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茕說完自己答應了決鬥，伊蓮娜就用一種不忍卒視的神色看她。
她看着臺上瘋狂揮舞着火球的喬休爾搖搖頭，朝沈茕解釋道：“不是我愛嚼人舌根，但喬休爾好勝心是真的重，我們班被他纏過的就有好幾個。”
伊蓮娜随手點了幾個這會兒沒跟着起哄的：“那幾個都是。”
然後她給沈茕打氣道：“反正班上很多人不喜歡他，你要是能贏就好好贏他一把！”
沈茕沒做聲，她原本就打算認真贏（實驗）的。
但這是她本人對待決鬥的态度，并不是為了幫他們懲罰班級裏看不爽的人。
傳言的來龍去脈她不清楚，所以不會因為別人所說的話就有打抱不平的想法。
——畢竟以前的學校裏還傳沈茕欺壓曲家人呢。
不過要是喬休爾到時真纏着她，沈茕也不介意教他做人。
“好了好了，喬。”烏鸫被火球熱得直擦汗，終于忍不住讓他停手：“你回去坐着吧，可以了。”
喬休爾這才收了手，洋洋得意地看沈茕一眼，往座位走。
沈茕側着頭聽伊蓮娜說話，沒能發現他的小動作。
下午的藥劑課，沈茕和季寒星仍舊坐在一起。
兩人調配藥品都很快，鳶絲檢查之後又敲了敲兩人桌子，低聲問：“打掃得如何了？”
沈茕正襟危坐回答：“在努力。”
鳶絲只以為她說的是午休的時候努力過了，微微點頭放過了她。
一旁的季寒星見鳶絲走遠了，小聲問沈茕：“機器人能打掃完嗎？放學我把第三層打掃了？”
“不用。”沈茕擺擺手，“相信它。”
放學後，沈茕去回收機器人，先檢查了一下歷史路徑。
确認無誤後，将機器人塞進草叢，等待老師的衛生檢查。
鳶絲還以為要等到晚上，沒想到應五月這麽快就聯系她。
過來之後她還疑惑地看着三人，試圖看出什麽——但教學樓确實被打掃得煥然一新，簡直比專業的阿姨打掃的還幹淨，邊邊角角的縫隙都沒有放過。
實在挑不出刺，鳶絲略微再訓斥了幾句，就放三人去吃飯。
季寒星去食堂找朋友吃飯，沈茕則把藏在樓前樹叢裏的機器人拿出抱在懷裏，和應五月一起慢慢走回宿舍。
雖然它很重，但是用魔法助力一下的話根本不算什麽。
等到在樓道裏準備分別，沈茕才叫住應五月。
她之前說想給應五月一個陪伴型機器人，這就是成品，正好因為老師提前試了試。
應五月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沈茕把機器人放在她房間裏才意識到：“送我？”
“嗯。”沈茕點點頭，把開關打開，點開陪伴模式。
“主人，請問您需要我做什麽？”
應五月愣了幾秒，覺得沈茕多少有點不了解她。
她是從小從魔法世家裏長大的人，對現代科技制品毫無興趣。
如果不是沈茕，她一年都不會打開一次光腦。
機器人又能有什麽用？
但她不好掃好友的興，表現得十分高興點擊了機器人的屏幕。
轉了幾次後，她點到了一個名叫《小游戲》的文件夾，目光忍不住被吸引。
“這是什麽？”應五月問道。
沈茕點開她複古游戲包中的掃雷，開始演示起來。
越演示，應五月的雙眼就越明亮，趕不及地上手點了幾下。
游戲包裏不但有掃雷，還有沈茕之前無聊下載的帝國免費游戲，點一下腦袋後面就能拿出手柄。
應五月眼睛都被這些新奇又漂亮的東西吸引到挪不開，終于說出不違心的話：“謝謝！”
沈茕和應五月玩了一會兒雙人游戲，就去星靈開始組裝自己的武器了。
臨決鬥前的晚上，終于完成了。
一個全自動丢氣刃的機器人。
機器人頂上有個攝像頭自動識別敵人，正面炮管自動發出氣刃，底下是可以做掃地機器人也可以做移動裝置的底盤。
由于魔法過于危險，機器人裏的螢石導出魔力的流速被沈茕控制在很小，原本在她手裏鋒利到可以穿鐵的氣刃變成一個小小的氣旋，打在人身上只能感受到皮肉上的痛。
沈茕還試着将火球術的咒語存在了螢石裏，這樣炮管中吐出的就是火球了，只是溫度過高，很快就影響到機器運轉，只能作罷。
