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後被房東投喂

第13章

第12章

吳澤度過了一個信息量頗大的夜晚。

昨晚的事件如何起源、怎樣發展以及戰隊公告什麽意思，都已經有人做了總結。

不知道是哪裏讓李育謙不高興了，看上去都不值一提？應該是他戰隊的選手發的微博把他要退役的心事觸動了——昨晚的事可以先放一邊。

今晚有兩件事。

一是李育謙的老對手在直播裏說“啊我确實沒鯉魚的聯系方式，不是我不行，你們出去問問，哪個輔助，除了他們戰隊的，哪個輔助有他的聯系方式，他可能怕我們倒貼。”

這可以放一邊。

二是一個ID叫“SSS”的主播在直播時說李育謙現在是知名選手，在俱樂部沒碰到過，自從他轉項目再沒見過面，沒他聯系方式很正常他們這些老隊友都沒有。

陰陽怪氣的，仔細看看。

發小活躍在第一線，吳澤刷新了一下就有轉發的長文冒出來，原文也是他寫的，轉發內容：“每年更新一次，酸雞請別碰瓷。”

吳澤不是沒想過了解李育謙的職業生涯，可是對方打的比賽太多了。

早期賽季的賽程漫長，有些比賽還看得他無能狂怒，了解對方的進度緩慢，情有可原。

總結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藏得太随便了，靠關鍵字沒搜到。

李育謙最早是一個老游戲的選手，他入行是在聯賽的第三年，作為替補選手參加的比賽，在賽區內表現極好，世界賽期間也多次上場，經歷了戰隊的巅峰時期，随隊取得過世界賽二連冠。

此後那個游戲的熱度不複從前，聯賽的關注度持續走低，有部分選手選擇了轉入新游戲奮戰，其中就包括李育謙。

早在李育謙随隊取得第一次世冠後，關于他和戰隊隊長SSS不合的消息就人盡皆知了。

盡管在同位置上李育謙更年輕、技術更好、表現更優，在他拒絕和隊友溝通、不合群、對隊長态度不佳且不服從管理的傳聞冒出來後，戰隊的不少支持者都對他産生了抵觸。

很快到了下一年，李育謙開始更為頻繁地參加比賽。

3S開始解釋過自己舊傷發作狀态波動身體不适等等原因，後來幹脆沉默了。

電子競技靠成績說話，玩家們在網上對李育謙的議論逐漸轉為了正面的。

期間3S多次內涵“技術不代表人品”、“成績不能只看幾次比賽”等等，幾乎把兩人的矛盾擺在了臺面上。

當年世界賽決賽前甚至傳出過李育謙曾拒絕上場的小道消息，然而最後還由他出場打完了決賽。

根據微博長文的總結，小道消息基本都是3S自己傳的，幾年後還要內涵一下李育謙從來沒說過他什麽是因為裝。

說回那支戰隊取得世界賽兩連冠後。

盡管已有各種跡象表明老游戲的沒落，國內的玩家們對戰隊三連冠的期待度還是很高，李育謙轉戰新游戲的消息确定下來後不理解的聲音自然極多。

3S站出來稱自己要與戰隊為衛冕拼到最後一刻，并表示俱樂部已盡全力調解過他跟某位選手的矛盾，但是人各有志，十分遺憾。

李育謙在當前這個項目裏征戰五年，又在隊友接連退役、戰隊大換血後花了近兩年時間帶出了一支新隊伍，除去成績最好的那一年外，每年都要被以堅守老游戲為主題進行直播的3S內涵一次，而李育謙從不理會，就像不認識這號人一樣。

至于3S發出豪言勢要奪取的三連冠後來成功奪到了嗎？沒有，他水土不服發揮不好，賽後帶着遺憾退役了。

發小既然自稱“小鯉魚的男媽媽”，自然是李育謙的支持者，而且時間不短了，這篇總結裏把他歷年的比賽數據統計得很全，還原了他職業生涯的漫長與曲折，重點寫了寫他和3S的恩怨，看得吳澤很不是滋味。

