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皇子
“我也要扮太監。”木遠為了自己的權益,據理力争:“你們都扮成了太監,到時候都住在太監的屋子裏,難不成讓我一個人去和一幫宮女擠在一處麽?萬一我遇到了什麽危險怎麽辦?”
一行四人如今正身處人界,眼下正在商讨怎麽混入皇宮。不是他們想不開非要去整個人界守衛最森嚴的地方作死,實在是因為狐王那個腦.殘,想偷的寶物居然是金銮殿正中吊着的那顆夜明珠。
他們商議之後最終稿敲定的計劃是,四人喬裝混入皇宮,守株待兔。
但是目前幾人在人員分工上出現了一點歧義。度越覺得他、林黎和韓穆三人應該扮作太監,木遠則應該扮作宮女。
木遠實在是沒什麽女裝的癖好,要不是形勢所迫他絕不會穿女裝這麽久。如今度越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自然也就沒什麽必要再繼續這麽奇裝異服下去。
度越思索片刻,覺得木遠說得有道理,但是一想到木遠要和一幫太監擠一個屋子的情景……莫名有點不悅。
可是木遠的理由很充分:“安全第一,其他都是浮雲。”
扯皮半晌,度越幾經權衡,覺得确實還是讓木遠待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穩妥一些,于是只能妥協。
若是在二十年前,他們想要混進皇宮這種地方基本沒什麽可能。
只可惜現在,除妖師基本死絕,剩下的安廷衛只會拿着除妖司以前用過的那些法寶到處晃悠,以此來檢測皇宮之中有沒有妖物混入。業務能力的低下,直接造成了他們工作不徹底,以及會出現很多死角的情況。
像度越這樣等級的妖物,只要隐藏了自己的妖氣,安廷衛根本沒辦法辨認。
至于韓穆和林黎,木遠打算安排他們去做一些洗刷恭桶之類的職務,因為這樣類似的部門,大部分時候都是安廷衛檢查的死角。這樣安排,即能确保他和度越需要的時候能夠很方便地找到他們,又能确保他們不會被安廷衛發現。
剩下的,只需要度越稍微施展一點幻術,帶着其餘三人一同進入皇宮即可。
“小玉姑娘!”林黎還是想最後為自己的命運掙紮一下:“我和韓穆真的只能去刷恭桶嗎?能不能安排點別的活啊?讓我們搬磚,做苦力,幹什麽都行啊!要是讓我老婆知道我跟着王上到人界來是來刷恭桶的,那多沒面子啊!”
木遠笑笑:“你們有能力完全隐藏自己身上的妖氣嗎?”
林黎蔫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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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遠繼續笑得一臉溫柔而無奈:“那就沒辦法了。畢竟安廷衛的人也覺得,就算有妖物混進皇宮,也一定不會去這種地方。你們兩也只有在那裏,才不會被發現了。”
韓穆對自己的職業生涯倒是很随意:“只要這次王上能夠順利殺了那個臭不要臉的,就算是讓我老韓在這裏連刷三個月的恭桶,我也願意!”
木遠有時候倒是真喜歡狼族衆妖們的直率,尤其是像韓穆這樣的,聽了這話,剛忍不住要笑,卻見度越和林黎突然之間都變了臉色,像是提及了什麽禁忌一般。
林黎看了度越一眼,言語間帶着不易察覺的怒意:“用得着你在這裏刷三個月的恭桶!以王上的實力,只要那個狐王別再逃跑,用不了半個月就能殺了他!你這麽喜歡刷恭桶,回去狼族了有的是,我把我家的也給你,你慢慢刷!”
韓穆也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一般,忙接道:“是,我就是嘴快,我胡說八道。以王上的本事,只要見了狐王的面都用不了半天,就能殺了那小賊!”
