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互換
“張統領,陛下一早便等着您了,您請。”
小太監将張測引到禦書房後便沒有再跟進去。
哐當!
張測剛走進禦書房,便有一個花瓶在他腳下摔了個稀碎,吓了張測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向皇帝行禮。
“臣張測,見過陛下!”
“愛卿平身!”皇帝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的樣子,見張測進來這才收回他擡在空中的手,緩步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
“陛下方才這是……”張測問道。
剛才花瓶摔碎的時候,他似乎隐隐看到了一抹紅光。
“哦,方才朕在練習使用妖力,吓着你了?”
上次和度越對戰之時,手中長.槍突然碎裂,皇帝當時被吓了一跳,後來翻閱了些古書典籍,也便大概知道了原委。
之前度越那般狀态,居然也敢嘲笑他不會使用妖力,這件事情皇帝越想越氣,這幾日一直在不斷練習控制妖力。
“陛下如今法力無邊,臣自然心生敬畏。只是臣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要禀報陛下。”
“說。”
“木遠說,他的計劃恐怕需要推遲兩日才能實行。所以想讓臣想些辦法,在陛下這裏拖延一下時間。”
“拖延兩日?”皇帝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之前他不都計劃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又要拖延時間?他難道就不擔心度越得知了他在朕手上的消息之後進宮來救他?”
最近這幾日對狐王的妖丹使用得越是純熟,他便越渴望快些得到度越的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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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全身上下都充盈着未知的力量的感覺,讓他迷戀。莫說是拖延兩日,即便是一日,皇帝都不想多等。
“之前臣并不知曉狼妖度越身在何方,牢中的木遠也不知道,因此才會擔心度越會受陛下的誘騙來到宮中,自投羅網。但是近日,他們已對臣完全信任,在臣的幫助下……木遠已經知曉了度越的下落。”
皇帝聞言,目光銳利了起來:“你是說,你如今知道度越在哪裏?”
“他們雖已經完全信任微臣,但卻也只是告訴臣度越如今在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而已,并未告訴臣那狼妖究竟身在何處。因此,他們改變了計劃,屆時那狼妖也會參與其中。”
而後,張測将大致的計劃告訴了皇帝。
皇帝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睛。
“愛卿以為,他們是不是當真打算如此行事?還是說,他們會不會已經發現了你并非誠心幫助他們,所以虛晃一招,想要聲東擊西?”
“臣以為不會。”張測老老實實答道,“無論是木公子先前的計劃還是他們現如今的計劃,都需要木遠和韓穆相見。因此無論他們的計劃究竟是什麽,咱們只要做好兩手準備,他們便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他微微一頓,接着說道:“而且,若是按照木遠之前的計劃行事,雖然陛下的計劃萬無一失,但若度越不願意豁出性命來救走木遠,咱們未必能夠抓獲度越。”
皇帝聞言,思忖片刻,而後點了點頭,冷笑一聲道:“好,推遲兩天就兩天,無非是朕多等兩天罷了。只要能同時将他們一網打盡,兩天就兩天!”
他在掌心重凝聚起一團紅色的光豔,陰恻恻笑道:“正好朕自顧自練了這些天,正愁找不到機會和誰過過招!”
皇帝之前說好的讓木遠和韓穆見面的日子很快便來了。
木遠坐在牢門口,微微有些緊張,掌心甚至都滲出了些許薄汗。
他不知道度越現在究竟怎麽樣。
雖然張測一再保證,大皇子已經讓張大夫去看過度越,确保度越的狀态已經基本恢複,一定可以參與此次行動,木遠卻總還是有些不能放心。
算算日子,即便多等了這些天,離度越受傷的日子也沒過去多久。
這麽短的時間,度越受了那麽重的傷……當真沒問題麽?
嘈雜的腳步聲突然響起,木遠驀地擡頭,看到了立于牢門之前的張測,和他身後的一幹禁衛軍。
張測和木遠對視一眼,不易察覺地眨了兩下眼睛之後,冷冰冰對身後禁衛軍命令道:“開門。”
木遠接收到張測的目光,知道張測必然已經在牢外準備好了一切,不免安心了幾分,跟着張測來到了牢房之外。
正是正午時分,外面陽光有些刺眼。
許久不見日光,突然走到這樣的太陽下,木遠不由擡手遮了遮。
“韓穆和陛下都已經在演武場候着了。”張測轉身對木遠道:“木公子還是走快些吧,別讓陛下等急了。”
木遠看他一眼,見張測沖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應道:“張統領請前面帶路吧。”
演武場周圍密密麻麻全是禁衛軍,木遠遠遠看向演武場正中被好幾個禁衛軍押送着的韓穆和上首端坐的皇帝,不由又緊張了幾分。
他知道眼下度越必然也正在哪個角落密切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很想四下望一望,很想知道度越有沒有藏好,很想知道度越現在的狀态,到底能不能撐到這一切都結束。
但是他不敢。
他只能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遙遙與皇帝對視。
“木公子,答應你的事,讓你和韓統領見面,朕已經做到了,還望木公子不要食言。”
“自然不會。只要待會兒我和我這位兄弟說幾句話,問問清楚他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立刻便會告訴陛下妖典究竟在哪裏。只是有一點需要向陛下确認——交出妖典之後,陛下還會留我和我這位兄弟的性命吧?”