不過還好，反正氣刃對她現在來說已經很夠用了。
等到下午的課上完，就要去相約決鬥的地方。
那是學校在廣場上搭的小圓臺，原本好像是用來做什麽表演的，但是總空着，後來就被學生們用來做決鬥之類的。
沈茕捧着半個身子高的機器人在應五月陪伴下走到圓臺處，發現已經圍了一大撮人，見沈茕到了紛紛激動地看過來。
片刻後，喬休爾也到了。
他帶着幾個類似小弟的角色，趾高氣揚地坐在準備好的座位上，問沈茕：“什麽時候開始？”
沈茕看了看天色還亮着，建議道：“熱個身。”
說完，她徑直做了幾個拉伸動作，然後操控着機器人在地上旋轉或移動的指令。
等确認無誤後，她朝喬休爾點頭道：“我好了——你不用熱身嗎？”
喬休爾輕輕嗤了一聲。
不說魔法師何必熱身，他才不覺得一個剛升到中級班的人有多難對付。
雖然他向來不輕敵，還帶着武器和備用的道具，但喬休爾覺得，那都是他出于謹慎，并不代表着他會用上。
圍觀群衆們見喬休爾鋪開道具和武器挑選，小聲讨論了起來。
他們多是升上中段，聽說喬休爾已久——或者已經圍觀過喬休爾決鬥的人。
“不是我說，雖然喬少爺輸過幾次，但那都是前輩或者是同學，他肯定不會輸給一個新生啊。”
“是啊，喬少實力還是有的，畢竟底子在。”
“希望喬少別放水吧，他有的決鬥還是挺有意思的。”
也有一小撮初級班的學生，他們還是對沈茕這個同期有歸屬感，紛紛為她加油打氣。
就連安格都站在那堆加油的人群裏。
對手牌面十足，應五月也上來幫沈茕捏了捏肩，安撫道：“你別緊張，好好發揮肯定贏。”
沈茕哭笑不得：“我沒緊張。”
別說她打心裏覺得這更像是她的實驗——就算是決鬥，這也是在學院裏。
十三星區搶補給的人都比這幫從小浸淫在和平世界裏的魔法師們暴力。
偏偏喬休爾還很嚴肅，非常古典地拿了張生死狀出來簽，并解釋道：“我肯定會點到為止，但畢竟魔法不可控容易有意外，我還是希望不要給學校帶來麻煩。”
聽說過這一流程的沈茕迅速簽了。
她沒再糾結，打斷正在宣布規則的喬休爾：“這些話我都聽說過了，直接開始吧。”
喬休爾一頓，拿起自己鑲滿寶石的魔杖和道具箱上了圓臺。
打開機器人的開關時，喬休爾的魔杖也豎了起來：“來了！”
他振臂一揮，魔杖對準了沈茕。
沈茕控制着自己浮空的方向，繞着圓臺打轉，喊了句茫然中的機器人名字，給它下指令。
“阿虎。攻擊攻擊我的人。”沈茕道。
機器人阿虎迅速識別出喬休爾，全自動氣刃開始一波波砸去他的方向。
計算機系統比念咒語的頻率快了許多，喬休爾躲閃不及時就會挨上兩下。
他有些生氣了，調轉魔杖的方向，指向機器人。
“自動躲避開啓。”機器人轉了圈，忽然離地：“能源消耗途徑增加：浮空模式已開啓。”
它動作靈活地旋轉漂浮着——由于主要形狀是圓形，它的炮口還能360度旋轉，無論喬休爾怎麽躲都躲不開接連而來的攻擊。
而且這讓他也很難進行瞄準。
忍無可忍的喬休爾只好轉身從一旁的箱子裏取出一樣件流光溢彩的東西。
這樣的顏色在魔法界一般意味着含有較高級的儲魔道具。
果然，喬休爾一将那骰子樣式的東西丢到地上，抛出點數後就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青黃色青蛙，随着喬休爾的指向開始試圖用舌頭卷起機器人。
但機器人很快識別到了青蛙的攻擊意圖，轉了幾圈将青蛙長長的舌頭打了個結。
喬休爾大怒，反手把寶箱裏好些東西直接往機器人方向砸去。
結果被躲開了全部攻擊，機器人還抓住時機往喬休爾手上轟了一記。
假如氣刃的強度沒經過沈茕減小，現在喬休爾的手都沒了。
來回幾輪後，喬休爾終于累了。
