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讓人好想再讓顧衍哭得更慘……
對于這一晚的記憶,齊溪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她穿着紅色晚禮服裙,其實只和顧衍跳了一支舞,然而這一支舞卻讓她覺得尤為漫長,宛若電影的慢鏡頭,但并不冗長贅餘,反倒帶了一股隽永的脈脈。
即便回到房裏躺在床上,齊溪用被子蓋住臉,閉上眼睛,仿佛還能回憶出當時的每一個細節——顧衍專注的眼神、克制的步伐,以及恰到好處的節拍帶動。
齊溪原本不理解趙依然對畢業舞會的熱衷,然而真正和顧衍跳完一支舞,她內心終于能夠對趙依然的期盼感同身受——如果能和顧衍這樣的人跳一支畢業舞,确實是好的回憶。
明明去參加這家上市公司年會時,齊溪最期待的是人人都能獲獎的中獎環節,她也确實如願拿到了一部新的手機作為年會禮物,然而中獎帶來的快樂卻并沒有那麽濃重,這一晚上讓她最有記憶點的竟然還是那支舞,還有分開時顧衍的那句話。
那段對話是在顧衍送齊溪回家的車上發生的。
彼時,齊溪正用手機看着在酒會上讓顧衍拍下的照片,然後一邊把自己的臉部馬賽克遮住,一邊準備編輯信息。
”你在幹什麽?我拍的照片有什麽問題嗎?”
面對顧衍的問題,齊溪回答得很坦蕩:“沒問題,你拍的很好看,給我用來當照片展示效果一定很好。”
顧衍的聲音有點疑惑:“效果展示?”
齊溪點了點頭:“恩,現在這裙子也算完成使命,接着能用到的場合應該很少,我準備把它挂到閑魚這樣的二手轉賣平臺上看看,如果有合适的買主那我就出掉好了。不然這條紅裙子既占地方也沒什麽機會用,出掉以後的錢我正好去買個家用小打印機。”
對此,當時顧衍并沒說什麽,只是等下車幫齊溪開車門後,等要告別時,這男人突然道——
“打印機我贊助你買。”
?
顧衍抿了抿唇:“所以你裙子不用賣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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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溪還有點摸不着頭腦,就聽顧衍繼續道:“你不是穿着挺好看嗎?那為什麽賣掉?又不是多貴的裙子,既然喜歡又适合,就留着好了。畢業時候買的,也挺有紀念意義。”
齊溪還有些愣愣的,倒是顧衍揮手讓她趕緊走。
“別發呆,外面冷,快點上去。”
齊溪幾乎是下意識就乖乖點了點頭:“奧,好的。”她朝顧衍揮揮手,然後就進了樓裏上了電梯。
……
當時并不覺得怎樣,然而如今躺在床上,齊溪再回憶,卻覺得自己連顧衍說話時細枝末節的表情都能生動得記得。
好像關于顧衍的一切,她的記憶力都會變得非常好。
她覺得顧衍對自己很好,覺得顧衍是非常好的人,為自己過去技不如人就把顧衍當成假想敵的行為感覺到羞赧,一對比之下,過去心裏對顧衍總是偷偷摸摸有敵視的行為對顧衍真的是不公平。
以後一定也要對顧衍很好很好,來回報他的豁達溫和以及忍讓包容。
齊溪想了很多以後還計劃一起和顧衍做的事,覺得忙碌平凡的生活好像也變得有點令人期待了起來。
但是一想到顧衍畢業典禮時想要表白的女生,齊溪就變得不願意再多想。她把頭徹底裹進溫暖的被褥裏,像是放空一切一樣,不去想任何事,于是心情漸漸變得平靜。
只是當她快要睡着時,屋外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趙依然終于結束加班回家了。
最近臨近年底,趙依然工作的法院打出了“戰白天,大結案”的口號,趙依然作為法官助理,自然也跑不了,因此這兩天回家時間越來越晚。
“哎!在法院工作好難!”趙依然累得往沙發上一癱,滿肚子牢騷,“你能想象嗎?晚上九點我還在法院裏給當事人打電話通知人家開庭信息,結果還被當事人辱罵了。”
齊溪睡意臨時中斷,一下子困意也過去了,變得清醒,于是索性起了床,坐到了趙依然的旁邊,好奇道:“為什麽罵你?”
