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低谷
手铐聲如同黑白無常的鎖鏈,鎖住了自由的翅膀,警察的聲音一字一句傳入陸茗的耳朵裏,剎那間墜入深淵。
四周如同死了人一般的沉寂,偌大的酒店,落地的話筒,七零八落的心。
陸茗面色慘白,警察走上來想要将他帶走,然而還沒有碰到陸茗的手,兩個警察就已經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姿勢倒在地上,兩個警察捂着流血的額頭,目光移向左桓。
左意疏握拳的右手迅速腫了起來,他好像沒有發現,也不覺得疼,他目光灼灼直視左桓,此刻有人搬來了一個椅子,左桓坐在上面,沒有看任何人,做了個手勢,又上來了六個警察想要将陸茗帶走。
結局仍然一樣,幾個警察倒地,左意疏将陸茗拉到身後,目光如同冰淩刺向左桓。
幾個警察站了起來,看了看左桓,左桓做了一個手勢,警察得到了暗許,又走上前:“這位先生,請您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影響我們工作。”
“他不會做這樣的事!”左意疏說得很決絕。
警察微笑:“這件事我們會調查清楚的,如果這位先生真的是清白的我們不會冤枉他。”
警察上前一步,左意疏同樣擋在陸茗前面,陸茗扯了扯左意疏的袖子,小聲說:“沒事,我沒做過的事他們不可能強加在我身上。”
左意疏看了左桓一眼,手伸到背後,緊緊抓住陸茗的手,小聲說:“我不會讓他們将你帶走。”
陸茗說:“我真的沒事,她是我繼母,我跟她完全就是敵人關系,怎麽會跟她夥同做犯法的事,放心。”陸茗輕輕撫摸着左意疏腫了的手指,臉上是微笑,卻很心疼。
陸茗好不容易苦口婆心一次,左意疏完全不聽,依舊死死的護着陸茗在身後。警察一擁而上,左意疏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被左桓身後的十幾個保镖制伏。
左意疏的四肢被保镖抓住,身體被按在地上,一個指頭都動不了,他費勁地擡起頭,看着陸茗被警察帶走,無能為力。
走過一段路,陸茗轉頭對左意疏微笑,用口型說:“放心。”
陸茗被帶走,左桓也跟着走了,酒店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只是剎那的時間,酒店立刻轟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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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先生,您真的會與一個吸毒的人訂婚嗎?”
“左先生,請問您對您戀人吸毒的事情怎麽看?”
“據說陸茗曾經拍過三流片子!”
如同油炸起來的聲音停了下來,酒店大屏幕上,跳出了幻燈片。
每張幻燈片上面的人數不一,但都沒有穿衣服,每一張幻燈片上面都有同一個人,□□的皮膚,半閉着的眼睛,□□的表情,各種各樣的道具。
無數雙充滿好奇的眼睛,無數張無法堵住的口,對于大部分人來說,看別人出醜似乎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其次,便是那無關緊要的好奇心。
此刻的左意疏最想做什麽,如果可以,他希望将現場所有看過幻燈片的人的眼睛刺瞎,甚至,将他們全部殺死。
是該慶幸此刻陸茗沒有在現場,還是該嘲笑自己,以為事情已經完全處理妥當,卻沒有想到有人背後留了一手。
當記者從幻燈片中驚醒,左意疏已經不知所蹤。
左意疏離開了酒店,一路上都沒有閑着,邊打電話邊開車,他動用所有關系,尋找律師,警察局打點好一切,因為都是左意疏的熟人,再加上鈔票的轟炸,事情打點也還算順利。
然而當到了開堂審案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卦,原本辯護陸茗的律師臨時倒戈,甚至還拿出了許多陸茗與他繼母在一起商讨的照片,這些照片據陸茗說确實是真的,但他們那個時候談的是家産的問題,根本與毒品無關,但是他們竟然還找出了一段錄音。
陸茗的罪名坐實,原本他自己沒有吸毒,最多也就是判三五年,但由于他與她繼母販賣的毒品數量過大,陸茗的繼母被判死刑,而陸茗被判無期徒刑。
退庭後,左意疏終于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他一輩子都不打算打的電話號碼。
“你這是逼我跟你作對!”左意疏的第一句話,電話另一邊發出了一陣笑聲,然後隔了一會兒,聲音才傳過來:“那你說說,你什麽時候沒有跟我做過對?”左意疏啞然。
“我們聊聊。”左意疏的第二句話。
“聊什麽?總經理,我們似乎除了工作真的沒有什麽可聊的。”
“我不要總經理的職位,什麽都不要,你把他還給我。”
“什麽?你竟然會跟我說這樣的話,哦,對了,我還有一位很重要的客戶,挂了。”
手機被左意疏摔得粉碎,他說的什麽混賬話,他如今擁有總經理職位,擁有這麽多的東西,都沒有辦法護好陸茗,更別說什麽都沒有。
左意疏換了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占線,不管打幾次都是占線,他直接跑到了左桓的家裏。
平常森嚴得跟特種部隊似的豪宅,今日竟然毫無費力就進來了。
闖進了屋子,左桓在池塘邊釣魚,左意疏覺得可笑:“自己池塘裏的魚,釣着不覺得很可笑嗎?”
“為了一株好看的夾竹桃,傷害了花圃裏面其他的花,不覺得可笑嗎?”左桓反問,眼睛盯着池塘裏的魚鈎。
“我就想着一直拖,總有一天你會同意,畢竟你在我小的時候這麽疼我,可是我完全想錯了,我現在不求你同意我們在一起,只要你放過他,我答應你,以後都不再見他,我會聽你的話,娶一個女人!”最後一句話,左意疏說得尤其重。
左桓又笑了笑:“不,我已經跟你母親商量過了,決定接受你們在一起,當然,前提是你還喜歡他,還能接受他。”左桓眼中的笑意包含了許許多多的意味,左意疏想到了開堂審理的那天,陸茗雖然對着他笑,但是他能看出陸茗的笑有多勉強,還有他掩飾不了虛弱。
左桓話裏有話,左意疏忽然覺得渾身發寒,左桓放下了手中的釣魚竿,笑着又說:“你如果願意等,我沒有意見,你的總經理的位置,如果不想要,呵呵,想要的人多得是,等你母親不在了,你大可跟我斷絕父子關系。”
什麽都不用說,左意疏已經身處冰窖,無期徒刑,一輩子,左桓的意思很清楚,要麽放棄,要麽等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