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話是學來的，手還是要牽的
1.
要從假期的狀态恢複過來，大家普遍覺得兩天是不夠的。
比如夏也，她一直堅持認為脫完水的鹹魚要再打起精神起碼需要半年的恢複時間，如果她是校長肯定就這麽辦。
“半年？你怎麽不幹脆說一年？”寧星收拾着要帶去學校的東西，“不對，按你的想法，半年的暑假完了就該接着半年的寒假是吧？想得還挺周全。”
夏也一個「鹹魚」打挺，然而起床失敗，視覺效果就像只是在原地躺着蹦彈了兩下。
“對啊！你想想，這樣的生活是不是美滋滋？”
寧星攤手：“的确美滋滋，但如果你真是校長，這樣的學校肯定沒有人去。”
“為什麽啊？”
“全年都在放假，人家憑什麽還要給你交學費？”
夏也：“……”
她翻了個身：“這是個問題，那麽在想出解決辦法之前，這個學校我就先不開了。”
寧星動作麻利地把一包東西收拾完畢：“既然如此，能不能麻煩未來的夏校長先起個床？”
夏也開始耍賴，整個人臉朝下趴成扁扁的一片：“校長很累，需要休息。”
“校長是打算逃課嗎？”
“我上午沒課啊！”夏也裝死，“本校長今天唯一的行程就是去參加你們社團的招新，但你們不是十一點才開始嗎？”
寧星給裝得滿滿的塑料袋打了個結：“你不和我一起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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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也哼哼：“又不是沒人來接你，你早就不需要我了。”
“空氣裏什麽味道，是不是有人吃醋了？”寧星今天穿的是一件廣袖，十分方便她的表演。
“那我問你！”夏也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盤腿坐着，“我和邢楓同時掉進水裏的話……”
“我陪你們一起死，溺水之前我盡量撲騰到你身邊去，争取死得和你更近一點。”
寧星一臉認真，夏也忍不住撲哧笑了。
——還算有丁點良心，姑且放過她。
可她口不對心地說：“我才不信你，就算你要跳下去，你肯定也撲騰到他身邊的。”
寧星做出痛心的表情：“你不相信我嗎？真的不相信我嗎？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
“你挖，最好挖給我看！不挖就不是真心的！”
“好，那我挖給你看！”
寧星提着裙子就往餐桌那兒走，夏也坐在床上，只能勉強看見寧星在桌前挑挑揀揀貌似拿了個東西，捂在衣服裏就走回來。
夏也趕緊收回視線，假裝繼續高冷地看她表演。
只見走回來的寧星彎着腰，極其痛苦似的蹲下，緊接着從懷裏掏出了一只水靈靈的油桃。她高舉着油桃朗誦：“這是我對你的真誠之心，請收下它吧。”
夏也的表情有一絲絲的崩壞：“洗了嗎？”
“洗了，洗了，接住我的心哦！”寧星一秒出戲，把油桃往上一抛，“剛剛他發信息給我說快到了，我先走了，你等會兒過來，記得不要遲到。”
話音一落，她提着東西就往外跑。
夏也接住寧星抛過來的「心」，一口咬了上去。
好酸。
“果然對我不是真心的。”
吃完把核扔進了垃圾桶，夏也找了張紙擦擦手，很快又倒下去。
在倒下去的過程中，她只覺腹部一抽，與此同時，感覺到一股熱流。
夏也難受得皺了眉頭，拿過手機看了看日期。
“不會吧，是今天嗎？”
她一直不大記得自己的周期，只隐約知道快了，現在看來真有點兒不湊巧。
夏也捂了捂肚子。
她體質不好，每個月都很疼，甚至有時候會疼得癱在床上一整天。
夏也有點擔心，可寧星這兒已經答應好了……
不過就是去拍個照，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2.
