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NO.8 終于畢業了
殺青那天,塗曹壽結束了最後幾個在藍幕棚裏臨風而立遠望雲端的高逼格鏡頭,小虎跑過來問他晚上殺青宴的事,塗曹壽想了想,說:
“陽哥晚上有約。”
小虎腦補的“陽哥”和“楊哥”雖然有所區別,但不妨礙他精準地抓住其中重點,轉頭就笑嘻嘻地跟制片那邊婉拒了殺青宴的事,稱不巧跟某活動撞了,麥哥就不去啦,接着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各種禮物發下去,說大家辛苦了,麥哥的一點小心意BLABLA。
為人處世方面,塗曹壽就沒擔心過小虎,這家夥是個人精中的人精,什麽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不愧是介克陽挖掘出來的人才,按照這個潛力,以後不管是成為金牌經紀人還是去做制片,發展空間應該都挺大。
塗曹壽想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助理小王,不由有些悵然若失。
江振鑫這時候走過來,把一只小巧的USB丢給他,頗為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低聲說:
“《天地半畝》的小樣,拿回去聽吧。”
“謝謝江導。”
他把東西收下。
回程以後,方媛說機會難得,他聲音條件也還行,幹脆去錄個主題曲,也算留作一個紀念,塗曹壽有些蠢蠢欲動,江振鑫倒對此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反對,只提前說試錄一版,正式出來不一定會用,塗曹壽也答應了。
《仙逆成妖》畢竟還要做段時間的後期,還有審核、版號、上星等等麻煩事,恐怕等他離開這個世界都出不了,還不如這支小樣反饋來得快。
至少他還能聽一聽。
“仙逆之後,你也算是畢業了。”江振鑫說,“我聽說楊總又給你接了兩個片?”
“江導消息靈通。”塗曹壽笑,“是兩個微電影,說讓我試試水。”
“出了給你捧場。”他頓了頓,又說,“小麥,你很有天賦,态度也很認真,要是以後有戲……”
“江導一定找我,您是我的再造恩師,不論什麽戲,只要您開了口,我排除萬難也要來的。”
Advertisement
爽朗一笑,塗曹壽心想,不管你什麽戲,我都沒時間拍了,不過順水推舟一把也好,免得走之前大家還要鬧得不愉快。
江振鑫果然開心起來,嘴裏說着“誇張了誇張了”,接着又絮絮叨叨說了幾句勉勵後生的話,終于滿意離開。
按了按裝着USB的包,他摸了把卸妝以後的臉,确定都弄幹淨了,這才起身向正在跟化妝師攀談的小虎說:
“走吧。”
……
介克陽的确給他接了兩部微電影,其中一則是鑽石品牌的概念廣告,需要拍大概兩個季度的系列小故事,細分下來是三支,工作量在半個月左右。
另外一個是真的微電影,講霸道總裁與普通白領的戀愛故事,甜虐交加,是個專門迎合女性觀衆的腐向電影,他飾演的角色是……霸道總裁攻。
不出什麽意外的話,他的戲份十天內應該能拍完。
距離拍攝還有好幾天的時間,介克陽沒把他行程排那麽滿,算是短暫的放假,所以塗曹壽還有做泡泡浴的悠閑心情。
他其實不知道介克陽為什麽突然要他進軍娛樂圈,而且實打實地找人來磨他的演技,也有問過,但對方說這件事受權限影響沒法告訴他,認真學就對了,總之不會有壞處。
對于介克陽,他總有種盲目的信任感;就像介克陽對他,也總有種盲目的期待感。
期待啊……
塗曹壽把自己的下巴浸在水裏,伸手把耳機戴上,在空曠的浴室中,打開了那首被他拷出來的《天地半畝》小樣,回想着關于他所飾演的角色“衛蠡”的過往。
我立誓此生成仙
也曾欲建功立業
少年游鮮衣縱劍人間
斬妖除魔以為責
嫉惡如仇以為道
而難測人心命懸一線
乾坤巅、日月變、非人非妖非仙
舊事決、心魔仗劍、黑白難了卻
古今善惡多、少事、皆付燭淚
若妖皮人心、紅塵該如何應對
荷塘半畝仍擁、有滿夏花開
昨夢煙火、故人不歸
……
天地相同、無人與共
