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後被房東投喂

第72章

第71章

“我媽媽她們問是不是春節咱們打算和你家人一起過年，讓我準備好禮物。”李育謙吃着吳澤燒的豆芽滑肉排骨湯，故作堅強地說，“我忽悠過去了，唉，都是我幸福的僞裝。”

吳澤爸媽說要回來過年，被吳澤他倆勸住了說會找時間過去，時間還沒找好，李育謙自然不是那麽有底氣——倒是有機會戲精了。

“你最近跟老劉混的時間太長了。”吳澤嘗着自己做的滑肉排骨比李育謙家阿姨們做的還是差得遠，李育謙吃得倒是挺香，難道也是“幸福的僞裝”，“你覺着這個菜哪需要改進？”

李育謙認真地說：“我覺得綠豆芽取晚了，提前半天取比較嫩吧。”

“你就不撿重點說吧。”吳澤白了他一眼，決定自己向他姐姐請教下，“讓你提點意見，怪你自己收豆芽沒收好，你可真會。”

吳澤看李育謙在老家時很喜歡吃豆芽，就從網上買了個土綠土綠的單層小型生豆芽機，李育謙本着勞動果實最香甜的原則，親自進行了豆芽栽培，還挺成功。

“你不要對自己太苛刻啊，阿姨們都有二十多年廚房經驗了，哦對說不定你回憶裏最好吃的那次還是我媽媽親自做的，那怎麽比得了。”李育謙很是珍惜地給自己盛湯，“反正我覺得已經比較好吃了。”

“你這個‘比較’就用的，意思很明顯。”吳澤笑道，“待會不帶你去工作了，省得天天淨學‘忽悠’。”

“不要這樣，你外孫會想我的。”李育謙說完，後知後覺地笑出來，“朋朋也有大外甥了。”

李育謙說的是岳檸家的貓炖炖。

岳檸自己開車通勤時會帶炖炖上班，最近住的地方供暖不佳因而帶得更勤，吳澤知道李育謙游戲裏設計并挖出來的地圖是個貓咪形狀，就問他要不要來工作室認識一下炖炖。

最近工作室的冬日一景炖炖趴進化成了炖炖魚魚一起趴。岳檸已經忍不住拍下來做成了表情包“炖魚趴體”在小群裏使用，真的是快過年了該抓緊打孩子了。

今年的春節在二月中旬，如果要出國和家人團聚過年，應該抓緊确定行程了。

吳澤這幾天一直沒做決定不是因為私人感情，主要還是為了岳檸伯父的邀請。

岳檸的伯父數年內多次到李育謙老家附近拍攝過，也拍過他家的酒樓，吳澤回來後和岳老師提了一下，對方很是感慨，邀他過去做客深談了一次，對當地文化的喜愛和懷念溢于言表。

岳老師這些年一直在計劃拍攝南地風俗文化，由于種種原因未能成行，想起舊事決定從今年便啓動起來，特地詢問了吳澤要不要一起去——當然拍攝地點并不是李育謙祖輩所在的村子，而是規模更大、體系更嚴明的村落，如果不是岳老師和當地頗有地位的舊友一直有聯系，這次拍攝恐怕很難成行。

吳澤想要拒絕，卻又每每回憶起不久之前回望那個村子時感受到的美和其中的複雜。

吳澤年輕的時候面對比自己還生嫩的盛時可以大膽宣告自己的審美體系，面對殿堂級名家垂問時也沒有退縮，被自己後來的老師問到為何堅定地準備投身商業攝影時，特別中二地回答：“因為我想要改變這個行業混亂無序的狀态。”

現在想想，真是個沒有見過什麽世面的傻大膽。難怪被老師的另一個學生Jacques當場嗤笑了，彼時那個煩人的家夥還沒留胡子，驕矜的年輕面孔足以讓人退縮和羞愧，不過吳澤不會，即便沒有學到足夠的知識與之辯駁，也要大聲指出對方沒有禮貌的行為。兩人至今兩看生厭，開始是出于第一印象，現在完全是理念不合了。