木遠莫名覺得眼下氛圍略有一絲奇怪,卻又不知為何,偷眼去看度越,卻見他臉上的神色早已恢複如常,像是不願多說什麽一般,也便沒有多問。
度越和韓穆綁了四個剛剛淨.身的小太監安置在宮外,稍稍施了一點幻術便偏騙過了掌事太監,讓那太監暈暈乎乎便将四人安排在了他們事先商議好的職務上。
原本其實度越和木遠若是能夠潛伏在皇帝的身邊是最好的選擇,但這樣的話一來太過顯眼,二來皇帝身邊的人都是專門篩選出來的,他們突然出現,即便是使用幻術,恐怕也不會太容易蒙混過關。于是他們最後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被安排去伺候大皇子。
第一天進宮,沒什麽事做,收拾好住處之後,房中只剩下了度越和木遠兩人。
終于恢複了男裝,且不用再繼續改變聲音,木遠感覺自己身心舒暢。
度越在屋子裏環視一圈,奇道:“大皇子宮中,居然只有你我兩個太監,而且住處也簡陋的很。我聽聞人界皇族都驕奢淫.逸,這大皇子竟然并非如此。”
“這也不是他做得了主的。”木遠身為人族,皇宮裏的事情知道的比度越要多一點。
“當朝皇帝論本事,實在算不上什麽明君,但卻是是個不怎麽耽于美色的,後宮中妃子都沒幾個,到現在也只有兩個兒子。十五年前他剛登基不久發生了一些事情,大皇子的母族被降罪,倆帶得母子兩在後宮中也失去了依仗。據說從那以後,皇上雖沒處置,卻開始嫌惡這母子兩,就連太監宮女也沒有願意伺候他們的。沒過多久,大皇子母親便郁郁而終。”
狼族從來對伴侶都最是忠心,不會出現一個狼妖娶好幾個妻子的情況。雖然度越對人族的習俗表示理解,但臉上還是流露出了嫌惡的神情。
木遠又想起什麽似的問道:“對了,狐王為什麽要冒這麽大風險,到宮中盜取什麽夜明珠?雖說他狐妖之王應當也有些本事,但在這守衛重重的地方盜取這麽一樣寶物,恐怕也不這麽容易吧?那顆夜明珠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度越也皺了皺眉:“不知。只是聽抓回來的那些狐妖說,狐王似乎深信那顆夜明珠能夠讓妖長生不老,所以這麽多年,一直在打那顆珠子的主意。也因為這個,安廷衛一直防着狐族。”
“長生不老?”木遠聞言笑出聲來,“他好端端一個妖王,還追求什麽長生不老?且不說妖族壽命原本也不算短,即便他當真想活成個老不死的栽在這世上,一顆珠子就能有這麽大本事了?要真能這樣,那顆夜明珠怎麽可能這麽安安穩穩地在大殿上挂那麽多年?還不如好好修行靠譜一些!”
“這種話我也是聞所未聞。若真有這樣的寶物,也不可能在那個群妖環伺的年代落入人族手中。”度越似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自從上次我們回到狼族之後,狐王的确是一直待在人界不曾離開。”
這裏到底是皇宮,不能肆無忌憚地施展妖法,兩人說這些話時便只能放緩了聲音。正說到這裏,聽到一陣腳步聲三步一回頭似的慢吞吞由遠及近,兩人便忙止住了話頭。
來的是大皇子的乳母,焦嬷嬷。方才迎他們入宮安排住處的時候,他們是見過焦嬷嬷的。
焦嬷嬷敲開兩人房門之後,神情糾結,聲音細若蚊吟,竟像是有些害怕什麽似的,半晌才說明了來意——前院有幾盆花枯死了,大皇子讓找人來搬走。
可是花房的小太監們都不願意攬大皇子宮的差事,那幾個大盆也都分量不輕,全宮上下的下人除了趙嬷嬷便只有一個剛滿十二歲的小丫頭,誰都沒這個力氣,只能來求助今天新來的兩個太監。
木遠看着焦嬷嬷,心下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要不是因為十五年前那件事,她可是大皇子身邊的掌事宮女,該有多氣派。可如今,她來使喚自己宮中的小太監居然都要如此誠惶誠恐。
不等度越說話,木遠便先一步開了口:“知道了,焦嬷嬷,我們這就去搬。”
前院放着好幾個半人高的花盆,裏面原本應該郁郁蔥蔥的不知什麽植物早已枯死,而且看樣子已經有段時間了。
“搬到後院即可,勞煩你們了!”焦嬷嬷道。
“知道了!”回到人界的木遠似乎格外熱情,不住地給焦嬷嬷說好話,哄得焦嬷嬷喜笑顏開,放心地離開了院子去做自己的事。
度越見人離開,攔下木遠。
“這些粗活我來做就行,你去歇着吧。”
木遠一愣,有些詫異,只當度越習慣性地拿他當女人看,于是回道:“用不着。你我如今都是太監,既然如此,那就要盡到一個做太監的本分。光你一個人搬我坐旁邊看着,待會兒焦嬷嬷回來了,還以為我偷懶呢!”
度越卻不以為意:“你偷懶又如何,大不了我做兩個人的活。”
看到度越這樣子,木遠又忍不住心癢起來,想要逗一逗他,于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拉長了音調:“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我要是累着了,晚上沒人幫你按摩解毒了?”
他這話說得輕佻極了,度越登時便紅了臉,好像要是接過了木遠手中的花盆便是承認了他所說的話似的。可是若是不接,又擔心木遠這人族瘦弱的身體,怕是今天回去就得腰酸背痛,搞得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木遠被他臉上的表情逗笑,卻還是不撒手:“行了行了,注意點身份。我的手還不至于搬兩個花盆就動不了了。你放心,就算是我今天再搬上他十個花盆,晚上回去了,也一樣能幫你,好、好、按、摩!”
度越的臉于是更紅了,不明白為什麽那麽正常的一件事從木遠的口中說出就這麽讓人尴尬,半晌一個字都憋不出來,更不知道眼下不過就是換了個身份,木遠怎麽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放肆。
木遠卻是心情大好,帶着一臉調戲良家純情小少男的笑,搬着花盆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度越:可見女子大都嬌弱的傳言不真。實踐出真知,以後果然還是不能随便輕信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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