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任租客吊死了
秦遠見這些人氣焰嚣張,勢在必得,随口就把要價喊高了一百倍。沒想到對方眉頭都不皺一下,直接要一百斤。
秦遠表示他最多只有五十斤,因為再多的話他會餓肚子,很難受的。
最後雙方成交了,秦遠一共賣了五萬文錢。但這點錢在長安城根本買不了房子,只能租。
長安城內有居民近百萬人,寸土寸金,房價貴得要命。如白居易那樣當官的人,一個月有兩萬文左右的收入,都要在長安租二十多年的房子,最後熬到五十歲才買了房。“游宦京都二十春,貧中無處可安貧”,正是他由此而感所作的詩句。
盡管現在是貞觀元年,房價比起唐朝鼎盛時期還能稍微便宜點,但依舊很貴。至少光靠秦遠賣那點農産品得來的錢,肯定買不起房。
今天太晚了,秦遠先就近找了家客棧住下。
秦遠發現客棧的被子不幹淨,下樓去尋夥計的時候,碰到樓下大堂裏有三個男人正在喝酒。
“嗳,你們聽說沒有?如意坊裏新來了個妙人兒,人長得傾國傾城,舞姿天下無雙。據說她每次翩翩起舞的時候,都會惹得蝴蝶給她伴舞,哎呦那美得啊,無法形容!”
“蝴蝶?真的假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可惜宵禁了,我們幾個明天瞧瞧去?”
……
這些妓院為了攬客還挺能玩噱頭。
秦遠在心裏随便感慨了一下,就和店小二換了被子,回了房間。
第二日,秦遠憑感覺尋了半天,終于在永安坊找到一處合适的房子。宅子不大,小門小戶,方方正正的小院,一卧一廳,邊上有倆耳房,一間儲物用,另一間是廚房。
房子不算破,屋子裏的家具等物都比較新。因為上個租戶在這屋子裏上吊死了,所以租金能算便宜點,三萬文可以租五年。
秦遠覺得地方挺合适,房子也挺合适,重點是便宜,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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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主謝有福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接了秦遠送來的錢袋子後,就把錢攥緊了背在身後。
“可說好了,這錢給了我就不會退了,房子我不管你住不住,反正給你空五年!”
秦遠聽出謝有福的意思是怕他反悔,他挑眉回看一眼宅子,問謝有福:“鬧鬼?”
“我沒瞞你啊,這房子吊死過人的事兒我可告訴你了。至于其它的事兒,我沒遇見過也沒聽說過,不知道!以後有事兒別找我!”
謝有福囑咐完,轉身快步離開。
他走一段距離後似乎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快,突然奔跑起來,身影很快就消失于秦遠的視野中。
秦遠打了桶水,用濕抹布把家裏各處都擦了一遍後。站在廳堂中央,仰頭看頂上的房梁。他本想着把上面的灰塵也清理一遍,無意間瞥見靠近屋門的那根房梁上有三圈被繩子磨損過的痕跡,左右的圈磨損比較重,中間的那圈則磨損地較輕一些。
這磨損痕跡有點意思。
秦遠随後去西市買了床被子和幾盆花草,把家裏布置一下,就算初步完工了。
累了一上午了,該吃飯了,趕緊瞧瞧農場裏有什麽收獲。
一度消失近半個多月的死神辣椒重出江湖,功力不減當初,精準地把秦遠再一次辣成了香腸嘴。
秦遠用完午飯後,躺在竹編的躺椅上,邊搖晃着椅子邊用扇子扇着自己火辣辣的‘紅唇’。
秦遠晃着晃,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再醒來已近黃昏,晚上這頓飯該吃了。
邊吃着死神辣椒,邊想着李世民他,為什麽那麽愛生氣?
