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王心尖寵
溫容音看着董玄卿的臉色,慢慢将六年前自己如何被救,溫少卿如何四處探訪,賢王殿下又如何不動聲色的表明身份之事說了。她頗為羞惱的小聲“認罪”:“妾一直以為賢王殿下是妾的救命恩人,且他應了納妾為側妃,是以得了太後懿旨讓妾選侍宮中,于妾來說便如天塌了一般。這幾日陛下待妾極好,妾心中感激,卻始終過不了這一關。直到昨夜朦胧之中再次夢到六年前那事,妾恍惚看到陛下真容,更是清清楚楚的記起,當年妾眼前晃過的九龍玉佩并非和田白玉,而是泛着些青色。”
做夢看到自然是托詞,這些細節是她翻看原身記憶時發現的。董玄卿的眸色黝黑,看不出喜怒:“所以你才特意找朕确認?若是你一直記不起這事兒來,是不是要在心中惦記賢王一輩子?”
他心中莫名抽痛,怒的幾乎要發狂,卻又生怕傷着溫容音,因此才竭力壓制。婕妤娘子想到原身做下的錯事,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頗為慶幸的嘆道:“大約正是陛下待妾太好,連老天都看不得妾颠倒是非黑白辜負您的情誼,才讓妾做了這個夢,弄明白事情真相。”
這句話看似托辭,卻當真消除了董玄卿的怒意。只他心中還是酸楚,冷哼道:“你可還想去當董元傅的側妃?朕告訴你,除非朕死了,不然這輩子你別打這主意!”
溫容音主動拉他的手,真誠與他對視:“妾本是感恩他舍身相救,又兼他信誓旦旦的承諾,才潛移默化的以賢王側妃自處,一時半會的迷了心智。可賢王根本就是欺騙在先,更不知是不是還有陰謀,妾提防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再與他扯上關系?”
都說愛一個人的時候是盲目的,以皇帝陛下之高貴,被溫婕妤一通安撫,竟然立刻接受了這說法,只頗有些霸道的将人拉過來抱住。感受到溫容音并不像往日那般排斥他,甚至主動将臉在他臂彎中蹭蹭,董玄卿心情大好,最後一絲芥蒂煙消雲散。不過他還是鄭重警告:“以前的事兒朕不追究,但今後可不許再拒絕朕了!”
想到昨夜皇帝陛下辛苦“自力更生”,溫容音好不容易忍住了沒笑場,将頭悶在他懷裏點了點:“妾可沒那麽不知好歹。既然入了陛下後宮,自然是陛下的人了。”
她應的幹脆直白,董玄卿欣喜之餘,倒是越發信了溫容音對董元傅并無私情,只是礙于救命之恩,才一直耿耿于懷。暗暗給賢王記下一筆小黑帳,他又有些患得患失:“你是真的想通了?朕并不會因此責怪你,你有什麽想要的只管告訴朕,萬萬不可委屈了自己。”
他是真的害怕溫容音因愧疚理虧,便勉強自己順從,甚至在其他宮妃跟前吃了虧也只能往肚子裏咽。之前溫婕妤多冷漠強勢,這會子他就有多如墜夢中,哪怕将人抱個滿懷,依舊覺得不真實。
溫娘娘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息,無論是前世還是這輩子,董玄卿都是冷漠理智到讓人畏懼的存在。唯有在她面前,他總會毫不猶豫的将自己踏到塵埃裏,始終仰望着她。
“陛下既然問了,妾便鬥膽說一說想要的。”溫容音從他懷中擡頭,認認真真的告訴他:“妾是女子,是女子便有嫉妒心,更有獨占欲。陛下讓妾住進清泉宮,是妾莫大的榮耀,可妾更希望陛下今後能只寵幸妾一人,哪怕是皇後娘娘也不能沾染您分毫。”
她眼中的情緒如此清晰,哪怕董玄卿再不自信,也能感受到她深深的愛意。皇帝陛下一點兒不因婕妤娘子的癡心妄想而憤怒,反而升起“本該如此”的詭異想法。他帶着些雀躍,仿佛期待誇獎的孩子,在溫容音耳邊小聲道:“我答應你了。且我确實沒碰過旁人,便是和我同睡一張床,也唯有你一人而已。”
溫容音愣住,她在原主的記憶中并未看到這些細節:“那皇後娘娘豈不是……?”
董玄卿撇了撇嘴,十分無奈的點頭:“皇後和秦修儀都還是處子之身。”至于這回被選上的宮妃,更是只有溫容音一人被召幸。
要不是經歷過皇帝陛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名場面,溫娘娘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不舉。董玄卿委屈:“我看到她們就煩,同處一室都不自在,更別說那什麽了。”
溫容音好奇追問:“那當年太子妃侍寝呢?”