寧星原本以為邢楓會在樓下等她，卻沒想到剛走到電梯門前，她就看見了他。不是玩着手機等人的無聊模樣，而是一直認真地看着這個方向，直到她出現。
他走上前，自然地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
“不用了，你幫我提這個就好，剩下的我自己可以提。”寧星趕緊不好意思地去搶。
邢楓一本正經：“有我在還要你提，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寧星很是詫異：“什麽？難道你存在的意義就是幫我拿東西嗎？”
剛一說完，寧星就覺得自己這句話可能講錯了。她這個回複實在是太不解風情。
邢楓認真地看着她：“分時候，在你需要有人幫忙提東西的現在，我存在的意義大概就是這個。”
寧星兩只手拎着的東西，全被他提在了左手上，那只手蒼勁有力、骨骼分明。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戳了戳邢楓的背：“是不是受過傷的手還沒恢複好？”
邢楓活動了一下右手，表示已無礙，随口答：“不是，只是這只手要留着牽你。”
寧星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兒難以言喻。
她掙紮了一會兒，開口：“你是不是被什麽附身了？說話風格怎麽這麽不像你……”
邢楓：“……”
半晌，他嘆口氣：“搜來的東西就是不實用。”
寧星問：“什麽？”
邢楓回答：“沒什麽，走吧。小心點兒，別踩着裙子。”他低頭，“你這裙子有點長，走路注意一些。”
把裙擺又提高了些，寧星點頭。
“嗯！”
寧星一步一步跟在他的後邊，電梯到了，兩個人走了進去。
電梯裏的光線不太明亮，兩個人并排站着，随着層層往下走，電梯裏的人也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兩個人擠在了一起。
寧星覺得有人牽住了自己的手。
她擡起眼，邢楓也微低頭望着她，說：“雖然話是學來的，但手該牽還是要牽。”
學來的？寧星震驚了會兒，很快笑彎了眉眼。
邢楓看起來總是篤定，這樣的一個人也會有不擅長應對的事情嗎？
寧星捂着嘴笑得很開心：“可別告訴我這幾天晚上你都在百度情話。”
邢楓略尴尬，移開了視線。
他從來都是清清淡淡給人冷漠感的，現在這樣子實在是太難得了，寧星越看越不想放過他。
“不會吧，你真的在學情話？”
因為身邊的人太多，她被他護在角落裏，而邢楓背對着人群，把移開的目光轉回來，眼裏只有她一個。
她踮起腳，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誘導：“你說嘛，我又不會笑你，說吧，說吧，你是不是在……”
邢楓忍無可忍，轉身把她堵在電梯一角，偏頭親了上去。
唇上觸感溫軟，呼吸近在咫尺，寧星呆在原地。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卻能看見他輕顫的睫毛。
眼見着他睫毛輕顫要睜開了，寧星得連忙把眼睛閉緊。因為太過緊張，連眼尾都狠狠抽了一下。
……
這一幕被他們身側一個穿着黃色T恤的男生看見。
男生默默轉了過去，掏出手機，打開微博在編輯框輸入：九月二十三號，外面的太陽很大，然而電梯裏的我覺得心很冷。今天還是沒找到小姐姐，需要孤單一個人出去工作，回家也沒有人在等我。即便已經這麽慘了，老天還覺得不夠，硬要給我塞狗糧……我恨！
邢楓的吻就像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走，但是寧星卻羞成了一顆西紅柿。她縮在角落裏，根本不敢擡頭。
“乖。”邢楓摸摸她的頭，又隔着自己的手親了一下，提醒道，“下電梯了。”
從夏也的住處到學校的路程步行大概二十分鐘，這一路上被他牽着，寧星光顧着關注和他牽在一起的手，踉踉跄跄差點踩到裙擺。
邢楓撓了撓她的掌心：“走路不看路在想什麽？”
寧星的臉更紅了，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抓得更緊了。
邢楓嘆氣：“真叫人不放心啊！你以前都是怎麽走過來的？”
寧星想争辯幾句，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想說「以前可沒人這麽讓我分心」，可這也只是想想，真要說出來，還是不好意思。
她欲言又止的憤憤表情把邢楓逗笑了。和她在一起這幾天，他覺得自己笑的次數比這些年加起來都多。
于是，他忍不住心軟：“算了，看來是我的錯。”
寧星耳朵發熱，心裏卻在嘀咕：就是你的錯。
透過她的眼睛，邢楓像是讀到她內心的嘀咕，他手掌一翻和她十指相扣：“嗯，我會負責的。”
邢楓說得認真，像是在做一個莊重的承諾。
“你說的？”“嗯，我說的。”“那我記住了。”
後來，寧星每每想起這個時刻，都仿若聞見那天空氣裏的味道。
那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甜味，像是撒上了糖粉的糕點，清清淺淺，沒有膩人的香，很舒服。這個味道分明很淡，可它居然萦繞了一整段回憶，多大的風都吹不散。
3.
