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全國最慘階下囚
李元景:“……”
溫彥博:“……”
李元景和溫彥博默默互相遞了眼神,他倆剛剛真的太多慮了,秦遠的表現實在是高。平常可沒看出來,他這麽斯斯文文看似清高的書生,拍起馬屁來爐火純青。
李世民被秦遠的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他雙眉舒展,眼梢上揚,整個人甚至每一根汗毛都洋溢着喜悅。
李世民這次相信秦遠是出于真心了。轉念想想,他這些年做過那麽多英明神武之事,有百姓仰慕敬仰于他,并願意為他日日祈福,實屬正常。
“能有你這樣的子民,寡人甚感欣慰!”李世民笑得合不攏嘴,令秦遠快快起身。他态度變得越發親切熱絡起來,詢問秦遠以前都讀什麽書,有什麽閱歷、專長等等。
秦遠一一回答,謙虛表示自己其實沒什麽能耐。
“寡人卻看你很有能耐。小小年紀,背井離鄉,獨身一人隐居于深山。才十幾歲啊,許多人在這時候急求功名利祿、財色享受,你卻已看破紅塵,早有超脫世俗之心。這種淡然,寡人都不如你。”李世民贊嘆道。
秦遠忙行禮,道不敢。
“所謂‘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少時你已在野‘小隐’過了,而今是該來朝堂‘大隐’了。”李世民随後下旨,任命秦遠為弘文館校書。
弘文館校書為第九品上階,品級看似不高,卻是個非常吃香的職位。名聲清高,受人尊重,于長遠來講裨益更大,會給官員未來的晉升創造很多機會。因為弘文館不光掌管校理典籍,刊正錯謬事宜,更是貴族子弟們的學堂。生員并不多,大概幾十名,能進這裏做學生的都是真正貴族中的貴族。
“弘文館的生員有:皇族中缌麻以上親,皇太後、皇後大功以上親,宰相及散官一品,功臣身食實封者,京官職事從三品,中書黃門侍郎之子。”1
從兩儀殿出來後,溫彥博還怕秦遠不懂這官職的好處,特意跟他解釋這弘文館的學生們都有多厲害。去弘文館為官,就相當于得到了和未來權貴肱骨大臣們結交的好機會。多少官員哭着求都求不來,結果讓秦遠輕而易舉得來了。
秦遠安靜地點頭,多謝溫彥博解說,之後他就低着頭繼續走。
李元景正替秦遠高興,這會兒見他情緒不高,李元景以為秦遠自恃才華,看不上被封這麽品級低的官,忙去跟秦遠解釋。
“你剛入朝,諸多地方都需要歷練。實話告訴你,便是鬼谷子那樣有才華的人來了,都不太可能立刻就被封為三四品的實職做,除非立下大功了。官都是從下面一步步做起,才能服衆。只要你有能耐,怕什麽,要不了多久你自然就會被提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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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萬萬不敢嫌棄,能得聖人的恩賞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我是在愁別的事。”
“長孫無忌?”溫彥博問。
秦遠點頭。
“他可是我們朝中第一不能得罪的權臣!早和你說過,拿人之前先跟他打聲招呼,你偏不聽。”溫彥博無奈地拍拍秦遠的肩膀,“現在人得罪了,沒有別的妙法,只能硬扛,扛一段日子後或許他就把事兒忘了,便不和你計較了。”
“那要是他不忘呢?”秦遠感覺長孫無忌都小心眼到親自屈尊去他家了,期望他記性差點忘了這事兒,似乎不太可能。
“那你就慘啦!”李元景一臉同情地看着秦遠,“勸你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好珍惜現在活着的日子。”
秦遠:“……”
李元景和溫彥博見秦遠被吓着了,都笑起來。囑咐他只管做事正派,只別犯錯被長孫無忌抓到把柄,按理說應該不會有麻煩。
貌似只能這樣了。
楊六娘刺殺的案子雖然差不多結了,但還有些後續需要處理。溫彥博打算帶人去清查鸨母在永安坊的住處,秦遠聽說後主動跟着去了,反正他也要回家,正好一路。
鸨母在永安坊住所是一處有三間房舍的宅子,院子裏布置簡單,跟平常百姓家沒什麽差別。正房的卧室裏,擺着許多女人用的東西,衣櫃裏的衣服也都是女人的,看樣子就是鸨母的卧房了。另外兩間廂房,是四名護院居住的房間,四個大男人活得簡單,屋子裏除了衣物被褥等必需品,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另有一間雜物房,屋裏除了放些破舊家具木柴等物,有一口大缸,缸是空的,裏面很香,缸內壁有黑色水跡殘留。衙差在雜物房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密封的陶罐,打開發現裏面存放的正是水銀。
溫彥博驚悚地看向秦遠,“這缸的香味似乎跟花牡丹屍體的香一致。”
“像。”秦遠嘆道。
“這事兒太詭異了。”
