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論“佛”還是論“服”
錢算子嘴角抽了抽,剛誇獎完小徒弟,他就看到了小徒弟無比蠢萌的一面,真是尴尬啊。
“呸呸呸!”白澤是水靈根,掉進靈水池塘裏,也沒事,只是他生理上沒事,不代表心理上就真的沒事,這等于是洗澡水好麽。
他只是看金蓮漂亮,金燦燦的,前世小市民的心态作祟,這可是金子!
于是,他伸出了爪子,沒想到那金蓮竟然是活動的,不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而是像魚一樣,可以在水裏游動。
他看到了一個活的金蓮花?
這可比“白蓮花”強多了好麽。
尤其是清澈見底的水塘裏,雪白的蓮藕在底下,長出碧綠的葉子,猶如通透的碧玉經過精心雕琢而成,隐隐的墨綠色脈絡裏,靈氣流轉不休,而上一朵赤金色的花骨朵,一朵盛開的金蓮花。
一看就是個寶貝呀!
白澤伸手,明明剛才可以勾到的,可是那荷花就跟腳下生了腿一樣,長在白玉一樣的蓮藕上的蓮須,蕩漾了幾下,整個荷花就往水池中央飄了能有一米遠的距離。
以至于白澤連一片荷葉都沒摸到。
白澤就往前探了探……然後他就大頭朝下的栽了進去。
雖然水很清澈,雖然是靈氣化成的靈液,累積成了靈水,可他也覺得好沒面子,全身都濕透了不說,頭發都貼在了他臉上,而那荷花飄得更遠了。
一個火炎決,雖然只是最普通的手法,可瞬間烘幹了整個人,白澤這才舒服一些,然後擡頭就看到他師父一臉黑線,蓮花和尚一臉慈愛的看着他。
“還不進來!”錢算子一甩袖子,帶着好友進了屋。
白澤颠颠的跟了進去。
發現這裏雖然沒有人居住,但是裏頭很幹淨,纖塵不染,就一點不太好,雖然不缺桌椅板凳等等家具,可……沒有一點吃的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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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個好友安坐之後,白澤非常自覺的掏出了東西:一套用來待客絕對不會沒面子的靈玉打造的茶具,一撮兒甘露蒙頂茶,一甕靈泉水,煮茶的同時,還掏出來一些用來佐茶的點心和幹果。
蓮花和尚看的新奇:“這是你随身帶着的?”
“是啊!”白澤一邊搗鼓煮茶,一邊回答:“弟子喜愛吃喝,所以随身帶着的東西,也多一點。”
“何止這些?”錢算子嘆了口氣:“你這樣天真爛漫,以後出門豈不是要被人騙?”
“怎麽會呢師父。”白澤卻不當一回事:“你徒弟聰明着呢,跟你說啊師父,我粘上毛比那猴子都精!”
錢算子翻白眼:“沒看出來。”
“嘿嘿嘿……我就在您幾位面前呆萌……”白澤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老衲看,你這徒弟也的确是過于天真爛漫了,你可有教導他外面的事情?”蓮花和尚看出來了,白澤在千機宗的地位特殊,因為他聽人叫過“小祖”這個稱呼。
“還沒有,他修煉的速度太快了,你也看出來了吧?”錢算子接過白澤敬獻給他的靈茶:“十五歲,元嬰中期的修為,我……哎,宗門內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不然被外人得知,恐怕生變。”
“老衲明白。”蓮花和尚也接了白澤遞過來的靈茶:“可不經風雨,如何在長生一途上走遠?”
“所以,我現在不讓他修煉,而是讓他去玩耍,接過……”錢算子将白澤的“豐功偉績”說了一番。
他不怕蓮花和尚會洩密,也不怕他惦記白澤。
蓮花和尚是佛修,講究的就是“因果循環”,他不會害了白澤,不然這個因果,他還不起。
蓮花和尚聽的目瞪口呆,他以為老友晉升,加上他,已經算白澤厲害了,結果還有更厲害的啊!
白澤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師父不說,徒弟都不知道,自己幹了這麽多的好事啊?”
