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程諾離開後堂去了一趟倉庫,然後直接離開炎幫,在七點之前他哪兒也沒去,也不想見到嚴千破。
在賓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廳。快到七點的時候,程諾将手機關機,抽出SM卡,手機掰成兩半一并扔進垃圾桶,這次就做個了結吧!
程諾看着眼前的賓館,進去了這世上就不會再有他這個程諾了。
找到紙條上的房間號,門外守着兩個保镖。
“是程先生吧,王先生等你多時了,請進。”保镖很有禮貌将門推開,向裏面的人說了聲程先生到了。
程諾走進去,房間內只有王傳威一人,保镖關上門,繼續守在門外。
“程諾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王先生我們可以直接開始嗎?”
“不急,我們先喝幾杯。”
“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
“那就少喝點,圖個氣氛。”
王傳威已經将酒遞到了程諾面前,程諾只好端着酒杯,本打算淺淺喝一口。
王傳威碰了一下他的杯子,笑着說道:“幹杯,要一滴都不剩哦。”
看着王傳威的笑,怎麽都像不懷好意,程諾硬着頭皮一口喝盡。
“可以了吧!”
“要不要洗個澡?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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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想馬上開始。”
“真是個急性子,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問了你會說?”
“也許。”
“那就沒有必要問了,再這麽聊下去,我看我還是先回去,改日再來。”
“既然如此,脫掉上衣躺床上去。”
程諾照着王傳威的話脫掉上衣,平躺在床上,目光絲毫不帶懼意。
“程諾是不是只要是他讓你做的事,無論什麽你都不會拒絕?”這個他當然指的是嚴千破。
“不一定。”
“哦,那要到哪種程度你才會拒絕了?”
“比如……現在這種。”說完,程諾從背後掏出槍,對準王傳威一陣射擊,王傳威甚至來不及躲開,便被擊斃在地,血很快浸濕地毯,空氣中也傳來一股血腥味。程諾的槍裝了消聲器,所以門外的保镖不知道他們的老板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不過怪也只怪王傳威太相信別人的話,的确程諾一直都很聽嚴千破的話,如果是以前,就算這種事他也會照做不誤,可是現在他不想失去了嚴千破連自己也要失去。
也多虧王傳威信任嚴千破,不然他進來的時候肯定會被搜身,即使不被搜身,他們也可能認為他沒那個膽量殺掉王傳威,因為王傳威死了,他也休想活着走出去,更會給炎幫帶來麻煩,程諾最不想的就是連累嚴千破,但是他根本沒想過還能活着。
程諾将王傳威身上的傷口捂住,将屍體搬上床用被子遮住,再脫掉王傳威的衣服用來遮蓋地毯上的血跡。之後再洗掉手上的血漬,穿上衣服,一切如常。
打開門,臉上的表情有些焦急,“王先生突然昏倒了,我沒帶手機快呼叫救護車”。
兩保镖一聽,直接沖進屋裏,“怎麽會這樣?”
直到一個保镖拉開被子,回過神,程諾早就趁他們進屋的空檔逃之夭夭。
但是王傳威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在賓館外還安排着不少人,賓館內部也有,所有人都在追捕他,程諾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樓梯,路上遇上不少人,都險險的躲了過去,不用想也知道賓館門口絕對有人守着。
程諾躲進一間公共衛生間,現在出去一定會被抓住,王傳威的人肯定已經到監控室去了,多在裏面待一會兒,就越難逃出去。程諾看着進來的男人戴着帽子,不得不說他運氣真不錯。
程諾大大方方從廁所出來,避免用正臉對着走廊裏的攝像頭,搭乘電梯,整理了一下不太合身的衣服,理了理帽子,到達一樓,離正門已經不遠了,門外少說也有十人,還好這些人不認識他。
程諾從容不迫地從他們的目光中走出去,叫住一輛taxi,卻沒有上車,而是走到駕駛座那邊,其中一個保镖接到電話,馬上吼了一聲:“抓住他”。
程諾将司機拽下車,立馬坐進車裏踩下油門,風馳電掣般駛了出去,王傳威的人過了一會兒才追出來。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黑盡,月亮被漆黑的雲遮住。幾輛車在路道上演着追趕的戲,程諾一次次避開險些要撞上的車,惹得對方破口大罵,可惜他根本聽不到,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追在他後面的車輛也有幾輛在路途上停下來,引起幾場車禍。
王傳威的人想截住程諾,可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逃去哪兒,別人又怎麽預判得到他的方向,他只是挑着他覺得順眼的路,也不管會開去哪兒,更沒想過開去炎幫的地盤。
程諾一路開出市中心,周圍的景色越來越陌生,也越來越安靜,看到不遠處立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前方五百米處正在施工’的字樣。
