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0章
吳澤回到李育謙身邊時路納已經走開有一會了,就在紀霍表哥進入正題那一陣走開的。
李育謙是成年人了,确實沒必要全程有人陪着,是吳澤自己的問題。
吳澤看着李育謙身處和自身氣質有些割裂的環境,看着周圍的光線給他暈上了一層薄紗似暖色,看着那些色彩随他的一舉一動柔和地流動……他的笑容令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他的舉止和人恰到好處的保持了距離,形成了一種巧妙的拉扯,令人想吻去他笑眯了眼睛時流洩的星光,想抹掉他唇上沾染的帶着酸甜香氣的水色,為他無憂無慮的神色真切地添上一抹被苦到的訝異。
想欺負他,讓他對自己求饒。
吳澤回來時沒有走得太快,他也不想真的帶着過于熱烈的情緒靠近李育謙吓對方一跳,他在不遠不近的路上花了點時間克制自己。
于是回來的途中就看到調酒師和李育謙說話、削了顆冰球放進杯子、倒入調好的飲品推到他面前的全過程。
看顏色應該是又做了杯加奶的什麽東西,鑿冰球這出實在沒什麽必要。
李育謙和路納教練聊了幾句後對方打過招呼先離開了,然後調酒師就輕聲慢語地和他說了幾句,忽然拿出冰塊和工具開始表演,有點厲害,鑿完放到杯子裏轉一轉是挺好看,倒上東西拿來喝他就不太能接受了,正出于禮貌沒法拒絕,熟悉的淡香伴着體溫輕輕貼在了他背上。
“這是什麽?”吳澤把李育謙半攬在懷裏問,對方肩部骨架比他自己略寬一點,瘦的時候顯得容易被風吹倒,肌肉厚了則會顯得很有安全感。
李育謙現在的體格就像學生時代每個班都會有的那種愛打球的高瘦男生,又是很好說話的樣子,今天還打扮得尤其在那種路子上,帶着一股看到調酒師炫技說不定會“哇”出來誇人家厲害的年輕純粹勁兒。
吳澤都常常忘記男朋友比自己大一歲,何況對他不熟悉的外人——但這不是外人可以探究他可愛之處的理由。
“牛奶和接骨木花味的……不知道什麽?”李育謙實在不太能接受泡過在調酒師手裏輾轉了一分鐘的冰球的液體入口,還沒喝,全靠嗅覺回答。
“你不是不喜歡?”吳澤這話是有根據的,有回去買菜順便吃了個甜品,李育謙嘗了嘗他那份表情很微妙,還特地問了他是什麽。
那還真不是。李育謙對這個口味沒有特別好惡,可以接受,他不挑食的啊,只是不想吃搭配得奇奇怪怪或者個人覺得味道不好的東西。
現在顯然是個好借口,感謝吳澤又一次救了他!李育謙立刻放下杯子跟調酒師道了句抱歉,還沒完全笑開自己肩上吳澤的手就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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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找我問你點事。”吳澤征詢李育謙的意見,“你想和他聊聊嗎?”
“好啊。”李育謙現在有點怕坐在這又被推薦什麽東西,“在哪?”
“來。”吳澤已經管不了今晚會不會是紀霍表哥的傷心夜了,他也不想李育謙繼續在這坐着,摟着他帶人起來,邊走邊簡單解釋,“他說之前想找你代言,俱樂部拒絕了,現在看你退役了想再問問。”
“哦。”李育謙知道吳澤絕不會讓自己為了顧及他答應別人什麽,索性直接說,“我不接的。”
“我知道,盛時哪能不問你就回人家。”吳澤笑道,“他跟我提了,就當面跟他聊兩句吧?”
李育謙遲疑了一下:“那我拒絕了,你會不會覺得在朋友面前沒面子……”
“不會,你也不用考慮這些。”吳澤瞥他一眼,“傻的嗎,別說這麽點事,再大的事我也得向着你啊。”
李育謙忍着笑,故作嚴肅認真:“你也可以站在道理的一邊。”
“你不就是李,站你這邊有什麽問題。”吳澤停下腳步,跟紀霍表哥招手示意了一下。
李育謙感覺自己現在一定笑得很傻,轉身借吳澤擋了擋,将對方這番不講道理的發言激起的喜悅小心收藏了起來。
紀霍表哥過來替“一個哥們”喊了聲“魚神”,在吳澤的監督下開始談正事,說着說着李育謙想起來了:“是那個,電動車?”
“智能電動步行車。”紀霍表哥極力推薦自家産品,“可以原地轉彎,能上臺階、爬坡,接駁公共交通也很方便,獨創引導模式,還原步速,自動停車防滑坡……”
吳澤越聽越不對,李育謙還在很認真地跟他聊:“我知道你們的産品,之前給家裏長輩下單了一輛,說是挺好用的,細節上小籃子什麽的做得很好,就是比較抱歉我目前不能接商業合作,謝謝你們公司的厚愛。”
紀霍表哥再度被拒絕不僅沒有傷心,還因為産品被認同激動了起來,聊得興高采烈,最後被紀霍拽走了。
吳澤聽明白了:“他說的是?”
“就是電動車啊,當時他們拿的資料很詳細,我覺得還不錯給姨婆、就是我外婆的姐姐,給她買了一輛,在家裏用着還挺喜歡的。”李育謙說着拿出手機,“我找找啊,好像收到給我發了個視頻。”
“不是,我知道是什麽,為什麽他要找你?”這個不是主要面向中老年的嗎?
“那就不知道了。”李育謙看吳澤并不需要深入了解這個産品,沒再繼續翻聊天記錄,“可能覺得網友們看到也會給家裏長輩買吧?”
