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還沒亮,我就披着鬥篷站在領主的卧室之外。
領主回來的第一天晚上就開始下雨,氣溫驟降。我穿了件加厚的襯衫,又披上鬥篷才敢出門。一路上都是讨厭的積水和泥漿。
從自己精致得像首飾盒的屋子裏冒雨趕到半山腰上的領主城堡,簡直太折磨人了。這是上一任領主定下的條例,每一位封臣都得定期向領主問早安,同時服侍他起身穿衣。
我打了個哈欠,向門口站崗的衛兵招招手:“我累了。”
衛兵順從的跪在地上,雙手撐住地面。我坐在衛兵的背上,後背則靠着牆壁休息。
領主寝室門口是不可能專門設置椅子的,而搬動椅子又會吵鬧到正在睡覺的領主。為了不打擾到寝室裏的人又可以休息,我每次都讓站崗的衛兵充當凳子。
沙維則會直接坐在地板上,簡直像個野蠻人。
從城堡的通氣窗望出去,天邊正好露出魚肚白。
“時間差不多到了,約翰先生。”身下的衛兵小聲的提醒我。
我從他身上站起來:“行動吧。”
兩名衛兵打開了卧室大門,随後拉開了領主大床上的半圓形遮光簾。伴随着床簾被拉開的聲音,亞倫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警覺的把被子抱在胸前。
“原來是約翰先生。”亞倫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是刺客……”
我向亞倫微笑起來:“格拉摩根最好的刺客都服務于您,伯爵大人。”我拍拍手,四名仆役魚貫而入,手裏捧了裝着襯衣,外套,褲子,皮靴的大木盤。
“您該穿衣起身了。”我向床上的亞倫行禮:“由我來服侍您。”
亞倫掀開被子,從床上走到地上。他只穿着無袖睡衣和短睡褲,顯出他高大的身材和勻稱的肌肉。他正要解開睡衣上的系帶,被我出聲制止。
“請讓我來。”我走到他面前,娴熟的拉開睡衣正面的系帶。我看到亞倫的前胸十分結實,小腹上還有兩道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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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不知所措:“褲子我自己脫就行了!”
“不行!”我的态度非常堅決:“服侍您穿衣,是每個封臣的榮幸!”不等他說完,我一把扯開他睡褲上的繩結,睡褲無聲的滑落在地。
亞倫抓起床上的被子,倉促的圍住下半身:“約翰先生,真的不需要做到這樣!”
“伯爵大人,您這個樣子就像波斯小說裏即将被奪去初夜權的男寵。”我小聲的念叨着,拿起木盤裏的襯衣,恭敬的走到亞倫面前:“請把手伸出來,讓我為您穿衣。”
亞倫拉着被子考慮了一陣,最後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反正大家都是一樣的。”他把被子往床上一丢,光溜溜大踏步走到我面前:“請快一點。”
我細心的解開襯衣上的系帶,把襯衣的縫合處反複撫摸了一遍,以防止內部藏有毒針之類的東西。當我檢查到襯衣下擺的時候,亞倫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亞倫揉揉鼻子,随後抱緊雙臂:“這裏好冷——”
下過雨的天氣确實有點冷。我加快了檢查的步驟,當我把手伸到襯衫的袖子裏,食指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我吓了一跳,将襯衣丢得遠遠的,随後驚恐的檢查起食指來。我發現食指肚上沁出一滴血珠,差點暈了過去。
“我可能中毒了!”我呼吸急促,大喊大叫起來:“襯衣裏有針!衛兵,去逮捕碰過這件襯衣的所有人,嚴刑拷打!每個人都要有完整供狀,否則統統以車輪刑處死!”
亞倫突然捉住了我的手腕,溫柔的說:“別慌。”他低下頭含住了我的食指,含糊不清的說:“感覺好點了嗎?”
亞倫的舌頭舔着我的手指,就像我養過的大型犬一樣溫柔。
我拼力從他嘴裏奪回食指:“太危險了,伯爵大人!您很有可能中毒!”我頭也不回的跑出卧室:“快叫醫生來,這裏有刺殺事件!伯爵大人需要全身檢查!”
我的手下反複檢查了襯衫裏的斷針,證明那根針上沒有塗毒。而醫生則反複檢查了伯爵和我的身體情況,暫時檢查不出問題。
等醫生從卧室中出去之後,我立刻向吩咐衛兵:“準備好九尾鞭,把鐵鉗燒紅。我要去地牢裏好好拷問可能把斷針藏在襯衫裏的人。”
亞倫叫住了衛兵:“等等,約翰先生。”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您要去折磨犯人嗎?”
我用包着藥布的整只手掌按住亞倫的手:“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也是興趣所在,我知道很多人背後都叫我“拷打愛好者”。
亞倫溫柔的說:“放過那群人吧,也許只是無心之失。”
我堅定的說:“無心之失也不行,這關系到您的安危。”
“就當是我的請求。”亞倫的聲音小了下去:“我曾經被強盜拷問過,那種恐懼和痛苦的滋味實在是太可怕了——”
面對這樣的領主,我實在是沒法再說什麽。
我制止衛兵:“不需要準備那些東西了,讓他們做出完整供詞之後就驅逐出境。財産全部沒收,歸入伯爵大人的私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