“罵我搞詐騙,說誰不知道公務員是朝九晚五啊,哪裏有法院的大半夜還在加班的,絕對就是搞電信詐騙的,下一秒就要問他訛詐什麽傳票保證金了,連打了這個大爺五個電話,都被挂了……”
“還有一個當事人明顯喝醉了,我電話一過去就給我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
趙依然越說越心酸:“這些都還算好的,最慘的是前幾天我們庭判了個家暴前妻的人渣故意傷害罪,結果這渣男的哥哥好像是個地痞,天天來法院鬧事,我們主審法官是個男的,天天健身的,身上一看就全是肌肉,這地痞不敢惹,就找了我這個軟柿子捏,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我的手機號碼,我最近天天接到騷擾電話,今晚回家的路上都疑神疑鬼的,總覺得像是被人跟蹤了。”
趙依然說到這裏,忍不住長籲短嘆起來:“我們法律從業者真是要多健身啊,至少逃跑起來比較快。”
趙依然進的是刑庭,因此接觸的當事人幾乎都是三教九流,多數還是暴力犯罪,本身人格不健全或者情緒不穩定。
“像這個地痞,他自己也都已經因為強奸和強制猥亵‘三進宮’了,每次坐牢都搞的和進修似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整個人坐牢都坐皮實了,狂妄的要死,所以做什麽事都不帶怕吧,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那天這個地痞竟然恐吓我如果我不改判他的弟弟,就要一斧子砍死我!可我都不是主審法官,威脅我有什麽用!何況法律容不得亵渎,我們怎麽可能被當事人威脅下,就改判呢?法律是法律啊!”
趙依然臉色難看道:“而且狗改不了吃屎,這人還好幾次在法院門口堵我,對我試圖動手動腳的,我看明顯就是找個借口想要騷擾我,這種性犯罪的流氓真的太讨厭了,要是有化學閹割就好了!”
雖然有齊溪的安慰,但趙依然又忍不住抱怨了幾句,這才揉了揉已經開始犯困的眼睛:“齊溪,你敢想嗎?我上周末兩天都在加班,結果還是案子多到來不及處理,這周工作日晚還得每晚加班……”
兩人例行彼此吐了點工作的苦水,又分享了幾個最近值得探讨的案子,齊溪這才打着哈欠去睡覺。
**
第二天一早,齊溪就準時起床,她和顧衍預定了個小咖啡館的包廂,約好了中午午休排練對臺詞。
上午齊溪去法院送了份材料,中午她到的時候,顧衍自然已經到了,齊溪原本只知道顧衍準時,但從不知道顧衍其實總能提前到,齊溪和他約定的不論是工作碰面還是別的事,顧衍就從來沒讓齊溪等過。
“劇本這塊和律協老師也确認過了,你沒什麽太多臺詞,只需要配合做下動作,比如我對你糾纏表白以後,你要無情地拒絕我;然後我要對你進行強制猥亵的時候,你要奮力反抗。”
齊溪指着劇本,一邊解釋:“因為考慮到現在性別互換了,為了讓我順利對你強制猥亵,我會先請你喝個加了料的飲料,這塊律協老師也說加的很好,提醒廣大人民群衆不要讓自己的飲料杯離開自己的視線,也不要随便去喝陌生人或者可疑人員遞過來的東西。”
“嗯。”
齊溪和顧衍一路對了幾場戲的臺詞,兩個人記憶力都不錯,幾乎是一場過,很順暢地就把前景提要的劇情鋪設給順完了。
只是一到齊溪的角色向顧衍的角色表白的場景,顧衍就開始頻繁提意見了——
“小剛,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你的臉你的身材你的智商,都是完全按照我夢中情人的标準定制的,所以小剛,我們生來就是一對,你就從了我,讓我給你生孩子吧!你加把勁,我們三年抱倆!”
齊溪按部就班地背完了屬于自己的臺詞,接着按照劇本,這時候顧衍只要冷臉拒絕自己這個女流氓就行了,然而……
顧衍皺着眉:“你這臺詞太露骨了,正常人誰會這麽告白?這麽告白不就是等着被拒絕嗎?”
“……”
“你改改,至少不要這麽不合邏輯。”
誰會管這種宣傳小視頻裏劇情合理不合理啊!就是要誇張才好啊!
但礙于顧衍的堅持,齊溪只能臨場發揮改了改——
“小剛,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你的人品和能力我看在眼裏,完全是我愛的類型,我想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陪你走過春夏秋冬,陪你走過人生百味,陪着你變老!”
