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無風

第10章

九月中旬的北城，深夜的風帶着微涼。

周琪瑤下意識的把手抽出來，彎腰捂住肚子，閉着眼睛忍者疼。

車內漆黑，史言悄悄地把剛剛染在她手上的汗擦到了自己的褲子上。心裏松了一口氣：不自覺的就把手牽住了，要不是周琪瑤把手拿出去捂肚子了，我還是有些難受的。

到了醫院，劉恒雨讓史言扶着周琪瑤，她去挂急診。

忙忙活活半個多小時，周琪瑤打上止痛針。

打的點滴，只有一瓶藥水二十來分鐘就可以挂完。

到底劉恒雨是比她倆大，心思還是細膩的，看着兩個人說“史言你先照顧着瑤瑤，我去到那邊的護士站給瑤瑤接點熱水喝。”

沒有床位，周琪瑤坐在座椅上，沒有剛剛那麽疼但還是很虛弱。

史言把半趴在扶手上的人拉過來“你躺在我的腿上吧。”

“你不是不喜歡別人和你身體接觸嗎？”周琪瑤疑惑問。

史言拉了拉自己的褲子狡辯的說“有褲子隔着就不是身體間接觸了。”

“”怎麽聽着怪怪的。雖然是這麽想的但還是很難受，周琪瑤就枕在史言的大腿上。

她看不見的地方，史言全身有一兩秒鐘一下子雞皮疙瘩起來了，只有那麽幾秒鐘就好了，剩下的時候都是适應。

打針室裏還有些病號，都在閉目養神。

很安靜，不知道是不是醫院的原因，史言總感覺很陰冷，看周琪瑤穿的不厚剛剛她出了不少汗。

周琪瑤閉着眼睛，感覺到史言在動，過了一會身上被蓋住了衣服。“我不冷，你穿着吧。”

“你剛剛出了不少汗，我身體好沒事的。”

說完劉恒雨拿着紙杯子過來了，讓周琪瑤一會喝。然後很抱歉的告訴史言“家裏有些突發事情，陪不了你們，一會打完針史言你送周琪瑤回家可以嗎？”

“沒問題，那我明天早上直接去教室了。”

“可以，不要亂跑。”

劉恒雨走的有些匆忙，回家的路上才想起來，兩個人沒有手機不知道有沒有錢打車回家。本來想返回去的但是她媽媽的電話又打進來“劉恒雨！給我快點回來，好好的說清楚！”

小老師走了之後，兩個人都很安靜。周琪瑤打上針，也不怎麽疼。她感受着史言腿上的溫度，好久沒有人這麽關心過她。

“給你講講我家裏的事吧。”周琪瑤主動打破安靜。

史言有些困，聽見她的話又清醒的。

“我爸在我十歲的時候出軌了，我還是親眼目睹了那一幕”

史言沒想到她會告訴自己這麽私密的事情，沒說話聽着她繼續說。

“其實，我從小就很少看見我爸，印象裏只有我媽和我爸争吵的畫面。他們都很忙，小時候一直是外婆在照顧我。

目睹的那一天是學校老師要我們一家的全家福，外婆家肯定沒有，我就想着家裏會不會有，那天下午放學就回家。”

周琪瑤說的時候一直都是背躺在她的腿上的，史言沒有看見她紅着的眼眶。

“一開門就看見他們在沙發上的場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早就有了出軌的事情也就是我不小心的闖入，我媽才有時間對，是有時間和他離婚的。”

“後來，我媽告訴我，她恨那個男的，欺騙她的感情。

她也不止一次看過那種的場景，不離婚的原因就是不想讓財産損失。

我目睹了那次的過程，我媽有了證據，在法庭上也讓我出庭，可笑吧。”

“最後那個男人淨身出戶，我判給了我媽。

但是她依舊很忙，上了初中我才和我媽一起住的，但是我一個月也見不了她幾次。很忙”

感受到褲子上有濕熱的淚水，史言沒有替她擦掉。她知道周琪瑤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流淚。

故事說完針也打好了，護士拔完針就走了。

史言帶着周琪瑤出來，在路邊打車。

路燈下史言被照的昏黃，周琪瑤腿有些軟扶着史言的胳膊，擡頭看着比她高四五公分的人。

昏黃的光亮灑落在她的側顏上，打落在碟羽的長睫上，風輕輕的拂過她的發絲，她望向前方。

突然轉過頭看着周琪瑤，笑着說“有空車來了！”