吳澤不像吃瓜網友，看完後“原來如此”也就完了，李育謙就住在他的對門，晚飯時剛在他的督促下多吃了一塊肉，很好說話，乖乖吃肉，看着就好欺負。

不知道別人對誰有好感會不會把對方當成需要自己保護的對象，吳澤會，心裏的天平極速傾斜了，不帶一點猶豫的。

吳澤在樓下見過李育謙跟隊員們在一起是什麽樣，平常和人說話也都挺溫和的樣子，态度柔軟得常常讓他自省是不是太過急躁莽撞，那樣性格的人，即便真的和別人有龃龉，多半也是別人沒理在先。

李育謙當時年輕氣盛和幾個主要選手都不對付的說法吳澤是不信的，他推斷事實是李育謙被那個“3S”帶頭排擠孤立了。

不方便向李育謙求證，卻不妨礙吳澤擅自得出結論。

心眼偏了，偏向他了。

無從釋放的難受勁揮之不去，吳澤給李育謙發信息：“空調試過沒，能用嗎？”

李育謙回了個“OK”的表情包，又回複文字：“可以，用過了，放心。”

吳澤：“那不要開的溫度太低了。”

今晚XXL戰隊正在線上開會。

李燦看到李育謙笑了然後表情就沒變，問了一句：“哥？你卡了嗎哥？”

李育謙收起笑容，嚴肅地繼續聽講。

馬上比賽了，教練熱情邀請李育謙偶爾在戰隊住一下，省得兩頭跑。

不巧，今天升溫，基地中午打開空調發現壞了，一時半會修不好，只能一群人看着他無情離去。

李育謙還嘲笑了盛時：“老板你對基地環境不夠重視啊。”

盛時：“您是以未來小股東的身份給我提意見，還是以即将退役老選手的身份？”

就很煩人。

開會開到後半，經理開始念新規則。幾個年輕人都發現了，李育謙在走神回消息，他們開始彼此交換眼神，好奇誰的消息一來就讓隊長秒抓起手機回複，是大家的親阿姨李媽媽又給孩子們寄好吃的了嗎？

李燦他們依稀知道隊長家是做調味料生意的，第一次看到他家給他寄的醬料和粉料被他送去充實食堂還覺得“有必要嗎”，後來，艾瑪真香。

李媽媽牌醬料現在在戰隊是要鎖起來的，是公共財産，有專人監督，練習賽複盤選出的MVP才有資格吃上用它們炒的飯。

當然了，戰隊夥食再好也不能阻止隊員們點外賣，年輕人嘛，熬夜會餓，睡不着會餓，消耗腦力會餓，突然之間就餓——在這件事上他們總能體會到自己和隊長的年齡差距。

好比現在，他們想到吃的就又餓了，隊長卻一副吃得很飽滿臉幸福的樣子。

天哪到底什麽時候開完會，他們什麽時候能叫上外賣！

李育謙最近不算特別忙。

吳澤卻實實在在地忙碌了一段，有朋友結婚，請他去做婚禮攝影。

新人很有儀式感，要把整個過程全記錄下來還要美美美，吳澤直接聯系人拉了個團隊，從調度到做後期從頭到尾地盯着，确保不出差錯。

新郎過意不去：“我還想找你做伴郎呢，沒想到讓你這麽忙活。”

新娘：“別鬧了他只能把你拍得好看，襯托起來那就醜啦。”

就這耿直勁，吳澤一度懷疑誰才是自己的真朋友。

忙，吳澤忙得只在電梯裏和李育謙說了句“比賽順利”。

還好新娘給的伴手禮裏有巧克力可以送給他。

別的什麽沐浴露潤唇膏香水之類的，吳澤心裏有鬼，拿給對方吧，自己就會先覺得太親密了，會顯得像在有心暗示什麽。

巧克力是個惟妙惟肖的小狐貍形狀，耳朵、肚皮和尾巴被白巧克力覆蓋，蹲坐的樣子非常可愛，有着圓圓的眼睛和俏皮的鼻頭，有特色不普通，挺适合拿來送人。

就算他一瞬間想過有的人小時候可能就是這個模樣，也不會被本人發現不是。

“你連我們明天打什麽戰隊都知道啊？”下樓丢垃圾居然巧遇吳澤歸來的李育謙更加開心了。

他關注了，看過了，大概潛意識有印象，可并不是特地聯系上了，吳澤不說謊：“湊巧，其實我沒記那麽清。”

