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起來,我和他又實在沒有什麽關系。所以見了你也不知道該講什麽問什麽。”
顧南衣的聲音很好聽,不止唱歌的時候能夠牽動人的情緒,說話也可以。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音符,随口說來,都能敲在人的心上。
“其實,我覺得你真的很讨厭。”顧南衣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臂裏,“在你出現之前,我從未懷疑過,阿澈就算現在不喜歡我,可我們一起過了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對方的存在。我一直相信,就算不是現在,可他早晚會接受我的。真的,早晚的事而已。可你出現了,你怎麽就出現了呢……”
說到最後,顧南衣的聲音裏都帶上哭腔,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卻又極力在隐忍。
“楚漫,為什麽是你?沒有也就算了,反正沒有啊……但如果,總會有那樣一個人,總要有一個人陪在他的身邊,那個人為什麽不能是我?為什麽……”
顧南衣伏在那兒,肩膀一抽一抽,像個孩子。這時候,她感覺到對面的人努力探過來,一下一下在順着她的背。也不說話,也不發出聲音,只是做着安撫的動作。
吸吸鼻子,顧南衣感覺更委屈了。
明明是特意打扮了一番來見情敵,雖說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卻也做好準備,是要說一些狠話的。再或者,哪怕不說什麽別的,也不該是這樣,話都沒說清楚,就認輸似的在人家面前哭個沒完,還得讓別人來安慰。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太丢臉了。
“你,你不要碰我。”顧南衣哭得越來越兇,“你的疑惑反正解決了,你……”她抽泣一下,“你走,快點兒走,不要看我……”
她說的不是「我不要看見你」,而是「你不要看我」。
沈澈曾經說她是小孩兒心性,在外人面前能裝一裝,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好欺負,可一旦感覺到身邊是安全的,立刻就暴露本性,跳脫得厲害。委屈了就哭鬧,高興了就扒在人家身上,笑得眼睛都要不見。
顧南衣對此一直不願意承認,現在想到便更加不願意了。又或者說,在這樣的時候,顧南衣不管想到什麽東西。但凡是沈澈說的,她都不願意去相信。
6.
沈澈說今天的行程是去了解一個客戶的資料,也要去談一些事情。而甜品店不是一個很适合談事情的地方,提起這三個字,都覺得和沈澈搭不上邊。
因此,楚漫壓根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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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兒?”楚漫有些驚訝。
而更驚訝的,當是沈澈:“這家店的慕斯蛋糕很好吃,我想着晚上要去你那裏,順便帶一塊給你。怎麽了?”
楚漫低頭,搖頭:“沒什麽。”
然後,她掙紮了一會兒:“沈澈,顧南衣在裏邊。”
沈澈付賬的手微微一僵:“她找你做什麽?”
“她……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找我是要做什麽,她大概就是想見一見我而已。”楚漫這麽說道。
沈澈點點頭:“嗯,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
之後接過蛋糕盒,沈澈攬住她:“走吧。”
“走?”楚漫一愣,“她還在裏邊。”
“嗯,在裏邊哭,是吧?”沈澈笑得無奈,“這樣的時候,決不能在她身邊,她一向覺得自己動不動就哭是一件丢臉的事情,卻又從來忍不住不哭,小孩子一樣。又要鬧,又嫌丢臉不許人看,等她這陣子勁兒過去再和她說,才能說通。”
楚漫聽了,卻不走。
她接過沈澈手上的蛋糕:“她喜歡你很久了,可你一直不喜歡他,是不是?”
沈澈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這麽問,只是一愣,點頭:“是。”
“嗯,我知道的,我相信你。”楚漫低了低眼睛,“那麽,現在進去和她說清楚吧。顧南衣很好,只是,這樣的性格,好像很容易認死理,什麽東西,認定了就是認定了,不完全結束,就沒有辦法重新開始。這樣的話,對她對你,都不會好。”
楚漫別開了臉,“雖然說,在這個時候情緒會容易激動,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都會讓人不能理解,什麽道理也聽不進去,可當時不知道,不代表事後不會去想。很多時候,脾氣發出來就好了,一直憋着才是最壞的事情。”她說,“所以,哪怕所有人都說要等事情過了再去讨論,我也一貫覺得那只針對一部分。而更多時候,是應該當時解決的,否則,事後再提,雙方說的便都不是當時想說的話了,這樣,也難免還有……唔……”
沈澈原本輕輕攬在她肩上的手,忽然一個用力,将人拉入懷裏。另一只手松松鉗住她的下巴,在感覺到懷中人往後退的時候,又扶住她的後腦。
楚漫沒有料到沈澈會有這樣的突然襲擊,一時只覺得自己暈暈乎乎,辨不清楚別的,又顧着手裏的蛋糕,推不開他,只能軟在他的懷裏,雙眼漸漸漫上水汽。
“嗯,你剛剛說得對。”
分開之後,沈澈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說得對。他揉了揉她的頭,在視線觸及到她略微紅腫的嘴唇時,眸色黯了黯,像是在隐忍着什麽。這樣的眼神讓人心慌,楚漫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只是「嗯」了一聲,許久才發現不對勁。
“我說得對,你就親我?”
“嗯,獎勵。”沈澈面不改色。
楚漫被這句話噎了一下:“那如果我說的不對呢?”
沈澈聞言,不知道是想到什麽,嘴角很輕地挑起,又很快放下。
他湊近她的耳朵,聲音放得很輕,帶着溫熱的氣息:“不對的話……你猜?”
被這樣的溫熱弄得耳朵有點兒癢,楚漫往邊上一縮,沈澈見狀很是愉悅地笑了。他把笑壓在喉間,楚漫離他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胸腔處輕微的震動。
“好了,不逗你了。”沈澈放開她,掏出車鑰匙,放在楚漫的手上,“你去車上等我,我過一會兒就來找你。”說完,他又喃喃兩句,“的确,我從前一直以為避着就是答案,可我的答案,于她而言,或許始終不是個明白。”
楚漫輕輕點頭,提着蛋糕往門外走,卻在推開玻璃門的時候,又忍不住回了頭。
在她身後,那個人始終微笑着在看她,眼睛裏也只映着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