“你要是故意如此,還好了呢。”錢算子撚起一枚靈果幹吃:“可你都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多少人欠了你人情,而你還不自知。”
白澤吐了吐舌頭,老實的躲在師父身後,喝茶,喝茶。
蓮花和尚可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認真的問白澤:“你當時,真的不是跟老衲在打禪機?”
“真的!”白澤從錢算子的背後,露出半個腦袋,舉起白嫩的小爪子:“我發誓,大師,我真對佛不精通啊!”
“可是,老衲問你,什麽是佛的時候,你為什麽左顧右盼?”蓮花和尚不由得好奇了:“是什麽意思?”
“我師父當時罰我閉嘴三天……”白澤還委屈呢:“而您還問我問題?我能怎麽回答?我只是左右看看,誰在附近?是跟我說話,還是跟別人說話啊?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是佛……我是個道修!”
“那,什麽又是法的時候,你上下看什麽?”蓮花和尚也郁悶了。
“我那是在翻白眼……又想起師父說過的話,不敢讓你們看到而已……”白澤委屈吧啦的看着蓮花和尚:“我沒別的意思,大師啊,宗教信仰自由……”
強迫別人信仰某個宗教,是得不到虔誠的信仰之力的,你要明白。
“可是我問你什麽是僧的時候,你明明,明明意有所指。”蓮花和尚不死心,不想承認,是自己誤會了。
“大師啊,我當時是很糾結的呀!”白澤非常自戀的抹了一把自己“飄柔”一般的頭發,修真界不論男女,都是長發,除了和尚和尼姑外,所以白澤的頭發不僅烏黑發亮,且濃密而柔順,完全可以做洗發水廣告的那種:“我不想剃光頭,我愛我的頭發!”
說白了,就是不想當和尚。
白澤已經将這個意願,表現的特別明顯了。
錢算子哭笑不得的看着白澤在那裏耍寶,其實,他知道,小徒弟是不想離開他,也沒想過另投別派的意思。
何況,小徒弟愛吃又愛喝,佛修的清規戒律那麽多,他肯定受不了。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這一點,從小養大他的錢算子,最清楚不過了。
“那……那你後來朝我伸出手……是什麽意思?”可憐的蓮花和尚,強撐着氣勢,不讓自己這場頓悟成為一個烏龍。
“那啥,我說了你別生氣啊。”白澤撇嘴:“我伸手是想說,你們來幹啥?有沒有請帖?令牌或者拜帖什麽的?誰知道您老誤會了。”
蓮花和尚傻眼了半天,最後問白澤:“那你後來握拳是什麽意思?”
要不是白澤最後那一握拳頭,他也不可能頓悟。
“我生氣了!”白澤從師父背後探出半個身體,不開心的道:“你老是拉着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明明我無法說話,你還一個勁兒的嘚嘚嘚……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仗着自己是老和尚,就胡說八道,仗着我不能說話,就曲解我的意思,這種事情,不能全靠蒙……”
然後師父就及時出現,帶走了老和尚,免了一場“元嬰修士”之間的鬥争。
“噗!”錢算子一口靈茶都噴了出去。
蓮花和尚徹底傻眼了,原來他理解的,跟白澤所表達的,根本就是風牛馬不相及,完全是兩個意思。
“好了,老友,你呀,就是想得太多,自己給自己壓力太大,哪裏有那麽多的禪機呢?”錢算子将一碟茶點推到他面前:“喝茶,吃點心,這可是小澤的珍藏,這小家夥兒從小就嘴刁的厲害,他收藏的茶水點心肯定都是極品。”
“可是,唉!”蓮花和尚無比郁悶,飄揚的長壽白眉都不再有精氣神了。
白澤想了想:“大師,你不要沮喪呀。”
蓮花和尚擡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白澤打了個哆嗦,老和尚這幽怨的小眼神兒啊,讓他略心虛,砸吧了一下嘴巴:“大師,你看我坐着,像個什麽呢?”
