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攝政大人,最近有一則消息傳出。”議政會上,魯道夫站起來向我行禮:“一名來自堂區的農家少女自稱得到了聖人的啓示,将會帶兵擊敗維京海盜。”
我挑挑眉毛,問坐在魯道夫旁邊的副将:“你怎麽看?”
“攝政大人,我覺得這不可能。”副将情緒激動:“讓一位柔弱的少女率領士兵上戰場,這簡直是對騎士精神的踐踏!女性應該在後方被保護,而不是沖鋒陷陣!”
“有點道理。”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過我還是想見見她。”
副将臉頰漲紅:“攝政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不能這麽做!”
我掃了斥候隊長一眼。
“攝政大人的心思輪不到你來揣測。”站在我身邊打扇的斥候隊長慢條斯理的說:“更輪不到你來教攝政大人怎麽做事。”
魯道夫也有些不滿:“神賜予的恩澤不分男女。如果真的是聖人的引導,那位少女必然能擊敗維京人。副将先生,您的想法太狹隘了。”
副将喘着粗氣:“是不是真正有聖人引導還很難說。讓不懂戰場謀略的少女率領軍隊迎擊維京人,實在是太可笑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讓她帶兵?”我在王座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着:“請她來城堡暫住一段時間,看看這‘聖女’是真是假。如果有神啓示她來幫助我們,那最好。如果是別有用心,虛假的‘神恩’——我不會放過她的。”
副将臉色慢慢和緩:“攝政大人,我對剛才的言語道歉。”
我揮揮手:“如果那位少女真的沐浴神恩,你就當她的副将。你現在已經是副将,那以後叫‘副副将’好了。”我微笑着:“我不記仇,這絕對不是私怨報複。”
我從眼角的餘光看到巴羅德爵士抿着嘴唇,眼珠亂轉。我向斥候隊長使了個眼色:“飲料。”
斥候隊長放下扇子,有節奏的搖起一只精致的鈴铛。被鈴聲傳喚的侍從們将酒杯分發到每位貴族手中,又擡出蓋着猩紅厚鴨絨被的包銀木盆。
兩名侍從掀起鴨絨被,露出盆中用一尺厚碎冰掩埋的幾只銀酒瓶,冰塊被刻成精致的十字架形狀,點綴着碎金箔作裝飾。
我聳聳肩膀:“冰窖還沒修好,只能暫時用東方的秘藥造出了少許冰塊。”我頓一頓,用玩笑的口氣說:“不然只能喝常溫的薄荷酒,也太可憐了。”
Advertisement
在愉快的酒會氣氛中處理完無足輕重的政事之後,我急匆匆回到亞倫所在的城堡頂層卧室。
塔克修士正好從亞倫的卧室中走出來,神情興奮:“男寵先生,伯爵大人醒了。”
“太好了!”我激動的沖進卧室,塔克修士卻在後面拉住了我。
“男寵先生,伯爵大人的身體相當虛弱。”塔克修士一字一頓:“暫時還不能進行劇烈運動,所以您別想立刻和他進行那種淫靡的活動,用手都不行。”
我沉默一陣:“……我還沒打算那麽做。”
“是嗎?”塔克修士摸着下巴:“從小說收藏來看,你就是這種人。”
我推開塔克修士,走進卧室。
亞倫靠着枕頭半坐在床上,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他舉起包着繃帶的手向我揮動:“約翰先生。”
我立刻坐到他身邊,擔心的說:“您感覺怎麽樣?”
亞倫露出微笑:“除了全身沒什麽力氣之外,一切都好。”
“我真是要擔心死了。”我撫着胸口,眼底發酸:“感謝上帝!”
“該感謝橡木之神和我的蘑菇!”塔克修士的聲音隔着門板傳進來。
我向斥候隊長暗暗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斥候隊長立刻走出卧室,門外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随後是人體被拖走的聲音。
“外面怎麽了?”亞倫向外張望。
我用身體阻擋亞倫的視線:“肯定是笨手笨腳的仆人把東西打翻了。”
“約翰先生,您戴着這枚戒指真好看。”亞倫突然觸摸起我無名指上的紋章戒指:“它的顏色很适合您。”
我吃了一驚:“這是伯爵身份的象征,屬于您的東西。”我急急忙忙想摘下戒指,卻發現戒指卡在指關節上,根本摘不下來。
“可惡——”我用盡全身力氣去拔戒指,結果把皮膚磨得通紅,無論如何也弄不掉那枚戒指。
亞倫突然笑了起來:“您不用把它還給我。”他按住我的手掌,誠懇的說:“現在我身體還很虛弱,請繼續替我攝政。”
我臉頰在發燒:“這不符合律法,只要領主的意識還清醒,就應該主持政務。我不能逾越您。”我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待會我去找點油脂把它弄下來還給您。”
“我相信您的能力。”亞倫溫柔撫摸着我的臉頰:“當我的攝政,放手去做。”
我的心髒狂跳不停,幾乎要躍出體腔:“您記得在昏迷前,對我說過什麽嗎?”
“約翰先生,我似乎忘掉了一些事情。”亞倫突然皺起眉頭:“除了囑咐您攝政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事情?”
我驚愕的站起來:“當然有!請仔細的回想一下。”
亞倫茫然的看着我,眼神無辜:“我真的記不清了,請給予提示。”
“就是……就是……”我揉着衣角,連看都不敢看亞倫:“您以騎士的名譽發過誓。”
亞倫的語氣依然迷惘:“我沒印象,描述再詳細一點。”
“這個……我出去給您拿藥!”我急匆匆的起身向外走去:“馬上就回來。”
塔克修士抱着雙臂靠在門邊的牆上,向我吹了聲口哨:“為什麽不向伯爵大人說明?”
“太難為情了——等等,你不是被斥候隊長拖走了嗎?”我驚訝的叫起來。
塔克修士得意的說:“被拖走的人是他。作為德魯伊,我的戰鬥技巧一點也不比羅賓漢差。”他說話的同時,一線猩紅的液體從他鼻孔中慢慢流出,眼角也有青腫的痕跡。
我從袖子裏抽出手帕丢給塔克修士:“擦擦鼻子,手帕不用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