程諾淺淺一笑,看來他的好運到此為止了,周子欣說錯了,嚴千破不會害死他,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
施工人員看着一輛taxi以高速向他們駛來,連勸他停下的時間都沒有,只能選擇快速躲開。
前方是一個斜坡,這個斜坡幾乎超過六十度,即使踩下剎車,也不可能停下,更何況這個斜坡的長度并不算短,最下面還有樹木擋着,程諾只能憑第一反應去操縱方向盤,可是車沖出道的速度太快,即使程諾放了油門,速度也絲毫不減,看來這次他真要交代在這裏了。
王傳威的人并沒有跟着沖下去,王傳威都死了,何必再搭上自己的命,反正他們也只是拿人錢財,能追到這個份兒上,已是仁至義盡了。
斜坡下傳來爆炸聲,火光将那處照得很亮,如果他們沖下去,結果也好不到哪兒去。既然程諾已死,接下來先處理王傳威的後事,幾人迅速上車離開。
嚴千破回到家,沒看見程諾,桌上擺着早餐,那是他給程諾做的,很明顯程諾吃過,嚴千破撿起掉在地上的筷子,不知道什麽事讓程諾如此驚慌,連早餐都沒吃完,或者說連筷子都沒拿穩。
嚴千破隐約有些不安,撥通程諾的電話,卻提示關機,不甘心的又打給周子欣。
“不知幫主找我所謂何事?”
“程諾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他為什麽會跟我在一起?”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這你可問錯人了,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在幫裏看到他在跟吳世岳的人談話,之後看他行色匆匆的去了後堂,我也沒在意,難道他不是去找你嗎?”
嚴千破心裏一驚,難道是……“大概什麽時候?”
“具體時間不清楚,反正是會議結束之後,怎麽了?”
此刻嚴千破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住,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你有沒有聽清他們的談話。”
“沒有,當時站的有些遠。”
“那麻煩你盡快幫我找到他,我被吳世岳陷害了。”
嚴千破挂了電話,趕緊打給羅俊。
“羅俊馬上派人去找程諾,盡快,所有人都去,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電話那頭的羅俊差點将手機扔出去,從來沒聽過嚴千破那麽慌張那麽憤怒的聲音。
“幫主發生什麽事了?程諾沒有去賓館嗎?”
雖然嚴千破很憤怒,好在還有理智。“賓館?什麽賓館?他為什麽要去賓館?”
“我今天來找你的時候,看到程諾站在門外,過了一會兒臉色很難看的離開了,我在他站的地方撿到一張紙條,上面是你的字跡,寫着賓館的名字跟房間號,對了那張紙條現在還在我兜裏。”
嚴千破握緊手機,咬牙切齒地說:“程諾要是出事了,吳世岳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嚴千破站在程諾出事的地點,燒得漆黑的木頭有一股碳味,地上只有車子的殘骸幾乎已經認不出來,程諾車子爆炸燃起的火焰殃及到周圍的樹木,好在施工的人在驚慌的狀态下及時撥打了119,才沒讓這場車禍變成火災。
嚴千破忽然大笑,周圍的人不解的看着他,難道是因為背叛者的兒子死了。可是這笑未免也太讓人難受,周子欣很難過,但她知道嚴千破更難過,因為難過得哭不出才會笑。
這時羅俊站出來說道:“對不起幫主,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告訴你,就不會……你處罰我吧!”
嚴千破停下來,蹲下,抓了一把地上的灰燼,道:“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害死他的。”
周子欣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抓住嚴千破的衣襟,眼眶裏還有沒流下的淚。
“你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麽還要把他留在你身邊?我不止一次勸他離開你,他不聽,我也說過他遲早會因你而死,可他不信。他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又為他做了什麽?你憑什麽值得他那麽愛你,憑什麽?”
她有多久沒有為了一個人而流淚。
她不該放任程諾繼續留下來,她應該在一開始就帶他走,走得遠遠的,離這個人越遠越好,只要時間久了,程諾會忘記的,只要她一直陪在他身邊,程諾一定會接受她的。
什麽時候她那麽在乎他的,已經不記得了,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很在乎了,程諾的眼裏從來沒有別人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有,只有他在乎的人。她也想要被某個人一心一意的在乎,也許那并不是喜歡,只是嫉妒,嫉妒嚴千破這樣比她更冷血的人也會有人全心全意的付出。
程諾,你可曾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那時的程諾會說:後悔過,但是如果讓我離開他,會更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