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豬突猛進
郁郁蔥蔥的山林裏, 一只“大耗子”正在慢悠悠地找尋落腳的地方。沒多久,它就找到了一個可以供它藏身的洞穴。
圓滾滾的肥碩身體,頗有幾分憨相,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模樣。如果忽視它那身上背着的一身刺的話。
李辭辛現在成為了一頭地栖豪豬, 中文學名也叫箭豬。
豪豬名字叫豬, 卻不是豬。就像熊貓不是貓, 老婆餅沒老婆一樣。
豪豬是齧齒大目,也就是和我們俗稱的耗子,是一個大目的 。
話說, 人類和耗子同屬靈長總目,反而人類喜歡的什麽貓科、犬科、熊科都屬于食肉目。
從進化的角度講,人類和“耗子”的關系更近一些。
所以自古以來用鼠輩、碩鼠等形容人,也算是“沾親帶故”了。
不過,單從戰鬥力來看, 其他目的動物都有自己的代表力量。
而靈長總目就進化出人類這一個超神的存在,其他大部分都是散裝耗子。堪稱演化界的“一神帶衆坑”。
豪豬勉強也算是中等的一員猛将了, 人送外號:“滾刀肉”。
豪豬分舊大陸的地栖豪豬, 與新大陸的樹栖豪豬。紀錄片中常見的形象就是地栖豪豬。
不過再難啃的“滾刀肉”也是肉。豪豬在一些環境不好的年份,也是會被其他饑餓的捕食者殺死。
只不過豪豬的長刺, 往往會讓那些捕食者掂量掂量自己的想法。因為一旦被豪豬的刺刺中, 想要拔下來,就難了。
它們的刺有倒鈎,質量比較輕,堪稱動物界的超級箭矢。豪豬刺非常容易脫落, 并不能像網絡上說的一樣神奇,可以将刺發射出去。
它們需要靠近敵人,使用肌肉的抖動才能将刺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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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倒勾, 所以往往難以拔出來,會越紮越深。還有一些釣魚佬也喜歡拿它們的刺做浮标。
任何動物如果想要捕食豪豬,就要做好以命換命的準備。
因為在自然界中,被紮了豪豬刺,又拔不出來,就基本上告別這個世界了。結果不是感染,就是餓死。
李辭辛悠哉悠哉地躲在洞穴裏,開始呼喚系統:
“系統,請問這次任務開發了什麽基因?”
“無。原來的七種基因也只能選擇三樣進行改造。”系統機械地回答。
李辭辛不解:“為什麽?”
“次生任務不予以過多浪費能量。”
這種區別對待,讓李辭辛咋舌。不過還好留了三個基因,選哪三個呢?
隐身是一定需要的,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一個悄無聲息的刺客可以提高工作效率。
最後李辭辛選擇了隐身、力量、與強腐蝕液。
這一下子,暗箭淬毒,就更是無敵了。
力量帶來了一定的體型增幅,使他如今變成了一個一百多斤的模樣,有頭亞成體的豬半大小。豪豬豪豬,現在名副其實。
背後的刺也變得非常密集,咋一看像個威風凜凜的披甲将軍。更不用說自帶的強腐蝕液,一針下去估計就得一個大洞。
李辭辛找準方向就開始下山了,豪豬短距離的爆發速度還是挺快的,但是步行就差了點。走走停停兩天後,終于見到了有人家。
這裏又是華夏南方的山區農村,和之前華南虎那個時候不一樣,現在的年代估計靠近新世紀了。
農民已經大部分都去沿海打工,這裏的房子也從泥瓦房變成了水泥磚房 ,一個個方方正正的。
李辭辛大搖大擺地進了一戶人家。先是看到正堂中間挂着的偉人圖,然後又注意到了側牆上的挂歷,上面是一個比較有名的模特,一看就很有年代氣息。
原來是98年啊。
這一次系統沒有提供詳細的信息,得靠他自己回憶了。
這個年代的華夏,經濟發展飛快,市場卻是比較混亂。
野味市場更是如此,一些人富裕了以後,就開始追求刺激,嘗試野味。還有一部分就是為了養生,始終堅信,吃得越“野生”就越養生。