周琪瑤說了一個小區的名字，就靠在車門邊閉着眼睛休息。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

史言付了錢，周琪瑤說“一會還你。”

史言不樂意了“你覺得我很窮嗎？”

周琪瑤沒有說話，搖搖頭帶着史言往裏面走。

她家是獨棟的別墅，周琪瑤用指紋開門，自動的客廳的燈就亮了。

“我感覺我找到了一個富婆！”史言的瞌睡蟲跑了，看見這些還有些興奮。

“那還不趕緊抱緊大腿。”周琪瑤給史言拿出了拖鞋，讓她随意。自己到廚房燒水。

太晚了，周琪瑤給史言準備好洗漱的東西就去客房給她收拾，史言刷着牙拉着想去忙活的人，“我闊以吱吱睡沙發。”因為刷着牙說話，說得字都有些模糊。

“行吧。”

“你怎麽不跟我客氣一下？”淑好口史言問。

“那我客氣客氣別了，沙發睡得不舒服還是客房睡吧。”

史言笑着揉了揉她的臉，“給我一個毛毯就行了。”

看着客廳很空曠，不知道史言怕不怕，試探性的問“要不你睡在我房間吧。”

史言歪頭有些疑問，周琪瑤馬上說“有沙發，客廳有些可怕。”

“行。”

已經很晚了，史言也很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周琪瑤看着睡着的人，聽着有規律的呼吸聲，我對你是不是有些越界了，有些惡心自己。

早上，周琪瑤叫醒史言，“史言，快到起來吧。”

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史言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周琪瑤因為身體的原因就不去學校了，今天就周六了明天就放假了。

“我放在學校的手機就不用拿了，家裏有備用的。”

“行，那你今天照顧好自己，我下午放學來找你。”史言系着鞋帶說。

周琪瑤喝着姜茶問“你晚上不住宿？”

“有安叁尋陪着單懿呢，我回家住和你家很近，就在前面那個路口。”

“那離藍鯨也很近，你知道路吧。”

史言知道，點點頭讓她放心。走之前又叮囑了一會才去上課。

看着史言關上門，周琪瑤癱坐在沙發上。腦海裏想着藍鯨裏有那些人，一個男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見過好幾次，我能想到你說明我對你還是有眼緣的吧。

史言到了教室就看見宿舍的剩下三個人都在二班坐在，看見她來了馬上問周琪瑤的情況。

“去醫院打了針，然後把周琪瑤送回家我在她家睡了一晚。”

史言說“我下午回家住，我離她家近我下午放學去看看她。”

戚淺淺還想說什麽但是看見史言很關心周琪瑤，就沒有說下去。

後面郭金明來了一次，問了一下情況但是沒有看見劉恒雨。郭金明說她家裏有事今天請假了。

放學，史言回宿舍帶了幾件沒洗的衣服就回家了。還提周琪瑤把手機也拿上了。

拿上手機，就看見她們鐵四角的群裏，李苒在說自己在學校那邊的情況。

史言沒有仔細看，從藍鯨走到她家二十分鐘就到了，就戴上耳機聽這個走回去。

到家把衣服放下，就一心想着周琪瑤。

保安攔住了要進去的史言，沒辦法只好給周琪瑤打電話最後才進去的。

史言到了她家門口就看見周琪瑤虛弱的依靠在門邊。

“你怎麽不進去？”

“不是來給你開門來了。”

進到房子，史言就把她的手機還給她。

“你今天還好嗎？”

周琪瑤坐在沙發上随意的靠着說“不是太好，一天沒吃飯了。”

史言皺眉，“你家有菜嗎？我給你做飯。”

周琪瑤不是很想吃飯，喝一口水都會吐出來但史言說要給她做飯就莫名的想嘗一嘗，不管吃了之後怎麽樣。

“冰箱裏好像有，你去看看？”

打開冰箱，看到裏面只有些青菜還有雞蛋。

在廚房看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環境，史言燒了一壺水裏面放上生姜和紅糖。

“來，喝點姜糖水。”史言把水杯放在茶幾上，輕輕的拍了拍在閉眼休息的人。

周琪瑤睜開眼睛說：“好~先放那，溫了我就喝，謝謝。”

嘶，史言又聽見她這麽說話，在周琪瑤額頭上彈了一個腦瓜崩不是很重，但也讓周琪瑤緊張了一下。

“又說什麽謝謝，不是說不要這麽客氣了。”