“這個自然。君無戲言,只要你今日所言不是在蒙騙朕,找到妖典之後朕必然保證你們能安安全全地走出皇宮。”
兩方不輕不重地刺探幾句,木遠便朝着韓穆的方向邁開了腳步。
韓穆身上捆着好幾重繩索,将他的雙手緊緊縛在背後,還有好幾個禁衛軍看着他,生怕他逃跑。
不過木遠只是一個普通人族,自進入演武場之後,張測便回到了皇帝身邊,沒有再繼續跟着木遠。
木遠就這樣走到了韓穆面前。
“木……木公子!”韓穆有些激動,嘴唇微微顫抖着,半晌也只憋出這一句話來。
木遠和大皇子的計劃,因為也是需要韓穆參與的,所以早先張測便已經想辦法将整個計劃的全部過程都告訴了韓穆。
韓穆沒有木遠這般的定力,讓他上陣殺敵還可以,要讓他演這樣一場大戲,他還真是有些不在行,生怕別人不知道什麽似的,幾乎要把緊張寫在臉上。
木遠看他這樣子,微微嘆一口氣。
還好,他情緒外放慣了,暫時倒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木遠問道:“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好了!”韓穆答道,“完全可以……可以……沒……反正已經好了!”
木遠被韓穆這一嗓子吼得心驚膽戰,即便是他差點也忍不住面上露出破綻來,生怕他下一刻再說出些什麽來,忙打斷道:“皇上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這回韓穆惜字如金,沒有再多話,只等木遠一個眼神,便要按照計劃行事。
木遠點了點頭,朝韓穆又走近了一步。
皇帝坐在高位之上,雙手居然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因為興奮而顫抖。
他看到了木遠的小動作,甚至懷疑自己隔着整個演武場,都能看清那兩人臉上的神情和眼神的溝通。
他知道他們就快要行動了,他知道他馬上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皇帝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果然,下一刻,方才還老老實實受那幾個禁衛軍鉗制的韓穆突然大吼一聲,掙脫了繩索,以妖力揚起四周陣陣風沙,将他和木遠卷入了那昏天黑地的風沙之中。
而原本押送韓穆的那些禁衛軍,竟在這時突然都成了飯桶,被那風沙吹得連連後退。
皇帝激動地不由站起了身來,伸手便去拿身旁張測手中的長.槍。
“陛下!”張測被皇帝吓了一跳,連忙提醒小聲道:“還不到時候!狼妖度越還沒有現身!”
皇帝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揚聲斥責道:“張測!朕不是命你封住了那狼妖的妖力?為何他還能興風作浪!還有你手下的人,都是飯桶嗎!為什麽這麽多日都看不住一個狼妖!他這是在做什麽!”
張測也很是配合,立刻跪下請罪道:“回陛下!臣對除妖司舊物不甚熟悉,這才讓那狼妖鑽了空子!臣萬死,但眼下最要緊的是擒住那一人一妖!”
皇帝佯怒:“那你還不快去!”
“是!”張測轉身,對所有禁衛軍命令道:“上去攔住他們!絕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從這裏逃出去!”
“是!”
禁衛軍們整齊劃一的聲音在演武場上空響起,紛紛朝着演武場正中隐沒在風沙中的那兩個身影沖去。
風沙揚起的範圍很大,禁衛軍們沖進風沙之中後便只能看到周圍同伴們隐隐綽綽的身影,只好憑着記憶中大致的方向朝着韓穆和木遠的方向行進。
沒有人注意到的是,風沙中心的那兩個人臉上的神情早已變得木然,而禁衛軍的隊伍之中,則混入了兩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張測在一旁觀戰片刻,而後對皇帝道:“禀陛下,他們已經換好了。現如今留在風暴中心的那兩人,已經是那狼妖所化出的替身,真正的狼妖和木遠,已經穿上了臣事先為他們準備好的禁衛軍服飾,混入了禁衛軍之中。”
飛塵漸漸散去,黃沙中的身影也開始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皇帝皺眉看着黃沙中那兩個奮力頑抗,卻最終被禁衛軍擒獲的身影,問道:“他們已經混入禁衛軍之中?是哪兩個,你認得出麽?”
張測點頭:“他們的衣服是臣親手所準備的,臣自然認得出。按照他們的計劃,接下來陛下下令将那兩個替身押送回牢中之後,木遠和韓穆将會混在禁衛軍的隊伍之中,而後找機會脫身。度越則會一直躲在暗處,随時準備接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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