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外婆要助攻
從沈從雲生病，塗蘇蘇火急火燎的态度來看，沈婆婆覺得，她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前後排隊的人等得無聊，悄悄拉長了耳朵，準備聽八卦。尤其是前面的黑衣服阿姨，還偷偷往後退了兩步。
塗蘇蘇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回答，“是的婆婆，我努力學習，就是為了能和他同班。”
阿姨心裏想，這小姑娘，還挺上進。
得到肯定答複，沈婆婆笑得更開心了，“那就好，有人喜歡小雲就好。”
塗蘇蘇嘆了口氣，“但他好像，不怎麽喜歡我。”
每次撩他都撩不動，跟個木頭似的，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她怎麽覺得自己隔的是珠穆朗瑪峰。
沈婆婆擺擺手，“不用擔心，婆婆會幫你的。”
她以前總擔心，自己年紀大了去世以後，沈從雲就只剩孤零零的一個人，那孩子，外冷內熱，把濃烈的情感都深藏在心底，她真害怕，他就這樣過一輩子。
可是，塗蘇蘇活潑又機靈，剛好能跟他互補，沈婆婆越看越覺得，他倆真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
活潑又機靈的塗蘇蘇聽到婆婆說要給自己助攻，樂得眼睛裏的神采都亮了幾分，“真的嗎婆婆！那太好了！”
沒想到懶一套軍體拳就打入了敵人內部，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她決定了，跟沈從雲在一起以後，她天天給婆婆耍拳！
護士小姐從內室出來，照着名單念道，“李桂芳，進來吧。下一位，塗蘇蘇在嗎？”
要到自己了，塗蘇蘇連忙舉手，“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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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微笑着點點頭，帶領着八卦沒聽盡興的李阿姨和塗蘇蘇進去做檢測。
……
粘稠，渾濁，厚重……
沈從雲覺得自己被一團未知的液體包裹着，呼吸困難，無力掙脫，像是溺水的人，看不到生的希望。
身體不停地往下陷落，每一次，都離死亡越來越近。
要死了嗎？
他閉上雙眼，既然無力，就不想再掙紮了。
忽然，上方出現了一只手，皮膚白皙如雪，泛着柔光，帶着希望。
沈從雲，就這麽死了，你甘心嗎？
不甘心啊……
他用盡全力抓住了那只手，想要借助它往上攀爬。
可是，那只手竟然會開口說話。
“沈從雲你輕點兒，你捏疼我了！”
嗯？
怎麽是塗蘇蘇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和一個身穿防護服的人四目相對，這人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而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塗蘇蘇？”
他叫她的名字，幾天沒喝過水，嗓音有些嘶啞。
環視一周，潔白的床單，還有消毒水的氣味，他這是在醫院。
見他醒來後就呆呆的，塗蘇蘇掰開他的手，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嗨，回神了！”
那天檢測完之後，剛好醫院在招為此次傳染病患者送餐的志願者，沒什麽大礙的塗蘇蘇就自告奮勇地留了下來。
既能幫幫塗麗的忙，也能順便照顧沈從雲。
“今天的午餐是黃瓜皮蛋湯，還有水煮魚片，聞起來不錯喔。”
她把沈從雲扶起來，支起小桌板，貼心地給他介紹醫院提供的菜品。
旁邊的大哥看不下去了，調侃她道，“蘇蘇啊，你拿過來讓我也聞聞，別光顧着你小男朋友啊。”
他們早就和塗蘇蘇熟絡了，老是喜歡開她玩笑，隔着防護服看不出年紀，還以為她是大學生志願者呢。
“你自己慢慢吃，我過去了。”
塗蘇蘇說完，依次去給各個患者發餐，還不忘跟他們聊天。
“孫叔，你別擔心，這魚沒刺兒。”
“王大哥，他不是我男朋友，您別開玩笑了。”
“趙姐，今天這湯不錯吧。”
……
十幾個患者，她短短幾天，就記住了他們的名字，和他們相處得其樂融融。
原本氣氛沉寂的隔離區，因為她的到來，活躍了不少。大家都暫時忘記了傳染病帶來的壓力，等待隔離結束的那一天。
沈從雲喝了一勺湯，他不喜歡吃黃瓜，可是塗蘇蘇說這湯不錯。
他嘗了一口，确實不錯。
等大家吃完東西，塗蘇蘇還要負責回收餐盒，帶去消毒。她離開以後，隔壁床的大哥自來熟地跟沈從雲閑聊。
“小兄弟，剛才那小姑娘真不是你女朋友？”
他想了想，否認道，“不是……”大哥明顯不信……”那姑娘可是白天黑夜地守了你三天啊，你再不醒來，她怕是眼睛都要長你身上去了。“三天嗎？
大哥見沈從雲對自己說的話沒有反應，接着試探性地道……“要不是你女朋友，我可就追了啊。”
他還挺喜歡塗蘇蘇性格的，要是和她在一起，每天都會充滿樂趣。
要是塗蘇蘇聽到這話，她估計得吓死，大哥看上去起碼有三十歲，頭發中間禿兩邊密，不用問都知道經歷了不少滄桑事。
沈從雲心裏突然莫名的不适，開口道，“她才高二。”
“啥？”
這下換大哥瞠目結舌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沈從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感覺腦袋有點發昏，許是因為隔離室的空氣有點悶吧。他起身下床，走到了窗戶邊。
隔離室所在的樓層不高，他低下頭，意外地看到塗蘇蘇在樓下跟他招手。
她還是穿着防護服，看不清臉，但他知道，會蹦蹦跳跳地對自己揮手的人，只有她。
今天天氣不錯，有冬日裏難得的暖陽，塗蘇蘇曬太陽曬得無聊，就想擡頭找找隔離室的位置。
誰知就看到了沈從雲。
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她心血來潮，雙手越過頭頂，給他比了個心。
樓下有被家屬攙扶着在散步的病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她衣服背面寫着的「塗蘇蘇」三個大字，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那不是塗護士長的女兒嗎？”
有消息靈通的小護士，知道護士長的女兒來當了志願者，立馬就認出她來。
被這麽多人注視，堯是以塗蘇蘇的臉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尴尬地對大家笑笑，趕緊跑回了塗麗辦公室。
“媽，我給你丢人了！”
果然，人不管到多少歲，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都會變傻。
沈從雲站在窗邊的陰影裏，嘴角隐隐有些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