齊溪以為這次顧衍總算能讓自己過了,結果顧衍NG了。
他完全忘記了他的臺詞,只是盯着齊溪看,沒有回應沒有拒絕,仿佛只是在看一個夢。
就在齊溪想要出言提醒之際,顧衍才像是終于反應了過來,開了口,然而他說了劇本上根本沒有的一句臺詞:“你是認真的嗎?”
在齊溪回答之前,他低下了頭,自己給予了自己回答:“你不是認真的,你并不喜歡我。”
“因為如果喜歡我,就不會連我到底喜歡什麽都不知道,就不會只迷信所謂的傳言,只能看到這些表象的東西。”顧衍盯着齊溪的眼睛,“齊溪,你根本沒有真的喜歡我,你也根本沒有真的來了解我。”
雖然這完全是臨場發揮,劇情這麽發展也行,畢竟只需要顧衍拒絕自己就好,但齊溪內心卻開始慌亂起來,她捂住了胸口,生怕自己的心悸被顧衍看出來。
明明知道是假的是顧衍即興發揮的臺詞效果,但齊溪竟然有點慌亂和無措,以及連帶着被顧衍指責的不安和難過。
佯裝着鎮定,齊溪清了清嗓子:“顧衍,你要喊‘小雅’!你是喊錯了嗎?”
顧衍垂下了視線,很從善如流地道了歉:“不好意思,剛才忘記了,一下喊錯了,之後會注意的。”
這之後,顧衍果真沒有再喊錯名字了。
如此的狀态下,兩個人應該繼續順臺詞下去,但齊溪不知道為什麽,沒來由的有些煩躁,好像只要看着顧衍的臉,無論如何都無法再集中精力。
剛才一瞬間,當顧衍喊她名字的時候,齊溪也有點忘記了只是在排練,她也不知道自己代入了誰,只覺得這一刻,顧衍是真的在對自己說話,也真的是在控訴自己,而這種控訴讓齊溪覺得非常難受和慌張。
自己是真的沒有好好去了解顧衍嗎?
齊溪內心忐忑和焦躁,明明這只是顧衍的臨場發揮,但齊溪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她是不是确實沒有好好去真正地認識顧衍。
是不是真的完全聽信了“顧衍大全”?
從一開始,在畢業典禮之前誤會是顧衍寫出的情書,在來到競合後,又完全像看家電使用手冊一樣研究“顧衍大全”去接近顧衍,自己好像真的沒能通過自己的接觸去認識對方。
顧衍雖然一直在自己身邊,但齊溪好像真的并沒有真正去了解過他,而真的聽信了一些傳聞或者自己為他預設了形象。
“顧衍大全”說到底也是別人寫的,別人就真的那麽仔細觀察過顧衍,真的了解他了?寫的就一定對嗎?
有什麽能比自己親自去認識顧衍來得快準确更便利嗎?
給予一個人最大的尊重,不應該是自己去了解他,而不是通過別人的口嗎?
顧衍這樣的人,至少值得自己親自去認識他的尊重。
這樣一想,齊溪就生出很多複雜而莫名的情緒來,有愧疚有不安,也有一些別的東西,像是春天裏飄灑的柳絮,漫天飛舞,你想逃避,但只要在呼吸,就避無可避。
有時候齊溪很想去了解顧衍,但有時候又怕去了解顧衍。
齊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像“顧衍大全”這種使用說明書一樣的東西給她的安定感還更足一點。
但掙紮過後,齊溪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摒棄之前的思維定式,不再翻開“顧衍大全”,而是自己親自去認識顧衍。
畢竟她也挺納悶,自己到底為什麽會有點怕去真正了解顧衍呢?
**
原本以為簡單的排練比齊溪想得推進得更為艱難,午休只來得及把大致臺詞順了一遍,齊溪不得不和顧衍在下班後繼續聚到咖啡廳小包廂裏排練,而齊溪也再次意識到了排練到底有多讓人羞恥感爆棚,尤其到了需要配合肢體動作的時候——
齊溪把顧衍壓在牆壁上,做出壁咚的姿勢,雖然竭力想展現得有魄力一些,符合女流氓的人設定位,可身高差讓齊溪這動作做起來無論如何都像是小學生東施效颦。
比顧衍矮了半個頭的自己,手還短,把顧衍固定在牆角,局促的不是顧衍,反倒是齊溪自己。
這樣的動作下她不得不和顧衍靠得很近,而為了表演效果,齊溪也不能移開視線,她必須像個欺男霸女又勇往直前的女流氓一樣直視顧衍的眼睛,不能露怯,而齊溪在自由發揮時甚至還加了個用一根手指挑起顧衍下巴的動作。
一開始她确實毫無私心,只想着把這段普法視頻的拍攝效果拉到最滿,因此幾乎想也不想就做出了姿态輕佻的動作,只是等手指接觸到顧衍的皮膚,齊溪就有點像觸電似的想逃走了,但是不可以逃,因為一旦手指逃開,就顯得太刻意也太可疑了!
