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可真叫人生氣。◎
空氣被無法捕捉的火焰炙烤着,在暧昧驟起的瞬間,便在兩人間點燃起滾燙而瘋狂的烈火,在一把烈油狠狠地潑灑進去之後,陡然失控。
戴玥姝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獵人緊緊地捕捉的獵物,沒有掙紮的餘地,更無逃脫的可能。
他的嘴唇雖然冰涼,但內裏卻如此滾燙。
原只是不知分寸的雙唇相抵,就像是不知其味的外行憑着最本能的那種潛能和力量在互相摸索着尋找,只是彼此不斷地摩挲。
不知道是誰先張了口——
也許只是戴玥姝呼吸不能本能想開口,也許是直覺指引衛卿珩伸出了軟舌。
唇齒相依,舌尖一次次勾連舔舐。
等分開時,兩個人皆有幾分氣喘。
戴玥姝捂着嘴巴,只覺得某些感覺還殘留在口腔中,要命的是自己嘴巴一定紅得特別厲害,她甚至覺得有些腫了。
想着,她便瞪他一眼,雙眸濕漉漉的,盈盈如水。
結果,這一眼,她沒忍住就笑了。
“哈哈哈……”
“怎麽?”衛卿珩極為詫異,身體還在回味那種陌生的滋味,手上卻已經很快地摸上嘴唇,然後便看到了手指尖的紅色。
“噢……”他笑了,竟是分毫不介意,“是你的口脂,我說怎麽有一股格外的甜味……”
戴玥姝本來下去了的熱度又重新沖上了臉,紅撲撲的,分外嬌羞又別是一番可愛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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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卿珩這是頭一回嘗到女子胭脂的味道,言辭雖聽來輕佻,但其中意味卻是真切的。
戴玥姝也正是因為察覺他是當真在感慨,其中雖有幾分調侃玩笑意味,但卻沒有對她的狎弄亵玩或侮辱之意。
口脂并不難做,許多窮人家的姑娘買不起貴的胭脂,便會自己尋了花瓣和米粉來自己做,戴玥姝也會,但不算精于此道。
不過,她的胭脂也是按照她的習慣,從家裏帶過來,而不是宮裏的東西。
宮裏有些看着雖好,留存時間也久,但最上等的輪不到她們手上,到她們手裏的都是舊年做好的很可能加了不少鉛粉等用來保證不會腐壞、但久用了對身體不太好的東西,戴玥姝寧可用自己慣用了的那些,也包括了味道和香氣。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他恍然回神,連忙哄她。
“我都這樣了,”他指指自己的嘴巴,“還和我生氣呀?”
“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啊,你少來。”戴玥姝更為氣惱了。
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連忙看向周圍,缃葉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去了,屋子裏只有他們兩個。
衛卿珩亦是連聲安慰她,問她:“還要繼續量嗎,阿姝?”
“!”戴玥姝這才發現自己腦子裏原記得牢牢的幾個數字被他那纏綿旖旎的吻給攪和成了一團,七八個尺碼,其中有兩個的尾數她已經糊塗得有些辨不清了。
她震驚地看着他,等他問清楚了,這才又好一通笑。
“我的阿姝可真是吃喝不愁……”
戴玥姝又想打他了,這話聽着真叫人生氣,能是她的錯嗎?至少也有他一半的責任吧。
“可是這兩個數?”他報了幾個尺碼,她連連點頭,驚訝地看着他,随後反應過來。
“所以你原就記得自己的身量尺寸,還不肯讓徐公公告訴我,叫我親自過來跑一趟,拿着軟尺給你量?!”
“這能是一回事嗎?”衛卿珩當即否認,一臉正直,“你要做的是夾衣,我報的是裏衣的尺碼。”
“不對。”戴玥姝眯起眼睛,眼神銳利地看着他。
像是那個吻打破了兩個人直接的界限,他們本就沒有明顯的距離感,只是入宮之後戴玥姝和衛卿珩兩人都還沒有找到新的身份、關系下相處的方式,反顯得客套疏離。
眼下,一吻之後,那些隔閡反而消失了,兩個人重又自如地放下了包袱。
衛卿珩不介意她在他面前時稍微放肆一點,不介意養着她的随性,戴玥姝亦不是那等對着她認可的家人也要保持着客客氣氣的“君臣禮節”樣子的人——
他可是她的天啊。
“宮裏頭做衣服再仔細不過了,幾件衣服,什麽位置,穿裏穿外,半身全身,肯定是量了許多尺碼的。”戴玥姝完全沒給他哄住,“你記憶力這樣好,又這樣聰明,一心多用都使得……少說也記得三套的尺碼,裏衣、夾衣、外套……”
衛卿珩立馬就笑了,唇邊一圈還是她嫣紅的口脂,抹得是亂七八糟。
“我的阿姝真聰明。”
“這是聰不聰明的問題嗎?”戴玥姝給他氣笑,因為被他沒分寸的動作親疼了的嘴巴連撅起來都覺得有些刺痛,只能沒好氣地接過他特地撿起來遞給她的軟米尺繼續瞪他。
衛卿珩卻覺得她這樣格外可愛。
比之前所見的任何一次都叫人心軟,像是蜜糖濃濃地澆在心上,叫他這個原本不愛吃甜的人都被這種“慷慨”給狠狠地取悅了。
“你可真叫人生氣。”
徐公公捧着幹淨新衣進來的時候,就聽見戴良媛這樣和他們難于接近的太子殿下說話。
