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這麽一說,沈羨之倒是想起來了,但是當時那麽多人,她除了認出一身蔥綠色的王玉臣,旁的誰也沒留意到。
于是開口就直接拒絕,“殿下認錯人了。”
這話當然糊弄不了夏侯巽,“這怎麽可能?難道本殿下還會認錯人麽?”
沈羨之覺得這孩子沒抓住重點,不管他是否認錯,都沒什麽區別。畢竟現在自己是夏侯瑾的王妃,和他還能有半毛錢的關系麽?于是覺得這孩子拎不清,便扯了扯夏侯瑾的衣袖。
示意他趕緊把這小孩打發走。
難得夏侯瑾能看出沈羨之的意思,拿手帕捂着口鼻劇烈地咳嗽起來,一時間整張蒼白的臉都因咳嗽而震得通紅。
連沈羨之都以為他真的犯了病,一時有些着急起來,這才新婚,千萬別咯血而亡啊。
而這效果自然是也極好的,夏侯巽一下就被吓着了,連忙要去給請太醫,不過被宮人拽着往德妃娘娘的宮裏去了。
見他走了,夫妻二人也進了宮。
“你沒事吧?”沈羨之看夏侯瑾半天那臉色都緩不下來,還是有些擔心。“要不找個地方歇歇,你這個樣子,遲了些陛下應該也不會怪罪的。”
夏侯瑾搖着頭,側身朝她靠近了幾分,低聲道:“我現在這樣最好,興許都不用去皇宮那邊,咱們便能回去了。”
沈羨之聽到這話,恍然反應過來,他是故意而為之。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這副上不得臺面的樣子,只怕後宮的女人都懶得見自己了。
如今借故夏侯瑾這病體,正好将自己打發走了。
果不其然,那廂去叩謝了皇上,夫妻倆一個病恹恹的,一個則打扮得跟一棵移動的搖錢樹一樣,一看就和傳言中治安定侯家那小子的睿智不沾邊,皇上看了心情甚好。
連句重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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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了宮,沈羨之都沒想到居然這樣順利,上了馬車就立馬将身上這些累贅都拿下來,然後高高興興地問夏侯瑾,“是不是後天就可以啓程?那我要不要讓三妹那邊先帶着大姐和四妹先走?”
夏侯瑾此刻的狀況也沒有那麽差,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是有精神的,“讓她們明日再啓程吧,到時候我讓琢玉找幾個人保護他們。”
“也行。你行禮收拾得怎樣,所有人都要帶走麽?哪些是陛下的人?”她問得倒是細致,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夏侯瑾是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和沈羨之相處得似乎還是挺默契的,所以也沒猶豫,只将府上天子派來的人都一一告訴她。
沈羨之聽了記在心裏,已經打好主意,等着回西南的路上,先弄死幾個。
若是有震懾效果,那剩下的就先留用,培養成雙面細作。
反正她這方面有的是經驗。
而夏侯瑾聽她問起這些人的身份,本來以為她只是想要避開這些耳目罷了,根本就沒有想到沈羨之心裏是如何打算的。
只是看着明明和自己才認識一天不到,眼下和自己同處一室的沈羨之,她身上沒有自己預想的小女兒之态,更不可能指望她能有點羞怯之心。
以及她和自己說話的态度,讓夏侯瑾有種對方将自己做兄弟來看待的感覺。
宮中,今日的陛下十分高興。
無他,只因為看到了身體狀況比自己預想還要嚴重的夏侯瑾,以及那個足以承包了整個後宮半個月笑話的沈羨之。
他早該想到,那沈羨之自小養在山裏,哪裏見過什麽世面?縱然天生麗質又如何?可是這女人還是得看氣質的。
就沈羨之今日這般模樣,只怕當時在沈府也是如此,所以那府上才不得已關了大門,杜絕親朋好友上門吊唁。
就這樣一對夫妻,除了有些錢財之外,便無任何勢力可依仗了。
夏侯瑾雖是有些頭腦,可他這副身體完全不足以支撐他去做那些事情。
如今又攤上沈羨之這樣一個王妃,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怎樣的雞飛狗跳呢!
越想就越是開懷,引得一旁的德妃好奇:“陛下今日怎了?這樣高興。”
皇上聞言,有些惋惜道:“若不是阿瑾那身子太過于虛弱,我是一定會讓他們在宮裏多留一會兒的,也好叫你們看看這位侄媳婦。”
德妃臉上雖是好奇,但其實心裏是有數的。那夏侯瑾兄弟倆一文一武,樣樣都淩駕在皇子們之上,這讓陛下哪裏能放心?
如今夏侯瑜重傷殘了腿腳,陛下的心腹大患也只剩下這夏侯瑾了。
可是這一樁婚事降下,徹底地截斷了夏侯瑾與各股勢力間的來往,以後夏侯瑾想要再起來,是艱難了。
“臣妾已經聽說了,在宮門口這位侄媳婦身上的金簪子,還晃着了十七的馬,險些叫他驚馬呢。”如今陛下高興,不過是因為他以為給夏侯瑾娶的這王妃上不得臺面罷了。
“還有這事兒?十七呢?沒傷着吧?”皇上不知道自己問起自己兒子傷勢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是有多燦爛。
德妃微微一笑:“沒什麽事情,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野了。”其實,是德妃在得知兒子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俠姑娘就是這沈羨之,所以當機立斷,就把兒子給關起來了。
畢竟之前這傻兒子還在陛下跟前念叨着沈羨之,陛下也糊裏糊塗,應允了他,等他找到人,就指婚給他的。
若是陛下知道了十七念着的人和今日這搖錢樹一樣的沈羨之是同一個人,那還得了?
這前後的反差,只怕陛下也猜到了沈羨之今日是故意而為之了,那這夫妻倆想再輕松地離開京城,估計是沒那麽容易了。
關鍵自己這個傻兒子,素來又喜歡夏侯瑾這位王兄,沈羨之還是他心頭上念着的人,到時候免不得是要去求情的,少不得是要吃罪受到牽連了。
德妃入宮二十載有餘,娘家雖無任何後盾,卻走到了今日,不是她有怎樣厲害的手段又是怎樣的聰明。
而是她太了解陛下了。
就如同此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為四妃之一的德妃,一把年紀了還受陛下寵愛,陛下對于十七也是多有偏愛。
但事實上呢?十七從小是否讀書,陛下從不過問,就任由他放縱,那時候德妃心裏就有數了,十七将來的命運将是怎樣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