為了心裏那點逞能的想法,齊溪不得不維持着這個姿勢,做出把顧衍桎梏在懷裏的動作,然後開始說出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臺詞——
“小剛,你是我見過最帥最美好最單純的男人。”
齊溪憋着情緒,努力讓自己代入一個混跡社會的大姐大形象:“你這樣單純的男人,一個人在路上走不安全,容易被人糟蹋,我建議你還是……”
“還是被你糟蹋嗎?”
按照劇本,在這裏顧衍的人設是純情單純男子,面對齊溪,除了害羞害怕外,不應該做出回答,只應該雙眼含淚地求着齊溪放過他。
結果顧衍竟然還回嘴了!
齊溪瞪了顧衍一眼:“你沒這句臺詞!”
結果顧衍挺鎮定自若:“你之前不是嫌棄我都沒個反應,讓你像獨角戲一樣,叫我可以根據場景不同自由發揮嗎?”
齊溪不服了:“自由發揮是可以,但什麽叫被我糟蹋?你這話說的多不中聽啊?那叫被我呵護你懂嗎?當代社會還殘餘的單純男子,還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又是單身,在大馬路上走,簡直就像無主的寶物自己到小偷面前去晃蕩炫耀一樣,現代社會,長得好看的男人也很危險了!我說的話一點沒錯!”
齊溪瞪着顧衍:“總之你別掙紮了,自由發揮也注意人設,你可以喊喊救命或者示弱,別那麽理直氣壯的,否則容易出戲,我好不容易進入女流氓的心理狀态!”
再三耳提面命了顧衍,齊溪這才咳了咳開始繼續,她開始重複背起了剛才的臺詞:“……我建議你還是找我這樣的女生當靠山,只要你和我談戀愛,這條街上就沒人敢動你了,小剛,你各方面都有優秀,我注意你很久了,這次也是鼓起勇氣來表白,對你袒露心跡,希望我們的節奏可以快一點,你看你現在答應我,下午我們去領證,晚上就可以洞房了……”
顧衍這次終于從善如流,他表現出了一些不太有誠意的害怕,露出有點想笑又憋着不笑的神色,努力鎮定下來,然後看向齊溪,說出他的臺詞:“我可以拒絕嗎?”
齊溪無情地對此表達了拒絕:“不可以!在我小雅的字典裏,沒有‘不可以’這三個字。”
顧衍抿了抿唇,按照劇本,他此刻應當已經喝下了被加了料的飲料,人變得沒有什麽反抗能力起來,頭也開始暈反應也開始遲鈍,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今晚難逃一劫大勢已去。
顧衍顯然對這個劇情頗為難以克服心理障礙,事到臨頭要表演了,仍舊表現出了扭扭捏捏的抗拒,他看了齊溪一眼:“我可以不演嗎……這一段可以跳過嗎?我看電視劇裏現在不都這樣麽,輪到女主要遭遇不測了,非禮勿視了,都是鏡頭一剪而過,即便是男女主正常的洞房,也都是帳子一拉,第二天帳子一開就完事了,你看我們這段就也這樣處理吧。”
“這不行啊,人家電視劇那是文藝創作,但我們是普法視頻,律協老師說了,因為我們這版視頻更改性別後,要突出宣傳個人安全意識,要讓大家知道對自己喝的飲料一定要注意,否則将造成重大後果,為了突出這個後果的嚴峻性,要稍微展現一下喝了加料飲料後失去抵抗力的場景。”
此前的版本裏,齊溪是把顧衍拖到小樹林裏這樣那樣的,但一來顧衍不太配合,總害怕在戶外被別人撞見難以解釋,會變得很尴尬;二來,顧衍幾次被齊溪推倒到草地上進行模拟排練後,強烈反應草地太紮人了,這邏輯嚴密的男人認定這樣紮人的草地上還能進行違法活動相當不合常理。
總之,在顧衍這位主演的抗議下,齊溪不得不又再次申請更改了劇本。
所以如今,根據最新劇本,犯罪地點從戶外改到了室內:小雅給小剛喝下加料飲料後,就要把小剛推倒就地正法了。
咖啡廳小包廂裏有長條軟座沙發,齊溪拍了拍沙發:“你就展現得柔弱一點,迷糊一點,明顯快失去意識那樣就行了,然後我就這樣……”
齊溪說着,就推了顧衍一把。
齊溪只是順手做了個姿勢,她完全沒想到顧衍竟然就這樣真的被她推倒了。而齊溪因為原本正靠着顧衍坐着,一下子始料未及,自己也沒掌握好重心,整個人也朝顧衍傾斜了過去。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顧衍已經被推倒在了軟座沙發上,而齊溪正十分靈性地壓在他身上。
這姿勢……就真的有點過于惡霸了。
齊溪幾乎是從頭燒到了尾,臉紅到快要冒煙,她不敢去看顧衍的眼睛,只手忙腳亂地起身避嫌。
她看向顧衍:“你怎麽搞的啊!怎麽一推就倒了!”