“我錯了，我盡量改。”周琪瑤軟軟的說着，還笑了笑。

史言滿意的點點頭，“那我給你做一份西紅柿雞蛋面？好消化。”

“聽你的。”

周琪瑤躺在沙發上，看着史言把圍裙圍上在廚房忙碌，感覺房子終于有了人煙氣息。要是一直都這樣那會是怎麽樣的場景？周琪瑤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覺得自己有些發瘋了。

半個小時左右，史言就把飯端出來。周琪瑤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的簡單的面。

史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嘗嘗，可能不是很好吃。我不喜歡吃面，平常就很少做。”

“看着賣相不錯，聞着也很有味道。”周琪瑤給她一定的鼓勵。

剛吃了一口，嗯味道很好，味道很淡适合現在自己的口味。

看見周琪瑤微微放大眼睛的動作，史言就知道自己的手藝得到了認可。

看着史言那邊空空的，周琪瑤問：“你怎麽沒有做你自己的？”

史言說：“剛剛我姑給我打電話叫我去她家，我等你吃完就過去。”

周琪瑤感覺自己不是很痛了，吃下的面也不會感覺到難受，準備好好享用。

這時候，門被人打開。

樊寧穿着白色女士西裝整個人散發着冷氣，後面跟着的是一個老氣橫秋的秘書。

安靜了幾秒鐘，樊寧看着餐桌上的兩個人只是目光一直看向史言。史言剛剛對周琪瑤的笑一直僵在臉上。

我的媽呀，這是什麽氣場，腿好想抖怎麽辦！史言內心開始咆哮。

打斷安靜的還是周琪瑤。

“媽。”

那個女人微微點頭，坐到沙發上，秘書換了鞋子去樓上不知道幹嘛。

聽見周琪瑤喊人，史言馬上從椅子上坐起來，穩住自己害怕的小心髒“阿姨好。”

樊寧漫不經心的擡眼，捕捉痕跡的把史言大量了一邊：膽子還挺大。

“你好。”随後就不再看史言。

周琪瑤也不說話，繼續吃着碗裏的面。史言感覺到尴尬，小聲的對她說“你媽媽回來了，我就先去我姑姑那邊了。”

周琪瑤看着史言被她媽吓出來汗，從旁邊抽了一張紙遞給史言。

“嗯快去吧，天要黑了注意安全。”周琪瑤停下吃飯，要送她到玄關那。史言路過客廳對她媽媽說“阿姨再見。”

樊寧看着手裏的雜志，沒有擡頭像沒有聽到聲音一樣，繼續看着。

史言心裏有着尴尬還有一絲絲莫名的火，對她來說不管是不是自己看順眼的人她都會存在一絲絲的禮貌。

“沒事，我送你。”周琪瑤輕輕拉了一下史言的衣擺。

送走史言，周琪瑤沒有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回到餐桌繼續吃着快要涼的面條。

這時，“周琪瑤，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樊寧還是看着手上的雜志沒有擡頭，警告着周琪瑤。

“她只是我的同學，你想多了。”

把雜志放在茶幾上，樊寧看着一直吃面的人“你從來沒有帶任何同學和朋友來過家裏。”

“昨天，我在宿舍痛經，人家不嫌麻煩把我送到醫院。”周琪瑤無力的說着。

“還留宿一晚？”

不知道周琪瑤被樊寧刺激到了哪，把筷子一摔“不是每個人都跟那個男的一樣，能不能不要把所有和我關系好的人都想得那麽不堪！”

然後拉開椅子頭也不回的上樓。關上門，周琪瑤就捂住肚子靠在門上蹲下來無聲的哭。

樊寧看着女兒上樓，嘴角還有不知道代表什麽含義的笑。等秘書帶着一堆文件下來就走了。

在去小姑家的路上，史言叫了滴滴，在等車來的時候。想着樊寧看她的眼神：不會吧，一下子就看出來我喜歡她女兒？

坐到車上，史言看着李苒發的消息：說什麽和一個同班男生談了一個星期就分手了，後面那個男的聽着梁靜茹的《勇氣》喝着啤酒抱着自己的兄弟哭。

本來心裏有些不舒服的史言看見李苒說的這個事情，在車上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新年快樂！心想事成！恭喜發財！

這幾天沒有更新的原因就是要過年了，作為一個放假在家的大學生，媽媽總會看你不順眼，必須要主動接下大掃除的任務。（有一絲絲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