他特意擺出個漂亮的姿勢,坐在那裏,紋絲不動。
“我看你像是一尊佛。”蓮花和尚不死心的想勾搭白澤入佛門。
“師父,你看呢?”白澤外頭看向錢算子。
結果錢算子非常不開心的道:“我看你像是屁股癢,要挨揍了。”
好模好樣的幹什麽擺出個打坐的架勢?
而且好死不死的還是佛家跌坐的樣子。
不是屁股癢癢了欠揍,是什麽?
白澤摸了摸鼻子:“師父,好好說話。”
錢算子默不吭聲,端起茶杯喝茶,還幹掉了白澤最喜歡的“七彩千層糕”。
白澤嘴角抽了抽,師父怎麽能這麽孩子氣呢?
倒是蓮花和尚,沒有理會這對師徒的公案,反而問白澤:“那你看老衲,像是什麽呢?”
蓮花和尚也是跌坐的架勢,跟白澤一模一樣。
“大師,我看你就是一個老和尚。”白澤毫不客氣的道:“一個鑽牛角尖的老和尚。”
錢算子皺眉,白澤這話說的可有些放肆了。
好歹也是他的長輩,怎麽能這樣說話?
可是他看向蓮花和尚的時候,卻發現蓮花和尚那麽默默地坐着,袈裟披肩,婆娑于地,眼觀鼻,鼻觀心……竟然初初進入的化神初期,境界竟然穩定了!
佛家講究“頓悟”,果然,他又頓悟了一把,境界就穩定了。
“你們……?”錢算子這次看出來了:“在幹什麽?”
“師父,我們在論佛。”白澤小聲的道:“我這是給蓮花大師解開心結呢。”
“這就是心結?”錢算子是個道修,對于佛修,是真的知之甚少。
雖然跟蓮花和尚是至交好友,可佛道不同,他們的修煉方式和感悟的方法也不同。
倒是小徒弟,怎麽會這些的?
“師父啊,蓮花大師心裏想的是佛,所以他看誰都是一尊佛……”白澤小聲地解釋:“萬事萬物,萬法唯心,心外無法,心內村鎮。師父,你老人家心裏想的都是什麽啊?”
錢算子一愣,随後大怒:“好啊,你個小兔崽子,敢罵你師父!”
白澤捂着嘴巴,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錢算子随後就趕了出去,師徒倆不用什麽功法,圍着碧玉別院跑了好幾圈。
因為錢算子老羞成怒,白澤終于給他機會,讓他在自己的小屁股上拍打了兩下。
錢算子想起自己剛才的回答,就老臉一紅:“再敢揶揄師父,還揍屁股。”
“師父,你打的一點都不疼。”白澤撓了撓被打的地方。
“怎麽了?癢癢了?”錢算子見小徒弟撓屁屁,以為自己剛才打的那兩下,讓他疼了。
“不是,師父,晚上我們吃什麽?大師是吃素的吧?”白澤開始嘀咕:“吃火鍋的話,沒有肉怎麽吃啊?要不就吃亂炖吧?那個……吃個素鍋子好了,要不幹鍋點什麽?”
“你看着辦吧,等到晚上,估計他也該醒了。”錢算子摸了摸白澤的頭:“去吧,師父在這裏守着大師。”
“嗯。”白澤乖乖點頭,不過,随後眼睛就看向了金蓮:“那個蓮藕,能來一段麽?”
“不能。”錢算子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的妄想:“那金蓮乃是一味天材地寶,千年才長一節蓮藕,如今也才堪堪長了三節而已,不可以打它的主意。”
“好吧。”白澤一聳肩膀:“那徒弟去準備一下,總不能大師過來了,連頓飯都不吃。”
這又是世俗裏的凡人那一套。
錢算子不管他了,這個徒弟神奇的很,由着他去折騰吧,他現在反正也是化神期了,就算不能稱霸修真界,起碼也能撐得起,這千機宗的一州之地,不讓小徒弟受委屈。
白澤則是真的跑去廚火峰,在人家的食材庫房裏,翻了一些東西打包帶走。
蓮花和尚打坐醒過來的時候,還沒睜開眼睛,就聞到了一股事物的香氣。
比起道修,佛修其實更不沾人間煙火。
但是眼前,是個什麽情況?