而在大衆心目中,穿山甲被捕殺的其中一個原因是:藥用。
因為傳統中醫裏面,穿山甲的甲片是一味不錯的藥材。
八十年代就有研究發現,穿山甲甲片的确有七種新化合物,其中一種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并不是和一些人說的一樣,與人的指甲蓋沒有區別。就好像鑽石和石墨是同一種物質組成,卻不能說二者就是一個東西。
而在後世,中醫雖然已經将穿山甲甲片入藥進行了嚴格管控,能不用則不用。
也有了其他的藥物成分進行替代,可導致穿山甲瀕危的帽子,還是這樣戴在中醫頭上。
傳統中醫認為,穿山甲的肉是有毒的,明文寫了不能吃。
比如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就有記載:“鲮鯉肉最動風,風疾人才食數脔,其疾一發,四肢頓廢……然其氣味俱惡,亦不中用”
後來的研究也證明了這一點,穿山甲可能和蝙蝠、果子貍一樣,是一些冠狀病毒的中間宿主。
而任何一個物種的滅亡都不是單一的原因。藥用只是原因之一。
栖息地被破壞,野味市場,皮革貿易都是要背一份鍋。
曾經在五十年代,寶島就有成千上萬的穿山甲被捕殺。皮革經霓虹轉銷歐美,是一種比鱷魚皮還要“高級”的皮料。可是這些事情民衆都不清楚。
而那些迷信所謂“壯陽”大法的人,更是把穿山甲及許多動物都嚯嚯了個遍。
最致命的是,穿山甲與其他動物不一樣。它們食性單一,一般吃白蟻,配以其他蟻類,偶爾會吃蜜蜂和黃蜂的幼蟲。
這也斷絕了它們被人工養殖的機會。畢竟,你要養穿山甲的話,就得先養足夠多的白蟻,那成本太高,幾乎不可能實現。
在地球無數年的進化中,穿山甲所處的鱗甲目就只有它一個物種,共八類穿山甲了。
可以說,在這條高度特化的進化之路上,又碰到了人類這個大坎,使得穿山甲進入了一個死胡同。進退兩難。
這也是為什麽,系統會直接判定穿山甲為C級次生任務。
而李辭辛變的豪豬就好一些了,雖然豪豬也因為其肉質鮮美,而被大量捕殺。
可是豪豬特別好養活,上至玉米、水果,下至土豆、紅薯它都吃。所以人類就把它當作家畜圈養,甚至成了一個養殖行業。
這也使得野外種群得以喘息,等到法律的保護。
同樣是走疊甲的進化路子,只不過豪豬是近戰反甲,而穿山甲則是貼身護甲。
雖然穿山甲的甲片也有點反傷功能,可也基本上忽略不計了。
兩種生物有相似之處,結果卻是相差甚遠。
崎岖不平的泥巴路上,李辭辛邁着小短腿在趕路,他打算去鎮上看看。有人的地方才會有野味貿易。
一路上,他餓了,便去一旁的地裏偷吃點東西。
就這樣,兩個小時後,李辭辛終于踏上了水泥路。
眼看着鎮子就在眼前,突然就見到這樣一個突發事件:
一個中年婦女走在水泥路上,迎面開過來輛摩托車,上面坐着三個幹瘦的小夥子。穿着打扮都比較怪異,頭發也留的長。
在經過那個婦女的時候,後面的兩個人突然伸出手,一個扯走了她手裏的包,一個在耳朵旁邊摸了過去。
婦女踉跄着摔倒,大喊:
“快來人啊,搶錢啊!”
對方卻打着喔呼,嘻嘻哈哈地跑路了。
原來是傳說中的“飛車黨”。
這種在摩托車上搶劫的方式,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有的了。90和00年代比較多見,又受到當時港城黑幫電影的影響,誕生了一批這樣的小流氓。
也算是時代的特産了,後來的鬼火少年,跟這些人一比,根本都算不得什麽。
李辭辛沒多想,挪到了水泥路裏面一點,把刺都豎了起來。摩托車經過時,他一掃尾,尖銳的刺狠狠地紮進了三人的左小腿中。
他沒有動用強腐蝕液,想着幾個人還未成年的模樣,落下殘疾也不好。
而且劇痛之下,摩托車很快側翻了,三人被拖拽了一地,爬都爬不起來,生死不知。
巨大的動靜引起周圍幾戶人家的注意,他們紛紛走出來查看。一看是那三個小子,就都幫那個婦女說話,一看就知道這幾人平日裏有多麽招人恨。
婦女奪回了自己的包和耳環,捂着不斷流血的耳朵說到:
“我要報警!”