在吳澤不算漫長但極為緊張的學習過程中，他的老師很快發現并提出了他的問題，過分追求完美狀态使得他的作品總是工于雕琢，被Jacques嘲笑為空洞、枯燥、毫無意義不知所雲，老師的諄諄教誨和同學的冷嘲熱諷都沒能幫得了他，後來他極其幸運地被引薦給老師的老師，陪對方隐居生活了一段時間。

“Zell，你很棒。”吳澤離開前最後一次同老人散步時，對方和藹地教導他，“你将你所學到的運用得非常好，在技巧方面即便是我也不需要過多地指導你，你的感覺敏銳，反應迅速，風格也很獨特，你有很多的優點，唯獨有一些自負。”

“沒有哪個瞬間是絕對完美的。你抓拍到的所有的事物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你以為的完美并不是完全客觀的存在，你滿意的瞬間也很有可能并非真實的流露。我相信你已經明白這些了，我也相信你的改變會取得成功，總有一天能夠謙恭地去審視，再自信地去完成自己的作品。”

“Zell，祝你一切順利。”

這些年就不是很順，真是愧對祝福。

吳澤能體會到自己的問題，說白了就是一秒切斷與鏡頭另一邊的聯系，無情的拍照機器，他所憧憬的“秩序”、拍最完美的照片、展現商品最真實最吸引的一面之類的理念現在都能夠完成了，唯獨搞創作的時候仍舊沒有學會謙虛。

自己都沒有被拍攝主題震撼到，拍出來的照片怎麽去打動別人？

當然這個因人而異，也有人在追求成為絕對冷靜的記錄者，只能說大家各有各的煩惱了。

最近那個他被李育謙啓發産生的“職業&愛好”主題攝影的拍攝中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

第一位模特是李育謙，還沒拍完；第二位模特是一位票友，職業是出租車司機，很樂呵健談的一個人；第三位是一位職業為親友看好的鐵飯碗的女士，她的愛好是在內河撐船，最近當地在發展內河旅游項目，她希望自己可以調職去撐船。

都是很鮮活很有意思的人，經過李育謙的提醒和吳澤自己研究，他把第三位拍得比第二位更生動一些，回頭還得聯系下那位老哥重拍。

吳澤曾經想了不少辦法控制自己不要追求完美的瞬間，結果就是找不到方向，不知道在什麽時刻更适合按下快門。

拍兩位模特間隔的時間裏吳澤幹了什麽？

他給李育謙拍了不少照片。

給李育謙拍照的過程不知不覺間對他的毛病進行了一番理療——他在生活中抓拍自己的愛人時完全沒有追求所謂的完美瞬間，對方之于他本身就是完美的，能夠與之共情，可以随時按下快門，專心記錄每個可愛極了的小細節，始終在用有溫度的目光注視着鏡頭的另一邊。

談個戀愛就跟吃了仙丹似的。

或許他可以嘗試去凝視從未着眼過的事物了。

吳澤和李育謙回了一次老家，對南地文化産生了濃厚的興趣，猶豫了幾天，還是很想參與岳老師籌劃的拍攝。

他準備和李育謙商量一下。

“你最近是有什麽事不好意思和我開口嗎，每天都做我喜歡吃的？”連續吃到蘿蔔炖牛腱、豆芽排骨湯、釀蝦丸、白切雞、焗魚頭、紫菜鮮肉蒸餃的李育謙有點慌，“我這心裏惴惴不安的。”

“你是真的還是演的？”吳澤被他逗笑，“在你家偷學的，這不是複習一下怕忘了。”

“有點真的也有點演的。”李育謙低着頭吃飯，聲音不大地說了句，“感覺你又要出差了，突然對我這麽好。”

？！

吳澤當場中了一箭，堅強拔掉開始坦白：“你預感這麽準怎麽不去買彩票？”

