本對準蜘蛛俠的槍口往後撤了一點，然後拽起哈利的右手。

“住手！”蜘蛛俠發出怒吼的同時，毒液也咆哮起來。但是子彈還是射穿了哈利的手掌，然後冒着青煙的槍口再度轉向蜘蛛俠。哈利痛得整個人完全癱倒在金霸王的懷裏，無法站穩，鮮血順着手指不斷滴下。

“這才叫威脅。”金霸王冷笑，“所以你們倆個老實點，否則我這一槍下去，就算他再有自愈能力都沒得救。”

彼得在面罩下将牙齒咬得嘎吱響，原本他還想伺機射出蛛絲纏住對方的手，但現在是真的完全不敢妄動。顯然毒液也是這樣的想法，它身上本已順着地板悄悄向前延伸的黑色液體也瞬間收了回來。可如果眼睜睜地看着金霸王再度帶走哈利的話，彼得亦是不敢想象，對方既然從秘密樓層裏出來，多半是已經獲得了ALPHA病株，那就意味着哈利已失去了利用價值，待金霸王逃離後也就不再需要這個人質。在蜘蛛俠猶豫之時，金霸王已經挾持着哈利退出了門外，往走廊樓梯那邊走去。待他們消失在視線外，毒液迅速一個翻身從窗口鑽了出去，估計是想繞到門口那裏去圍堵。

這時候樓梯那裏突然傳來人聲和槍聲，蜘蛛俠以最快的速度蹿出屋子，以他出色的動态視力掃了一眼，便看到管家塞巴斯蒂安倒在地上，肩膀上一大片血跡在迅速蔓延開來，他的手還抓着一名匪徒的腳，金霸王他們的注意力暫時都還集中在管家身上。這其實就只有一秒都不到的時間，蜘蛛俠在奔出屋子的剎那，立刻射出蛛絲黏住金霸王的手槍，在對方剛反應過來時就奪了過來，然後他用力一踩地面，整個人騰飛至空中，向另外兩名匪徒手中的武器分別射出蛛絲，迅速地将其繳械。此時金霸王也做出反應，一個翻身直接從樓梯上跳下去，失去扶持的哈利頓時摔倒在地上，而那兩名匪徒則分別想拔出備用槍時，蜘蛛俠從空中落到他們面前，直接拳腳并出把他們打暈在地。然後彼得趕緊去扶哈利，他卻推開伸過來的手，無力地說：“我沒事，金霸王拿走了病株。”可是彼得舍不得離開，只想把哈利緊緊地摟在懷中再也不放手。“彼得！蜘蛛俠！”哈利瞪着他提醒他的職責，這致使蜘蛛俠只得點點頭，跳下樓梯去追金霸王。

蜘蛛俠原以為毒液會在門口截住金霸王，誰料到當他跑出大門時，卻看到毒液正在跟幾名穿着奇特軍裝、戴着像骷髅又像防毒面具的士兵纏鬥，那幾人都背着噴氣飛行背包，手持先進的激光武器，所以一時之間毒液居然無法解決他們。而金霸王正向遠處飛奔，很難想象這麽龐大的身軀行動起來卻非常迅捷，當然論速度還是蜘蛛俠更勝一籌，所以當彼得在空中一個蕩行落到對方前面時，金霸王停了下來冷哼着擺起架勢。美國隊長在給彼得看資料的時候特別提醒過，金霸王是位自由搏擊高手，精通各種格鬥，身手非常快準狠，可以的話盡量不要跟他近身搏鬥。所以蜘蛛俠利用自己的速度和蛛絲的優勢，與金霸王始終保持一段距離，騰挪跳躍中不斷地噴射蛛絲去阻礙、捆綁、黏住對方。然而畢竟對方是稱霸全美黑道的帝王，戰鬥經驗豐富，力量也非常大，每次蛛絲不是被他躲閃開就是硬生生地扯斷。一個不留神，蜘蛛俠本打算射向那張巨大醜臉的蛛絲直接被金霸王用手抓住，然後他用力一扯将蜘蛛俠整個人拉了過來，接着就是一套淩厲的組合拳，彼得勉強用雙肘護住要害來招架，感覺前臂的骨頭都要被打斷了。趁對方拳勢用盡時蜘蛛俠剛想往後翻滾躲開，就被金霸王抓住了右手腕，蛛絲發射器直接被他捏爆，并扯着手腕一個轉身從蜘蛛俠的肩膀上方帶到後背，同時一個掃腿，彼得就聽到自己的右臂發出骨頭錯位的清脆響聲，整個人跌倒在地。不過蜘蛛俠的反應也非常快，在金霸王松開鉗制住自己手腕的手、打算一腳踩向自己的腦袋時，在地上一個翻身用左手頂住地面一撐，身體騰空躍起，雙腿猛力地連環踢向金霸王，第一下踢中了對方的胸腹處，第二下原本想命中下颚卻被閃了過去。一個密封的玻璃罐因為那記飛踢正好踹中其下方，從金霸王的外套中被踢了出來，在空中旋轉了幾下後開始下墜，罐子裏赤紅色的液體翻騰着。彼得認出來，那正是自己曾經從諾曼的冰櫃裏拿出來的液體！

