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後被房東投喂

第16章

第15章

吳澤坐在池邊看着李育謙保持勻速游過來、游過去，姿态優美，頻率穩定，他自己被陽光曬得背暖暖的，肩酸似乎都緩解了一些。

李育謙游完鍛煉距離的一多半，終于冷靜下來，溜邊游回了吳澤身邊：“會不會很無聊？”

吳澤搖搖頭：“沒有啊，你累了？”

看着他游泳，時間仿佛都慢了下來，只想看着他堅持地游啊游游很久。

李育謙回答：“還好，我習慣了。”

他還在練游泳時就是持久比爆發力強，這些年習慣以游泳來調節心情排解壓力增進食欲，游着游着就會進入非常規律的狀态，整個人都很放松。

吳澤誇了他一句：“你游得挺好的。”

“還、還行吧。”李育謙立刻不好意思了起來，“小時候練過。”

吳澤早就發現了，李育謙很不會主動展現自己的長處，了解他的過程像在一點點打磨寶石，足夠耐心才能觸到內裏的光華流彩。

李育謙迎上吳澤專注的目光，見他有興趣聽，這才繼續說：“就是來這打游戲之前，在我家那邊，一直在練游泳，成績……還可以吧。”

他本身是出成績比較慢但始終穩中有升的類型，又特別喜歡游泳，當時隊裏的教練聽他說不僅想不練了還想去外地打電競時以為自己聽錯了，滑稽的表情他現在回憶起來還很清晰。

吳澤看着他問：“你練了很長時間？”

“十年？”李育謙回憶了一下，“差不多……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不練了跑來打游戲。”

“嗯？那為什麽？”

“放心不是身體原因。”一般人聽到練體育項目中途放棄容易想到這個方面，李育謙解釋了一句才說，“就是更想打游戲。”

當他發現自己開始頻頻走神想起游戲畫面，無法繼續心無旁骛地在水中拼盡全力時；當他打游戲勝利會記起網友說“真的我覺得你比我們隊長還牛掰你要不要試試打電競”時；當他總會忍不住打開網頁搜索什麽是“電競”又很快關上時，就知道自己該慎重考慮一下了。

大多數的人都沒有天賦異禀，很難兼顧兩項或是更多的事務，如果不做出選擇，不用全部精力專注地去投入，恐怕最後哪邊都不會有所成就。

李育謙離開前最後到訓練館去了一趟，沒有什麽難受的離別場面，他在隊裏的朋友大多年齡相近，每年都有人因這樣那樣的原因退出，少年們不會想得太過沉重。

教練在岸邊看着隊員們鬧：“以後你就回不到水裏啦。”

李育謙怕迎來各種匪夷所思的驚奇，就沒有和同伴分享，對教練則直言不諱：“我要去打別的比賽了。”

“哪有那麽容易。”教練嘆了口氣，“以後可不要後悔啊。”

李育謙看着自己最為熟悉又因長久凝視而莫名變得陌生起來的場館：“不後悔。”

後來李育謙一直和教練有聯系，他在老項目拿了世冠後教練開玩笑說：“哇我是不是該把你的照片貼起來，學生裏這就有世界冠軍了。”

李育謙認真地回複：“還是替補呢。”

再後來，教練真的教出世界冠軍，離開家鄉去到了首都，而他沒能在最初喜歡上的游戲項目裏繼續打下去，到了新戰場開荒，和全新的隊友從頭開始努力。

他們戰隊成績最好的那年，世界賽的舉辦地在首都，李育謙約了教練見一面。

參加完隊友們的退役儀式，李育謙匆匆趕到約好的飯店，一進門就聽到有個清亮的童音“哇教練你沒有騙我啊真的是魚神。”

教練揉着少年的腦袋：“你哥剛拿的金牌都沒見你多崇拜。”

“那不一樣啊，我哥是我要超過的目标，魚神是我心目當中的最強ADC，您不懂啦。”