S大有一個湖，湖上有一座橋，橋兩邊的圍欄外都鑲有暖白色的燈帶。到了晚上，燈光被投在湖面上融在水波裏，星星點點的光随着晚風在湖裏晃晃蕩蕩，看起來很浪漫，被S大的學生譽為「情侶橋」。
社團迎新的地點就在這座橋上。
和晚上不同，白天很曬，走在橋上像是走進了煉鋼爐。
沒有樹蔭遮陽，還要承受湖面的反光，可以說是很折磨人了。
漢服社的迎新點在橋尾那邊，有柳枝掩映，看上去稍顯涼快一點。
“學長！”
順着寧星熱情招呼的方向看去，邢楓一頓。
這就是她和他說過的那位學長嗎？
寧星的描述裏，學長蘇則是一位熱衷于漢文化的文藝青年，不止在校期間創建了漢服社，畢業之後也一直在資助社團，每年招新或活動只要他有時間，就會回來幫忙。
加上「蘇則」這個略帶些文弱感的名字，邢楓聽完寧星的話，在腦海裏勾勒出的是一個纖細的青年模樣。
可是……他默然不語。
眼前這個人，和他想象的貌似不大一樣。
蘇則學長穿着身黑色圓領長袍，袖口和胸前用金色繡線繡着唐風的紋案，腰上是鑲着圓形銅塊的革帶，頭發全部往後梳着，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利落的五官。他的個子很高，他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架着遮陽用的塑料棚。
天氣太熱，蘇則把袖子挽起露出精壯的手臂，在使勁的過程中，手臂上塊狀分明的肌肉也随之跳動了幾下。
帶着黑幫老大的傲然和威勢，蘇則開口，聲音低沉：“你來了。”
即便認識了這麽久，寧星見到他，還是禁不住被這份氣勢給壓了一頭。
“學長來了很久嗎？辛苦了。”
“還行。”蘇則繼續去搭架子，“天氣熱，我給你們買了水在邊上，你先休息會兒，那邊有凳子。”
說完，他看了眼邢楓。
邢楓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
“你……”蘇則拿鋼管指了指他，“幫我搭把手。”
“好。”邢楓應着，差點兒就想脫口喊一聲「大哥」。
這時，寧星湊到耳邊安撫他：“學長只是看起來脾氣不好，實際上很好說話的。”
邢楓颔首，摸摸她的頭：“我知道。”
蘇則沒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只是看見了兩個人咬耳朵似的小動作。于是貼心地把身子側過去了些，假裝沒看見，繼續勤勤懇懇地做事。
小年輕談戀愛好像都是這樣，一時一秒也分不開，就算天天膩在一起，也有無數的悄悄話。
蘇則手上不停，心裏默默感嘆，校園真好啊。他也開始想念讀書時的時光了。
邢楓走到蘇則身邊，自發找事做。
蘇則直起身，安排：“那邊和這個一樣的兩根管子，你拿個扳手，拿個螺絲釘，把它們擰起來，像我這樣。”說着做了個示範，“懂了嗎？”他的嗓音天生低沉，即便是大聲說話也像是壓着嗓子吼。
“知道了。”
邢楓按照他說的過去撿地上的鋼管，剛一彎腰就被人從上而下拍了下肩膀。
“嘿！”
邢楓擡頭，看見的是挂着兩個黑眼圈的秦之瀾。
“我在橋那頭就看見你們了，你們在搭東西？要不要幫忙？”
陽光很大，打在他臉上顯得他有些蒼白，不像平時給人的明朗陽光。
他表情看上去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甚至還能打趣地叫寧星一聲「嫂子」。
