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戲耍釣魚佬
李辭辛感受到碰到的東西滑溜溜地,想着可能是條大魚,結果回頭一看,一個小東西正圍着他好奇的轉圈圈。
這個像魚的小家夥不過半米多長,體色是鉛灰色,喙部短小。有着一個如同壽星公般飽滿的額頭,兩邊有一雙懵懂好奇的小眼睛正盯着李辭辛。一張寬大的嘴巴,嘴角自然上揚,天然的一個微笑唇。
李辭辛馬上想到了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是什麽了–長江江豚。
長江另一種水生哺乳動物。體長一般1.2米左右,最大有1.9米。不算特別大,但也可能是它們比較白鳍豚小且顏色深,加之生存方式不太一樣,到後來,雖然它們的數量也是岌岌可危,還升級華夏一級保護動物。也算比二十年未見而宣布功能性滅絕的白鳍豚,要幸運多了。
長江江豚別名也叫□□。亞洲不少地區都有江豚,是一種分部比較廣泛的淡水哺乳類。
沒想到,李辭辛來的第二天,沒有見到任務目标白鳍豚,反倒先見到了江豚,也算是意外驚喜了。
李辭辛很快覺得不對勁,這只江豚這麽小,一看就是未成年,怎麽可能獨自在這裏游玩呢。
果不其然,小江豚見李辭辛沒有傷害它,便當着他的面打了個幾個滾,柔軟的鼻尖蹭了蹭他寬大的尾巴。頭不停轉向一個方向。
可能是對方的意圖很明顯,李辭辛猜測,這小家夥是希望自己跟它走。
李辭辛看了看彼此巨大的體型差,便放心前往。
小江豚圓嘟嘟的身子,卻游的不算慢,可李辭辛畢竟經過了速度改造,也只算是慢悠悠地跟着它游,游了大概十分鐘。李辭辛終于知道了小江豚為什麽要帶它來這了。
李辭辛眼前,一只成年江豚正被困在一堆漁網中不能自拔,尾巴、鳍、軀幹上面都纏滿了漁網,不少地方已經見了紅。它拼了命的往上游,想要去水面換氣,可每次都被漁網拽了下來。
眼看着就要被淹死了,李辭辛趕緊游上前,在母江豚的驚恐眼神中,輕輕松松地撕開了漁網。
脫離了桎梏的母江豚,趕緊游出水面,深深地換了兩口氣,又潛了下來。
李辭辛觀察着爪子裏的漁網,發現可能是被人丢棄或遺失的,上面還挂了許多誤傷的死魚。也許母江豚就是因為這上面的死魚,而铤而走險地靠近漁網被困。
等他回頭一看,母江豚正和小江豚親呢着,同時恐懼且戒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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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豚湊過去似乎在和母親進行信息交流。李辭辛突發奇想地問到:
“系統,你有沒有複制目标動物信息交流基因的功能。”
系統:“有,但目前你的等級不足以開發這項功能。”
“你就不能為了任務快點完成而放點水嗎?”
“不行,堅決不行。滴,收集成年江豚基因片段。信息采集收錄中,勿擾。”
接着就沒聲音了。
李辭辛:…………
李辭辛望着把母江豚勒出血的漁網,三下五除二就将其撕成了碎片,免得再霍霍其他動物。
哼!不開心。
旁邊兩只江豚不明白,眼前這個好心的大家夥為什麽突然不開心。于是它們湊上前去蹭着李辭辛,似乎在哄他開心。
這一幕實在是把李辭辛的心都給萌化了,他忍不住在兩只江豚頭上撸了一番。
接下來的時間,李辭辛繼續北上,只不過身後跟了兩個小尾巴。
有的時候餓了,碰到魚群,李辭辛一個神獺擺尾,打暈一片,也會拿一些出來給它們母子分享。
不知不覺就游到了洞庭湖與長江交接的地方–城陵矶,城陵矶屬于岳陽市,51年設鎮。
這裏也被譽為湘省水路第一門戶,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控制了這裏就等于控制了湘省的整個水運。
城陵矶是內地難得一見的天然深水港,對于航運非常有利。
李辭辛腦海裏的資料告訴他,這時的城陵矶還沒有被國家點名,開發為一類港口,可來往國際船只。
可畢竟是歷史悠久的水路港口,李辭辛遠遠地就看到許多來來往往的船只,此時的華夏正是改革開放的前十年,以後這樣的船來船往只會更多。
他示意江豚母子留在這裏不要到處亂跑,免得被人發現。
現在的華夏才建立保護目錄,江豚屬于二級,和一些其他珍貴野生動物一樣,因為官方保護的時效性太落後,後三十年的時間硬生生拖到了瀕危。才得以升級為一級。
加上此時,人民群衆的環保意識淡薄,□□十年代也因為時代巨變而變得比較混亂。亂世用重典,所以這個時期冤假錯案也挺多。