顧衍看起來也有些尴尬,難得的臉也變得很紅,低沉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喑啞,他也起了身,坐的離齊溪遠了很多,真的像是被惡霸剛剛摧殘過的可憐小白花,很警惕地看着齊溪,像是生怕她會再突襲一樣。
然後他色厲內荏地瞪了齊溪一眼:“不是你叫我展現出柔弱嗎?你不都給我下藥了嗎?”
行行行!
齊溪此刻心慌意亂,哪裏還有精力和顧衍對線這種事,她移開視線,其實很想逃跑:“那我們快點把這一段過一下,我剛考慮了一下,确實不能詳細拍攝犯罪過程,這是鼓勵犯罪!我怎麽推倒你所以就別拍了,總之,正式拍攝的時候,等鏡頭一晃,你就直接躺在沙發上,我就撐在你上面用個霸道女流氓的姿勢警告你一下就好了。”
只是說起來容易,真做起來……
齊溪發現也沒有那麽簡單。
在她的指示下,顧衍四平八穩地躺在了沙發上,而齊溪剛撐在他腦袋上方想要來一番霸道發言,顧衍就先開了口——
“太癢了。”
他移開了視線,像是在忍耐着什麽:“齊溪,你的頭發,都掃到我臉上了,太癢了。”
“……”齊溪面無表情地把頭發綁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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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各種細節烏龍的夾擊下,總算有驚無險把前面大部分劇情過了一遍,齊溪終于摸索到了既有拍攝效果又不那麽令主演尴尬的姿勢。
她強勢宣告道:“小剛,你逃,我追,你插翅難飛,今晚就是讓你屬于我的時刻!”
顧衍按照劇本人設,應當是流下兩行清淚,揪緊了自己衣襟,自知天命難違,啜泣着祈求小雅。
礙于顧衍哭不出,為了排練更有效果,齊溪給他來了兩滴眼藥水。
于是,“流着淚”的顧衍,側着臉,抓着自己的衣襟,很有靈性地說出了那句尴尬的臺詞……
“我知道今晚我已經逃不掉了,那你對我可以不要那麽粗暴嗎……而且,可以配合使用安全措施嗎?”
這一句理應是為了宣傳提醒廣大人民群衆,一旦遭遇到無法抗衡的暴力行為時,一定要注意保全自己,不要硬剛;遭遇到無法避免的性侵害時,也要在最大限度內保護自己感染一些性傳播疾病,可不知道為什麽,顧衍這麽演出來,齊溪心裏竟然狂跳起來。
顧衍的語氣一點也不可憐巴巴,倒是挺冷硬,但越是這樣,好像越有奇異的反差感,尤其顧衍臉上的眼藥水,明知道是假的,但看着的視覺效果,就真的仿佛顧衍在無聲哭泣一樣,還別說,挺招人。
顧衍長這麽好看的男人,一哭起來,真是可憐,讓人……
讓人好想再讓他哭得更慘一點啊!
齊溪一下子就代入惡霸了,難怪有這麽多惡霸喜歡粗暴的!瞧瞧顧衍這個小媳婦樣子的臺詞,反而讓人滿腦子都是不健康的惡劣想法。
打住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