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班班主任定好在九月份月考以後重選班委，在那之前陳慕予還是代理班長。同時，姜幼清和江一主持的成人禮也在月考之後。在一系列大事件之前，本周星期五，學校決定組織高二年級秋游。
九月份天氣剛好，是十二個月份裏對人最好的一個月，沒有冷到出門流鼻涕都會結冰，也不會熱到出門三分鐘就一身汗。秋游也是雲城一中傳統，星期四高二不用上晚課，提前放學給他們時間準備要帶的零食。
四個人原本約着一起逛超市，但陳慕予姐姐生病住院，她要趕去醫院，池梁秋躲着蔡靖雲，連秋游都不去，因此就剩下姜幼清肖煜倆人。
嫌麻煩，只是肖煜推着購物車，姜幼清一排排貨架掃視過去，架勢不亞于皇帝選妃。
她順手丢進兩包薯片，肖煜低頭看包裝，問道：“給陳慕予帶的？”
“對。”姜幼清點頭，“我記得她愛吃。”
肖煜挑出去轉身擺好，回頭說：“她吃膩了。買點果幹什麽的吧，我估計她最近不想吃薯片。”
姜幼清：“啊？”
“嗯。”肖煜推推眼鏡，說：“上次吃飯她提過的。”
姜幼清疑惑道：“上次吃飯什麽時候？我怎麽沒印象？”
“吃火鍋我們倆結賬的時候。”肖煜簡單回憶，“旁邊擺着那些小零食，她沒挑薯片。”
姜幼清嘆服，“我肖爸爸真是心細如發，堪稱雲城一枝花。”
不着急回家，兩個人索性把零食貨架從頭到尾逛完。購物車滿滿當當，到果蔬區，肖煜去挑水果，姜幼清在一邊等着。她“哎喲”一聲，忽然忘記自己有沒有買果凍，于是一邊低頭翻找一邊把購物車簡單整理一下，為一會兒的水果騰地方。理着理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姜幼清皺眉把果幹撥弄到旁邊，打量一圈零食，肖煜有買自己想吃的東西嗎？
她敏銳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男生本身就和女生不同，普遍不挑食。再加上肖煜的口味向來單一且純樸，翻來覆去就那麽幾樣，連新口味都不想嘗試。可是他一個自己喜歡的都沒拿，全是陳慕予想要的，雙份。
肖煜簡單挑幾樣水果，今晚拿回家洗好切好明天吃着方便。姜幼清把心中所想按下不提，又一看水果，昨天午飯陳慕予随口一提的葡萄赫然在列。
Advertisement
唉，姜幼清腹诽道：男大不中留，你有記得我最近不想吃什麽嗎？果然愛情這東西害人害己。
二人拎着東西打車回去，約好明天早上三個人一起出發去學校。肖煜把陳慕予那份拿回自己家，姜幼清把購物袋放門口，揉揉被勒到發紅的掌心，站玄關喊一聲：“我回家啦！”
景娴循聲從書房出來，接過女兒書包和購物袋，低頭拿出盒餅幹開袋自己吃了一塊，問：“明天活動幾點結束？”
姜幼清搖頭，“不清楚。我姥姥呢？”
景娴答：“出門打麻将去了。你晚上想吃什麽？”
姜幼清十級戒備，“媽，你要做飯？”
景娴做飯的水平很是不忘初心，數十年如一日的樸實，基本原則是能入口就行。因此姜幼清每次聽姜嘉樹講他上大學的時候景娴給做的愛心便當，都會默默吐槽一句：Love is blind。
景娴看着滿臉嫌棄的姜幼清，伸手戳一下她腦門，說：“點外賣，我也沒吃呢。附近新開了家川菜館，能外送，試試？”
“行。那我先去洗澡。”
點的是招牌水煮魚加一份毛血旺，景娴泡壺花茶放旁邊解辣。一頓飯吃下來，母女二人都出一身汗。景娴說：“不着急寫作業吧？過來幫我點兒忙。”
姜幼清擦擦鼻涕，問：“幫你批改作業？”
景娴在雲城一所大學任職，這學期講的課是微觀經濟學。姜幼清被請到書房桌前的老板椅上，景娴拿着書挪去邊上的矮沙發坐下，說：“答案在第一張紙上，滿分二十分，你看着給吧。有不懂的地方問我。”
學期初的随堂測驗也考不了什麽，就是些概念題，姜幼清照着标準答案在打分表上挨個填分，景娴慣常跟她閑聊：“成人禮準備的怎麽樣了？”
“您真是親媽。”姜幼清撇嘴，“星期一你女兒從好幾個候選人裏脫穎而出，到現在才知道問。”
景娴面上浮現一絲愧疚，辯解道：“畢業生難得來雲城，找我吃飯能不去嗎？”