他氣喘籲籲地看着十分悠閑只需要保持自己飄着的沈茕，問道：“你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沈茕沉默了兩秒，忽然有種“此路無知己”的蒼涼感：“這是科學。”
機器人雖小，搭載的卻是最新的智能AI系統，可能比一個智商普通的人都聰明，何況這些并不算很稀有的道具呢？
喬休爾似懂非懂地看她，沈茕嘆了口氣，換了個通俗的用詞：“機器人啊，我做的。”
她喊了句“阿虎關閉”，機器人就乖乖地滑到她旁邊，停止了動作。
這下底下的圍觀群衆也紛紛驚住了，紛紛讨論道：“這是什麽道具，怎麽沒見過？”
“好厲害的設計，怎麽做到反應這麽快的！”
“為什麽它可以發氣刃？”
只有初級班知道沈茕要說什麽，與有榮焉地昂起了頭，全然忽略了他們也沒見過這東西的事實。
勝負很明顯。
喬休爾放下魔杖，慢吞吞地踱步到沈茕旁，不情不願道：“這次算我輸了。”
“嗯，很精彩的比試。”沈茕忽略掉對方沒有一次擊中自己的事實，朝喬休爾道：“感謝你的邀請，我很享受。”
機器人靈敏度超越喬休爾的所有道具這件事就讓她很滿意了，更妄論幾乎超越了喬休爾本人。
喬休爾漲紅了臉，盯了沈茕半晌，還是給自己留了幾分體面，沒再說什麽，氣鼓鼓地走了。
餘下的圍觀群衆也終于敢圍上來，追問沈茕這是什麽。
沈茕雙眼一亮，站回了圓臺上。
初級班的人立刻感到後背一涼——這畫面該死的熟悉。
反應快的人已經開始往外走。
應五月也嘆了口氣，她戴上了耳塞。
這個舉動幫她隔絕掉了沈茕滔滔不絕的科普。
“帝國科技如今已經發展得很迅速，很多跟魔法幾乎無異……”她向魔法師們解釋外界的情況，夾雜着用光腦展示一些視頻或者圖片。
但魔法界人士對這些有興趣還是少，五分鐘之後就只剩下戴着耳機的應五月和遲遲趕到的季寒星。
最後一人離開，沈茕有些失落地住了口，從圓臺上跳下來，問道：“什麽事？”
季寒星遞出一本冊子：“你走得急，老師讓我拿給你。”
沈茕垮了臉色，她還以為季寒星好歹有些興趣，原來也是受老師之托。
她接過冊子，看見标題上大寫的“實訓手冊”四個大字，挑了挑眉，展開了冊子。
“期中考試基本都是實訓模式，一般都需要組隊，假如沈同學需要隊友的話可以找我。”季寒星說完最後一句話，朝她擺了擺手離開。
沈茕打開才發現，這和她想象中的“實訓手冊”沒有半毛錢關系。
這是一本由期中模拟真實環境考試的規則組成的冊子。
應五月小聲“哇”了一句，感慨道：“過得好快啊，原來已經半學期過去了？”
沈茕翻完了一遍，對手冊裏的野外指導指示很有興趣，正好應五月看着挺了解這個流程，于是問道：“所以是仙靈傳統的野外生存訓練嗎？”
“呃？”應五月忙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這是你們中級段的期中考——今後你們每次考試都是模拟環境的，看起來這次是模拟野外環境。任務的話，應該是考試當天宣布……”
她沉吟了一會兒，向沈茕解釋：“這雖然是組隊任務，但積分還是以單人為單位結算的，和季寒星組隊一開始方便，後續可能會很麻煩。”
“沒事。”沈茕擺擺手，“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他一組啊。”
季寒星在班上男生中還是很受歡迎的，她卻不是，沒道理拉着人家一起。
聞言，應五月拍了拍沈茕的肩膀：“那你考試加油！我也要準備第二次段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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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改了點昨天意識模糊狀态的病句和細節
