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易碎的幸福
扒了幾口飯到嘴裏,陸茗擡起頭看了看左意疏,左意疏皺着眉看着陸茗,伸出手擦去他唇角晶瑩的飯粒,揚起唇角笑了笑,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菜到陸茗碗裏,陸茗看着碗裏的菜,不再動口,有些遲疑,左意疏笑着說:“多吃點菜,不然你就等着一輩子總受吧。”
陸茗猛地擡起頭,左意疏不懷好意地笑着,然而他眼中卻是蕩漾着深深的愛與寵溺。陸茗晃了晃頭,大口地吃着菜。
興許,電腦裏面的那些視頻是合成的,興許,是有人要故意離間他跟左意疏,才制作了這些視頻。
吃完宵夜,陸茗早早地就睡了,左意疏處理事務,一夜未睡,陸茗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身旁的床單冰冷,左意疏大概已經去公司了,他去到廚房,那裏放着一份早餐,陸茗拿出手機,是左意疏的短信:寶貝,別忘了吃早餐,另外,嘗嘗你老公最近的手藝如何。
陸茗沒有吃,進了自己的房間,拿上那臺電腦,出了門。
出租車在一處偏僻的轉角停下,陸茗下車付了錢,拿上電腦,過了轉角,走了十分鐘的路程,到了一處豪宅,淡黃色的瓦,米白色的牆壁,他走到了門口,左下方的一處攝像頭前,将自己的臉對着攝像頭,按了一下前方一個綠色的按鈕,門緩緩地打開了。
陸茗走了進去,裏面空無一人,陸茗覺得有些奇怪,平時不是每隔五米就會有一個保镖的嗎?周圍種着香樟樹,大理石的小路,巨大的水池和假山,荷葉清郁,如同花園。
穿過小路,終于來到了大廳,此刻的大廳一點都不寧靜,各種棍棒相交,以及哭喊的聲音。
陸茗走進大廳,中央有一個男人躺在地上,蜷縮着身子,用手捂着頭,他四周有數十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拿棍棒砸在他身上,他口中不停地喊着“饒命,不敢了”之類的話,四周也圍滿了保镖,陸茗進來的時候,所有人只是瞥了陸茗一眼,繼續将目光放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陸茗只是看了一眼,雖然好奇,但是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陸茗目光四周掃了一遍,最後,在遠處的椅子上面看到了傅徹,他穿着一件酒紅色的風衣,舒适地坐着,毫無表情地看着地上被群毆的男人,卡迪坐在他旁邊,渾身裹得圓圓的,有些搞笑,但是他臉上表情冰冷。
此刻傅徹也看到了陸茗,對着下屬揮了揮手:“都下去吧。”打人的保镖很快散開,留下那個被打的男人,他頭上,身上都是鮮血,襯衫上面還有裂口,一只褲腳已經被撕裂,白色的地板磚被染紅了一大片。傅徹指了指那個男人,又對下屬說:“把他弄走,處理一下現場。”
卡迪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紅酒就往自己杯子裏倒,被傅徹一把将紅酒搶了過去,遞了一杯熱牛奶過來,卡迪有些不情願地接過,喝了一小口,便放桌子上看也不看。
陸茗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傅徹笑着問:“平時看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像個小媳婦,今天是什麽日子,竟然會想到來我這裏?”
“幫我個忙。”陸茗很堅定的說。傅徹是混黑道的,結識的人多,陸茗相信傅徹會有辦法。
“說。”傅徹答應得爽快,陸茗聽得也爽快,他拿出了手中的電腦,點開了那個視頻,對傅徹說:“我想知道這個視頻是不是合成的?”說完便将目光放到傅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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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徹看了一遍,看了看陸茗,臉色有些奇怪。
“不是合成的。”傅徹整整看了三遍,才說。
如果真的不是合成的,那麽,也就是說陸茗所猜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有那麽一瞬間陸茗忘記了呼吸,思緒也就此停止,仿佛已經看不到周圍的人在動。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他該将左意疏放在什麽位置?他可以因為左意疏而忘記很多很多的傷害與仇恨,可是,那個人是姐姐啊,他無法原諒任何人傷害姐姐,就像姐姐愛他勝過愛自己。
傅徹說:“你不相信?我可以準确地告訴你這三個視頻都是用同一個攝影機攝下來的,時間不一樣,給我點時間,我甚至可以查出是誰攝下來的視頻。”
陸茗麻木地點點頭,目光發直。
傅徹又問:“那個女的是你姐姐?”
“啊?”
“視頻裏被左意疏的母親打耳光,被車撞死的女的是你姐姐?”
陸茗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傅徹,随後一想,傅徹能猜到似乎也很正常,自己曾經還跟傅徹說過自己的姐姐的事情呢。
陸茗點點頭,傅徹說:“你放心,我會幫你查出攝影的人,另外,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個視頻?”
陸茗想了想,因為對象是傅徹,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他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一年前的事情了,這臺電腦就放在我的行禮箱裏面,那時我在機場睡了一晚,醒來後行禮不見了,去派出所報案的時候找到了,警察說當時有個人因為我的行李箱和他的一樣,所以拿錯了,我也是昨天翻自己行禮的時候才發現。”
“這個人也是線索,你還記得那天的日期嗎?”傅徹問,陸茗搖頭,随後眼睛一亮又說:“我覺得這個派出所應該會有記錄。”
傅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陸茗說:“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
傅徹說:“不留下來吃頓飯嗎?”陸茗搖頭,雖是笑着,卻絲毫不見他開心。
陸茗走後,傅徹來到卡迪身邊:“今天你看了這麽血腥的一幕,我想你也不想在家裏吃飯,我們出去吃吧,你選個地點。”
卡迪看也不看傅徹,抓起手中的玻璃杯狠狠砸到了地上,然後轉身,往自己的房間去,沒走幾步,就被傅徹抓住了手臂。
“又生氣了?”傅徹笑着問,眼睛如同易碎的水晶。
“這麽多年你怎麽還是這樣,你什麽時候才能改改這種臭脾氣?”卡迪說,回頭看着傅徹,眼中閃爍着悲傷的淚光,聲音充滿絕望:“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會改?”
傅徹臉上已經挂不住笑容,他拉着卡迪手的力氣緊了緊,又松了一些,然後又抓得更緊:“我……”說完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做最真實的自己,一直都是這樣,你幾年前不懂我。”傅徹頓了頓,笑容絕望而悲涼:“現在,你還是不懂。”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