甚至□□十年代的一些美食紀錄片裏,還有熊掌、穿山甲之類野味的出現。
這時的人要麽都忙着賺錢,要麽賺了錢的就想玩點不一樣的,吃點稀奇的。加上這時國家所面臨的挑戰太多了,也就沒有精力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
等富足了,回過頭來看,許多動物已經岌岌可危甚至滅亡。長江後世已滅絕動物的代表就是白鳍豚和長江白鲟。
白鳍豚和長江白鲟,這兩個難兄難弟,前者是長江流域最大的水生哺乳類,一個是世界最大的淡水魚之一,曾經有記錄,也是在金陵捕獲一條7米長,數千斤的河中巨怪也就是長江白鲟。川蜀就有一句民諺:“千斤臘子(中華鲟),萬斤象(長江白鲟)。”
此時八十年代這些動物的存在就已經非常危險了。
最可怕的是綜合影響,随着經濟發展,長江沿岸工廠林立,大量污水排進長江,水質污染嚴重;不可降解的塑料垃圾,導致吞食的動物死去;過度捕撈導致魚類減少,缺少食物,生态鏈失衡;外來入侵物種擠占本土物種的生存空間…………
這樣的環境下,江豚這小可愛,能一直堅持三十幾年,還能保留一千只左右的火種,可以說是相當厲害了。
李辭辛作為人類,對于這樣必然的歷史情況,沒有什麽好指摘的。他是直接的受益者。
後世,許多年輕人在網上痛恨先輩這種破壞環境的行為,甚至上升到國家和民族層面。
可是呢?他們不是那個時期的人,不理解那種時代情緒和行為,任何高高在上的指點都是站不住腳的。他們都是“遺産”的承接者,而這“遺産”好壞參半。
如果沒有這個時期的野蠻生長,就不可能有後來他們現代化的生活。不管是歐美還是華夏,工業化、現代化的過程永遠是踩着自然環境為代價而來的,只不過前者先行一步罷了。
當然不是為其行為開脫,而是說發展是必然的。
只希望後人的努力為時不晚。
對于這些動物來說,非常僞善,卻也十分真實。
此時是傍晚,李辭辛潛入更深的水底,免得被船只的螺旋槳劃傷。
沒多久天就黑了,水面亮起來一盞盞明燈,李辭辛找了個蘆葦叢探出巨大的腦袋,盯着河岸的人們嬉笑怒罵。
白天繁忙的碼頭,現在已經清淨了許多。
“老楊,恩今天抓噠好多魚啊?”
“兩千斤!”
“哎呦喂,恩今天就發噠財咯!”
“那還有一個網沒起來吶!莫港噠,老板娘炒點好洽的,來一打啤酒,犒勞犒勞兄弟們。”
“好嘞!”
這是一個大排檔的普通對話,聽着有特色的地方腔調,空氣中飄來辛辣刺激的香味。李辭辛默默地潛入水底,往來時的方向趕去。
這段時間足夠他摸清楚了這裏的水環境,現在他要去帶着江豚母子,趁着夜色進入長江。
游了一會兒,李辭辛感覺自己的左前腳一陣刺痛,他挺下來摸索一下,突然感覺更痛了,好像被一根針刺進了皮裏。關鍵是越來越深。
好像是魚鈎,他一看果然是釣魚的,還有一根線連着,小船上面還在不斷用力拉。
好在李辭辛變大以後,皮也厚了。他取出吊鈎,東西對他來說太小,差點沒找到。
起了玩心的他将魚線在爪子上繞了幾圈,以現在他的力氣可以輕而易舉地扯斷線,可他卻想和這釣魚的開開玩笑。
李辭辛牽着魚線一會游到這邊,一會游到那邊,惹到小船上的人大喊大叫:
“哎呦喂,不得了啊!老子今天釣噠一條大家夥啊!”
聽聲音還是一個年紀不小的老頭,這大晚上的開小船來水域中心夜釣,也是膽子夠大。
李辭辛來來回回戲弄了他一會兒,最後感覺無聊便想扯斷魚線,結果用力一拽。
也不知道是魚線太好,還是魚竿太差,一下子就劈了。誰能想到這老頭子這麽彪,還不死心,一下子抓住前面斷掉的魚竿,被李辭辛拖下了船。
眼看老頭似乎腿抽筋了,在水裏泡着,起起伏伏跟之前的魚镖似的。李辭也不忍心,畢竟人家也沒幹啥大壞事。就快速游上去,把老頭頂到了船邊。
老頭手腳并用扒着船邊,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黑色的長長的東西在水面弓起又落下,十分龐大。
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老頭的腦海裏。
往後多年,一直到他去世,經常會提起他今晚夜釣河怪,被龍王所救的傳奇故事!
別人總說他不老實,說假話,哪有龍王啊?他就笑着說:
“河裏除了龍王,還有什麽長毛的嗎?”
李辭辛不知道,這個小插曲奠定了他“傳奇”的任務身份。
只不過在趕回江豚母子的水域時。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眦盡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