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夜談判
天氣預報說,晚上有暴雨,此刻的窗外,突如其來的暴雨吞噬着這個城市,如同玻璃珠子的雨滴打在窗子上的聲音已經将房間裏的聲音壓住,其實房間裏本來也沒有什麽聲音。
天氣預報真的很準,暴雨說下就下,若是人生也能預測出下一秒發生的事情,那麽,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就可以避免了,就不會造成這麽多無法挽回的錯誤。
那份白紙黑字的合約躺在桌子上,上面似乎還有左意疏手上的餘溫,陸茗無法想象左意疏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去寫下這份合約的。
情人合約:甲方:左意疏。乙方:陸茗。
合約期間,乙方要完完全全以甲方戀人的身份去生活,同時,乙方要與甲方住在一起,做任何情人間所做的事,不得有其他的情人。
後面大大小小的條款,大到終身大事,小到吃飯穿衣,一切都要聽從左意疏的。最後規定:合約期間,乙方不得在甲方生命中消失。
合約可以解除,但是有兩個條件:一是乙方欠甲方的一千萬完全還清,二是必須是甲方自己答應解除,否則關系就一直持續。
陸茗覺得第一個條件或許假以時日可以完成,但是第二個條件就不好說了,這是不平等條約,兩個人都很清楚,但是沒辦法,小老百姓怎麽鬥得過官呢?陸茗拿起了合約,再次看了一遍,覺得似乎差了點什麽,問:“違約金是多少?”
左意疏将筆遞了過來,眼中情緒很深,聲音都變了調,很悲傷的語氣:“對于你來說,一千萬就夠嗆,所以,違約賠的不是錢,但是,你簽了我才會告訴你。”
陸茗接過筆,故意忽略左意疏眼中的悲傷,笑着問:“所以你是鼓勵我違約嗎?”
左意疏站了起來,離開了桌前,背對着陸茗,站到窗前,看着窗子,不知是在看雨,還是在看玻璃裏面的房間,他說了一句話,陸茗簽字簽到一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筆尖斷了,陸茗呆了。
左意疏說:“違約的代價,是我的生命。”
左意疏看着玻璃裏面,房間裏,坐在桌子旁邊一動不動的陸茗,他低垂着頭,在暖光下,側臉的線條柔和,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但渾身上下,滲透着一種落寞,孤單,悲傷的情緒。
左意疏聽到了很肆意的笑聲,他轉過身,似乎鏡中和鏡外的陸茗是兩個人。
左意疏看着陸茗,似乎從未見過陸茗這樣的笑,左意疏喜歡陸茗張狂的哈哈大笑,喜歡陸茗捉弄完他嘴角抽搐的憋着笑,喜歡他們做一件事很有默契的會意一笑。
即使是五年後,再次相遇後,陸茗臉上再也沒有快樂的笑,甚至是虛僞做作的笑,都能牽動左意疏心底的弦,讓左意疏一次又一次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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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茗問他是否還愛着,也許是,可是,那已經不重要了,不是他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而是陸茗,已經不需要他的愛了。
陸茗笑完,是否是燈光太刺眼,左意疏看到陸茗眼中閃爍着如同星星光芒的晶亮,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沖過去将他抱在懷裏,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想,只是那樣抱着他。
有那麽一瞬間,想問問陸茗,如果我道歉,如果我什麽都不在乎,如果我現在放棄一切,你是否能原諒這一切,是否能不再計較任何,是否願意再次敞開心扉的笑,是否願意重新試着去愛。
陸茗笑完,眼中再也沒有了光亮,他看着左意疏,眼神一點點地變得殘忍,變得冷血,他拿起合約,瞬間,白紙在他手中成了碎片,抛向空中,紙片在兩人之間飛舞旋轉後落到了地上,再也不會飛起。
陸茗說:“真正想死的人是不會每天把死挂在嘴邊的,左意疏,你用這種方式威脅我,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陸茗說這話說得很認真,仿佛是在告白,臉上還很配合的落上一點紅暈。
左意疏雙眼頓時一亮,看向陸茗,如同得知了一個自己渴望很久的秘密,卻一時之間不敢相信。
隔了一會兒,陸茗才說:“我問你是不是還愛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總經理,何必當真?我們都知道,回到過去的可能性為零。”
左意疏的目光移到別處,短短碎碎的黑發垂在額頭上染上了一抹憂傷,很快,他擡起頭來,目光中已經沒了絲毫情緒,語氣也是淡淡的,他問陸茗:“我們曾經有多相愛?”
即使過了五年,默契依然在,陸茗想了一下說:“無時無刻都要黏在一起,就像兩塊糖,為了使對方開心,可以曠課惹怒班主任用打火機燒校長的名牌毆打警察跟家人頂嘴……”
陸茗說着說着,停了下來,不知是不記得了,還是沒有辦法說下去了,左意疏補充:“為了一個吻,砸了監控探頭,為了一個‘累’字,将老師新出的卷子藏了起來,為了一句難聽的話,打架被告到警察局,連記者都聞訊趕來了,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禮物,差點被車撞死……”
“總經理記憶力真好!”一句贊嘆,陸茗打斷了左意疏的話,笑得有些得意。
左意疏仰起頭,下巴上像是覆上了一層冰霜,嘴唇有些發白,同樣笑了起來,妖嬈卻不真實。
什麽時候,你在我面前,真心也戴上了面具,什麽時候,我們唯一的默契,就是同樣的時刻不再愛了。
“每天都會在腦海中無止境的回放,這樣每天的記憶加強,即使是一個記憶力很差的人,想必都沒法忘記了。”陸茗愣住,眼珠子不會轉了,望着前方,呆呆的。
左意疏冷笑,說:“效果驚人的醒目劑,每天想想,然後告訴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漸漸的,那些記憶深深地刻在了腦海裏,如同長滿倒刺的藤蔓,根深蒂固,不觸碰是不會疼的,但是一旦碰了,或者是試圖想要将藤蔓拔出,那已經不是拔出藤蔓的問題,而是取出整顆心髒的問題,歲月在堆積,時間在沉澱,有毒的藤蔓已經蔓延到了整顆心髒上。”
陸茗說:“情人合約除了違約金那裏,其他地方都沒問題,重新打印一份,改一下違約金,然後我們簽約,別告訴我你其他地方沒有備份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要麻煩你重新寫一份。”
左意疏說:“從明天開始,你的一切都要聽從我的,今晚,你可以自己支配時間。”說完,不再看陸茗一眼,去到床上,似乎是真的困了,躺了下來就睡。
左意疏迷糊之間,感覺有雙手在脫他的衣服,以為是做夢,猛地驚醒,看到陸茗近在咫尺,布滿水汽的臉,剎那的心動與迷茫。
陸茗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隔着被子壓在左意疏身上,看着左意疏的眼睛,低聲說:“我們,做一次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是喜歡虐身多點還是虐心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