寧星望一眼他又望一眼邢楓，趕緊接話：“你怎麽在這兒？”
“別提了，喏，我剛從那邊圖書館出來。”秦之瀾滿臉沮喪，“上次期末在圖書館借了一本書，結果滿腦子都是放假忘記去還，等再想起來時已經閉館了。這不見着開學趕緊來還書和交逾期款嘛。唉！這些錢都夠我再買一本了……”
他念念叨叨的同時接過邢楓手上的鋼管：“我來吧，你這手……”
秦之瀾說着，瞥一眼寧星，到底沒說清楚：“你的手不方便，我幫你弄。”
寧星急了，他這吞吞吐吐的一定有問題啊，轉頭問邢楓：“你的手還沒恢複？不是說好了嗎？”
“不是。”秦之瀾幫他答道，“就前幾天，他不又撞門上了嗎……”
的确是撞門上了，不過是因為被他打了那一拳才撞門上的。
秦之瀾咽了一下口水，沒敢說清楚。
“不小心撞上的，不礙事。”邢楓活動了一下右手，“不過有人幫忙總是更好一些。”
蘇則從秦之瀾過來就一直在聽他們說話，因為不認識也沒去插話。現在接到了邢楓的眼神，大概讀懂了意思。于是他對秦之瀾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在此之前一直沒注意還有個人的秦之瀾，被蘇則這自帶的大哥氣場給鎮住了，他不自覺地退後一步，語氣裏明顯帶上了恭敬：“不麻煩，大哥。”
蘇則：“……”
他表面上靜如止水，心裏有些挫敗——
今天也是被人害怕的一天嗎？
4.
背過身去繼續裝着鋼管，在擰螺絲的間隙，蘇則摸了摸自己的臉——鼻梁高挺，眉骨突出，眼窩深邃，下颌角分明。
蘇則長得并不難看，把他的五官單拿出來，實在應該是俊美的。可不知道為什麽，拼在一起之後那麽不怒而威。甚至自帶了一種類似于「滾開，你這個垃圾」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三個人就在這沉默的氣氛裏組裝完了遮陽棚。
“辛苦了。”
把折疊的桌椅全部擺好，蘇則遞了兩瓶水給邢楓和秦之瀾。他們接過，道了聲謝就開始大口灌水。穿着長袍的蘇則其實比他們更熱一些，熱到頭發絲裏都冒出了「煙」，可他只是挽着袖子繼續收邊上的雜物。
周圍不曉得什麽時候圍過來了許多女生，幾個幾個站在一起，裝作看社團介紹實則偷偷打量正大口喝水的兩個少年。
上午的溫度很高，他們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寧星拆了包紙分給他們擦汗。秦之瀾一頓亂擦，有紙屑黏在脖子和額頭上，寧星笑着對他指出來，他卻只抹掉了額頭上的。
邢楓像是看不下去，伸手從他脖子後邊一繞，摘下來一塊紙屑。
“喏，左邊是這邊，不是那邊。”
簡簡單單的陳述語氣，秦之瀾卻從裏邊聽見了嫌棄。
“喂喂喂，什麽意思？我這不是和你站的反邊嗎？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兒？你是以為我分不清左右嗎？”秦之瀾伸手，“喏，這是左手，這是右手，看不起誰呢！”
“嗯，了不起。”邢楓很給面子地拍拍手，“給你鼓掌？”
寧星大概摸清楚了他們的相處方式。所以也沒插進去，反而樂呵呵地在一邊看兩個人互怼。她正看着呢，蘇則突然從後邊走出來，停在邢楓和秦之瀾身前。
“學長？”寧星看他嚴肅的表情以為他要安排什麽事情。
蘇則開門見山地問：“能不能麻煩你們幫一個忙？”
邢楓比秦之瀾先反應過來：“什麽？”
