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羅娘子見她被人摟住了, 這才給秋菊使了個眼色轉身離去。
她低着頭, 被男人摟住, 下一瞬那令人作嘔的嘴就湊過來, “梅香, 兩個月不見,怎麽瘦了,來叫爺好好疼疼你……”
她死死的咬着牙, 閉着眼,手指甲死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讓疼痛提醒自己,忍着!
不然羅娘子不會放過你的!
秋菊看着她那被人親幾下就視死如歸的樣子,諷刺一笑, 哼哼道:“江爺,你看她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你還跟她親熱做什麽?奴家也在這兒呢,你也來親親奴家,這個梅香啊, 這兩日失心瘋了,前日裏竟然抓花了一位郎君的臉面, 您可千萬離她遠點, 別叫她那貓爪子再傷了您!”
趙瑩瑩唇角輕顫的看着秋菊,真希望她的話能讓這個男人,放過她……
可下一刻,男人眯眼一笑, 掐着趙瑩瑩下巴,看着她眼底果然一片淚意,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眉頭皺了一下,反而笑着說:“兩月不見,你倒是長了利爪子,不過無妨,爺就喜歡小野貓,訓起來更有勁兒哈哈哈哈……”
她瞬間絕望的閉上眼,告訴自己絕對要忍着,可當男人的手,伸進她衣服裏碰到她的肌膚時,她終究是忍不住心中的惡心,一把将男人狠狠地推開。
“江爺,您沒事吧?”
秋菊火上澆油的,看着要跑的梅香,出口訓斥着:“梅香你是怎麽回事兒?怎麽這麽不懂規矩?連爺都敢推,皮癢了是不是?”
趙瑩瑩推開那男人的那一刻,轉過身去就要跑,可秋菊的話更是讓男人怒不可遏,登時起來三步化作兩步,将跑到了門口的她給重新拽了回來,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做什麽清高樣子?既然皮癢了,那爺就來幫你好好撓撓!”
秋菊見她被打更是高興的不得了,急忙過來扶住男人的手臂起哄道:“江爺,這小蹄子不聽話,您別生氣,您想怎麽着收拾她都可以,奴家可以幫你按住她!”
“哈哈哈,還是秋菊懂事……”
絕望的黑夜好似沒有盡頭,當秋菊将男人送走之後,回過頭來看着躺在床上死人一樣的梅香冷冷哼了一聲:“瞧你那要死不活的樣子,真要是不想活了,一根繩子吊死得了,何必做這副模樣?哼!”
秋菊走了,屋子裏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她雙眼空洞的不知望着何處,耳邊不停地回蕩着秋菊的那句話,死。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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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她好不容活過來的,這是老天爺給她的報仇機會,她要報仇,要熬下去,她要逃!
……
年底了到處都忙,但是趕在年前辦喜事的也不少,蔣元好不容易有了一次休息的機會,這天拉着翠翠一起去參加了一個下屬的婚宴。
鬧騰了一天後,酒也喝的有點多,坐在馬車上,他靠着翠翠肩頭就一搖一晃的,渾身的酒氣,也不怕熏着她了。
馬車緩緩行駛,過了許久後,翠翠只覺得肩頭都被他壓得有些酸麻了,就伸手去推他的腦袋,這麽一推他又清醒了過來,半眯着眸子笑看着她:“好狠的心,相公喝醉了不但不抱在懷裏,反而要将我推開。”
他說着又要靠過來,翠翠笑着揉了揉酸麻的肩頭,輕輕的将他撞了過去,他本就帶着醉意的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角落,頭也給磕了一下。
他嘟囔着直起身子來,又要往這邊來湊,翠翠實在是不想聞他這身上的酒氣,就用手肘又輕輕的撞他一下,蔣元無奈的笑了,也用肩頭輕輕地撞了回去。
翠翠見他居然敢撞自己,擡手拍他肩膀:“你少靠近我,一身的酒氣,熏的我想吐。”
蔣元聞言無奈地靠到角落的位置去,看着她還不顯懷的肚子,嘆氣道:“自從有了他呀,你是碰不得了,也摸不得了,等到他出生,你一顆心定然都撲到他身上,眼裏還能瞅見我呢?”
翠翠就笑:“孩子是孩子,你是你,我喜歡孩子,但也不會妨礙我想着你呀?”
他這才高興,笑着過來抱着她腰,将腦袋放在她的肩背上,“我也想你呢,晚上回去……行不行,我輕輕的……”
“不行……”
……
東山村柳父高高興興地送走了人,回頭來看着院裏放着的東西,高興的合不攏嘴,羅氏更是急忙地将東西往屋子裏面搬,夫妻倆将東西都挪進屋子裏頭之後,這才一樣樣的拆開來看。
大多都是些綢緞,布匹之類的,還有一些魚幹肉幹果脯幹,最主要的是又帶回來的二百兩銀子,讓羅氏高興的眼都眯成一條縫了。
“你瞧瞧這翠翠,我真是沒白疼她,過年了過年了,還寄回了這麽多的年禮,瞧瞧這布匹,這料子可真好,要是拿來做衣裳穿到身上,那跟穿金子有啥區別?”