坦白得很突然也很不溫柔。

李育謙震驚地擡頭看他。

“吃飯吃飯，吃完和你商量。”吳澤一下子心都被揪住了，可憐的，“先吃飯吧。”

“不用商量了。”李育謙不演了，沖他笑笑說，“你去就是了，這有什麽好商量的，你有工作就去做啊。”

怎麽聽怎麽像是賭氣的話。問題是吃得還挺香，一點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吳澤仔細觀察着，菜都忘夾了。

“你看我幹嗎？”李育謙擡頭回看，笑道，“我都聽岳檸說了她伯父邀請你的事了，說要從年前跟拍到年後，我還以為你沒和我說是不想去，既然是想去，那就去呗。”

“是，他打算從今年春節開始拍起。”吳澤給李育謙講了一下詳細內容，又說，“就是因為在過年期間所以我還沒有決定。”

李育謙點頭表示明白了，對他說：“去吧，過年哪年都過。”

“去我爸媽那……”

“也沒定下來要去你家——不是，我先聲明一下我沒有抱怨的意思，我是說什麽時間去都可以，你又不是只有法定節假日才能出行，錯過年節也沒有什麽的。”李育謙平靜地分析了一番，“你準備出發就行了，不用擔心我會一個人過年，我可以回老家。”

剛回來一個月又跑回老家，就跟他倆新婚吵架了李育謙自己跑回家似的——吳澤很不合時宜地想。

“我還以為今年不能在家吃年夜飯了。”李育謙說，“你有工作那我就回去吃了，放心肯定給你帶好吃的回來，背不動的就在我返程那天寄快遞，第二天收正好。”

“你要去的地方倒是離家裏不算特別遠，要不是你這次安排肯定很緊張，我可以去接你回家吃年夜飯。”李育謙有些遺憾地說，“我也想給你驚喜去陪你什麽的，不過感覺如果你有那個空閑的話就不會過年還往外跑了，我過去打擾你有點本末倒置……”

吳澤被他這樣一說心裏愧疚感更甚：“善解人意的話都被你說完了，我是不是應該檢讨下自己？”

“不用啊，放心我不會覺得自己在你心目當中的地位下降了，我也是在類似地方待過的人，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李育謙急于和他講道理，把筷子都放下了，“你們要小心當地人的忌諱，好好工作，注意身體，等你回來我給你還原一個雙人份年夜飯。”

“你也放心，你說的這些我都會好好記着。”吳澤牽住他的手握了握又放開，“你打算回家我就不用惦記你又不好好吃飯了。”

“那不行，你還是應該惦記，談戀愛不就是會有這種多餘的擔心。”李育謙深感吳澤飛快放手的行為很冷酷，又不敢不拿起筷子繼續吃飯，邊吃邊說，“其實我也有多餘的設想，除夕去接你回家咱們一起過年再把你送回去，努努力不是辦不到……”

“可以了可以了。”吳澤趕快制止了他的危險想法，“別說了，你千萬別悄悄來接我，我可受不了這個，不行除夕你得跟我開着視頻通話，你說的我都擔心了！”

“我知道了，就是有一些不理智的想法。”李育謙答應下來，随後提醒道，“那咱們如果要視頻你記得選個合适的地點，最好在室內，別有什麽建築啊、植被啊被我媽媽她們看出來你的地理位置。”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趕緊保證除夕就在家裏老老實實吃年夜飯看電視不會出來亂跑。”吳澤是真的很擔心，哪怕他了解李育謙，也相信對方不會逆着他的意思讓他擔驚受怕，還是擔心自己過年跑出去會令對方頂着冷風星夜奔忙，那他還是人嗎？他寧可不去了。

“我保證，好好吃飯打游戲不會亂跑。”李育謙修改了一下內容，又說，“我就是說說，說出來就好了，不說這個念頭梗在這裏會遇水膨脹，說不定真的付諸行動……好了我不說了你別生氣啊。”

“我不是生氣。”吳澤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好了，一鍵清空——想着我就行了，不許想別的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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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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