吃完後,秦遠生無可戀地嘟着他的香腸嘴打了個飽嗝,躺在椅上繼續搖啊搖。
至深夜時,已經熟睡的秦遠,忽然聽到屋外隐約傳來女子的哭聲。
秦遠起身就出去瞧,就見一紅衣女鬼挂在梁上左右搖擺,看起來很像心理醫生催眠用的鐘擺。
秦遠看久了會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女鬼嘤嘤哭聲變得更淩厲,哼哼唧唧半晌,發現身後的人不驚叫不大哭也不逃跑,她很奇怪。她極盡可能地伸長舌頭,故作面目猙獰至極地扭頭去瞧。
秦遠和‘女鬼’四目相對的剎那,秦遠就看出來她慘白的臉上塗得是一層厚厚的水粉,烏黑的兩圈熊貓眼,貌似抹的是鍋底灰。檔次最高的當屬她嘴角挂着的血,看着像是朱漆,質量算是不錯的。
‘女鬼’賣力地嗚嗷亂叫好一陣,最後發現秦遠并不是吓傻了,根本就不害怕她。她徹底慌了,提高音量開始最後的掙紮,大呼自己死得好慘,最後喊得嗓子破音了。
秦遠點亮油燈,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水,擡手朝‘鬼’的方向遞了帕子,語氣裏充滿了關心之意。
“出汗了,要不擦了汗以後再繼續?不過,擦了汗你這臉上的妝容怕是要花了。”
嚎叫聲戛然而止,顧青青尴尬地望着秦遠,随即将自己脖頸上挂着的繩套摘下,順着繩子爬到梁上,再把挂在自己兩個肩膀上的黑繩子的另一頭從梁上解下來。顧青青就順着繩套從梁上爬下來,跳到地上。
綁在顧青青肩上的繩子有兩種顏色,貼近她身體的那部分是紅繩,幾乎和她身上的紅衣融為一體,不湊近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而挂在梁上的則是黑色,黑色的繩子在黑夜裏顯不出來,如此就有了‘女鬼’在夜裏上吊的假象。
秦遠至此徹底明白了,房梁上那三個磨損的圈是怎麽形成的。
顧青青落地後,膽怯地瞄着秦遠,倏地轉身就往門口逃。
“隔壁的?”秦遠把水送到桌上,語氣随意地問。
顧青青心裏咯噔一下,停住了逃跑的腳步,驚訝地問秦遠:“你怎麽知道?”
“稍微琢磨了下你裝鬼的目的,自然就清楚了。除了隔壁,應該不會有別人。”秦遠解釋道,“我白天的時候,看到你家裏堆了好多木頭,院子裏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像是做木匠活計?若有了這宅子,把你們家的地方剛好可以擴大,方便放東西。”
顧青青憋着嘴,不情願地給秦遠賠罪:“這都是我自作主張,跟我阿耶沒關系。要打要罵随你,只求你別告訴他。”
秦遠笑了下。
“那……你打算怎麽罰我?”顧青青睜大她的熊貓眼望着秦遠,眼白在黑眼圈的襯托下顯得更明亮,“事先聲明,我沒有錢!”
秦遠實在看不慣顧青青這副驚悚妝容,先讓顧青青洗了臉。
“就和我講講上一個住這裏的租客。”秦遠不至于跟個小丫頭置氣,就随便問點什麽,“你穿着紅衣挂在這,是不是因她死的時候就這樣?”
“是!原本住在這的女子叫花牡丹,年十八,人長得可美了。鄉下窮苦出身,半年前她被一個秦姓男人看重了,花重金娶回來安置在這裏。誰曾想那男人是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跟花牡丹新鮮了沒多久就不要她了。花牡丹一氣之下便穿了紅衣上吊了。”提起此事,顧青青覺得十分惋惜。
“傳說人死時穿着紅衣就會變成厲鬼,可以複仇!”顧青青義憤填膺道,“花牡丹肯定恨極了她男人,才會選擇穿紅衣去死,也不知道這個負心漢現在得沒得到報應。”
秦遠奇怪:“你不認識那個男人?”
顧青青搖頭,“只知道他姓秦,至于叫什麽名幹什麽的都不知道。這男人每次來找花牡丹的時候都是晚上,早上走的時候也是疾步匆匆,好像很怕被人發現似得。不過我是誰,當然要找機會瞧到那男人的模樣。人不到三十歲,身材高大,長得還不錯,有點英明神武的樣子,難怪花牡丹那麽漂亮的女子會願意跟着他。
可是男人的臉長得好有什麽用,心那麽黑!我阿耶說了,小白臉都沒有好心眼!”
顧青青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遠,因為秦遠正屬于相貌好看那一挂。
顧青青仔細看完秦遠之後,發現秦遠的嘴有點異常,問他嘴巴怎麽了。
“去去去,趕緊回家去!”秦遠被揭了短,就打發顧青青快走。
顧青青不怕秦遠了,笑了幾聲,樂颠颠地跑了。
第二日,秦遠吃完了早飯就出去閑逛,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他碰巧就走到了那個傳言跳舞就能招來蝴蝶的妓院——如意坊。
他到的時候,如意坊裏正人聲鼎沸,似乎是有什麽熱鬧事。
接着他就看到天上有蝴蝶往如意坊的樓裏飛,裏頭客人們們都驚呼起來,大喊蝴蝶真來了。
這進樓裏看跳舞,每人至少要先交一萬文錢。
秦遠有點舍不得,正站在門口猶豫,就見有個身量消瘦的‘矮個子’從樓裏驚慌失措的跑出來。
秦遠一眼就認出此人是顧青青,忙攔住問她怎麽了。
顧青青仰起頭,顫抖着身體看着秦遠,眼睛裏因為恐懼吓出了淚花。
“我……我看見了花牡丹。”
“在哪兒?”
顧青青驚惶地指着如意坊,“就在這樓裏面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