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還真是高看了我
穆清走進來,脫下外套,坐在宋源身旁的沙發上,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一仰頭,喝了個幹淨。他勿自平複了一下心裏的火氣,不斷地跟自己說,她還是個孩子,不太懂事,你不能跟她置氣。
宋源從他一進來就淚汪汪的,稍止住眼淚後眼睛就直溜溜的盯着他不放。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皺了皺眉,跌跌撞撞的站起身,穆清剛要站起來扶她,她卻腳下一軟,直接倒了過來。
宋源的頭剛好砸在穆清的胸口,她聽見身子下的人悶哼了一聲,宋源覺得委屈了,明明她的頭被硌得更疼。
剛剛止住的淚又啪啪的往下掉,宋源自己掙紮了一會兒,終于坐起身了,她想,我總得要些賠償吧,然後,直接撲上去把人給吻了。
不,準确的是咬了。
身下的人僵的像塊石頭,宋源又哭得稀裏嘩啦的,那場面實在不怎麽好看。
宋源自己搗鼓了好一會兒,終于停下來了,就着這個姿勢就睡着了,睡夢中,她卻還是哭的。
過了很久,穆清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将不停呢喃的宋源放到沙發上放平,蓋上外套,自己則坐在地毯上喝着剩下的酒,整個人沒在一片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宋源醒來的時候,頭昏昏漲漲的疼,她就着手對頭揉搓撚砸了一會兒,覺得腦袋沒那麽木了,才偏了偏頭。
穆清正背過身直板板的坐在一旁。
宋源閉了閉眼睛,重又揉了揉發疼的腦仁,才緩緩的坐起身,戳了戳穆清的後背:"那個,你什麽時候來的?"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好像糙皮磨砂,宋源皺眉,真難聽。
穆清被她連戳了好幾下,總算有了一些反應,他轉過頭也不說話,只是瞪着宋源。
宋源摸了摸鼻子,從沙發上滑下來,居高臨下地看他:"瞪什麽瞪,走人了。"
說着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端的是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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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也站起來,理了理亂糟糟的白色亞麻襯衣,揉了揉眉心,在她要開門時,陰沉着聲音說:"回來。"
宋源特硬氣的回頭:"為什麽?"
穆清冷笑:"鞋子都不穿嗎?"
宋源看腳。
……
這也太窩囊了吧,裝個*都能破功,真沒用!
又灰溜溜的跑回來穿鞋,完全沒有了剛剛倒打一耙的犯渾氣勢。
穿完鞋,宋源急慌慌地走在前頭,跟後面被鬼追了似的,出門才發現,天竟然是黑的。
宋源望天……
回頭望穆清……
又颠兒颠兒的跑回來,舔着臉問:"那個,現在是幾點啊?"
"你自己不知道?"
"我哪知道啊。"
"手機呢?"
"丢了。"
“手表呢?”
宋源歪着頭想了一下:“被偷了。”
“真能耐。”
“嘿嘿。”典型的心虛。
穆清冷笑一聲:"宋源,你說我該怎麽誇你,心大還是豁達?丢了東西還有心思跑來喝酒,慶祝嗎?那你把自己丢了,是不是得開個派對啊?!"
宋源小聲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麽兇幹嘛。
話說,這真是穆清第一次對宋源發火,可是,宋源竟然怕不起來。
見穆清只是往前走,宋源不禁小跑跟上:“咱們這是去哪啊?不去取車嗎?”
“打車回去。”
“哦。”
可是兩個人走了很遠的路也沒見到出租車。
宋源想,該死的,現在究竟是幾點啊,腳走的酸了。
穆清終于停了下來,走到旁邊的一個休息椅上,說:“坐一會兒吧,林叔馬上就到。”
兩個人坐下後都沒說話,可是,這個晚上注定不能平靜的。
就在宋源尋思着該怎麽跟穆清道歉時,幾個喝酒發瘋的小流氓突然不知道從哪出現了,獰笑着向他們圍攏過來。
宋源慌忙看穆清,見他只是略皺了皺眉,撥了一個電話。
那幾個小流氓走近時,宋源才看清,圍攏過來的共有七個人,均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心裏不禁咯噔一聲。
畢竟,如果來人的年紀再大一些,用錢或許就可以打發了,可是,這樣年輕的人,最容易沖動,也最容易不顧後果。
那幾個人的表情實在太猥瑣,他們相互調笑,言語上又調戲宋源:“呦,這個姑娘長得水靈啊。”
“有沒有覺得她很像一個女明星?”