“連着四天。”姜幼清幽怨道：“都快趕上我爸年審的時候了。”
手機這時候震動起來。景娴瞟一眼，說：“不是我的。”
姜幼清解鎖，發現是江一發來的消息。自從被确定為成人禮主持人以後，這幾天倆人一直在找老師修改主持詞，他這次發來的是加工後的第二版本。
江：你覺得怎麽樣？
姜幼清粗略掃了一眼他的改動部分，說：挺好。又打字問：你怎麽有空改這個？明天不是秋游嗎？沒去超市買東西？
江：買完了。
從小到大照顧他的傭人都知道他的喜好，提前兩天就備好了。
小姜小姜國色天香：嗯。
江：明天見。
景娴時不時看姜幼清幾眼，見人捧着手機專心聊天，出聲問道：“小予找你？”
“沒。”姜幼清把手機放下，拿筆繼續幹活，說：“是江一。”
景娴問：“星期一送你上學那個？”
“是啊。和我研究主持詞的事兒。指導老師出差，下周三才回校，他倒是挺未雨綢缪。”
“挺好。”景娴欣賞地點點頭，“免得有突發情況你們應付不來。”
姜幼清揉揉脖子，說：“上完分了，你用不用再看一遍？”
“不用。”景娴清清嗓子，琢磨怎麽旁敲側擊問出女兒是否在早戀這件事。她糾結措辭的片刻，姜幼清起身說：“那我回房間看書了。”
“拿這兒來看吧。”景娴說：“你好好看書，我看看你。”
姜幼清：“啊？”她走上前摸摸景娴的額頭，“沒發燒啊。媽，你說什麽呢？”
“連着幾天晚上沒陪你，心裏抱歉。”
姜幼清拿手機低頭點幾下，把收款二維碼展示在景娴面前，“一家人客氣什麽啊，打錢就行。”
景娴伸手戳姜幼清腦門，說：“錢沒有，善于傾聽青春期女兒二三事的老母親有一位。”
姜幼清沉默幾秒，反問：“這算什麽？親子時間到？我以為咱們家自打我上小學以後這環節就沒有了呢。”
“是。”景娴點頭，“這不是想修複一下我們的母女情嗎？”
姜幼清恨鐵不成鋼地嫌棄道：“你能不能少看點兒網上那些瞎寫的文章？但凡你少看一篇，你女兒也不至于大晚上給你幹活。別扯修複母女情了，您先讓我省點心吧。”
教育女兒不成反被教育的景娴：“......”
姜嘉樹開會中途接愛妻電話，聽完前因後果直樂，說：“你跟她繞圈子幹嘛？我發現小姜愛瞎想還嘴貧就是随你。”
景娴怒道：“你們家的破小孩！我不管了，你自己管吧！”
破小孩姜幼清精心挑選一本最新完結脆皮鴨文學讀得津津有味，時不時一手捶床以發洩心中激動。不料又有人給她發消息，手機響個沒完。她退出APP打開聊天界面，分別來自陳慕予、江一、池梁秋。
入眼是滿屏的嘆號，姜幼清太陽穴直跳，俨然有種自己在拯救世界的感覺。先點開最沉穩的，江一說：我想好讓你做什麽了。
姜幼清回：嗯？
小陳小陳一騎絕塵：痛經...剛剛我姐夫下樓去給我買止痛藥了，好丢人！
姜幼清問：明天還能出門嗎？不然請假也行。
小池小池不背單詞：蔡靖雲在我們家樓下！！！！！！！！
說完見姜幼清不回，又在四個人的群裏發了一遍。
肖煜回複：你吵到我眼睛了。
小陳小陳一騎絕塵：賞月？
小池小池不背單詞：說夜跑路過。
姜幼清加入讨論：你怕什麽？
小池小池不背單詞：沒想好怎麽拒絕
小姜小姜國色天香：截圖發到體育生群裏，你上學必被群毆。
小池小池不背單詞：...請問有人能救我嗎？看看孩子吧，怪可憐的。
小姜小姜國色天香：你回“哈哈我在打游戲”，就完事兒。
支完招，又去回複江一。他說：給你分配個簡單的任務，幫我寫英語作業吧。
一班二班的英語老師是同一位，本着“秋游也算放假”的原則，實打實留夠了三天假期的作業。
江：我得了一看閱讀理解就頭疼的病。
姜幼清心說怎麽沒疼到你滿地打滾呢，乖巧回複：好的。等我寫完給你答案。
江：你不打算誇我？
小姜小姜國色天香：因為？
江：沒剝削你。
小姜小姜國色天香：我謝謝您。
江：不真誠，重說。
姜幼清邊翻白眼邊搜彩虹屁生成器，一氣兒發了五條江一才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姜幼清：教育母親好累。我承擔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