皇帝陛下滿臉木然:“合卺酒度數極高,三杯下去她就暈了。朕給她鋪了個地鋪,第二日用早準備好染了雞血的帕子蒙混過關。”
哪怕身為情敵,溫容音也不得不為皇後娘娘鞠一把同情淚。她小心翼翼問董玄卿:“那太後可知道您的……隐疾?”
皇帝陛下淡定搖頭:“當然不知道。”
“可惜了這些入宮的名媛閨秀,陛下既然不能‘享用’,可有打算往後怎麽處置她們?”
董玄卿卻露出了他慣常的冷漠面孔:“朕又不會虧待了她們吃穿用度,安安穩穩不找事兒,總能好好活到老。”
讓十六七歲充滿對未來幻想的小姑娘提前進入養老模式,只怕十分強人所難。不過溫容音不是個聖母,她更希望将人送走:“就不能讓她們回家自行婚配?”
“可以倒是可以。”董玄卿對她有求必應,轉瞬便想到了對策:“不過得你給朕生下兒子以後。那時朕才有底氣遣散後宮,唯與你做夫妻。”
這下輪到溫容音遲疑了:“要生孩子麽?”她糾結的扭了扭身子:“我才十六歲呀,準确的說,是十五歲半,不滿十六歲!”
皇帝陛下立刻沒了原則:“生不生都聽你的,只要你高興就好。了不起朕過繼宗親的子嗣養着,也不算讓皇家絕後。”
溫容音聽他這麽說,反而生出幾分勇氣來。她在識海中戳田田:“上回你不是說我和董玄卿修煉後沒法孕育後代麽?這輩子怎麽樣?”
田田瞬間回答:“這輩子你還沒開始修煉呢,當然是沒問題的啦。至于董玄卿,他有帝王紫氣護身,倒是壓制住了神魂之中的靈壓,雖然少不了頭痛的症狀,七情六欲也受了些影響,但基本上算是個健康的正常人了。”
溫容音一愣:“頭痛症?我怎麽不知道?”無論是這大半天時間,還是在原身的記憶中,似乎都沒有看到董玄卿頭痛發作的樣子。
“大約是習慣了吧。”田田說的渾不在意:“和上一世靈力反噬相比,這點兒痛算不了什麽。以董玄卿的忍耐力,根本會讓他在陌生人面前表現出來。”
溫容音卻是又心疼了:“痛就是痛啊,怎麽會習慣?”
她滿眼溫柔,仿佛一汪清水要将董玄卿溺在其中:“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皇帝陛下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變了臉色,甚至沒在意她稱謂越發随意,只有些遮掩的支吾道:“多看了兩頁奏折,腦子是有些繃着。你替朕揉一揉也好。”
溫容音的醫術不錯,一邊為他按壓穴位驅除痛處,一邊小聲抱怨:“你為什麽不早說呢?”
董玄卿被她揉的松快,困意也慢慢上來,模模糊糊答道:“有你在身邊,頭痛就輕減多了。之前朕根本沒法睡個囫囵覺,這回好不容易痛快睡了七個晚上……”
他的話未說完,人卻已經睡熟。溫容音上輩子早習慣了這般遭遇,這會子唯有滿心的甜蜜和小小驕傲。喬公公在外頭聽着裏頭沒了動靜,壯着膽子推門進來,見陛下竟然睡着,先是吓了一跳,再看溫娘娘的眼神便頗為景仰。
溫容音心中一動,猜到這位心腹對董玄卿十分了解,只怕知道的事兒比太後娘娘還多。她動作不停,小聲試探着問:“明日便是初一,按理說陛下該夜宿皇後的關雎宮。若是我截了皇後娘娘的胡,會不會被娘娘生氣報複?”
喬公公眉毛一抖,沒想到這位沉沉靜靜的婕妤娘子也不是個善與之輩,公然說出與皇後争寵的話來。不過按照陛下的習慣,只怕她是不想截胡也得截胡。內侍首領舔了舔嘴唇,小心組織語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娘子只需侍奉好陛下,其餘大可以不用操心。皇上對您的看重愛護,宮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皇後身為國母,是後宮表率,肯定不會故意刁難您。”
他能這般肯定明日皇帝不會去陪皇後過夜,看來确實知道不少秘密。溫容音定定看他,輕輕說道:“不僅是明日,以後每一日,陛下都只會陪着我。将來後宮能為陛下誕下子嗣的依舊只有我。喬公公是個明白人,以後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您心裏可得有杆秤。”
溫容音态度強硬,喬公公內心卻是咯噔一下,差點兒被婕妤娘子突然爆發的氣勢吓跪了。擡頭看了看她與皇帝陛下如出一轍的冷然表情,首領太監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投誠:“奴婢是清泉宮的人,以前宮中只有陛下一位主子,奴婢便只聽陛下的話。今日您進了清泉宮,奴婢自是專心侍奉您二位,絕不敢做出吃裏扒外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