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幹架
結束了在俱樂部一天的忙碌,徐熙舟回到袁家,已是深夜。
他耳朵裏嗡嗡的,似乎還殘留着小毛孩在他身邊争着吵着問他問題的場景,揉了揉耳朵,他拿出鑰匙開門,剛走進去,一道不善的視線就射過來。
“這就是你說的住我們家的小鬼?”
徐熙舟滿臉無語。上輩子他好歹活了二十六歲,這輩子他雖然剛滿十八歲,但也不至于被人叫小鬼吧。
說話人正是袁幕的戀人,高高瘦瘦的,在家也穿着白襯衣,一派商業精英的模樣。
“畢大律師,你語氣好點行嗎。”袁幕從廚房裏出來,身上還系着圍裙。
“這位就是嫂子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是俊美潇灑,年輕有為啊。”徐熙舟半點不惱,反而厚臉皮的恭維起男人來。
聽到嫂子兩個字,男人的眉頭明顯的皺起,不滿地看了眼身後的袁幕。
袁幕朝他擠了擠眼睛,做出一副你就委屈一下的表情。
被徐熙舟一番吹捧,男人也不好繃着臉,擡手指了指茶幾上的水果。
“剛買了草莓,自己洗了吃吧。”
“謝謝嫂子。”
徐熙舟沒有打擾夫夫兩的溫存,吃完草莓就回了卧室。他坐在飄窗上,翻出自己随身攜帶的小本子,上面記了幾家房産中介的電話,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這住下去,遲早是要搬出去的。
到時候袁幕肯定會攔他,說不定還會生氣,他得好好想想理由,怎麽才能說服他……
半夜的時候,徐熙舟突然被隔壁卧室傳來的響動吵醒了。
他聽到什麽被撞翻的聲音,還以為兩人因為他在吵架,連忙穿上外套。剛走進回廊,迎面便碰上從主卧裏出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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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夜燈下,袁幕披着浴袍,領口就那麽敞着,肆意展露着身上的吻痕。
徐熙舟這才明白隔壁的響動是因為什麽,英挺的臉一下漲得通紅。
袁幕也有些尴尬,不過他畢竟是二十好幾成年人了,有經驗得多,強裝鎮定的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別慌,你以後也會經歷的。”
看着袁幕走進洗手間,腳步還有些趔趄,徐熙舟痛苦的捂住了臉。
他可沒猜到,他的健身教練竟然會是下面那個!
徐熙舟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了俱樂部。中午在食堂吃飯,麗麗關心的問他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嗯,樓上在裝修,有點吵。”
徐熙舟随便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忽然看到外面有施工隊進來,有些納悶。
“俱樂部這幾天怎麽忽然開始裝修了?”
“孟總沒告訴你嗎?有個大金主來了。”
“什麽大金主?”
“莊氏你聽說過吧,很有名的車企,就是莊家的少爺入股了咱們俱樂部。”
徐熙舟心中咯噔一聲,前世的某些場景湧上腦海。按理說他選擇了跟前世完全不同的人生,想來莊靜純應該不會跟上輩子那樣,還來找他簽什麽協婚合約吧?
上輩子他好歹還住在陸家,頂了個陸家少爺的虛名,可這輩子他可是一無所有,莊靜純就算要找協婚對象,應該也看不上他了。
說不上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別的什麽,徐熙舟低下頭,繼續扒着嘴裏的飯菜。
賽道上的訓練枯燥而漫長,看着小屁孩們一個個穿上賽車服,戴上頭盔坐進卡丁車裏,旁邊是一臉擔憂的家長,徐熙舟不自覺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徐梅偶爾會來看他的比賽,陸峰雖然因為工作原因很少關注他,但也給了他充分的經濟支持。那個時候的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可直到幾個月前他才明白,這種愛只是基于血緣關系。當他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就什麽都不是。
練習賽到了後半程,天空變得灰蒙蒙的,烏雲低垂,有下大雨的征兆。徐熙舟把小車手們都叫到休息室開會,一個個分析他們駕駛卡丁車時出現的失誤。
“房源,第二圈你入彎早了,應該再遲個零點二秒到零點三秒…”
“廣元,你踩離合的時候腿的姿勢不太對,注意保護膝蓋,體能訓練的時候多鍛煉小腿。”
一個多星期的相處下來,學生們都對他佩服得心服口服。不像別的教練喜歡發表長篇大論,徐熙舟在技術會議上話很少,但總是一針見血。
“好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吃飯去吧。”
小車手們全都歡呼起來,争先恐後的出了會議室,往食堂跑去。
孟輝站在門口,臉上帶着微笑,“看來你對教練的身份适應得不錯。”
“還得謝謝領導賞識。”
“說起來,你不跑F2了,有沒有想過試試別的比賽,比如說拉力賽或者房車?”