溫彥博想像着當時的情景:雜物房缸裏被泡屍體,并往屍體上澆水銀……
溫彥博吓得不寒而栗,先出去透氣。
秦遠在屋子裏停留了很久才出來。
“怎麽這麽久?”溫彥博問。
“四處瞎看了看。”
秦遠複而去鸨母所住的那間房,看了一圈之後,請溫彥博允準他再去如意坊一趟。秦遠搜索了如意坊裏鸨母的卧房和庫房等地方,發現一切擺設物件都跟普通人家的情況差不多,秦遠就出來了。
“有什麽不對麽?”溫彥博忍不住再問。
“沒什麽,天色不早了,便不叨擾溫治中了。”
秦遠和溫彥博告別後就匆忙回家。
長孫無忌派來監視他的五名侍衛一直全程跟着秦遠。
下午,府衙就來人給秦遠量身準備制作官袍。
秦遠晚上吃甜棗吃到飽的時候,發現農場裏還有五十斤剩餘的甜棗。
這可是新鮮了,之前農場不管結什麽果,有多少産量,偏巧剛好夠填飽他的肚子。他想要賣農場的收獲,就得忍着餓一會兒肚子才行。現在他吃得很飽很飽了,竟然有了剩餘。
次日,秦遠收獲了甜瓜,這次的甜瓜是白色的,比上次綠色的甜瓜甜一倍,個頭更大,而且香甜氣息十足。現在正是甜瓜下來的季節,秦遠就決定把昨晚剩下的棗子留着繼續吃,拿出五十斤甜瓜去西市賣。
秦遠把棗子咽進肚裏的時候,腹部立刻傳來不适,令他幹嘔起來。但是去吃剛剛收獲的甜瓜,秦遠就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看來農場裏收獲的水果,只有當天新鮮産的,他才可以食用。
傍晚,秦遠自己在屋裏吃飽後,發現今天還有五十斤的甜瓜剩下。秦遠就清楚了,現在的農場應該每天會有五十斤的收獲餘下。
第二天一早,秦遠就在西市的老地方擺攤,但這次秦遠一點不低調了,他左右站了五名身材高大煞氣十足的侍衛。他的小攤子一擺上,就因為‘氣派’太足而引人側目。剛好今天刮風,風把甜瓜的香氣帶到了幾十米遠,來趕早逛西市的熱有很多,不少人順着味道找來,很快就把秦遠圍成了一圈打聽甜瓜的價格。
有的人蹲下來,伸手拿了甜瓜想看看個頭色澤有沒有瑕疵,結果他們發現這是他們有生以來見過最好的甜瓜。
“十文錢一斤,不議價。”
“好貴啊!”圍觀者紛紛感慨。
有人認出了秦遠,笑道:“這還算便宜了,前幾天我親眼看見他以一百文一斤的價格賣瓜,那次的瓜成色遠不及這個好。”
此言一出,引來一陣驚嘆
……
“瓜看着是不錯,但誰知道味道好不好。”
“誠意買,可以給你們嘗嘗看,個個保甜。”秦遠随手拿了一個瓜,想切開分給大家,發現自己身上沒有刀。
五名侍衛都看到了秦遠的需求,他們訓練有素,反應極快,幾乎在同一時間拔出匕首遞向秦遠。
五把匕首齊刷刷地亮出,立刻驚了瓜攤前的顧客們。
秦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五把刀吓得心跳加速。他怔了下,然後讪笑着多謝五名侍衛供刀,然後拿了其中一把,把瓜切開幾份,分了出去。
照理說,有這麽好吃的瓜被免費分,大家正常反應會紛紛擠上前強。但是因為這位賣瓜人身邊有五名護衛的關系,大家都不敢造次,沒錢買瓜的壓根不敢伸手嘗。嘗過的都表示要買,一人幾斤地買,秦遠很快就賣了三十斤,剩下的二十斤被一戶富貴人家全包了。
秦遠回家後,為了感謝五名侍衛幫忙維持秩序,送了他們五人一人兩個甜瓜。侍衛們這次不含糊,冷漠道謝之後,吃得相當熱情,幾口就把兩個大甜瓜給消滅了。吃完後他們還很開心,平常木頭一般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侍衛們跟秦遠的關系更進一步。他們身為侍衛,雖然不願意多問,但秦遠總能搞到新鮮水果的事,讓他們很好奇。其中就有一名侍衛詢問秦遠,如果梨是他當初在儲存的,現在又是哪裏來的五十斤瓜。
秦遠聽到這個問題後,吃瓜速度慢了下來。他腦子轉得飛快,咽了嘴裏的瓜後,用無辜的眼神看向侍衛們:“昨天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人家送來的,直接放廚房的大缸裏。他有我家鑰匙。”
五名侍衛們當時跟着秦遠在外面,并不知道家裏的情況,只能選擇相信秦遠。
“這人是?”侍衛再問。
“我的一位朋友,種田厲害着呢,但他不喜見外人,你們就不要多問了。還有,瓜啊梨啊這種小事,請你們幫忙別往外說。要是有人觊觎我這東西的來路,驚了我那朋友,我以後就沒好東西吃了。”秦遠對他們随和地笑了一下。
五名侍衛都內心淳樸,既然秦遠友好對待他們,他們當然要同樣相報,都乖乖點頭答應下來。
考慮到這兩日天天跟着自己,秦遠怕被他們再次懷疑,就暫且把瓜存在農場,等侍衛們走了再說。
四日後夜裏,秦遠在自己的房裏複活了顧青青。五名侍衛聞聲進屋後,瞧見了活體的顧青青,都驚呆了,随即忙趕回去禀告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剛忙完公務,想起和秦遠約定的期限到了,正琢磨着明天該如何懲處秦遠,是抽筋還是扒皮?他定要把這個剛剛被禦封為弘文館校書的小白臉,折磨成為全國最慘的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