“你一說我就發現了,兄弟們,看來咱們今天有福了。”
"看這嫩的,說不定還是個處。"
"不可能,你沒見她旁邊坐着一個男人嗎,三更半夜的能幹出什麽好事。"
污言穢語,聽了都會覺得惡心。
宋源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人說了什麽,她只是看着穆清緊皺的眉頭和緊握的拳頭,心裏一陣發緊,她是真的怕他受不了這些人的惡言,更怕他會受傷。
宋源剛要站起身,穆清就把她攔了下來,把外套脫下來遞到她手裏說:“乖乖坐在這裏別動,把眼睛閉上。”
宋源哪裏肯願意,剛要說什麽,眼睛就被穆清的手蒙上了,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乖,把眼睛閉上,耳朵捂上,小孩子不适合看這些。”
宋源想反駁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隔着掌心的溫度,她心如擂鼓,耳朵也一陣發燙,鬼使神差的,竟真的閉上了眼。
然後,耳朵上又傳來很鮮明的溫度,穆清手掌的溫度。
明明不是很熱,宋源就是覺很燙,那熱度仿佛有生命,沿着耳朵上的神經一路前行,流遍四肢百骸,最後在心裏彙成一股熱浪,焦灼着,整個身體都禁不住發抖。
幾分鐘後,宋源耳朵上的溫度消失,穆清的聲音裏帶着笑意:“好了,還算聽話,來,把眼睛睜開。”
宋源壓下心裏的風起雲湧,又乖乖睜開眼,然後,他們面前多了一輛車和一個司機,剛剛那些人全都消失了。
宋源一陣錯愕,看穆清。
他只是笑笑,示意她上車。
到了車上,宋源的心跳仍然沒有平複下來,她大致能猜出剛剛發生了什麽,卻還是問了出來:“剛剛那些人呢?”
“被帶走了。”
“不會出什麽事吧?”她的意思是不會鬧出人命吧,卻又不好問的太直白。
穆清倒是理解了她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彈了彈她的腦門:“你這腦袋瓜子都想些什麽呢,他們被送公安局了。”
“可是,怎麽會那麽快。”
穆清笑:“詳情就不用知道了吧。”
“很血兇嗎?”
穆清斟酌着怎麽跟她說。
“我看見地上有血。”
“哪有打架不出血的。”
宋源沉默了一會兒,說:“也對,你沒事就行,你不知道,剛剛我多怕你跟他們打。”
穆清嘴角微揚:“怎麽會?我可不會打架。”
宋源......
“那你還把外衣脫給我,擺出一副要跟他們決一死戰的樣子?”
穆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她:“你都想些什麽呢,我只是覺得有些熱,讓你幫忙拿着衣服。”
宋源......
其實,宋源不是傻子,當時的情形怎麽可能像穆清說的那麽雲淡風輕,她知道,那些幫手只是來的很及時,否則,她還真的不敢想。
宋源以為,中間穿插着幾個小流氓的鬧劇,她無故醉酒的這一章也就算翻篇了,卻沒想到,穆清把她送回住處時,竟然也跟她一起下了車。
宋源這時表現的可就真的像個孩子了,一溜煙跑到門前把門打開,砰的一聲把門從裏面鎖上了。
穆清看着緊閉的門,感覺好笑,卻還是敲了幾下門,盡量讓聲音冷的像冰碴子:“宋源,我勸你最好是把門打開,不然等會兒我進去了,就沒有那麽好說話了。”
“你現在打算跟我好好說了嗎?”
“嗯。”
“你騙人。”
“開不開門?”很有壓迫的意味。
其實,宋源在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後悔了,她現在是典型的外強中幹型,聽到穆清口氣裏的威脅,她也動搖了,卻還是讨價還價:“你得答應我進來之後好好說話,不能動手。”
穆清頗有些頭疼的擰了擰眉:“你開不開?”
開就開。
穆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宋源跑前跑後獻殷勤:“你渴不渴?不要不要喝點東西?”
穆清擡眼看她,反問道:“你想喝什麽?酒行不行?是不是剛剛沒喝夠,要不要我再陪你喝一次?”
宋源讪笑:“不是不是,我沒喝多少。”
“是嗎?那我就要讨教了,滾滿屋子的空酒瓶難道都是裝飾品嗎?”
宋源不說話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會喝那麽多。
穆清盯着她笑了:“想想我今晚也是長了見識,第一次知道原來你是海量,以前攔着你喝酒倒是我的不對了。”
說到這,宋源知道,穆清是真的生氣了。
她有些無措,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樣的狀況。
這時,穆清的電話響了,他接起後什麽都沒說,周身的氣壓卻越來越低。
宋源不禁心裏叫苦,不會把別的事情的火也一并發到她身上吧?
穆清看她站在一旁不言語的樣子,心裏突然有些無力:“宋源,聶昕的事情已經快要過去一年了,你不能一直走不出來。”
宋源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聶昕,辯解道:“跟他沒有關系。”
至少這一次,是真的跟他無關。
“無關嗎?”穆清覺得有些好笑,“是不是無關,恐怕你心裏最清楚,可是宋源你知不知道,那些需要你拼命挽留的,從來都不是你的。”
宋源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盯着穆清,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會這麽說,他又怎麽能這麽說,她想辯駁,一時竟找不出合适的語言,可是不是這樣的,現在除了父親的命,她還怎麽敢試圖去挽留任何人和事?
她想哭,卻笑了,心裏好像被捅了一個大窟窿,很疼,疼死了。
她頹然坐到地上,笑了:“你還真是高看了我,我想留的,什麽時候留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