少年閃閃發亮的目光當中有好奇，也有喜愛，卻唯獨沒有向往，只因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憧憬的勝利和願意為之堅守的賽場。

李育謙終究如自己所願，沒有後悔，希望大家都能夠這樣。

就說是因為他快要退役了，時不時會想起一些沒有刻意去記着的事情。

回憶就像水面上細碎的陽光和影子，被李育謙擡手撥着水的動作揮開，蒸騰起來的沉重也被吳澤認真而清晰的聲音驅散了。

吳澤說：“你打得很好。”

李育謙擡頭看着他，難得有幾分張揚地笑了：“我也這麽覺得。”

随後李育謙撐着池邊往後仰了仰，不好意思地問：“會不會太不謙虛了？”

吳澤搖頭：“我看過你比賽了，又不是客氣話。”

現在松手能潛下去嗎，哦不能水不夠深，那算了。剛鎮定了一會的李育謙又慌起來：“是嗎，那，我最近……”

吳澤看着李育謙，總覺得這人要逃走，伸手把他手腕拉住了：“是以前的比賽，不過沒看很多，我得慢慢看。”

李育謙聽到吳澤說的什麽了，卻沒能理解，畢竟對方握住的簡直不是他的手腕，而是他的脈搏。

幹燥溫暖的手掌被他胳膊上的水痕沾濕，并不用力地松松握着，輕易地掌握了他的血液流動。

流向頓時不太對了。

陳年老初次暗戀選手根本遭不住這個。

“你要不要先上來？”吳澤問了句，決定單刀直入了，兩個人聊東聊西倒是很開心，就是難以聊到重點，在聊必須聊的事之前他總不能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咱們聊聊。”

李育謙一驚：“不、必須得上嗎？”

吳澤也不是真的就孱弱到不能下水的程度，是看李育謙約完他很緊張才帶了T恤。

他更不是對自己的身材不自信，有什麽不能脫的，就是太自信了才好意沒脫。

男人還不懂男人嗎。

“那我——”吳澤撩起T恤，被李育謙擡起雙手阻止了。

“別，別，等我一會，馬上，我馬上上來。”李育謙說着話一個猛子紮下去，在幾米外浮上來，準備游到臺階那上岸。

吳澤看着李育謙迅猛打水離去的背影，真的很像跑了一條大魚。

他游這個泳姿很美，胸腰臀腿有種奇異的律動。

吳澤本身沒有學過這種泳姿，愉快地欣賞了一會——畢竟他坐的位置離臺階有點遠，而李育謙的上岸下水都标準得像個新手，一定要走臺階，杜絕一切不小心受傷的可能性。

李育謙趕到吳澤身邊，距離他兩個身位坐下：“你久等了。”

“你這個泳鏡還挺好的。”吳澤借着靠近觀察他的姿勢挪近了一個身位，“不會壓出印子。”

“啊是，選泳鏡……”李育謙剛說了幾個字，注意到吳澤勾起的嘴角，是他熟悉的壞心眼的弧度了，啊，湊得更近了！

“我有事想和你說。”吳澤沒再繼續給他壓力，“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特別短了，住對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如果你想出去吃飯少個飯搭子，或者想約人一起去運動一下，可以直接找我，就像今天，随意就行，不需要特別正式地提出來。”

吳澤這麽說是想讓李育謙面對他時別那麽緊張，當然對方太認真自己也沒什麽好辦法。

說說總比不說強，說說可能好點呢？

他總得給自己争取一個展示魅力的機會吧，他現在怕自己敢脫對方就敢跑，好好的游泳健身現場變成哐哐撞大牆。

這人太容易害羞了，很可愛，就是跑得太快。

李育謙自然聽懂了吳澤不給人心理負擔的說話方式裏暗藏的言外之意，開心肯定是開心的，可不管是曾經讓他不要那麽客氣，還是現在說的可以随意一點，都是對方在積極地向前走一步，他自己也……太不中用了點。