柳父高興的點點頭:“這孩子也真是的,來年就要進京的,就這幾個月了還送這些禮回來幹啥?”
羅氏聞言撇撇嘴笑:“她送回年禮來,那還不是為了孝敬你?”
柳父受用的很,看着這一大堆的東西,想着明年就要舉家搬到京城了,這些東西加上上一回送回來的那些總不能都全部都帶回去,那也着實不太方便,想了想就說:“咱們來年就要去京城跟翠翠女婿一塊生活了,家裏的這些東西,帶不走的咱們都給兄弟們分了吧?”
“這一走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家裏這房子什麽的,都在招呼人家看着呢。”
羅氏有些舍不得,這些東西可都金貴着,肯定花了不少銀子弄回來的,一轉眼就要往外送,她心裏是不大願意的,不過想了想,等來年到了京城,想要什麽好東西能沒有?
于是便點了點頭說:“那咱趕緊的把這東西分一分,要給誰家的都分出來,估摸着一會兒大伯和小叔他們都要過來看熱鬧了,還有我娘家那邊,也得給點,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說的什麽話,什麽時候不許你往娘家送東西了?”
夫妻倆就在屋裏歸置東西,黃昏的時候,柳家的幾個兄弟們都來了,帶着自個兒的婆娘孩子都想着來,看看京城裏送回來什麽東西,也來開開眼界。
回去的時候個個手裏都提着不少,都笑逐顏開的,沒兩日的功夫,這消息就傳到了蔣老二的耳朵裏。
他是那個氣呀,都快給氣死了。
老早就知道,侄子不但在戰場上沒死,而且還在京城裏當了官,那時候頭一回有東西送回柳家的時候,他都眼饞的不行,但愣是忍住了沒去打探。
這一回聽說送回來的東西多的都給柳家的叔伯兄弟們都分了好些,更別提那些沒擺到明面上的銀子,不知道送回來了多少,最主要的是還聽說來年,柳家全部都要搬到京城去過日子了。
他是那個眼饞吶,京城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天子腳下,他也想去呀,心裏貓抓一樣的,難受了好兩日,這才一拍大腿往東山村去。
要過年了,柳父在家裏忙活着弄年貨,門外頭有人喊他,他還沒在意,出來一瞧居然是蔣老二,臉色頓時不好了,說話一點也不客氣:“今兒吹的是什麽風啊?怎麽把你給吹來了?”
蔣老二知道自個兒以前辦過的那些事兒,不招柳家人的待見,但此刻,還是忍着柳父的嘲諷,嬉笑着進門來,看了看院裏,又往屋裏看了看,沒見着什麽新鮮東西,這才笑着說:“親家,我這不是聽說京裏來信了,就想來問問你,元兒和翠翠他們啥時候回來,我好去把他們的院子掃掃,叫他們回來住的幹淨點。”
柳父冷冷地翻了個白眼,“什麽親家?我可沒你這樣的親家,我女兒在家時受你的欺負,那些舊賬,我可丁點沒忘!”
“如今看着我女婿發達了,你眼饞了,又來攀親戚啦,我呸!”
這話說的極其難聽了,可蔣老二今日是下定了決心,非要探出個确定消息來,就厚着臉皮上前來,将手裏提着的一斤肉放在了院裏的石桌上,舔着臉笑着說:“親家別惱,人吃五谷雜糧,誰還沒到犯糊塗的時候不是?”
“我來也沒有旁的意思,我就是聽說,元兒和翠翠他們好像送了信回來,說叫您一家上京生活呢?”
柳父就知道他是來打聽這個的,蔣老二這人也不傻,也知道翠翠嫌棄他,肯定沒給他捎回東西來,所以就不問東西。但女婿不一樣啊,那是他親侄子,瞧他這樣子是一聽說他們要進京,估計也憋不住了。
“還不一定呢,我這一家子這麽一大攤子,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不過翠翠來信哪,的确是說要接我上京享福去,不舍得我在這窮鄉僻壤的天天刨土過日子。”
蔣老二一聽,心裏更癢了,急忙說:“那親家你啥時候給京裏回信呢?你告訴我一聲,我這些年也想元兒想得緊,我也寫封信給他。”
柳父聞言撇撇嘴:“這眼看過年了,忙得不成樣的,哪有功夫去寫信,等過完年的吧。”
“那……”蔣老二知道這是搪塞的話,心裏恨得牙癢癢,卻只能陪着笑臉:“那過完年啊,我再來找親家您啊!”
“行吧,到時候在說。”
柳父看着蔣老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眉頭緊緊的皺着,狠狠呸了一聲,吃過晚飯歇下時,和羅氏小聲的說:“這個蔣老二,還想送信去京城,我琢磨着他一定是打主意,想去京城打秋風呢!”
羅氏頓是急了:“那可不成,他憑啥去呀?早前欺負翠翠的時候,那跟瘋狗差不多,如今見着翠翠日子過好了,想去跟着攀親戚享福,做他的白日夢去!”
