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外
接到電話的李辭辛心裏頭突然跟打鼓一樣,連忙問道:
“怎麽了,是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電話那頭:
“爸媽今天在店裏上班,隔壁飯館的煤氣突然炸了……現在那一片都被埋了……爸媽……”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下去,李辭辛也能想到是什麽情況了。他連忙安慰了對方,又打了電話給王星剛,說家裏發生了急事,要趕回去一趟。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李辭辛總算到了事發現場,原本老舊的三層排房,已經有一半變成了廢墟。消防隊和相關單位正在全力搶救,警戒線周圍聚集了一群群衆。
他眼尖,立刻找到了站在被炸毀的店門口的表弟表妹。此時兩個人正手足無措地立在那裏。
李辭辛擠開人群,走了上去。
“怎麽樣了?小姨和姨夫呢?”
一問這問題,表弟紅着眼睛不言語,表妹張伊寧的眼淚也嘩嘩的往下流。一會兒才指着廢墟說:
“估計是被埋在這裏面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活着。”
李辭辛情急之下,越過警戒線,走上去開始在廢墟中搬起水泥塊,因為血液湧上頭,根本沒有注意自己的特殊能力。
而周圍的人一看這小夥子居然力氣這麽大,一把就搬下了一塊不小的水泥塊,就在李辭辛着急的搬水泥的時候,一個人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夥子,你做什麽呢?這裏不是你逞能的地方,快離開。旁邊的建築不穩定,當心砸到你。”
一看來人,原來是一個滿身黑灰的消防員,他年紀看上去不是很大,黑黝黝的臉上挂滿了汗珠,跟他一起撲面而來的是塑料燒焦的臭味,對方看向李辭辛的神情異常嚴肅。
李辭辛也冷靜了一些,他聲音略帶哀求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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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大哥,這裏面埋的是我的親人,求你讓我幫忙吧,我力氣很大,不會給你們添亂的。”
其實消防員早就看到了李辭辛的怪力,此刻看着少年眼中的紅血絲,看慣了悲歡離合的他也有些動容。
“好吧,你就在這裏搬,不要去那樓旁邊,有什麽事一定要報告。”
“好,謝謝您!”
經此打斷,李辭辛立馬想到超聲波定位和超強嗅覺,經過兩個能力的綜合使用。他很快确定了小姨兩個人的位置,兩個人正壓在廢墟下,萬幸是,兩個人還有生命體征。
李辭辛顧不得手掌被劃破的危險,開始朝着有生命體征的地方搬起東西來。
這時一旁的消防員丢過來一雙手套,示意他戴上。
沒一會兒,李辭辛就掏出了一個洞,他朝裏頭喊到:
“小姨,姨夫,你們沒事吧。”
不過沒有人回應,很快裏面傳來了硬物有規律的敲擊聲音。他喜出望外,證明還能動!連忙朝消防隊喊:
“這裏有人!這裏有人還活着!快來人啊,快來人!”
原本在此之前,救援隊就已經擡出了一個死去的商戶,大家都情緒低落。李辭辛這一嗓子無疑給衆人打了一針強心劑。
吊機也開了過來,開始準備營救。
經過大家齊心協力,半個小時後最後一塊水泥板被移開,露出了空間裏的兩個人。
此時的沈愛英夫婦已經滿臉塵土,看不出本來都面目。
衆人移開水泥板所見的便是:妻子躺在地上,丈夫雙手撐地,跪伏在妻子身上。他身上被壓了個放食品的鐵架子,架子已經被砸變形。而丈夫後腦勺不斷有血滲出,滴落在地。
即使鐵架子被挪開,他也沒有什麽動靜,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為妻子撐起了一片空間。
見此情況,張家兄妹終于忍不了了。朝這邊跑來。
救護車早在一旁等候多時,将救上來的人擡進車,朝醫院呼嘯而去。
李辭辛三個人也上了救護車,看着醫護人員緊急地清洗兩位傷者的口鼻腔,做簡單的急救。
透過超聲波,李辭辛發現兩個人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整個人原本緊繃的狀态松弛了下來,倚着車壁滑坐了下來。吓得一旁的醫護人員差點以為他有什麽毛病。
醫用的走廊裏,看着手術室的燈亮起,一個護士看着三個半大孩子,問:
“你們誰是傷患的家屬,來簽個字,去前臺交費。”
“我,我來。我是他們女兒。”張伊寧湊上前來,拿着筆正準備簽。護士上下看了她一眼,問道:
“你還沒成年吧?未成年人不可以簽。”
張伊寧的筆頓住了。李辭辛接過筆,問護士:
“我剛好成年了,我可以簽嗎?”
“只要是直系親屬就可以。”
李辭辛表情失落了一下,搖搖頭,放下簽字筆,說:“我不是。”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我來簽!”
張毅安扭頭看去,驚訝道:
“奶奶!”