“恐怕不行。”李育謙攥了攥拳頭，松開後才撐着地面探身認真地告訴吳澤，“我不是缺飯搭子，也不是想找個人一起做運動，就是想正式地約你出來。”

吳澤沒想到李育謙居然在此地此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進攻姿态。

他從哪個方面看都不是個強勢的人，這一主動讓吳澤直接愣了。

回過味來心裏居然覺得挺舒服，從不肯被任何人壓制的那股勁兒居然沒冒頭，估計是吃頓飯、聊個天都被人如此看重的感覺太好了吧。

或者只因為他是特別的。

即便李育謙在吳澤按捺不動時率先侵入了他給彼此留出的空間，吳澤也沒覺得哪裏不好，反而有心思盯着對方飽滿的唇型，這是要說什麽呢。

“吳澤，我可不可以——”

等他說完，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吻上去了？

“争取一個追求你的資格？”

……

？？？

就這？？？

吳澤直接震驚地沒能說話。

李育謙有點惶恐，努力地繼續争取：“我知道可能太快了……”

哦，太快了。

對對，太快了。

吳澤想到對方是個穩健的人，頓時反省了一下，是自己思想冒進了，這樣不對，得再矜持幾天。

“最近我确實時間不多，有時候也不夠主動，總是很猶豫普通朋友、哦不鄰居，呃房、房東……”

所謂争取就是給他表演一個關系光速倒退？吳澤趕緊制止了李育謙的自省行為：“不是，我願意的，就是有點吃驚，我以為我會先對你說這些，就沒反應過來。”

李育謙輕易地消化了吳澤的話卻又不敢輕易相信，這是他可以輕易擁有的同意嗎？三倍輕易！

吳澤看了眼李育謙的手臂，沒記錯的話他右手有傷病，現在使勁撐着地可別太緊張抻着了，感覺沒事才又問：“你确定要追？”

就不能不走流程？

李育謙和吳澤目光對視，看出了溫柔、嚴肅和一點點擔憂，忽然慶幸自己沒有慫，說出來了，那就要堅定：“我确定。”

“好，你追吧。”

吳澤有點習慣自己面對李育謙就變得通情達理又貼心了，他想這樣就随他吧，讓他追幾天。

自己就享受一下被追求的過程。

從游泳館出來，吳澤問了下李育謙游玩泳回去一般吃什麽，聽說他以前是等戰隊開飯，現在自己住先休息會再做晚飯，立刻喊他等下過來吃。

做了貝果三明治，放上生菜，滑蛋和蟹柳加點牛奶炒一下，李育謙那份額外塗了堅果醬，塞了蝦仁，更豐盛一些。

李育謙吃得挺開心，也沒有發現差別。

晚餐很好吃，吳澤說喜歡貝果因為很方便，這點要記一下。李育謙吃完正覺得滿足，面前又放上了一個小小的面包。

吳澤說：“把這個吃了。”

小面包從中間割開塗上奶酪，撒了碎堅果，夾上幾片香蕉，要不是怕會膩吳澤還想擠黑巧克力醬來着。

李育謙倒不是吃不下，他吃吃就不吃了吳澤督促他接着吃也沒有什麽不對，可是怎麽就從“再吃一塊”變成了“再吃一個。”

吳澤根本不給他猶豫的機會，問他：“你追人的态度呢？”

也是，吳澤特地做的。李育謙趕快補救，繼續吃了起來，不忘問他：“你不再吃點嗎？晚上餓了怎麽辦。”

“我等下有個飯局。”主要不為吃飯的局，吳澤就墊了墊肚子，“所以你看，我也沒很多時間去約會，你既然想要追我，還是得在這些小事上努力。”

哪裏不對哪裏又很有道理。

李育謙陷入沉思，還有多吃點飯就能追到心儀對象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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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吳·養魚高手·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