所以柳父想了想說:“自然不能讓他去,也不能讓他知道女婿在京裏做的什麽官,住在何處,你出門說話的時候嘴巴緊一點,不該說的別說。”
“哦,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
……
接近年底了,過年的氛圍也開始熱鬧起來了。
蔣元比之以往更忙了,以前大多都是白日當職,如今夜裏也要輪班了,京城裏不宵禁,冬日裏又火患多,他們每日裏排查也是累得夠嗆。
出去巡了一遍回來正趕上司裏裏發夜宵,一碗熱騰騰的羊肉餃子下肚,渾身都暖和和的。
今夜是蔣元和陳同知輪班,一個管前半夜,一個管後半夜,倆人聊天聊着聊着都困了,正昏昏欲睡時,一個手下跑進來說:“蔣副司,紅珠巷那邊有一家花樓起火了,您過去看看吧。”
他就帶上五六個人往紅珠巷那邊去了,到了起火地點,一看火已經被撲滅了,只燒了一兩間房,也沒有殃及別的樓,也沒有傷及人命,這才放心了些。
又仔細的叮囑了管事的,做了火情記錄後,他就準備帶人離開去隔壁幾家再排查一下,正這時聽到了後門處,有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音,就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年輕女子,被兩個強壯有力的婆子拖着,那女子嘶聲大喊着:“放開我,放開我!”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邊,管事的更是氣急敗壞的沖着那兩個婆子喊:“吃白飯的是不是,由着她鬼哭狼嚎的把嘴堵住不行嗎?”
兩個婆子立馬便堵住了趙瑩瑩的嘴,而在那一刻,她也看到了這不遠處的熟悉身影。
蔣元!
她嘴巴瞬間被捂住,只能瞪大了一雙眼睛,死死的看着蔣元的方向。
看着他一身意氣風發的模樣站在那裏,滔天的恨意從她心頭升騰開來,她瘋了一樣的拼命掙紮着,試圖掙脫兩個有力的婆子。
兩個婆子見她越發發瘋,更是将她控制的緊,不過片刻功夫便将她拖進了最近的一個屋裏,片刻後那嗚嗚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管事的一臉讪笑看着蔣元說:“這不起火了,又有些不安分的想逃了,給抓個正着。”
蔣元淡淡的看了這管事一眼,将手上做記錄的本子合了起來,揣進懷裏,就轉過了身:“記得以後柴房裏少放些柴,省得起火燒太大滅起來麻煩,年底了,各個街道都查的嚴,若引了大火傷了街坊鄰居,可是要獲罪的。”
“小的知道了,回頭一定倍加小心,官爺您慢走。”
管事的送走了蔣元他們之後,回過頭來問身後跟着的羅娘子:“今夜起火後有幾個想逃的?”
羅娘子諷刺笑笑說:“就一個梅香……”
“梅香啊,我知道,她姿色還算尚可,盡量的□□好,若實在不成,你自個看着辦。年底了,那些晦氣的事兒,就別跟我說了。”
“我知道了,盡量把人□□好,不叫東家虧了這本錢。”
趙瑩瑩被兩個婆子綁成了粽子一樣,扔在柴堆裏,等了不知多久,門才被推開,她擡眼就見羅娘子那陰沉的臉,想起了上一次犯錯,腳上被夾的幾根粗長針,她身子就開始有些瑟瑟發抖,不知道這一次會遭受什麽折磨。
老天不向着她,一點也不向着她。
她想方設法的引開廚房的燒火丫頭放了火,想趁着院子裏亂起來的時候,拿着從紅玉那裏偷來的銀子,買通了看守後門的婆子逃走。
可萬萬讓她想不到的是,那個婆子居然不見錢眼開!不過一個小小看門的,居然連五兩銀子都不要!
反而将她抓了起來,她恨啊!
想到剛才看到蔣元時,他多麽意氣風發,仕途通暢,家宅安寧,過不了多久就要當爹,而自己卻成為一個賤妓……
被困在這一個肮髒的地方,逃也逃不走!
羅娘子看着她,不明白一開始還老老實實的姑娘,怎麽這一段日子就是這麽不聽話?
但此刻她已經不想去追究這些了,反正早晚,都能被磨平了性子,乖乖的聽話!
“梅香,你知道對于那些骨頭硬的敲不軟的,我都怎麽收拾她們嗎?”
“我用的方法很簡單,也不打他們,也不折磨他們,只一個字,餓。”
“不給飯,不給水,一直就這麽餓着,有些受不了的最後我會給她們一條活路,若有些實在是硬氣的,我就随着她們去。”
“反正人死了,我頂多被東家罵一句,回頭找人把那屍體往亂葬岡裏一扔就行了。”
羅娘子說着蹲在了趙瑩瑩的面前,看着她那雙緊張無措的眼,悠悠一笑:“你骨頭硬,你心氣兒高,這回我倒要看看,你是要選死,還是選活!”
“劉婆子,去把她扔進地窖裏!”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周五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