“你竟然還能幫他圓回來。”吳澤覺得怪不可思議的,他們家這大寶貝怎麽什麽都能理解,“有點合理了。”
“人家産品就是這樣的,成與不成總要問問看啊。”李育謙笑道,“不過這和産品沒有關系,都不成的。”
“好——知道了——如果下回再有人問我就知道怎麽說了。”吳澤故意拖了下長音表示自己聽得很明白,“哦還得謝謝你給我面子。”
李育謙看着吳澤又有點壞的笑容:“你現在說話我都分不清楚是真心在誇我還是在嘲諷我。”
“那你問問它啊。”吳澤垂眼笑道,低頭再擡頭,已經探身又靠近李育謙了一些,大方地與他對視,“回家慢慢問。”
吳澤的心在說什麽李育謙現在沒辦法把耳朵貼上去,太遠了聽不清,他自己的心跳那可真是太響了,在喊着:遠一點遠一點太近了受不了了。
可真難辦啊,想靠得更近,現在又不可以。
不可以,就更想了。
李育謙初次跟着男朋友去參加朋友相聚的場合基本上很順利,和不止一個人聊了天,第一次去酒吧也沒有鬧出什麽笑話……去之前他并不覺得需要擔心什麽,回到家還是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李育謙回到家才想起來的,居然忘了抓住機會發條朋友圈證明自己是去過酒吧的人了,這麽說來他和吳澤在一起之後都沒有發過朋友圈,他朋友圈裏非單身的好像基本上都提到過自己的另一半?
吳澤也沒有發過,上一條還是今天聽說專門只發給他看了的酒的照片。
沒有這個習慣,以後要不要培養起來?
李育謙進門後在漫無目的地亂想,他現在每次進家門都是走吳澤這邊了,除了直播和睡覺很少回自己那邊——今天吳澤換拖鞋好像換得特別慢,為什麽?
“怎麽了?喝得有點多了?暈嗎?”李育謙伸出手去扶吳澤胳膊,“你酒量這麽淺?”
“只喝酒是沒有這麽淺。”吳澤像真的站立不穩似的往後靠了靠,在李育謙熟練地把下巴擱在自己肩膀上後貼上去親了親,“唔,胡子長出來了。”
“為什麽嫌棄我。”李育謙被嫌棄了卻毫無反省之心,貼得更緊了,“你自己沒有嗎?”
“我只有胡子,沒有人給表演鑿個冰球。”吳澤輕輕掙開他,開始解自己的衣扣。
“啊?”李育謙一時沒明白怎麽說到那去了,皺眉思索了幾秒,“關冰球什麽事?”
“不關啊。”吳澤解開了襯衫最後一顆扣子,随手丢在玄關櫃面上,“回去好好刷牙,喝的都甜的。”
“要洗你也挂起來呀,會……”李育謙看着面前背對自己的人,背部的肌肉痕跡就像一張美麗而充滿秩序的地圖,向下彙聚成神秘的小徑,是誘惑,也是指引。
“嗯?”吳澤半轉過身,看向拎着自己的襯衫發呆的李育謙,很好,都把布料抓皺了,“幹嗎?還不回去睡覺?”
“為什麽趕我啊。”剛才不是氣氛好好的,或者說每時每刻都氣氛很好,他之前确認過了吳澤可以接受更進一步,為什麽又不行了。
吳澤伸手解救了襯衫,随意地說:“看看你會不會呆呆地不懂拒絕呗。”
“我不是拒……哦!”李育謙恍然明白了一些,“調酒師突然要給你鑿個冰球是可以拒絕的啊?”
“拒絕什麽?”吳澤擡手想摸摸他的臉,最終只用指尖彈了彈,“我沒在那的時候想我了?可憐的,看得別人都想哄你開心了。”
“想是想了,可憐——”李育謙茫然了一下,緊接着是真的恍然大悟了,“等一下,你是在吃醋吧?”
吳澤被他這麽直接地問出來臉上也有點挂不住,可是他有什麽必要忍住或是帶過當時心裏的那一絲不爽?李育謙不是希望他別那麽繃着的嗎,幹脆承認了:“對啊,不行?”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李育謙上前一步把吳澤牢牢地抱住了,“但我還是挺開心的。”
吳澤氣悶,不是說擁抱不好,這氣氛下,合理嗎?這合适嗎:“我數三秒你要是再不幹點別的就——”
李育謙最近很怕被吳澤“威脅”,不能聽不能聽,聽了怕自己忍不住和他讨價還價以證明他真的很讓着自己。
想證明随時都可以,現在絕對不行。
還說什麽話啊,白白浪費大好時機。
不同于游泳館浴室裏帶着檸檬氣息的灼熱和匆忙,在吳澤家的浴室裏黑着燈的追逐和對抗是葡萄味的,每一口都有濃香甜美的汁水,又略帶刺激着舌根的酸澀,不止果實豐沛的秋天想嘗到,之後的每一天都想吃。
李育謙也嘗到了太妃糖的味道,小小的,圓圓的,暈開的顏色比周圍更深,不止是糖的味道,還攜有難以壓抑的深呼吸帶出的淡淡酒香,嘗得他迷迷醉醉的,難以自控地多嘗了一會。
發絲間有柚子的芬芳,眉宇間有清泉的冷澈,耳旁頸後是令人迷醉的木香,每一種都各有各的好處,或光滑,或細膩,或柔軟得不可思議,肌肉充滿力量,骨點是結着糖霜的淺凹,被一遍又一遍地嘗煩了,還擊……混合起來,有千百種滋味。
夜還很長,慢慢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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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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