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肖彥謙的臉綠了
在ABO的世界裏, 大多數Omega給人的印象,都是香香軟軟會撒嬌。
可夏父卻很讨厭這種傳統型的O,并致力于把兒子朝相反的方向培養。
所以, 當送走護士的夏誠被病床上的弟弟伸手抱住時,他整個人都是僵的。
血親之間的信息素幾乎不會發生反應, 腦袋埋在他懷裏,青年像只挂在樹上的樹袋熊, 順着自己起身的力道、一下子被帶了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 夏誠才實打實感覺到,夏意究竟瘦到了什麽地步。
軟乎乎的奶香味襲來, 他略顯無措, 脫口而出的話卻稱不上溫柔:“撒手, 針。”
——若是換做平時, 夏意聽到哥哥這種命令式、酷似嫌棄的語氣,早該收回難得外露的情緒,縮進角落裏裝蘑菇。
但聞九是誰啊?
憑什麽因為家裏人讨厭,原主就得違背天性, 做一個獨立自主堅強的新新Omega?
拿出幾十個小世界磨練的演技, 聞九睫毛一抖,大顆大顆的淚珠瞬間砸進夏誠頸窩:“哥……”
這下, 夏誠徹底成了木雕,除開夏意還小的時候, 往後十幾年, 他從沒見過對方在自己面前哭。
偶爾被他注意到紅腫的眼眶,對方也只笑笑, 很堅強的模樣。
看來失去孩子對夏意的打擊真的很大。
收回想要推開對方的念頭, 夏誠擡起的手換了個動作, 極度僵硬地在青年背上拍了拍:“嗯。”
一旁的肖彥謙臉都快綠了。
明知道夏意是夏誠的弟弟,可他依舊按不住內心的嫉妒。
尤其在夏誠看不到的角度,他分明瞧見夏意勾了勾唇角,很快,一閃即逝,活像和自己示威。
對方分明就是故意的!
懷孕後總穿些寬松的衣服,這麽一拍,夏誠居然隔着病號服,摸到了青年凸起的骨頭,不甚熟練地,他緩和語調:“餓不餓?彥謙給你帶了粥。”
埋在自己肩頭的腦袋晃了晃,無端讓人聯想起毛茸茸的小動物,耐心等了會,夏誠聽到對方悶悶道:“我不喜歡喝粥。”
似是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态,青年坐直身體,低着頭,用沒紮針的手去揉眼睛。
紅彤彤,兔子一樣。
已到嘴邊的“放下”被迫咽回,夏誠嘆了口氣,伸手抽了張紙巾遞給對方:“髒不髒?”
青年卻答非所問,帶着鼻音:“你怎麽才來。”
不是你說我有個重要的會……?
能把夏家名下的公司經營妥當,夏誠自然不是蠢人,腦子稍稍一轉,他就隐約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一直沒找到機會插話的肖彥謙立刻找補:“小笨蛋,睡糊塗了?是你說夏誠有個很重要的會,怕打擾他,讓我晚點再通知的。”
撒謊成了習慣,他看向夏誠,面色如常:“別看夏夏嘴上不說,但他心裏還是很關心你的。”
所以否認就等于不關心哥哥?
好低級的道德綁架。
心底冷笑,聞九先是怯生生瞄了夏誠一眼,而後才低聲道:“……對不起,我只是忽然很想見你。”
沒有正面否認肖彥謙的話,可以夏誠的情商,輕易便能聽出到底是誰在說謊。
是,他和夏意的感情不像大多數兄弟那樣親近、他也很感謝肖彥謙對家庭氛圍的緩和,但這不代表,對方可以在任何事上自作主張。
尤其是涉及流産、險些威脅生命的大事。
“別想太多。”自小養成的性格讓他說不出太多安慰的話,起身拿過肖彥謙手裏的保溫飯盒,夏誠在青年難掩驚喜的目光中再次坐下。
用眼神示意對方老實點別動,他擰開蓋子,拿着瓷勺:“張嘴。”
見好就收的聞九乖乖配合。
嘴裏滿是順着血液擴散全身的藥味,乍然嘗到點蔬菜粥,他明明滿足得想眯眼,偏還要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邊吃邊點評,聞九嘀咕:【你別說,這夏誠還挺好聞,拿來配酒應該不錯。】
冬日新雪,再來點梅花。
識海裏的佛子淡淡:【是嗎。】
【哦,我忘了你聞不着,】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聞九笑眯眯,【哎,可憐的系統,可憐的機器人寶寶。】
任由對方得意地翹尾巴,幾口粥下肚,謝玄才出其不意:【吃夠豆腐了?】
【吃夠……】及時剎車轉彎,聞九義正言辭,【說什麽呢,龌龊,夏誠可是原主的哥哥!】
兄弟倆長得一模一樣,他欣賞欣賞“自己”有什麽錯。
夏誠則注意到了弟弟猛然閉上的嘴:“燙?”