一旁的大爺大媽勸到:“算了吧,警察不抓他們,他們沒有十八歲呢。我們也報過警,都沒關幾天就放了。摔成這樣,估計也不會出來幹壞事了……”
李辭辛沒有繼續管這個事,朝着鎮裏邁去。
進了鎮子,他直奔菜市場去。
小鎮菜市場的規劃陳舊,東西都雜亂無章地擺着,來往人也不多。
賣肉的地方,血水和魚鱗鋪了一地,臭烘烘地。他都是踮着爪子過的。
此時已近黃昏,大部分攤位都收了,李辭辛很快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
肉攤末端,有個堆成了一人多高的存在。湊近一看都是大小不一的鐵籠子,裏面囚着各種各樣的動物,有野豬、果子貍、竹鼠、貂、麂子、蛇……還有穿山甲。
只可惜有個鐵網擋着,還落了鎖。
一直等到天黑時分,周圍的人都熄燈睡覺了。李辭辛悄悄地,從一個沒人注意到的角落用腐蝕液破壞了鐵絲網,鑽了進去。
就在他打算放這些動物走的時候,突然它們就騷亂起來。
‘你們別叫啊!別出聲!’李辭下意識地想說話。出來的卻是動物的聲音。
這一下子,其它動物驚叫的更大了,終于,一個動物沒救出來,反倒驚動了肉攤的主人。
旁邊的二樓上,亮起了燈。
打開窗,一個光着膀子,滿臉橫肉的男人打着手電筒往這裏一照。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就罵了幾句畜生話,關窗睡覺去了。
李辭辛圓溜溜的小眼睛轉了幾圈,想到一個好辦法。
每隔十幾分鐘,他就在籠子旁邊制造騷亂,讓動物們發出叫聲。
第一次,男人在樓上氣急敗壞地罵街。
第二次,男人砸下來幾個水瓶。
第三次,男人帶着刀直接就下樓了,在籠子周圍巡視一圈,也沒發現什麽異樣,敲打了鐵籠子一番。
第四次,男人受不了了,下樓要砍死這些動物,被他的妻子拉住,呵斥到:
“你瘋了?死地可就賣不出好價錢了!人家市裏的酒店指名要活的,要新鮮的。湊了半個月才有這些貨,明天六點人家就要來收了,你現在鬧什麽?”
“它們亂叫,我睡不着,砍死它們得了!”
“多大點事,回去我給你耳朵裏塞點棉花球子就是了。回去啊,聽話!這都是錢吶!”
妻子好說歹說将人拉了回去。
半個小時後,李辭辛又來了一遍,果然,二樓的燈都沒有開。
李辭辛率先将裝有穿山甲的籠子叼了出去,十幾分鐘後将它們放在最近的山林裏。
這是一對穿山甲母子,看着它們依偎着,一前一後地消失在林子裏。祈禱它們不要再被抓住吧。
李辭辛又往返跑了好幾次,将一些速度不快,或者智商不夠的動物,單獨拎出去放生。
一個多小時後,就剩下一頭大野豬了。
野豬的嘴巴、四肢都被捆着,躺在最大的籠子裏不能動彈。
李辭辛弄開籠子,拖着野豬從破口處擠了出去。咬開了野豬身上的束縛。看着它狂奔在無人的街道上,淹沒于遠處的山林中。
現在的他卻自己重新折了回去,躺在了關野豬的籠中,還給自己上了鎖鏈。
六點多鐘,市場外來了一輛小貨車,喇叭按的響亮。肉攤老板夫妻,惺忪着眼來到放野貨的地方,準備裝車。
結果一看,傻眼了。
野貨呢?除了野豬籠子裏頭還有東西,其它的籠中都空蕩蕩地。
完了完了,到手的錢沒了。
就剩下一頭野豬了……
“诶?……老公,這好像不是野豬啊!”
“哦?怎麽可能,我瞧瞧。”老板湊近一看,嚯!真不是野豬。
剛六點多,天剛亮,又是在棚裏,剛剛看走了眼。
這哪是野豬,這是豪豬啊!這麽大一頭豪豬,都成精了吧!
來拉貨的人也吓一跳!
這可從來沒見過,是個稀罕的東西!心下動了念頭。
最後收貨的人,一番讨價還價之後,以三千塊錢收了這頭大豪豬,還讓他們寫了張發票。
李辭辛就這樣被運上了車。
他注意到,收貨人在發票上面寫寫畫畫,還輕聲地說了句話,不過沒有聽清楚。
貨車的小車廂裏,擠滿了收來的各種野生動物,李辭辛甚至發現了一條眼鏡王蛇。看來這裏應該是接近嶺南了。
四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家酒樓後門停下了,動物們紛紛被擡進了食材間。這裏到處都是各種野生動物,聲音嘈雜,氣味難聞。
沒多久,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就到了這裏,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李辭辛。問身後的人:
“這就是你八千塊收到的豪豬王?”
“是的,老板!”收貨人點頭,“當時那家夫妻,說什麽這樣大的野豪豬,千年一遇,硬是要一萬。我就想着有點貴,就讓他們便宜點,花八千買了下來。您看是不是買貴了?”
“不貴,一點也不貴!怎麽吃我都想好了,就叫全豪宴。宣傳好了,到時候不怕那些有頭有臉的人不來!”
老板合掌大笑,吩咐人看好李辭辛,決定三天後搞個全豪宴。
李辭辛趴在籠子裏,心道:
‘這人心也太黑了,98年的五千塊可不是小數目。不過三天後,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