來者正是姨夫張建軍的母親,老太太一來就接過筆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焦急的看向手術室。
“奶奶,你別站着了,先坐下休息一下吧。”張伊寧扶着奶奶坐下,這時醫院那邊又催了一次繳費,張毅安已經回去拿銀行卡和存折了。
在等待期間,張奶奶瞅了李辭辛一眼,有些詫異地問道:
“你是誰家孩子”
“親家奶奶,我是李辭辛。”
“哦,是你啊,瘦了這麽多都不認識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兒子虧待你了。”老太太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奶奶!”張伊寧搖了搖老太太的手臂,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李辭辛沒有搭話,心裏卻很清楚。老太太很早對小姨收養自己的行為就心存不滿,為此婆媳之間還鬧了矛盾,這些年都沒有過多的來往。
為了不惹老太太不高興,李辭辛也就繼續安安靜靜地坐着。十幾分鐘後,張毅安終于帶着銀行卡到了。李辭辛趕忙起身說道:
“我陪你一起去交費吧。”
當銀行卡的餘額顯示時,才發現,這些年來張建國夫婦根本沒有存下多少錢。畢竟養了三個上學的孩子,店裏的生意也是不溫不火。
這一刷就差不多見底了,現在人受傷了,店也炸沒了,收入來源也斷了。後續的住院費和醫藥費也是一大筆開支…………
看着搓着銀行卡沉默不語的表弟,李辭辛說:
“你先回去等一下,我去想想辦法。”
李辭辛一個人來到了樓道裏。在思索再三的情況下,打通了岳仁歸的電話:
“不好意思岳總監,打擾您了,您現在有空嗎?”
“有啊,辭辛,你不是請假回去了嗎?節目馬上就要開錄了,你可不要出什麽事,得按時回公司啊。”
“我這裏的确遇到了些事情。”說着李辭辛将事情的大概經過大概描述了一下,并一咬牙,把臉一抹,委婉地表達了他的想法: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想……想公司能不能預付我幾萬工資……”
“這……”對方沒再說話,可想都能想到這有多讓人為難。
李辭辛連忙解釋:“我知道這要求很過分,但我真的沒其他辦法了,只要公司答應,我可以重簽一份合同都沒關系,之前的合同作廢…………”
“行了行了……”對方打斷了他的話,“我幫你問問吧,你等一下。”說完挂斷了電話。
李辭辛坐在臺階上,體會到了什麽叫真正的度秒如年。果然窮途末路的時候才會擊碎作為學生的那種莫名的感覺。
人在年少時,無論如何,總在心底留了一份傲氣和體面,可每當面對現實的鐵拳砸來,這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鈴聲重新響起,李辭辛連忙按了接聽鍵。
岳仁歸的聲音傳來:“辭辛啊,老板拒絕了 ,他讓我轉告你……嗯……別太得寸進尺……”
就在李辭辛以為這條路行不通的時候,對方話鋒一轉:
“不過……雖然不能預支工資,但是,我可以以個人名義借給你錢,你看怎麽樣?”
“真的嗎?”
“嗯,等會我給你轉錢。”
“謝謝,謝謝總監……以後我賺錢了,第一時間就還你。”
“不客氣。”岳仁歸挂了電話,他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男人說道:“你還真就放心把錢借給他,萬一他不火呢?”
“不,他一定會火!老板你可以不相信我的眼光,但你不能不信這個。”
說着,岳仁歸将筆記本電腦轉了過去。屏幕上少年正在跳舞,不管是動作标準程度、韌性、力道全都在分寸拿捏之中。
“你敢相信這是個剛剛學舞一個月的人”岳仁歸反問。
鴻音老板雖然不贊成岳仁歸這種破壞規矩的行為,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真的很有魅力,能讓舞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可那又怎麽樣,沒有火之前,誰都說不準。
岳仁歸知道,自己公司老板姜總,雖然不像其他娛樂公司的老板一樣,有些臭毛病。但商人是逐利的,這一點在姜總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然也不可能在跑路一個一線女藝人後,依舊維持着嚴苛的條約規定。如果不是自己在高層開會時和他激烈争論,并贏得了大多數的支持,李辭辛的條件他都開不出來。
畢竟姜總家族是搞重工機械的,鴻音娛樂只是邊角料。規矩和标準簡直刻在了他們基因裏了。
李辭辛啊李辭辛,你可不能讓人失望啊。
另一頭,收到彙款的李辭辛走向手術室,在轉角時恰好聽到張奶奶說:
“啊呀,我的兒子,說了讓你們不要養那掃把星,真是造了什麽孽啊!”
護士訓斥:“別吵了,別影響病人。”
想了想,李辭辛還是走了出去,剛好小姨被推了出來,醫生說她沒有什麽大問題,全程沒有受嚴重的傷,不用多久就能醒來了。
而姨夫沒多久也推了出來,因為受傷重,傷的又是後腦,所以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最壞的打算可能是醒不過來了。
看着悲痛不已的三個人,李辭辛輕聲說到:
“錢的事情,你們不要擔心,我已經……”
“不用你操心了”老太太打斷了他的話,“這是我們的家事,我雖然年紀大了,但這些年也攢了點錢,還有點退休金,以後費用我承擔。大不了賣房 ,只要我兒子好好的。”
這話就像一把軟刀子紮在李辭辛心上,他嘴唇動了半天沒有說出來什麽,只能默默地跟在三個人後面。
謝天謝地,當晚小姨就醒了,李辭辛陪了一晚上的床,第二天又拖着身心俱疲的軀殼去了公司,下午還要收拾東西趕飛機。
因為明天,練習生們就要進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