“學弟車票沒買到，來不了招新了，所以我們人手不太夠。本來我以為沒什麽影響，但現在看來，她們好像怕我。”他朝邊上望了一圈，果然那些原本興致勃勃張望着的女生都避開了視線，“所以能不能請你們幫忙當一下模特？”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正好帶了兩套備用的漢服，是我的碼子，但你們穿應該也差不多。”
邢楓點頭：“我沒問題。”
秦之瀾也拍胸脯：“行啊，我還沒穿過漢服，難得有個機會，還挺想試試。”他說完又犯難，“不過，這怎麽穿啊……”
“我幫你們！”寧星舉手，笑意明媚，“我們去那邊教室裏換吧。”
蘇則把包遞給他們：“快去快回。”
咽下了後一句話。
他怕他們不快點兒，這邊的人只看見他，可能直接就跑了。
寧星帶着人趕忙往邊上的教學樓裏趕。
而後，就和蘇則預料的一樣，在他們離開之後，他一個人坐在招新的牌子後面，邊上的人數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開始冷場。
等他們再回到漢服社招新的遮陽棚下，蘇則見着兩個少年裝扮完畢的模樣，再看一下周圍的反應，不由得開始感慨，人和人之間真是不一樣啊。
邢楓穿米白色直裾，腰間簡單系着同色腰帶，外邊套了一件淺灰色大袖衫，沒有過多的裝飾，清爽幹淨，配合着他的氣質，端的是一派君子如風。而秦之瀾身上是一套墨色短打，襟口有着淺金色暗紋，袖口處有兩根棗紅綢帶交替系了個綁袖，頗有幾分少年俠氣。
不得不說，他們很适合這兩套衣服。
不知道是誰發現了他們，一堆小姑娘圍過來，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論什麽。
蘇則慢慢退到邊上，站在人群外，他隐約聽見前面的女孩說他們像「漫畫男主」「一模一樣」「破次元」……
這幾個詞，分開他都知道意思，可湊在一起……她們在說什麽呢？
随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蘇則也從起初站在圈子內裏被擠到了人堆外邊。如果不是身高優勢，恐怕他都看不見那塊「漢服社招新」的牌子。
被寧星邀請過來拍攝宣傳的夏也也被堵在外面。
她小心護着相機，踮腳往裏看，可是，除了密密麻麻的人頭之外什麽都看不見。
夏也覺得奇怪，漢服社不是小衆社團嗎？怎麽這麽多人？
她抽出一只手想給寧星打電話，就是這時候，幾個聞訊趕來的女生滿臉激動往她這邊跑，一不留神撞到了她的肩膀。
她們說着話自顧自便擠了進去，夏也卻被推搡得差點兒摔倒——
幸好有人扶住了她。
蘇則長了一張大佬臉，足夠讓任何第一眼看見他的人感到害怕。
夏也倒在他的懷裏，剛松口氣，想向見義勇為接住自己的人道謝，可她這一擡頭差點兒沒哭出來。
夏也內心OS：「麻麻」，這個人看上去想打我……
當對上懷中女孩怯怯的表情，下一秒，蘇則直接愣住。
微風和煦，到處都是陽光熱辣的味道。在看着她的當下，蘇則仿佛看見了河畔草地上開得正好的小雛菊。看見了天上綿軟的白雲，看見了甜甜圈，看見了巧克力……
在現實之外的另一個世界裏，蘇則也分化成另一個自己，不同于表情冷靜扶着夏也問「你沒事吧」的自己。
那個世界裏，蘇則捂住心口，滿臉的難以置信。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