該死的！彼得在心中咒罵着，ALPHA病株曾經就在自己的手中，但卻糟然不知。金霸王頓時放棄對蜘蛛俠的追擊，跳起來伸手去接密封罐，當然不可能讓他得逞，彼得立刻用左手尚完好的發射器射出蛛絲黏住罐子。于是密封罐在空中被扯向蜘蛛俠，金霸王随即變更手勢，改為拳頭沖着彼得揮擊而去，他本打算先擊中蜘蛛俠然後再攔截住密封罐。然而就是這電光火石的剎那間，在估算對方的速度上，他們兩人都出現了一點點的偏差，導致蜘蛛俠剛剛用手接住玻璃罐時，金霸王正好一拳打過來，密封罐直接被擊破，裏面的赤紅色液體飛散濺出，撒了蜘蛛俠和金霸王滿臉滿手。他們兩人頓時都愣住了，然後同時回過神來，金霸王撒腿就往遠處的圍觀人群那裏逃，彼得緊跟着追上去。這時候一輛飛空摩托呼嘯而過，上面坐着一名穿着綠色緊身衣的黑發女性，她沖着金霸王揮出一根鞭子，後者立刻抓住并借力雙腳點地跳起來，抓住了摩托下方的橫杆。蜘蛛俠正想射出蛛絲去追，美國隊長從後面趕到，大聲喝止他：“蜘蛛俠！站住！”彼得有些氣憤地回頭，隊長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非常嚴肅地說：“你現在給我站在原地不要動，別忘了ALPHA病毒是會傳染的，你必須等待消毒和隔離。”

彼得又氣又急，可他無法抗拒隊長的這個準确合理的命令。他扭頭去确認金霸王的行蹤，發現對方已經和那綠衣女子飛遠了，獵鷹和雷神從上空掠過，前去追擊他們，鋼鐵俠則降落到隊長旁邊，聯系留守的班納立刻配置隔離室。隊長看出彼得的擔憂，安撫他說：“托爾他們會抓住金霸王的，黑寡婦和鷹眼去照看哈利了，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那讓我看看哈利不行麽？我不會碰他也不會碰任何人！”彼得極力辯争着，剛才那一面實在太短暫，他已經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和哈利說。

但是隊長搖了搖頭：“我知道這有點殘酷，但是你要明白，你是蜘蛛俠，記住你的責任。”這令彼得無比懊惱地抱住自己受傷的右手蹲在了地上。

等蜘蛛俠離去後，哈利掙紮着爬到管家旁邊，查看他的情況，要不是塞巴斯蒂安從後面偷襲金霸王他們，給了蜘蛛俠突襲的機會，恐怕自己就會被再次帶走。哈利曾一度懷疑管家是九頭蛇的卧底，結果是另外兩名保镖和三個仆人，他們接到金霸王的聯絡後就把大宅裏的其他人員都關了起來，還好管家在關鍵時刻掙脫捆綁趕過來。塞巴斯蒂安的肩膀中了一槍已經昏了過去，好在沒有受到致命傷。哈利放下心來，用左手支撐着樓梯口的扶手強行站起來，右手被洞穿的傷口雖然在慢慢愈合，但受創面積太大還是在流血，加上這三天來他的身體狀況實在太差，導致勉強朝走廊邁了幾步後就雙腿發軟再度摔倒在地上。

“可惡……！”哈利不甘心地攥緊拳頭捶了一下鋪着地毯的地板，樓梯口穿來通過消音器的兩聲槍擊，他迅速扭頭望去，被蜘蛛俠打暈的那兩名匪徒腦門各有一個血洞，大熱天裏依然穿着黑色大衣、戴着手套的菲亞斯收起槍，施施然地走到哈利的身邊，把他打橫抱起來，往起居室裏走去。“菲亞斯！”哈利咬牙切齒，“你又背叛我！”