偏生太子聽得這話,又是笑個不停,還拉着她耳語嘀咕,戴良媛臉皮薄,見有人在便不再提方才的事情了。
徐公公也不知道裏頭剛發生了什麽,但他一擡頭,可不就看見他們芝蘭玉樹的殿下儀态不端的模樣了嗎?!那個嘴巴上的呀,啧啧啧啧……
他吓得連忙低頭,心裏立馬就盤算開了,這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們太子和戴良媛之間有什麽了。
“竟是叫她拔得了頭籌。”他心情複雜,“周小生這蠢貨徒弟,着了人算計又得罪了小主子……怕是不能要了。”
徐公公捧來了一套墨黪色緞面長袍,衛卿珩用度一貫如此,一天幾套也是尋常,除了特別麻煩的禮服朝服外,他不太用人伺候穿衣。
戴玥姝亦是在不知從哪裏得來了妝奁物品的缃葉服侍下整理着裝。
銅鏡捧了來,衛卿珩接過濕了熱水的帕子,将嘴邊的口脂痕跡都擦了幹淨,這才看過來,戴玥姝這裏動作慢,還在整理頭發。
“這個簪子不錯。”他又重提,“但手镯不好。”
徐公公立馬提起精神。
果然,衛卿珩順口就道。
“我記得庫房還有個冰種貴妃镯,正巧光下能呈現出一種剔透漂亮的藍白色。去拿來,給你們戴主子戴上。”
他說完,剛好小太監将他數個玉佩一排呈到他面前,他突然頓了頓。
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裏,他一時沒有動作。
小太監托着盤子,是一點不敢動,更不敢打擾太子殿下,哪怕手酸了也不敢抖。
倒是戴玥姝,從銅鏡裏看到他倏然不動作了,碰了碰缃葉的手指示意她停下,自己轉頭問他。
“我先謝過殿下賞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衛卿珩回神來,眉頭微蹙,像是在回憶什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他話頭一止,轉而有些自嘲地笑笑,在她關切的目光中道:“一件舊事,倒是心情陡然不好了起來。”
“殿下……”她忙站起來,他擺擺手,表示無恙。
“就是這幾枚玉佩都不合适了。”他拿起一塊貔貅樣子的黃玉,看了兩眼之後便煩悶地甩下了,小太監駭得一抖,他更感惱火,玉佩在墊了幾層布的托盤上無事,他倒是不高興了。
“殿下。”戴玥姝見勢不對,連忙出聲喊人。
方才他還高高興興的,怎的突然就轉了脾氣,他似乎不是這般的人啊……
“怎麽了?”他轉頭看向她,神色還算平靜。
“那便叫人重新拿了玉佩過來可好?”她笑眯眯地提議。
“……”他沉思一會,只對着拿了玉镯子進來的徐公公道,“去給我把父皇給我的那枚龍紋玉佩拿來。”
徐公公連忙行禮應是。
他這等精明的人自然看出了屋子裏氣氛不對,下人都緊張成這樣了,方才還呈玉佩的小太監是跪在那邊一動不敢動,滿臉惶然,他當然不會去觸殿下黴頭,這就麻溜地聽差走人了。
戴玥姝不懂這玉佩中的學問,他不想用的任何一塊都是她這輩子所見價值最高昂的珍品,而他口中的龍紋玉佩,更是了不得了。
太子能用的龍紋規制,又是聖上欽賜,說不準還是當今的玉佩給了他,這級別只叫人覺得迷幻又高不可攀。
“來。”衛卿珩向她伸手,戴玥姝抓住,任由他将漂亮又價值連城的玉镯戴上她白皙若凝脂的腕節,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不錯。”他點頭。
“好看。”戴玥姝亦是端詳一番,肯定點頭。
屋子裏氣氛随着兩個主子展顏而好了許多,玉佩送來,他由徐公公伺候着重新戴上龍紋玉佩。
“殿下,這香包可要帶着?”
“摘了吧。”
玉佩規制高了,便顯得香囊不夠格,他對儀表要求也不低,自然不樂意這種不完滿。
戴玥姝好奇看着,見她在意,衛卿珩随手便從托盤上拿起來遞給她。
“你喜歡?”他恍然,“哦,你最近在做香囊。”
“正是了。”她笑着,嗅了嗅,只覺得味道特別又陌生,“倒是不知道殿下喜歡這種的……”
“噢,是新送來的,說是什麽還原前朝的古配方,又做了新搭配革新。”衛卿珩道,“我倒是覺得還可以,已佩了幾個月了,不過日頭重了倒是可以換個新味道的。”
衛卿珩不算經常佩戴香囊的人,但若是有需要,他也會佩戴喜歡的香味。
香囊等和衣服一樣,從花樣到味道,都要随着節氣變換,能讓他佩戴一兩個以上的,絕對是比較優秀的方子。
“你拿去玩吧。”他道,“若是弄不明白,讓尚衣監的太監過來給你講講。”
她面上含笑,聽話地點點頭。
作者有話說:
墨黪:一種黑棕色,帶一點灰色調。(第二字讀半邊can三聲)
貴妃镯:因楊貴妃而得名,手镯的一種,最大特點整體呈現橢圓形,也叫蛋镯。
◎最新評論:
【太子快點行!】
【撒花】
【這個香囊難道有問題,不是說太子最近這兩個月脾氣都不怎麽好
再聯系女配不肯進東宮,感覺有陰謀啊】
【
【大大加油(˙o˙)】
【撒花花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按爪】
【撒花】
【香囊有問題】
【加油加油】
【按爪】
【這麽純情美好的古言男女主可太難得了】
【因為想到不開心的人了嘛】
【撒花】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