白澤搬了好大一張白玉轉盤桌子,放在了蓮花和尚跟他師父的面前,桌子上一個臉盆那麽大的玉石鍋子,鍋子下頭是丹修用的煉丹爐,裏面的赤炎石燃燒着,上頭的鍋子裏,是靈水,白澤放了好幾種靈菇下去,菌菇散發的清香氣非常吸引人。
鍋子開了之後,白澤往裏頭放自己研磨制作的豆腐、發的豆芽,還有采自紫玉竹林裏的靈竹筍,一些靈蔬……唯獨沒有一點肉腥氣,不過,這些靈菇靈蔬炖在一起,散發出來的香味,也很讓人口水橫流了。
白澤一邊放東西,一邊還往外掏吃的,他的靈米粥,還有廚火峰今天晚飯以靈麥粉蒸的饅頭。
“醒了?”錢算子見他睜開眼睛,就将碗筷遞給他:“要不要去洗洗手?”
“老衲用個淨塵決就行了。”蓮花和尚這會兒是想開了,看白澤還是一如既往的慈祥,但是也不再鑽牛角尖:“小友,老衲服了你了,你這福氣,你這氣運!”
說着,豎起大拇指。
白澤呲呲牙,笑容既純粹又靈動非常。
看的蓮花和尚也釋然一笑,心中釋然,整個人也不再糾結了,便主動開口問他:“你這是在做什麽?”
“請您跟師父吃幹鍋菌蔬菜,呵呵……”白澤咽了咽口水:“大師,你叫我小澤就好,不用稱呼什麽小友……”
他很怕下一刻,蓮花和尚再跟他說“小友與佛有緣”的話。
“你是指點老和尚的人,雖然不能稱之為半師,但是成為忘年交,還是可以的……”蓮花和尚眼神清澈的看着白澤:“小友福緣深厚,可否認下老和尚這個忘年交?讓老和尚也能沾一沾小友的福氣?”
白澤看了看錢算子。
錢算子也有些驚詫的看着他的老友:“蓮花和尚,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老和尚既然跟小友結下了不解之緣,還是順其自然,順應天意的好。”蓮花和尚哈哈一笑:“小友覺得呢?”
“您高興就好。”白澤見師父不反對,他也無所謂呀。
“對了,蓮花和尚,你進入化神境的時候……”
接下來,錢算子跟蓮花和尚說起了化神境,這個境界有些事情,只可以意會不可言傳的,而白澤雖然只是元嬰中期,但是他的悟性超級好,聽的津津有味不說,還有時間給兩位長輩布菜,倒酒。
聽他們講那個境界的一些感悟,倆人倒是沒有察覺,可是白澤卻覺得收獲頗豐。
只是白澤被禁酒,只能看着倆人喝酒,自己幹瞪眼。
還是蓮花和尚看到白澤眼中的渴望,不由得一笑:“想喝酒了?”
“不能喝……”白澤一擦嘴角的口水:“師兄說,不許我喝酒,嘿嘿……上次喝多了,把酒師叔都給坑了。”
錢算子給他弄了一個果酒:“你喝這個吧,只許喝這些,多了不行。”
“謝謝師父。”白澤抄起來就喝了一口,甜絲絲的,有點像是紅酒的味道,只不過并非有葡萄味兒,而是有點桃子的味道。
大概是沒有太多的可以說的心得與領悟,倆人開始談起了修真界,以及一些修真界裏的常識。
錢算子知道,這些事情,他們這樣活了千年的人都知道,也明白,甚至是親身經歷過。
不用多談。
可是蓮花和尚還陪着他一起閑磕牙,其實是講給白澤聽的。
因為現在白澤正在認真而好奇的看着他們倆,聽的相當的認真。
“修真大道,除卻一步一個腳印外,也有捷徑可以走,甚至有四條捷徑之多!”錢算子語出驚人:“那便是財、侶、法、地。”
“哇哦!”白澤驚呼出聲:“這麽多條捷徑啊?”
他以為就是悶頭苦修呢!
看看他們千機宗,一個個苦修的跳了一頓廣場舞,就能樂上三五天,這娛樂空缺多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