“那更是個好兆頭了。”李育謙心情一點沒受影響，“回去就吃，明天火速把FOX戰隊消滅。”

原來是這麽個名字，吳澤想着他開心就好，給他鼓勁：“你加油，不過別影響你吃晚飯啊。”

“不至于，這哪……那你要來監督我嗎？”李育謙忽然湧上了一陣勇氣，“正好晚上打算煮面，我多煮點，你就別忙着做了？”

吳澤很想答應，可惜他已經在外面吃過了，忙得飲食有點不規律，下午吃的午晚餐，只好拒絕：“我吃過了。”

“哦。”李育謙也覺得可惜，下次吧，下次繼續鼓起勇氣，“那你吃得有點早啊，是不是上一頓沒顧上，家裏最好備點吃的，晚上萬一忙餓了……”

“确實。”吳澤在心裏嘆了口氣，來了，自己的心機又上來了，“再說今天吃的也不合胃口，沒吃飽。”

李育謙立刻重新擁有了勇氣：“不然還是給你做點？少放點面？”

吳澤沖他笑笑：“又麻煩你了。”

“別客氣啊，我麻煩你的時候還多——不是，多着呢，不是還。”一不小心展望未來了！

也可以有“還”，吳澤默默在心裏接道。

李育謙晚上做的面裏放了西葫蘆和煎過的雞蛋，做出的面湯很清甜。

吳澤陪他吃了會飯，聊了聊，聽他說獨居的煩惱就是有的菜一個人吃不完沒法做，硬要附和：“我覺得也是，一個人吃火鍋就不方便。”

李育謙沒察覺哪裏不對：“對，還有火鍋。”

“不如改天一起？”對方太配合，吳澤順利提出了邀請，“你可以把喜歡吃什麽告訴我，回頭發我也行。”

“我都可以，不挑食。”李育謙自己也知道說“不挑食”沒什麽說服力，笑着強調，“真的。”

不挑剔特定的東西就不算挑食吧。他只是能吃的東西都得衡量能不能吃得下而已。

不過和吳澤一起吃飯不太一樣，他更自覺主動地吃東西了，一口一口地，随着飯把無比積極的尬聊沖動咽回去，反複咀嚼着話題是否合适，怕對方覺得他無趣，又怕對方會嫌他話多。

以這樣忐忑的心情和誰相處本來有可能會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和吳澤相處卻不一樣，對方給的反應總是很快，自己提的話題他都能接上，也會主動當引導話題的人，哪裏都清清楚楚地表明很願意多聊聊天。

吳澤在寫手機備忘錄，“豆制品喜歡嗎？喜歡哪種？腐竹，凍豆腐，油豆皮，豆卷……”

“腐竹。”李育謙看着坐在對面的吳澤手指飛快地按着屏幕，好巧啊，他的輸入法也沒開聲音，他們都一樣，“豆卷是什麽？”

“豆皮卷起來炸過的——”吳澤擡眼看他，笑了，“一聽炸過的那是什麽表情。”

李育謙斟酌着說：“炸過的和芝麻醬一起吃很容易就飽了。”

吳澤問：“膩住了？”

“也不全是。”李育謙搖頭。

“沒事我喜歡，買，你想吃的話可以試試。”吳澤笑道，“煮好拿餐刀給你切這麽一小塊。”

李育謙看他的手勢，拇指和食指間真的很小一塊，也笑了：“不至于……”

吳澤比劃時是比好大小轉了一下，虎口朝前，把空隙展示了出來，轉得李育謙的心跳都跟着亂了。

或許不是對方有什麽舉動的原因，是他終于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

作者有話要說：

*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