話音剛落,床上的青年便猛地前傾彎腰,對着角落的垃圾桶大口大口吐了起來。
夏誠的眼神一下子變了。
如果說之前夏意胃口不好還能用懷孕解釋,那現在呢?現在又是因為什麽?
動作太大,青年手背上紮針的地方已然滲了血,醫生護士來來回回忙過幾遭,對方的狀态仍舊不見好轉。
頭一次産生了幹預弟弟婚姻的想法,等醫護人員離開,夏誠看向肖彥謙:“你出來一下。”
誰料,擦淨臉的小哭包卻叫住了他:“哥,我有點害怕,老肖陪我折騰一天了,今晚你能陪我嗎?”
——如果此時放任這兩人出去,肖彥謙肯定又會編一籮筐謊話讓夏誠先入為主。
畢竟,到目前為止,肖彥謙給夏家兩父子的印象都非常正面,成熟穩重,連帶着他說的話,都比常人多幾分可靠。
先前提過,這個小世界中,血親間的信息素很難發生反應,但AO有別,夏意的合法丈夫也在,按夏誠的性格,他八成不會留下。
很顯然,肖彥謙也是這麽想的。
故作大方地,他道:“沒關系,我不介意的。”
然後,被他斷定不會同意的夏誠就點了點頭:“好,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換班時我們再聊。”
印象中,除了工作,夏誠很少會說這麽長的話,肖彥謙卻聽得幾欲吐血,差點沒繃住自己的表情。
圍觀看戲的聞九陰陽怪氣:【嫉妒嗎嫉妒嗎?有本事你也裝Omega撒嬌呀,看夏誠吃不吃這套。】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嘲諷一通的肖彥謙:……
剛剛把話說得太滿,這會兒再反悔也不現實,确信夏意沒膽子把自己喜歡夏誠的事情往外說,肖彥謙扯出一個笑,走到床邊,彎腰親了親青年的額頭:“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家收拾些衣服,明早再來。”
明明喜歡的是哥哥,肖彥謙卻一點不避諱在對方面前和夏意親近,這也是原主最開始被騙到團團轉的原因,對方的臉皮和面具着實夠厚。
等男人的背影離開視線,青年立刻軟軟躺在床上,不像離開了Alpha的Omega,反而像只解除了戒備的小獸。
夏誠關好房門:“說說吧,到底怎麽了。”
盡管沒談過戀愛更沒标記過誰,但根據生理手冊的說法,對方此時應該最需要伴侶信息素的安撫。
夏意的表現卻很反常。
正如肖彥謙所想,原主确實很怕說出真相:假如夏誠知道了是自己導致弟弟的婚姻變得不幸,他一定會在想方設法補救的同時疏遠夏意,省得彼此尴尬。
再加上夏家和肖家的聯姻一直被圈內人津津樂道,爆出醜聞、還牽扯到夏誠,一定會讓父親非常生氣。
夏意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
聞九尊重對方的想法,卻沒打算忍氣吞聲。
誰說這事兒只有一種解決辦法?
既然夏父夏誠有能力,那就把事情交給有能力的人去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原主走到今天這步,他們也“功不可沒”。
仿佛早已接受了現實,盯着天花板的青年平靜道:“他愛的是別人,不是我。”
夏誠下意識反駁:“怎麽可能?”
當初弟弟說要和一個年長十餘歲的Alpha結婚,他特意做了調查,肖彥謙這個人,沒什麽前任,一直潔身自好,追夏意的時候也十分用心,同學、朋友、甚至學校裏的老師,沒有一個不誇對方好。
孕期的Omega往往過分敏感,夏誠猜測:“你是不是……”
想多了。
後三個字還沒出口,他便對上了青年轉頭望向他的眼睛。
該怎麽形容其中的情緒呢?像失去最後的救命稻草、墜進潭黑漆漆的死水,透着股果然如此的了然,再掀不起什麽波瀾。
夏誠倏地意識到,他在幫外人說話。
但幫理不幫親又一向是他的作風,沉默兩秒,他問:“有什麽證據嗎?”
好家夥。
聞九真真切切理解了原主的感受。
講道理,愛與不愛這種事,誰能比夏意本人更清楚,夏誠這一問,理性,卻失了情分,更無異于讓替身當着正主的面自掀傷疤,狗血又尴尬。
所幸此刻躺在這裏的是有一顆強心髒的聞九。
早早編好了一套說辭,他鎮定回答:“肖彥謙成結時喊了別人的名字。”
這回,尴尬的人成了夏誠。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從夏意嘴裏聽到這個。
“那天他喝了點酒,一直讓我換衣服,說什麽像不像,後來……名字我沒聽清,可肯定不是夏意。”真話夾雜着假話,聞九巧妙避開了原主最擔心的部分,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不知情的受害者。
趁熱打鐵,他抿抿唇,眼圈一紅:“哥,我想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肖彥謙:我什麽時候……
九九:(抹眼淚)我說你有你就是有。
哭包九九來啦,渣男快氣死了但不能說hhh
香香軟軟的O和獨立飒爽的O都是好O,可惜夏爸爸不懂。
日常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