聽到最後揚聲的那句“天地相同,無人與共”,塗曹壽眼眶濕熱,眼淚刷刷往下流,湧進被泡泡遮掩的水流裏,蕩開很淺的漣漪。
他想想衛蠡從天之驕子到棄子廢柴,再絕處逢生歷經重重磨難,眼看就要成仙,結果被最愛的女人反手一刀踹下神壇,被迫變成不人不鬼非仙非妖的存在,啊,天吶,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感同身受——實際上也的确是感同身受地演完了全程,現在回想起來,他由衷覺得,太尼瑪難過了……
然而他就像自虐上瘾一樣瘋狂地單曲循環這首由他自己唱的小樣,反複體味當時劇本裏讓他印象深刻的各種細節,他無聲無息地哭着哭着,就這樣在浴缸裏睡了過去。
最後是小蛋發現了睡着的他。
……就是那個綁定了所謂“伴侶”系統以後意外懷孕生下來的蛋,其實要不說的話,塗曹壽都快把這茬給忘了,主要是介克陽表現得過于鎮定,而這個蛋的作用也不清不楚,再加上忙于“工作”,雜務全都交給小虎,他已經不記事很久了。
這只半透明的金光閃閃蛋穿牆飄進來的時候,塗曹壽還在睡覺,壓根不知道這個蛋像個棉花球一樣在他臉上又蹭又擠,好像很喜歡他的樣子,但是看他不醒,于是只好飄出去叫“麻麻陽”進來幫忙。
介克陽伸手把人抱出來的時候,水涼得能洗菜了。
正是秋冬交接的季節,屋子裏雖然有中央空調控溫感覺不出來,但這麽泡冷水澡……簡直是不要命了,肯定會感冒。
介克陽連忙用浴巾把迷迷糊糊的人擦擦幹淨,等他拿着吹風機回到床邊,那人已經醒了,啥也沒穿地仰頭看他,露出迷茫的表情,似乎不明白怎麽一覺醒來就挪了地兒。
“怎麽又是這玩意兒啊?”
扒拉扒拉自己被浸濕的發尾,塗曹壽直接倒下去一卷被子縮起來:
“不吹了不吹了,我好困,想睡覺。”
介克陽沒發出什麽聲音,他也就當作默認,沒怎麽掙紮,就被睡意拖進夢鄉。
吹風機無聲掉落在毛絨絨的厚地毯上,只剩線還拽在男人手裏,他難得出現愣怔與呆滞交加的表情,向那團成大球的一坨物體,無意識地上前一步。
介克陽不知道浴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在塗曹壽睜眼看他的瞬間,他很清楚的意識到,對方哭過。
但那樣仿佛沁過水的眼瞳,像以往無數個日夜一樣,普通地朝他看過來,襯着暈開的丹砂紅,像眼尾畫着緋豔牡丹的兔子一樣楚楚可憐,流露出完全不設防的示弱與迷茫。
是日常難以見到的魅惑,又帶着點聲嘶力竭後的慵懶。
水珠自發尾跌落,細密地從脖頸處滑下,陷入V型鎖骨的凹陷處,塗徐徐在文中對塗曹壽霸道總裁的身體描述不是沒有道理,肩背寬闊,腹部雖然沒有明顯的腹肌紋路,但鍛煉得非常堅硬——很早之前他就見識過這個人的野蠻與強壯,擁有的好像不是凡人的肉體,而是一塊鐵板。
明明沒有喝酒,他卻不受控地輕輕拉下這人蓋在脊背上的被子。
勻稱的蝴蝶骨因冷意灌入而微微顫動,褐色疤痕也就此顯露。
溫暖指腹慢慢滑過凸起的猙獰痕跡,介克陽愛不釋手地摩挲着,眸色沉澱進不可知的深邃溝壑。
利齒微張,他虔誠地俯身輕咬一口,又在即将撤離時,亵渎般在咬痕上舔過。
把頭埋入這人溫暖的肩窩,他把被子收攏,無可奈何地對自己嘆了口氣。
——介克陽,你真是……
太卑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天地半畝》歌詞是作者自填,翻填自《天禁訣》,歌詞內容根據靈感庫裏一個廢掉的修仙文大綱寫的
最早給那本大綱取名仙逆成妖,本來說要改,後來因為砍掉了就沒再動,一直蒙塵
給麥桑同志安排戲的時候就在想要給他找個情緒起伏大的劇本演,在靈感庫裏看來看去,覺得衛蠡大概是修仙文裏自己設計過最慘的主角,于是就emmmmmmmm
衛蠡是,真的很慘【
原本的大綱內容因為比較久了,所以節選關鍵點的時候還修了修,并且發現了自己“未婚妻”的BUG……姜萱本來叫衛萱,是衛蠡堂姐又是未婚妻,這樣就能湊出青梅竹馬+至親之人+背叛者經典款,哇塞真是一舉好幾得,美滋滋
然後欣喜地反複看了幾遍,總覺得哪裏不對……
又念了一遍忽然意識到emmmmmmm近親???
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