孟輝試探道。
說不出是哪個字眼觸動了徐熙舟心底的某根弦,他眼底閃過一絲異樣,搖了搖頭。
“算了,我還是給國內的車手留點機會吧,不能搶別人的飯碗不是。”他依然笑嘻嘻的。
“你呀,整天沒個正形。”孟輝無奈。
當晚,徐熙舟是最後一個離開俱樂部的,他在維修車間裏坐了很久。裏面有一臺廢棄的賽車,用來做零件回收的,他暫時沒讓技師們拆。
坐上賽車的駕駛座,閉上眼,引擎的咆哮聲,呼嘯的風聲,輪胎摩擦地面刺耳的聲音,汽油燃燒時散發的刺鼻氣味,還有賽道上飛速後退的風景,一一在他眼前掠過。
那些畫面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回憶。徐熙舟無意識的握緊了方向盤,向後倒在座椅上,深深的嘆了口氣。
離開俱樂部時,外面下起了雨。徐熙舟沒帶傘,反正雨也不大,走到公交站臺也就幾分鐘的事。裹緊自己的翻領夾克,徐熙舟剛走到站臺,幾道刺眼的車燈便掃過來。
刺骨的北風夾雜着冰冷的雨迎面拍在他臉上,男生被迫停下腳步,面露不悅的眯起眼。
昏黃的路燈下,幾輛顏色騷包的頂級跑車停在他面前。
“喲,這不是我們的陸大少爺嗎?怎麽落魄到坐公交了?”
從最前面的蘭博基尼上下來一個染着紅色頭發的年輕人,他年紀也就二十左右,嘴裏叼着根煙,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恨不得在臉上寫着我有錢三個大字。
紅毛名叫張岩,也是個半吊子的賽車手,曾幾何時,因為想在新交的女友面前裝逼,約了徐熙舟賽車,結果被後者狠狠吊打,無情地被套了兩圈,在女友面前丢盡了面子。輸了比賽後,又被徐熙舟一通冷嘲熱諷,從此以後就記恨上他了。
這人果然還是跟前世一樣。徐熙舟扯了扯嘴角,“張岩,你有這個空來堵我,不如先提升一下你的賽車水平,我教的那些不到十歲的小鬼都開得比你快。”
想不到這家夥就算這麽落魄了,還是一副半點都不吃虧的少爺脾氣,張岩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拳頭狠狠握緊。
“徐熙舟,你他媽拽什麽拽呢?你早就不是陸家的大少爺了,現在的你不過是個沒爹沒媽的野種!野種知道嗎?!”
一個聲音在告誡自己要冷靜,畢竟前世活了二十六歲,跟這種小傻逼計較,沒有必要。
然而同時,心底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既然都重生了,還顧忌那麽多幹嘛,不如痛痛快快的……
砰的一下,鼻頭傳來的重擊讓張岩身形一晃,火辣辣的疼痛從臉頰處傳來,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孔。
“你他媽敢打我?”
“因為你欠打。”徐熙舟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語氣諷刺,“一個賽車手的雙手可是很珍貴的。能被揍上一拳,是你的榮幸。”
張岩氣得太陽穴嗡嗡直響,大聲罵了句髒話,轉頭喊自己的小弟。
“給我揍他,往死裏揍!”
場面一團混亂。最後一班公交的司機開進了站,原本要停車,看到那副場面後急急忙忙把車開走了。徐熙舟看着那幾個人圍上來時,就意識到自己沖動了,他一個人自然不可能打過這麽多人,只能拼命保護着自己的要害部位,咬牙承受對方的怒火。
“張岩,你tmd慫不慫,有本事別叫這麽多人,我跟你單挑!”
“單挑個屁,是你先動的手!”
又一腳踢到了他的肋骨上。徐熙舟悶哼一聲,罵了句髒話。
不遠處的梧桐樹下,靜靜地停着一輛黑色奔馳,車內,司機有些擔憂的看着遠處的那一幕。
“少爺,要不我現在過去?”
“不急。”
鏡片後淺綠色的眸子掠過蜷縮在水泥地上的那個身影,男人吐字清晰,嗓音帶着珠玉碰撞時的清脆質感。
“先讓他長點教訓。”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一見鐘情哦,是先婚後愛。希望大家給點評論,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