“你錯了，哈利，我這是在幫你。”菲亞斯很溫柔地說着，舉起哈利受傷的右手放到牆壁上的掃描暗格，開啓通往秘密樓層的電梯。哈利很想一刀劃開對方的喉嚨，但是自己手無寸鐵，右手還在抽痛不已，只能無力地被菲亞斯抱在懷中沒法反抗。“你是想去取「Phantom」吧？”菲亞斯沖着哈利和善地微笑。“你至少需要6個月的時間來戒毒和複健，過程會相當痛苦，而且不能用自然療法直接戒斷，必須記錄每次發作的時間，控制「Phantom」的逐步減量，再配合輔助藥物。不過別擔心，在你安心戒毒的這段時間裏，ALPHA病毒會逐漸蔓延全球。所以等你痊愈後，這個世界就會為你準備好。”

哈利的心中一陣發冷，菲亞斯這家夥知道一切，除了不知曉諾曼将病毒藏在哪裏，所以他才會與金霸王勾結，讓對方來搶奪ALPHA病毒。“這對你又有什麽好處？”這是哈利唯一的疑問，讓自己成為原初的終末者，看上去對菲亞斯來說也沒啥獲益，而且屆時哈利肯定會先收拾他。

菲亞斯神秘兮兮地“噓”了一聲，在冷藏室門口把哈利放下來，架着他強制開啓驗證門鎖。進屋後菲亞斯讓哈利靠着櫃子坐在地上，先是取出了「Phantom」放到他的懷中：“拿穩了，這可是你接下來6個月度過難關的必需品。”然後菲亞斯打開艾麗西娅的櫃子，從裏面取出那罐明藍色液體的密封罐，一邊欣賞着裏面微微晃動的透明液體，一邊滿足地對哈利說：“它真美，不是麽？可笑的是金霸王只知道ALPHA病株，殊不知The Primordial Omega的濃縮液才是能給世界帶來真正變革的東西。沒想到諾曼會把它們藏在這裏，與自己的組織細胞一起。”他小心翼翼地将密封罐放入背後的便攜式冷藏袋中，然後再度把哈利抱起來走向電梯。“很抱歉我得先拿走它，否則萬一你受蜘蛛俠的影響把它摧毀了可不妙。好好地養身體，哈利，等到時機成熟，我會來接你。”對方這種語氣讓哈利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完全不知他在葫蘆裏賣什麽藥。

最終，菲亞斯把哈利放到電梯裏，自己卻退了出去，在電梯門徐徐關上時他很認真地說：“給你一個忠告，哈利，別向任何人透露這件事情，彼得·帕克也不行，否則他們會為了拯救世界選擇殺死你，或者把你終生關在不見天日的牢籠中。”哈利把「Phantom」的罐子放在地上，抓着電梯裏的扶手勉強站起來打開門，菲亞斯已不見蹤影。果然這個秘密樓層裏是有暗道的，只是哈利不知道在哪裏。他沮喪地按下上升鍵，回到起居室。

電梯門一開，正在起居室裏搜查的鷹眼立刻轉過身并将手中的弓箭對準，發現是哈利時松了口氣，把弓箭放回背後，一邊把哈利扶出來讓他在沙發上坐下，一邊大喊着娜塔莎的名字。結果先趕過來的是毒液，随後才是黑寡婦，哈利趕緊在鷹眼取弓箭時揚聲阻止：“它不是敵人！毒液你也住手！”

毒液縮回利爪，繞過鷹眼跑到沙發邊，哈利苦笑着看着它：“放心，我沒事。”然後他轉向鷹眼和黑寡婦，“兩位，我需要你們幫忙，因為我吃不準什麽時候會發作，所以得先抓緊時間把一切安排好。”哈利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金色液體密封罐。“為了逼供，金霸王給我持續注射了超量的「Phantom」，我必須呆在家裏花很長時間來戒毒。所以我無法再經營奧斯集團，會委任菲利西亞·哈代小姐來接管，毒液，你去我的卧室床頭把平板電腦拿來，我得給董事會發通知信函。管家受了傷，得麻煩娜塔莎幫我聯系奧斯本家的醫生來治療，等會我需要你們送我和管家去醫療樓層。金霸王他們擁有了病株和配方，接下來恐怕病毒會被刻意傳播蔓延。很抱歉，事情發展成這樣……”他頓了頓，有點奇怪為何蜘蛛俠還不出現，便問：“彼得呢？”

鷹眼和黑寡婦交換了複雜的眼神後，娜塔莎開口道：“蜘蛛俠和金霸王在搏鬥中打破了病株的儲存罐，金霸王被蝮蛇救走了，彼得必須回複仇者大廈進行暫時的隔離，直到我們找到比較好的解決方法。”

哈利愣住了，他原以為還能有機會和彼得好好地道別，沒想到樓梯口的短暫交彙已是最後一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