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第30章·
剛到國外,哪裏都不順,到了費城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但是就是這麽倒黴的是,實際上看見的房間和房東照片上發來的還是有差別的,但幸好是差別不大。
剛剛到費城的前幾天,徐一言晚上是不敢出去的。她租住的房子比較偏,人多又雜,什麽膚色的人都有,初來乍到,天一黑就不敢出來了。
在國內的時候總是在新聞上看美國槍殺案,路上走着走着就中槍了,心中難免是有些害怕的,尤其是自己孤身一個人來到這裏。
那次傍晚出去買吃的,回來晚了,路上沒怎麽有人了,拎着塑料袋子,走路的時候袋子發出“沙沙”的聲響。
耳邊沒有別的聲音,除了袋子發出的聲音,走路的腳步聲,就是自己那瘋狂跳動的心跳聲。明明身後沒有人,但是卻好像還是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着自己似的。
回到住的地方,合租室友不在,室友是個英國國籍的小姑娘,有個金發男朋友,應該是和男朋友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回到住的地方,将門關上,站在門口喘了幾口氣,稍稍地緩了過來,然後小心地将每一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邊,衛生間,廚房,卧室,直到沒有發現什麽的時候,才放下心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将房間的門反鎖。
吃的也不習慣,剛來那幾天還比較新鮮,吃着還行,吃久了就不那麽喜歡了。畢竟還是中國胃。
不過後來漸漸适應和熟悉了周圍的環境,顧慮就不是那麽很多了。不會因為天黑回家晚而害怕,每天吃着單調重複的食物,依舊是學不會做飯,偶爾下次廚,不好吃也會勉強吃掉,不能浪費。
看,其實也并不是那麽難以适應。
開學之後,也在學校裏認識了幾個來自中國的同學,大家雖然專業不同,但是異國他鄉遇見同胞,總是會多少帶着那麽些惺惺相惜的感情在裏面。大家偶爾有空會一起吃飯,一起參加活動,跟着他們也學到了不少的生活技能,也不算是孤單。
除了上課,其餘的時間,徐一言都在學校附近中餐廳打工。中餐廳老板是上海人,全家人移民過來,在這裏開了個餐館。
相比起雇傭外國人,他們更願意給這個中國小姑娘一個兼職的機會。
其實爺爺已經給她存夠了出國留學的錢,但是她沒碰多少,大部分依舊是留在那張卡裏,爺爺年紀大了,以後萬一哪裏需要用錢,她這些錢是給爺爺攢着的。
她靠着自己的雙手也能夠養活自己。
日複一日,在國外的日子也不算是很難過。
費城的冬天很冷。
住的地方沒有暖氣,空調更是不可能有的事情。室友經常夜不歸宿,整個屋子裏面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沒想到天冷得這麽快,完全沒來得及去準備什麽禦寒的東西。
床是冰涼的,空氣也是冷的。
蜷縮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身上穿着毛絨的睡衣,依舊是手腳冰涼,完全抵禦不住這寒冷的天氣。
下床給自己套上了一雙襪子,給身上貼上從國內帶過去的暖貼,又加了一床棉被,整個人蜷縮在裏面。這樣才勉強好些了。
總想着冬天就這麽長,忍一忍就過去了。忍一忍吧,在忍一忍就好了,她很能忍耐的。
這樣想着,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隔天,徐一言穿着厚重的棉衣從公寓裏面走出來,一身白色的棉衣,紅色的圍巾繞了好幾圈,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上還帶着一雙深紅色的手套。
天太冷了,剛剛出了公寓的大門,整個人就被凍得一抖,冷風不斷吹在臉上,像刀割似的疼,整個人朝着衣服裏面縮,試圖減少自己的寒冷。
穿着厚重的衣服背着琴走路,整個人顯得特別的臃腫。
腳下步伐有些快,趕着去上課,昨天晚上因為太冷了好不容易才睡着,早上睡過了頭,醒來的時候時間都已經快要來不及了。
走着路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想着應該不會是感冒了吧,祈禱着最好是不要感冒了,感冒太麻煩了。異國他鄉生病很麻煩,她也不想要去醫院。
公寓對面的街邊轉角,有一輛低調的車,停在那裏很長的時間了,車窗緊閉。車廂裏煙霧缭繞,是霍衍在抽煙,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一根接着一根,停不下來。
這是自從她離開之後,他第一次來找她。
實在是控制不住。
那天晚上北京下了雪,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夢見費城下雪,很大的雪。她走路摔倒了,整個人都撲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雪,很狼狽。回到公寓裏,也是冰冷一片,她自己一個人蜷縮在床上,她在哭,無聲地哭泣。
夢醒。
他發現自己眼角處有一道淚痕。
他想她了,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想去看看她,只看一眼。
所以,他坐了最快的一班的飛機,他去找她了,去看她。
她離開之後,他的煙瘾越來越大了,像是控制不住一般的,只要一想起她,就忍不住地抽煙,試圖用這種方法來麻痹自己。
但是絲毫沒有任何的作用。
煙并不是他的解藥,他的解藥,是她。
見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陸謙降下了車窗,散了散煙味兒。
随後坐在霍衍身邊的陸謙就像是彙報工作一般的,拿着手機邊看邊說:
“她就住在路對面的那個公寓裏,和別人合租,室友是個英國人,公寓的條件不怎麽好,冬天也沒個空調什麽的。”
“主要是這一塊兒比較便宜,在那個價格範圍裏,沒有空調和暖氣也能理解。”
“她在學校附近的一家中餐廳打工,常去的地方除了學校就是中餐廳,有的時候也會去咖啡店工作。”
整整一天,霍衍一直跟着她,看着她背着琴進入學校,然後又出來,看着她一邊趕去中餐廳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吃着面包。
冷風刮在她的臉上,他不知道她冷不冷,但是看着她微紅的臉,他确定她是冷的。這麽冷的天在外面吃東西,對身體也不好。怎麽能吃面包呢,實在是沒什麽營養。他不知道她在這裏都吃什麽,他只知道,她好像過得不算好。
隔着車窗,隔着餐廳的玻璃,看着她不停地在中餐廳裏忙碌着,來來回回地收拾着東西。傍晚看着她疲憊地從餐廳出來,低着頭,沒有什麽精氣神。
一整天的上課和打工,徐一言走出餐廳,腳步都發輕。暈暈乎乎的,有些站不穩,頭有些發熱。
或許是一天只吃了個面包的原因,也或許是昨天晚上她着涼了,有些低燒。匆忙趕回公寓,找了片退燒藥給自己吃下,祈禱着自己不要生病。
霍衍的車停在公寓的樓下,跟着她一路上從中餐廳回到這裏,看着她走進公寓,看着她房間的燈亮起來。
自從停下車,霍衍的視線就沒能從那個窗戶上挪開。
“我聽橙子說雖然她不發消息,但是聯系方式還在用,沒換。”
“電話也是能打通的。”
陸謙是在提醒霍衍,畢竟現在已經到了她樓下了,就算不見一面,打個電話也是可以的。既然這麽想她,都不遠萬裏感到了費城,總不能就什麽都不做吧。
“不了。”他搖了搖頭。
後來,莫名其妙的,公寓被安上了空調,徐一言沒有見到房東,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安了空調,甚至連房租也沒上漲。就連中餐廳的工資都漲了很多。
她并不知道原因,只是漸漸的,她接受了這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